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雪的情诗 第4章 限定感动

学府路。

街如其名，这里是长远镇最重要的一条东西向主路，贯穿整个公立、私立中学集中区。

这条路大概不仅主学业运，还旺事业运，学校在学府路北侧，学府路南侧临街的方向不仅养活了各类大中小型书店、文具店，也养活了不少小吃店、砂锅麻辣烫和网吧。

“我中学上的私立，高中上的一中，这附近就没有我不熟悉的地方。那家晨光文具店看着没？我上学的时候一溜烟全是晨光文具店，能跟它一较高下的就只有杨国福了。”

卢雪见问：“我还以为你要说正宗四川麻辣烫。”

众所周知，东北孩子小时候吃的是正宗四川麻辣烫。

顾灼噗嗤笑出声，说：“小姨，我们学校后边就有一家，改天我请你去吃。”

“啧。”许朝阳一边瞄着红灯的秒数一边制裁外甥，“还用你带？小区楼下就有一家，跑那么远干嘛。”

许朝阳又转头看向卢雪见，说：“我带你去。”

卢雪见说：“你是真喜欢请客。”

许朝阳一笑：“我是喜欢吃麻辣烫。”

卢雪见：“……”

十字路口的信号灯由红转黄再转绿。

许朝阳收回视线，又跟着前面的车流。

“麻辣烫从五块钱一碗到十块钱一碗，再到称斤卖，后来又有什么骨汤麻辣烫砂锅麻辣烫，来来回回吃那么多，我最喜欢的还是麻酱的。雪见，你呢？”

卢雪见说：“我也喜欢麻酱的。”

顾灼举手：“＋1。”

许朝阳是个热情的房东，顾灼也正是最青春朝气的年纪，他们一唱一和的率直和分寸恰当的话题抹平了卢雪见出门时还残存的顾虑。她偶尔插几句话，大部分时间都静静听着。可许朝阳不安于让她只当一个听众，总要递来话头。

顾灼又讲了几个学校的趣事，也提到了发财。

“那狗老聪明了。”顾灼说。

车内诡异地沉默了两秒。

顾灼：“？”

新认识的漂亮小姨表情很奇怪，从出门起就一直在开屏的小舅表情更奇怪。

这是怎么了？我说错话了？

车内像是被强行按下了静止键，要不是车载音乐还在播着，顾灼都要怀疑他们是不是卷进时空裂缝被外星人控制了。

顾灼看看前面，又看看旁边，困惑地挠了挠头发，半天憋出一句：“可是发财真的很聪明啊。”

卢雪见憋笑憋得脸通红。

“唉——”许朝阳满目苍凉，大发慈悲地开口允了，“想笑就笑吧。”

顾灼更好奇了，抓住椅背快速地问：“小舅，你们在打什么哑迷？”

许朝阳简单几句忆往昔，诉说了自己下午才发生的糗事。然后根本不给听众缓冲的时间，飞速转移话题。

作为上过学校荣誉榜的荣誉校友，许朝阳知道的轶事自然要比顾灼更多。

其中最为耀眼的传说便是曾经一中前面那个破旧的、随时要倒的、分分钟能划进违章建筑的小破书店。

在异常顽强地挺了五年后，书店老板成功鲤鱼打挺，直接盘下了敞亮通透面积是原来数倍大的一带二双层商铺。

“现在它改头换面，也是有头有脸了。”

车子四平八稳地停在书店前的白线停车区，许朝阳问卢雪见：“要进去看看吗？”

卢雪见摇头，明显兴趣不大。

许朝阳又说：“我是他家资方。”从我到我外甥，不知道支持了他家多少书本卷子，不是资方是什么？

卢雪见刚迈出去的腿收了回来，那我可就有兴趣了。

顾灼在后面瞪大眼睛，狗狗祟祟地凑过来，怀中无猫胜有猫，正要开口拆台就被舅舅武力镇压。

许朝阳轻轻推了外甥一下，说：“愣着干什么，给你小姨开门去啊。”

顾灼吃瘪，小跑几步自觉当门童去了。

卢雪见进门后就后悔了。

书店老板坐在吧台后面看电视剧，听到门响意思意思地抬了抬眼，瞥见他们三人的组合也不奇怪，随口说了句“随便看”就又转向收银台的电脑，店员跟老板娘在隔间吃饭，并没有人赶着跟股东问好。

“也没来个人招呼一下股东。”卢雪见故意拆他台，“下面是不是就要天凉王破了？”

许朝阳低声说：“这家老板姓陈。”

卢雪见：“……”

服了。

店内要么是来给孩子买教辅材料的家长，要么是晚自习前结伴的学生，环墙林立的三圈书架上分门别类地摆着从学前启蒙到高考必备，从中英双语全套词典到日常速记口袋词卡，品类多得让卢雪见又羡慕又心疼。

现在的学生真好啊，有这么多教辅可以看。

现在的学生真惨啊，有这么多卷子可以选。

从五年高考三年模拟到天利三十八套，从黄冈试卷到新课标，从王后雄到曲一线，只有做不完的题，没有买不到的卷。

“啊，头疼！”顾灼颤颤巍巍地举手，“小姨，我申请到观众席。”

此处不是我的主场，不要为难一个空有皮囊的校草好吗？

卢雪见朝许朝阳瞥了一眼，笑着对顾灼说：“你小舅是资方，你还不是想去哪就去哪。”

许朝阳清清嗓子，压低声音哄道：“那什么，民选，民选。”

卢雪见抬眸，你继续装。

许朝阳双手合十，连连向卢雪见讨饶：“我错了，烤肉店已经空出位子了，咱们现在过去吧。”

这么火？

卢雪见被吊足了胃口，她狐疑地看了看许朝阳，你不会是又在蒙我吧？

许朝阳竖起三根手指，真没有！

烤肉店就在往前两家店，几步路的距离，卢雪见被初秋的晚风一吹，脑子也清明了。

“你是故意带我去书店的。”

卢雪见隔着玻璃门看向喧嚷通明的室内，终于意识到自己在这个完全陌生的小城，竟然冒然地答应了房东的邀请。

这简直太不像自己的做事风格。

卢雪见下意识摩挲手臂，听见许朝阳说：“烤肉店烟熏火燎的，不吃饭干等位绝对受不了。那家书店也没个坐下的地儿，失策了。”

那你还真挺体贴。

卢雪见薄唇微启，又把话咽了回去。

才第一次见面，她不能把话说得暧昧了。

许朝阳抬手：“不要感动，我是痔疮犯了，站久了累挺。”

卢雪见：“……”

雪见：沉默是今晚的康桥。[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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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限定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