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室明亮,空气中回荡着茶的清香,混合着若有若无的甜腻味道。
林清然面色酡红地坐在实木椅上,她的感官迷迷糊糊,但眼神却直勾勾地盯着眼前的男人。
江闻序脊背挺直地坐在对面,慢条斯理地沏着茶,他微微耷着脑袋,露出瓷白的脖颈,清清瘦瘦的样子温柔无比。
“为什么要加柠檬,我想喝浓茶。”林清然看着他倒入柠檬汁,有些不解。
江闻序抬头看她一眼,声音平静:“酒后最好不要喝浓茶。”说完便递了一杯过去。
林清然笑着接过,慢悠悠地品尝了一口,笑道:“还不错,谢谢闻序哥。”
“你......”江闻序淡淡道,又看她:“最近怎么样?”
“我最近在学习一些营销和管理方面的知识,我想毕业后去帮我妈忙。”林清然不提其他,托着下巴耷着眼皮像从前那般和他闲聊天。
江闻序皱了皱眉,问她:“你之前不是打算出国留学?”
“家里出了事,我不准备去了。”林清然脸颊通红地摇摇头,耳边拢起的碎发散了下来,又被她拨了回去。
江闻序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很快转移视线:“如果有需要的话,我......”
“不用,去哪里都是工作。”林清然打断他的话,一股浓倦的困意涌了上来:“闻序哥,我困了。”
江闻序不疾不徐地擦了擦手,轻声道:“我送你回家。”
林清然站起身走了过去,弯着腰看向他,突然一个跨坐坐在他腿上,眸光暧昧地看着他:“闻序哥,我今晚能不能跟你一起睡?”
四目对视,江闻序眯眸看着她,眼神却黯淡依旧:“不能......”
“为什么?我们之前不是一起睡的?”林清然环住他的脖子伏在肩膀,固执地摇了摇头。
江闻序倏然推开了他,高大的身影挺直站立,他低睨着她,态度冷漠至极:“你,睡次卧。”
林清然后退了两步,她垂着脑袋,有些挫败地点了点头。
晚上十一点,整个城市浸在雨水中,落地窗外整片朦胧,时而夹杂闷雷而过。
林清然眯着眼起身,偷偷溜进了隔壁江闻序的房间,看了一眼正在熟睡的男人清俊的脸庞,悄无声息地钻进了他的被子。
温热的体温还没来得及传递,身旁的男人似有觉醒,立刻站起身打开房间的灯,光线明亮,晃的人睁不开眼睛。
“你干嘛?”江闻序眉头轻拢,看着她肩膀上衣服滑落一边,他喉结轻滚,移开眼睛拿着被子将她卷了起来。
“干嘛卷我?”林清然在床上开始扑腾,一脸无辜道:“我是因为打雷害怕。”
“雷声还不如你的声音大。”江闻序定定地看着她,气笑了:“你喝醉酒就这幅德行?”
“我想和你睡。”林清然抬眼看他道,随后朝着又扑了过来。
江闻序逼迫自己冷静下来,任由她纤细的双手锁住喉,他无奈冷声提醒:“林清然,别过分了。”
“男女朋友为什么不能做。”林清然摁住他,她很少有这么霸道的一面。
江闻序仍旧将她推开,隐忍的神情微微深谙,他偏过头去:“我发的微信你没看到?”
“睡觉和发微信有什么关系?”林清然紧紧握住他的手,又不自觉地贴紧他,江闻序站起身退后两步。
“你喝醉了,需要冷静......”说完他便走到门口,拉过门。
林清然眼疾手快地跑了过去,迅速将门关上,并反手拧上锁,命令道:“不准走。”
“你很讨厌我吗?”她又问道。
“我们已经......”江闻序嘴里的还没说完,他便被林清然搂住脖子,踮起脚尖深深吻了上去。
他紧锁眉心,想要推开却被她抱得更紧,反反复复地圈制住他,压根不像是一个外表柔柔弱弱女生应该会有的力气。
“就一次......”林清然声音缓缓的,将头摩挲在他的肩颈窝中,说完便仰起头生涩地顶开他的唇齿。
江闻序攥住她的手腕,微喘着克制呼吸:“林清然,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放开我。”
林清然无比清醒,但手没有放开,余光看着他白皙的耳根此刻红的滚烫,她却有一种莫名的报复感得到满足的感觉。
“我不,我成年人了,对自己做的事负责。”她虽然语气放柔,但是力气不小,因为她将这些天的埋怨和委屈全都化作执拗,她赌气似地偏不松开。
男人隐忍到极点,他不想动粗更不想跟一个小酒鬼一般见识,只能轻声哄道:“我脖子有点疼,先松开,我不走。”
“好。”
说完林清然果真放开了他的脖子,但下一刻取而代之的动作却是捧着他的脸吻了起来:“你之前说过,我想做什么都可以。”
她的红唇柔软温暖,令江闻序不由自主地陷入其中,与此同时,脑中紧绷的一根弦彻底崩断,他身体颤抖了一下,似乎伴随着她走进了**和黑暗的池沼之中,无法逃离,无可自拔。
“林清然,不行......”
林清然不管不顾,她知道自己这样很不好,但是此刻的理智却做不了主,她用尽力气吻着他,喘息之际道:“你答应的就要做到。”
不得不承认,这句话对江闻序这样的人很有用,他的防线很快被突破,两人边吻边滚到床上,先是唇瓣的摩挲黏合,很快又炙热激烈起来,带着蛮横和索取,夹着缱绻和温柔。
这个深吻几乎夺去江闻序所有的理智,他浑身滚烫,忍无可忍,迷离般地将密密麻麻的吻落在她的身上,亲吻和抚摸只能稍稍消解痛苦。
等到**之念来势汹汹,抵挡不住,他即使没想开始,可现在却回不了头,他打开床头柜拿出一个盒子,手抖得厉害。
他修长的手指解开白衬衫,一只手穿过她的发丝,抱住她的后脑顺着情潮亲吻着,被回应着,他鸦羽般的睫毛微微低垂,再也望不清她的神色。
林清然看着他白皙的身体拢在昏黄的光线下,魅惑撩人,勾着她不断下坠。
这个夜晚很漫长,却又很短暂,林清然在索取和求饶中浮浮沉沉,好在窗外大雨不休不止,低吟和呜咽全部被吞没。
*
次日一早,身边空无一人。
林清然睁开惺忪的双眼,意识渐渐回笼,她瞪大双眼地猛然坐起身,一系列的画面经过也在脑海中慢慢地放慢再放大。
强行睡了江闻序这件事情,对于二十多年循规蹈矩的林清然来说无疑是炸裂的存在。
因为极度懊恼和震惊,林清然只能匆匆逃离,不敢在他的家里多待一秒,她不敢相信他们见到时会有多么尴尬。
酒这个东西真的不是个好东西,真的很会扰人理智,可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如果大脑清醒,她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但林清然或许忘了,昨晚的她其实一直很清醒,清醒的沉沦、放纵,只是没想到那是荷尔蒙和冲动蒙蔽了她的大脑,事后的清晨才是真的清醒。
她要完蛋了,江闻序肯定会觉得她看上去乖巧安静,实则满脑子黄色废料,反差感要多大有多大的一个人。
但是转念一想,他昨晚反差感也不小。
平时温温柔柔,轻轻冷冷,昨晚却像是变了一个人,将她禁锢在怀中,霸道地主导整个过程,并不温柔,谈不上不体贴。
但不可否认的是,她不可自拔地被他吸引,被他蛊惑,不管是理智丧失的昨晚,还是重拾清醒的现在。
坐在出租车上,她仔细复盘了一下昨天所作所为的内在驱动,并且得到了一个很幼稚的事实。
——只有抱着他才能感觉到真正得拥有,只有通过肢体接触才能感受到真实地拥有他。
她理智全无、荒唐至极、自欺欺人般地通过这种方式,来让这这些天所有的担惊受怕,变得不攻自破。
好在荒唐带来的结果是好的,想到昨晚的他一次次地将她融入身体里,一遍遍地亲吻着她的唇和脖颈,宣泄着情感和爱意。
林清然脸颊红红的,这片红也晕染整个耳根。
*
林赋远取保候审了。
钱皓仁说过几乎所有的刑事犯罪嫌疑人都有机会被允许取保候审,如果情节不严重不特殊的话,只要争取,犯罪嫌疑人可以回到家里暂时正常生活。
但这并不意味着事情已经结束,还要面对残酷的一审之后的刑事判决,而且林赋远的情节不算轻的,判刑和罚款必不可少。
林清然得知这个消息后立刻打车回了趟家,踏入房门,桌面上摆满各式各样的鲜花,黎方正慢条斯理地将玫瑰根部斜斜地剪掉,随后慢慢插入瓶中。
林清然看他似乎心情不错的样子,有些担忧她的情绪状态,她走上前小心翼翼问:“妈,我爸回来了吗?”
“你爸去忙了,你有什么事吗?”黎方轻柔的声音有些夹枪带棒,“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大可不必。”
“钱律说一审他会尽最大努力做减刑辩护。”林清然内心说不出的歉疚,立刻出声补充着。
道德绑架到了她,良心也制约住了她,她没办法在当时两难的境遇中作出最佳最正确的抉择,她只知道这件事不能拖累旁人。
黎方挑起眼皮瞪着她,敛起情绪:“这件事情你就不要再管了,你爸爸现在回来了,他后面的事情有人会处理好。”
“处理好?”听她的语气是有人托盘,林清然眉心微微动了动,“谁能处理这个事情啊?”
黎方看了她一眼,也没打算隐瞒,直截了当承认:
“江闻序主动揽了后面的事,你不用担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