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道里的窗户半开着,吹进几股凉风,灌进宽松的校服。
苏沐星哪里经历过这种事,她直接宕机。
不对啊,按照逻辑不应该是看过她洋相,喜欢不起来吗?
看着眼前俊朗的少年,她脑袋一抽:“今天是愚人节吗?”
萧恒:“……”
还没毕业,理应以学业为重。末了,他叹了口气:“回去上课吧,中国梦还等着我们添砖加瓦呢。”
事后能做到正常相处的也是新奇,萧恒一如既往的专心学习。
他总时不时抬头看她,苏沐星依旧捣鼓她的”小发明”,今天用废纸壳做出一辆飞机,明天用粉笔做出迷你蛋糕,还笑着回头问他吃不吃。
一口下去,不得痛失健康权。他摇摇头。
前不久的考试分数新鲜出炉,学习委员把成绩单张贴在教室后墙,瞬间围上一群人。
一眼望去,萧恒名列第一。苏沐星有种押中宝的成就感,仿佛她是预言家:“就说萧恒不简单,早知道和滕子言打赌了。”
“第一指不定怎么来的呢。”一个男生听见她的话,酸了句。
苏沐星出了名的护犊子,当即不乐意了:“什么意思啊,他没努力吗?你看不见别人努力,只会酸言酸语,第一名又不是闭着眼睛一写就能得的。”
她说的在理,男生换了个角度戗她:“你和他什么关系,这么替他说话。”
“你难道没朋友吗?你都不帮朋友说话的吗?”苏沐星昂起头,和比她高一头的男生对峙。
“你!”男生被怼的哑口无言。
滕子言走进后门,吊儿郎当的说:“人萧恒打饭排队都掏纸条背单词呢,你行吗?真是。”
他身后跟着白可:“我们都不是天之骄子,班长背后肯定付出了努力的。”
“好了,大家看完自己的成绩就赶快回座位,马上要上课了。”萧恒站出来管理秩序,男生瞪了苏沐星一眼,悻悻的走开了。
苏沐星回去前,在腰侧对他竖起拇指,他见状轻笑。
王秧书召开班会,分析了全班大体的成绩,由于是高中第一场考试,她格外重视,整出了仪式感,特意做了PPT,为班级前十的同学颁发奖状。
萧恒和白可依次上台领奖,苏沐星拄着下巴,和滕子言对视一眼,她立刻扭过头,多对视一秒就要笑出声来。
萧恒接过王秧书准备的奖品,是一卷印着英文单词的卫生纸和一个黑色笔记本。
颁奖环节向来和苏沐星无关,她握笔在摊开的画本上图画,内容正是四人在山顶看日出的场景。
课间,萧恒把三个人聚集到一块,宣布:“白天你们替我说话,我看在眼里,为了表达感谢,单词卫生纸一人二十节。”说完,撕下纸塞到离他最近的滕子言怀里。
滕子言傻眼了:“不是,哥们,你恩将仇报啊。”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有福一起享,有单词一起背。”萧恒勾着唇角,手上不停的分纸。
“我突然想起来古诗还没背完呢,我先走了。”苏沐星眼珠直转,头也不回的溜了。
“那个,我去打个水。”白可脸色不自然,捞起水杯,找借口也跑了。
“哎,我还没分完呢。”萧恒望着两人逃窜的身影伸出挽留的手。
滕子言盯着卫生纸,拿它擦汗不会把单词印在脸上吧。他最终叠起来揣进兜里:“瞅把人家吓的。”
成绩出来后的几天,王秧书接连找了成绩不算好的几个人谈话,苏沐星站在办公桌旁,耳边是一大堆絮叨的话,她听不进去,不自觉低头神游。
“把第一名笔记借来看看,这样下去不行啊。”王秧书说的激动,轻扯了下她的校服,试图引起她的重视。
她瞬间回过神。苏沐星什么也没听,脑袋一片空白,面对王秧书心底发虚,好在她结束了谈话,碰碰她的手臂:“先回去吧。”
晃悠着出门,她隐约明白王秧书让她借第一名的笔记来着,在地板瓷上一个滑行,出现在萧恒眼前:“阿进,班头吩咐小的前来借你的笔记来瞧瞧。”
萧恒翻开笔记本粗略检查一番,确认没有凌乱难懂的地方,伸手递给她,嘱咐道:“给,不懂的可以来问我。”
“收到。”苏沐星翻开他的笔记,字迹清秀,知识点分别用了不同颜色的笔标记。
她习惯性捏着书边缘从后往前翻,最后一页写着:去青祈看樱花。
还没有分科,作业多的离谱,苏沐星早上没去吃饭,闷头写作业,恍惚闻见香味,鼻尖动动,抬头说:“阿进,怎么回事,我难道饿出幻觉啦?”
一科留一张卷子不算多,但是落到一个人头上就是九张,尤其数学和物理卷子写起来耗费时间,脑细胞死了一大堆,萧恒揉了揉眉心:“不是你的幻觉,是有一股炖肉味。”
地理书落在班里,顾白进班拿书。风波过去,邋遢的形象彻底留在学生心里,目的达到,他恢复了干净帅气的往日形象,教师资格证在不懈努力下终于保住了。
苏沐星挑眉问:“老师,你闻到了没?”
他弯腰找书,停顿一秒,想起来,笑的如沐春风:“噢,我们办公室在炖鸡腿。”
她立马坐直:“见者有份,交出鸡腿。”
顾白大概看了一下,班里人不多,办公室炖的鸡腿还剩了几个,他招手:“你们仨和我一起去吃吧,记得给你们班主任留一个。”
“老白,帅就算了,人还这么好。”苏沐星飞快放下笔,朝他小跑过去。
办公室老师拿红酒炖的鸡腿,软糯脱骨,一掀锅盖香气直冲,苏沐星咬了口,眼含泪光的对吃相优雅的白可说:“这辈子值了。”
白可边笑边吃,肩膀止不住的轻抖。
“以后咱仨就是一起吃过鸡腿的交情。”苏沐星环视周围,胳膊肘杵杵萧恒,“滕二炮呢,这么美味的鸡腿他都不来吃。”
“他去食堂吃了,有他爱吃的糖三角。”萧恒扔掉骨头,洗了把黏腻的手。
骨头扔进垃圾桶,苏沐星替他遗憾:“啧,可惜,鸡腿与糖三角不可兼得。”
滕子言警惕的看着前后脚进门的三个人,审问道:“说,你们三背着我干嘛去了。”
“去看奥特曼打怪兽了,下次带上你。”萧恒走进门,随口敷衍道。
滕子言:“……”
“我觉得我的智商受到了侮辱,等会儿,白可,你身上什么味道?”他敏锐的嗅到一股不属于食堂的饭香味。
“你们仨吃鸡腿不带我!”识别出气味,滕子言从凳子上弹起来,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被抛弃了。
他上手掐住萧恒的脖子,前后摇晃:“萧恒,你得给我个说法。”
“谁让你要去吃糖三角。”萧恒摁住他的手,再摇下去,脑浆要和匀了。
“别提了,我糖三角也没吃上。”他垂下肩膀,“你们鸡腿哪来的?还有不?”
“鸡腿是办公室老师做的,已经没了,我这还有单词卫生纸,你要不要?”萧恒指尖夹着一片卫生纸,在半空摇曳。
滕子言蔫了,白了他一眼,不吭声。将一封粉色信封递给他:“喏。”
没着急接,萧恒看过去:“这什么?”
他一把拍在桌子上:“给你的情书。”
“……”萧恒嘴角一抽。
“女生让我转交给你的,想什么呢,我能看上你吗?”滕子言黑着脸,“那女生上来就问‘滕子言’在不在班里。我还以为给我的呢,搞了半天是场乌龙,白高兴一场。”
苏沐星眼神游移,默默的转过头,滕子言注意到不对劲,叫她:“苏沐星,你心虚什么?做对不起我的事了?”
苏沐星连忙撇清,晃晃头:“没。”
有也不承认。
“真的?”滕子言想了想,眯眼说,“你要骗我,你就冬天买不到沙糖桔。”
白可汗颜。好歹毒的诅咒。
“现在各班开始大扫除,要确保教室卫生整洁……”广播响起一阵嘶拉的空白前奏,紧接着传出年级主任浑厚的声音。
王秧书指挥班级打扫卫生,指着窗户:“咱们班在一楼,所以窗户需要擦。苏沐星,你们离窗户近,擦玻璃你们负责。”
“明白!”苏沐星把桌上的东西全部塞到桌洞,提着小水桶去水房接水。
滕子言扫完地,转悠到他俩附近,看着她们左手湿抹布,右手干报纸在玻璃上摩擦。
萧恒回头说:“就这么看着?”
“你们的活,又不是我的,赶紧干。”他退后一步,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催促。
他啧声:“还是不是朋友了?”
“哎行,帮你,帮你还不成吗?”滕子言无奈,捞起水桶里的湿抹布,拧干水在玻璃上擦一遍,撕下窗台上的卫生纸擦干水分,避免留下水渍。
卫生纸不够,他摸了摸兜,只有一块用过的卫生纸,里面包着嚼完的口香糖。滕子言瞅瞅边角,有就比没有强。
他摁着边角摩擦玻璃。
王秧书迈下讲台监工,凑近玻璃检查清晰度,闻到一股淡淡的气味,顺嘴提了一句:“咱班玻璃怎么一股葡萄味?”
滕子言呲着牙,解释:“我刚擦玻璃用的卫生纸裹着葡萄味的口香糖来着。”
“就知道是你,没个正形。”王秧书抬手挥他。
打扫的差不多,拖完的地面水迹蒸发干净,全班同学进班准备自习。
苏沐星手掌挡在嘴边,轻敲他的桌角:“阿进,今天我值日,你可以帮我擦一下黑板吗?我有事要请假,这会儿不去,班头就下班走了。”
他爽快的答应:“你去吧,我帮你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