车上飘着一种雪松香味,盛初发现简宿很喜欢这个味道,雪松香总是给人感觉很淡,但持久之后会给人一种过于清甜的味道,远远丢失了木质香调的开始。
明明很多香水都会将龙涎香和雪松调制成后调,许是没有经过调制的缘故,两种相融的味道,却在这个车厢里,发生了激烈般的碰撞。
盛初揉了揉鼻子,简宿却问:“你好像很喜欢这种味道的香水。”
“你也是,上次车里也是这个味道。”盛初还是没忍住,打了个喷嚏,简宿瞥了她一眼,将换风开到最大。
车内味道还是有些重,盛初将身边的车窗降下,任由风肆虐车顶,有些吵,简宿也将车速降低。
为了不显得尴尬,盛初解释道:“前几天拍戏,要下水,可能是呼吸道有点问题。”
简宿勾唇,并没有接这个蹩脚的借口,反而说起别的,“你跟林屿森很熟?”
“不要问这种显而易见的问题。”盛初好笑。
简宿点头,又说:“那我问一个不那么显而易见的问题。”
“你为什么要我去抢这个戏?”
盛初沉默着,手支着脑袋,看着窗外,简宿问完,便发觉她在为难,也没打算有她的回复,所以停下话头,继续开车。
没成想,盛初偏头看着他的侧颜,认真问:“你为什么会觉得你是在抢?”
简宿勾唇,挑眉看她,她也笑着说:“那不就是你的,你觉得林屿森真的能拿下那部戏?”
简宿心情瞬间愉悦起来,像一只被顺毛的猫,掩不住嘚瑟道:“那是。”
话音落下,他立马正色,看向盛初,盛初笑得仿佛拿捏了他,简宿顿时有些炸毛,回到刚才的问题:“让林屿森拍这个不是挺好的吗?你要跟他避嫌吗?”
“我要避嫌,大可以不接这部戏。”盛初仔细打量着他。
简宿年轻,气质中带着他的意气风发,总有种一往无前的吸引力,跟林屿森这种经历许多,又习惯用钱权摆平的内敛不同。
简宿知道她在看自己,有些不自在,其实平时拍戏,多得是镜头和同事盯着自己,他都能镇定自若继续拍戏,可在逼仄的空间内,她的目光过于放肆和炙热,更多的是好奇。
到盛初家小区门口,简宿发觉这段路挺短的,车刚停稳,盛初伸手要解开安全带,正要对他道别。
简宿突然伸手,按住安全带的扣子,对她说:“李导的戏,你什么时候接?”
“我也没说我要接。”盛初恶作剧笑着。
下一瞬,简宿收紧手,拉着安全带,将她按在座椅上,倾身看着她:“这里我可不保证有什么狗仔。”
他语气威胁,唇角带笑,丝毫不顾及的身份。
“跟你上热搜,我不吃亏。”盛初挑眉。
简宿更近一步,慢慢凑到她耳边说:“那我也不吃亏。”
下一瞬,盛初的手抵着他的胸口,眼神难得露出些许慌乱,她呼吸都缓了很多,简宿敛眸看她,雪松香和龙涎香相撞,似乎有些甜腻的味道。
盛初手心贴着他的胸口,慢慢握成拳道:“我接戏,不得你跟李导引荐一下,难不成要林屿森来?”
听到这么煞风景的名字,简宿啧一声,转身坐下,扶着方向盘笑道:“好,我安排地方。”
盛初这才顺利解开安全带下车,关门前,听到简宿说:“好好休息,明天见。”
盛初美目一瞪,他坏笑锁上车,车子后退,转个弯消失在路口。
进小区的时候,盛初看到几个鬼鬼祟祟的人影,她当做没看见,直接回小区内,给简宿发消息:“有人跟着我们。”
“放心,没我的准许,他们不敢乱发。”简宿发来语音,还在开车。
盛初放下心,回到家后,莫名觉得家里空落落的,一点人气都没有,夏苗将行李箱放在门口,盛初搬完整理好,都已经晚上了,她打开冰箱,看着已经坏掉的各种菜,顿时捂着鼻子。
收拾的时候,她有些烦躁,想起李女士在病床上,听说她打算以后回国继续工作的时候,李女士说了句:“一个人生活会很辛苦的。”
她那时候很生气,气妈妈说这些话,现在成了真,心中酸楚。
盛初看着水龙头里放出来的水,扶着洗菜池,她眉心微蹙,终于忍不住撑着台面落泪。
以前拍戏的时候,她记得一句台词叫:【每一位亲人的离世,不是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而是一辈子的潮湿。】
不管在做什么,只要一想起,心里的那根断掉的弦,就开始密密麻麻作痛。
当晚,简宿给她推了李导的微信,盛初刚加上去,就秒速通过。
还没来得及跟李导聊天,林屿森的新消息进来:【是你让简宿去争取这部戏的?】
盛初微怔,没想到简宿居然跟林屿森说这个,一想起这个人坏笑的样子,盛初便头痛,早就知道简宿不是善茬了,她还是深陷和他纠缠的麻烦中。
如她所预料的一般,这人很会制造麻烦。
林屿森没第一时间等到她的回复,又发了句:【我在你家小区楼下,出来见一面?】
春夜的风带着潮湿,不光是靠海的缘故,梅雨季也要到来了。
盛初裹了件针织外套出门,远远看到林屿森靠着车抽烟,大灯开得让人晃眼,脚边也是一地的烟蒂。
林屿森踩灭了烟,朝她走过去,直接拉着她往车上走,盛初将手挣脱,没上车,林屿森红着眼看她,语气倒是平静,“上车说。”
“怕有狗仔?”盛初扫了眼周围,对他直接道:“我家附近现在没有狗仔,但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带来。”
“我没叫人跟着。”林屿森蹙眉,说完这话,又觉得奇怪,说的好像他以前叫人跟着似的。
“你有话直说。”盛初抱着胳膊看他。
林屿森倚着车门,似是无奈,泄气般道:“你要是不想我接这部戏,可以直说,为什么要让简宿插一脚?”
“我没有不想让你接这部戏。”盛初笑了声。
林屿森看着她,有些明白过来,她就是故意让他付出全力,然后看他一败涂地。
可他还是问了句:“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盛初长呼口气,淡笑道:“我就是觉得……那天跟贾导吃饭,你那么厉害,看看你是不是真的厉害,这么看来,你也不过如此。”
林屿森眉头松滞,恍惚般看着她。
盛初问:“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他几乎暴怒地关上车门,发动车子后,隔着暗色车窗盯着她,盛初站在风中浅笑,他将车速加到最快离开。
盛初偏头看眼下午那几个人的位置,果然又看到新一轮的鬼鬼祟祟的家伙,烦闷的心情到了顶点,她直接回到小区给简宿打了通电话。
他似乎在睡觉,语气黏糊糊的,“哪位?”
“是我。”盛初说,下一瞬,简宿那头起身,被子簌簌的声音,他清亮的声音重新传来,“怎么了?这么晚。”
“你有李铭的电话吗?我找他有事。”盛初头疼在玄关换鞋,简宿那头沉默一瞬,才问:“你找他干嘛?”
盛初直接道:“林屿森来找我了,被狗仔拍到了。”
简宿还未开口,盛初又说:“就是你跟他说是我叫你去抢戏的,他刚才很生气。”
“他对你动手了?”简宿沉声。
盛初抿唇,靠着玄关柜,看着李女士的照片,再扫向空荡荡的客厅。
她可能是内心空虚吧,居然起了点坏心思,“我要是被打了,你良心能过意得去吗?”
“我去找你。”简宿翻身下床,盛初连忙道:“不用了,他没对我怎么样。”
可电话还是被挂断了,盛初苦恼,早知道就压制住了,一会又得跑趟小区门口。
等简宿到了,给她电话,盛初直接给物业那边打电话,让物业放他的车进来,将门牌号发给他后,盛初坐在沙发上,抱着腿,目光松弛,看着大门。
门铃响起,她恍如梦醒般,到门边,她深呼吸一口,拉开门,简宿拧眉瞧着她,几乎占据整个门框。
“我都说了我没事。”盛初靠着玄关柜,将李女士的相框挡住。
简宿上下打量她,捏着钥匙的手松了些。
“既然都让物业放我进来了,不请我进去坐坐?”简宿问。
盛初犹豫后,侧过身,他进来了,将门合上,盛初弯腰给他拿了双拖鞋,简宿挑眉对上李女士相框中的目光,微微一笑。
穿上拖鞋后,盛初去餐厅给他倒水,简宿则扫了一圈屋内,刚从剧组回来的她,房里并没有多少生活气息。
他准备坐在沙发上,看向一旁的毯子,再看眼盛初撑着餐桌烧水的模样,凌乱的发丝贴着脸颊,她微微启唇,呆滞看着墙上的时间,已经十二点了。
简宿没坐,转而起身走向盛初,“马上要下雨了,天气冷,要注意保暖。”
盛初回身,简宿目光从她的脸上,往下挪。
是她给他的权利,不是吗?从让物业放他进来,到她开门主动迎接。
烧水壶咕噜冒泡,盛初见他靠近,腰抵着椅子,她没有退路,他还是往前进一步,伸手将她放在桌上,站在她双腿中间,双手撑着她的两侧,头顶的光像无声的影片,将他们定格。
都是成年人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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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 12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