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行 第5章 第五章 寻迹（一）

栖鹊山多山，多果，多花，再加上气候适宜，因此鹊也多，山林间，屋檐下，都能看见鹊儿三三两两啼叫，是难得的盛景。

栖鹊山位于碧江东东面百里开外，山脚有一处茶僚，为过路行人提供些简单饮食。这天茶寮生意不错，才刚开张，一个褐衣老头便赶着牛车过来，“牛儿停下。”那牛很通人性，“哞哞”的叫了两声，停了下来。

“伙计，麻烦你递两碗茶水过来，我着急赶路，喝完就走，看着这天保不齐要下雨哦。”牛车老头儿在车上大声说着。

“好，马上给你端过来。”

说完，伙计麻利倒满两大碗透亮的茶水端过去:“客官是要打哪儿去。”

伙计边走边问，走到牛车旁，递给老头一碗，又递给马车里青色短打衣服的小子一碗，那青衣脸上蒙着一块布，坐在那里一声不吭，他身旁还睡着一个黄色粗麻的小童，身上搭着件衣服，脸埋在草丛堆里，看不清楚样子。

伙计多嘴问了一句:“这小娃是生病了吧.”

“可不是，小老儿昨夜到清江卖些自家做的雨伞，哪知昨天天气好，傍晚才买卖完，为了节省点钱，我连夜赶回来，到城门的时候遇到两小子拦车，说是和父母走散了，没钱回家，弟弟惊恐之间，发了热，小老儿看着可怜，问了他们要去的地方，想着正好顺路，，就载他们一程。”

“老丈人是往哪里去，这天是看着要下雨了，可要及时躲雨。”

“不远，不远，小老儿家在珉山乡罗布庄，离这里近的很。”

“他们也是可怜的，你也好心，得，今天这茶钱本来三个子，让你一个，您给两个子就够啦。”小伙计笑着说道。

“那个真是谢谢了，来，钱给你，小老儿也要赶路去啰。”说完，从腰间摸出两个铜板同两个茶碗递给伙计，驾车离开，不一会儿就不叫踪影了。

小伙计瞧着马车远去，笑着摇摇头，又去茶寮招呼其他客人。

今天茶寮生意很是不错，一拨又一拨的过路人，小伙计忙得气都喘不匀，终于有个可以休息的间隙，小伙计扯了个板凳，坐在寮檐树下，突然远远听得“得得”马蹄声，伴随着一句喊话:“伙计，快准备些茶水，吃食，我们着急赶路！”

“好勒，客官稍等。”小伙计看着两匹马跑近，扯下肩上白抹布擦擦桌子，屈身道:“”三位客官，先请歇息一下，马上备好。”

“牧庄主，您别担心，吃点东西，才有体力找小公子，小公子吉人天相，一定没事。”原来这三人就是夜奔寻人的牧初行一行。

牧初行看了看身旁两人，二人皆是一脸疲惫，他尽管着急，但也知道寻人不在这一刻，涩声道:“也好，荑儿聪颖非常，遇到危险应该也能逢凶化荑。”也不知这话是在答人多一些还是在自我安慰多一些。

小伙计动作麻利，很快把茶水饮食端上来:“客官请用茶水，这茶水虽然不是什么名贵茶叶，是自家所种，在清明前采摘炒制，又用祖传秘法贮藏，茶水透亮，解渴。”

牧初行一行人接过茶水仰头便喝，一夜寻人，三人又渴又累，喝完茶，方觉缓过来。

“伙计，同你打听一个事情，这两天，你可看见两个人，一个大约七八岁的样子，一个是个跛脚。”喝完茶后，牧初行捏着茶碗问道。

“回客官，未曾见过。

伙计回答后，便退走忙去了，牧初行也并未因回答有多失望，他本就是随口一问。随性李甲，赵丁默然不语，并不知该怎样劝解，只加快吃东西速度，尽快填饱肚子。

“今天可巧了，刚也有一个人同我打听这两个小孩。”旁边一个老妇人说道

“什么？也有人！那人是何模样？”牧初行忙问

“是个货郎。”

“货郎？”牧初行觉着有些不对，但并未再追问，按捺心下疑惑不提，牧初行等人很快吃完，牧初行付完账，并吩咐伙计包些易带的吃食，伙计接过钱，麻利包好几样小点心，递过来，赵丁接过，三人准备上马离开。

“三位客官，稍等，你们是不是寻人？”小伙计忙跑出来，大声问道。

“是，我家孩子丢了，我等已经追寻了一夜。”牧荑涩声道。

“敢问客官丢了几个？”

“一个。”

“那可能不是。”茶寮伙计小声道，说完，又看向几人，笑着说：“小人刚刚想起，今早大概辰时，有两个小孩子打从从这儿路过，一个穿着青衣，一个穿着黄衣，青衣模样低着头，黄衣小童睡在草堆上，看不清楚样子，他们坐在牛车上，据赶牛车的老叟说，是两个和父母走散的小孩，我刚以为兴许你您丢的，但公子只说一个，对不上，对不上。”小伙计摆摆手。

牧初行听完，拧眉急问:“那你可知他们去往哪里？”

“珉山乡罗卜庄。”小伙计肯定的答道。

“倘若真是犬子，这个消息不吝于救命之恩，倘若能寻到小子，我一定厚报。”牧初行扶袖作揖。

小伙计细细打量牧初行，面前这人大约二十七八左右，，周身气质儒雅坚韧，但此时儒雅坚韧失了矜持，夹杂着疲惫，肩脊却挺得笔直，像一根长在岩缝里碧竹，似乎能把天挑起。这样一个人实在很招人好感。

“不求什么回报，只求公子心想事成。”小伙计诚心诚意祝福。

“谢谢”牧初行谢过，招呼上路，牧初行在李甲帮助下翻身上马，跨到马背上时，眉轻轻皱了皱，牧初行按了按腿，暗暗想:“一夜行路，大腿内侧可能已经磨伤了吧，可恨平时夫人让我学点武艺健身，我怕吃苦不肯学，现下这般无用，可恨，可恨。”

“要是夫人在，夜行百里追贼，手到擒来，不像我，也不知夫人知不知道荑儿的事情，她会不会着急。”牧初行骑在马上，心乱如麻，脑袋里不停地想着事情。

“听茶寮伙计形容，也不知是不是荑儿，但总算是个消息，哎，荑儿虽聪颖敏捷，但自幼我们便护着他，他从未见过世间险恶，也不知怎么样了。”

“牧庄主，到了。”听得李甲说话，牧初行回过神来，仰头看去，竟已经到了罗卜庄，忙翻身下马，拦住一个本地人妇人问道:“请问这儿是不是有一位买伞的老头，赶着黄牛马车。”

听得买伞和黄牛，妇人哦了一声忙回答道:“那是李老头，家是买伞的，手艺可好，公子是来买伞的吧？那可来对地方了！”说着，她朝南面指去，沿着这条河，直走，看到长着许多竹子的地儿就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