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狐铃谣嫌与她还不够亲近,索性抬起左腿转过身子侧坐在虎轶薇的身前,搂住虎轶薇的腰,靠在她的身上:“要是能与你一直这般下去就好了。”
虎轶薇看了看身下的马,看了看前方:“这个方向能取得真经吗?可惜我们生晚了,不然也能当个神仙。”虎轶薇自认自己说的玩笑很有趣,狐铃谣却在她怀里翻起了白眼,真不知这人天天读这么多书,脑子怎么半点不灵光。
狐铃谣扯开虎轶薇的衣带,虎轶薇的外衫便敞了开来,虎轶薇自是不怕冷,却有些不解,低头问她:“冷了?”狐铃谣好歹也是一只九尾狐妖,怎会怕这点夜风,但见虎轶薇这架势,若不说冷,怕是不肯松一松衣裳的,便娇娇弱弱地靠在虎轶薇的胸前道:“奴有些冷呢。”
虎轶薇十分爽快地将外衫脱下盖在狐铃谣的身上,狐铃谣伸手解下虎轶薇腰间的酒壶,饮了一小口酒,又含了一口在嘴里,用力向下一拉虎轶薇的衣襟,嘴对嘴将酒渡了过去。虎轶薇身子后倾,就将酒吐了出去,还满是嫌弃地看着狐铃谣:“你自己要喝便喝,整这么多花样。”
狐铃谣偏不信邪,又仰头含了一口酒,这回虎轶薇有了防备,狐铃谣拉不动她,便伸手勾住她的脖子,微微抬起身子凑过去,虎轶薇扭头要躲,狐铃谣伸手按住她的脸,亲上去。虎轶薇不肯张嘴,狐铃谣伸出舌头撬动,那酒都流了出来,顺着虎轶薇的下颌,脖颈,打湿了虎轶薇的前襟。
狐铃谣松开虎轶薇,颇为哀怨地瞪了她一眼,坐回马背,又伸出舌头顺着酒,从虎轶薇的下颌舔到脖颈,虎轶薇整个人往后仰,狐铃谣便往前倾,虎轶薇都已经平躺在马背上了。虎轶薇不得不直起身子,将狐铃谣推开一些:“这样会热一些?”她其实并不是很明白狐铃谣的做法,只记得她方才说冷,她亦听过喝酒能取暖的说法。
狐铃谣顺着她的话应声,又贴近了几分:“这样还不够。”狐铃谣意有所指,虎轶薇没有听懂,以为她确实还冷,顿了顿,将她那件搭在马背上的外衫拿起包裹住狐铃谣:“你别动来动去的,安静待一会儿就暖和了。”狐铃谣靠在她的怀里,又要去扯虎轶薇的衣襟,虎轶薇将她按住:“你扯我的衣服也不会暖和的,我也不可能将衣裳都脱给你。”
狐铃谣也回过味来,这人根本没懂自己的意思,有些生气地将她衣襟往下一拉,张嘴在她胸前咬了一口。虎轶薇化为男身,胸膛也是施过法的,不怕她识破,只十分淡然地将衣裳拉好,见她终于安分不再闹腾,便也没有多管,只当她酒量不佳,喝醉了酒耍酒疯。
狐铃谣拿着酒壶又喝了一口酒,虎轶薇低眸瞥了一眼:“少饮些。”
狐铃谣抬头瞪她:“你管我!”
虎轶薇觉得她脾气不小,心情好时“奴”来“奴”去的装可怜,心情不好也挺凶的。虎轶薇也只是好心提醒一句,她不领情便也没有打算再管,她要管的事多了去了。狐铃谣见她没有理她,又摆出一副可怜模样:“你不哄哄我吗?你不疼我。”
虎轶薇见她这一眨眼的功夫变脸数次,便觉得她是醉得很了,原来狐族的酒量都这般小,凡人的花酒喝了两口也能醉,虎轶薇再次提醒道:“你醉了。”狐铃谣本就没醉,只是对她的态度不满,又想或许其他妖族本就没有他们狐族于情事上天赋异禀,自己耐心点多教教倒也没什么。这般想来,狐铃谣心里已经没什么气了,又仰头嘟起嘴来:“公子亲一亲奴,奴就醒了。”
虎轶薇没搭理她,权当没有听见。狐铃谣便一直嘟着嘴等着,见她没有反应,又搂着她的腰晃了晃身子,虎轶薇低头看了她一眼,见她一副不亲到就不会善罢甘休的样子,想起自己三哥喝醉酒时也是一副无赖模样,也是因此,她极少饮酒,更别说是喝醉了。
虎轶薇知晓与酒鬼是说不清道理的,就低头敷衍地在狐铃谣额上亲了一下。虽然没有亲在唇上,狐铃谣只以为虎轶薇是腼腆,起码这是这两个月来她最主动亲密的一回了,狐铃谣还算满意。
两人到了山脚下,这山未经开辟,没有马能走的路,虎轶薇便跳下马来,狐铃谣不管不顾冲着她跳下来,虎轶薇只得将人接住:“你这马如何还回去?”她知晓这马本就不是借来的,可既然是演戏就得演全了。
狐铃谣搂着虎轶薇的脖子不舍得松手:“公子等奴片刻,奴去还马。”两人对已经夜深,哪个人家都该睡了这一点只字不提。虎轶薇将狐铃谣放下,狐铃谣牵着马走远,拍了拍马脖子:“算你运气好,遇到了我们,今后就自由了,你就跑吧,想去哪儿就跑去哪儿。”
说完,狐铃谣头也不回地走了。虎轶薇还在原地等她,狐铃谣跑过去拉住她的手,两人一齐往山上竹屋走去。走到半山腰,狐铃谣拖着虎轶薇的手臂,正要摆出一副力竭模样想要叫虎轶薇背她,虎轶薇显然也察觉了她的心思,在她开口之前便道:“我不会背你的。”
狐铃谣还未出口的话被堵在喉间,哼了一声:“奴只想靠着公子歇一歇。”
到了竹屋,时辰实在算不上早,虎轶薇准备歇了,狐铃谣却想起白日里虎轶薇饮酒时的潇洒,偏要拉着她饮酒。虎轶薇示意狐铃谣看看窗外的天色:“再喝就天亮了。”
狐铃谣已经拿来杯子:“可这花酒本就是花节饮的,等明日再饮便晚了。”说话间,狐铃谣已经斟好两杯酒。虎轶薇是见识过她缠人的功夫的,只想早些饮完酒早些歇息,便坐了下来。
狐铃谣将酒杯塞进虎轶薇手里,自己拿起另一只杯子,虎轶薇抬手要饮却被拦了下来,狐铃谣拿着酒杯与她交臂,虎轶薇却将手缩了回来:“交杯酒?”她参加过几次族里的婚礼,见过。
狐铃谣点了点头,并不觉得不妥:“这样更好喝。”虎轶薇却不肯:“成亲的时候才这样喝。”狐铃谣正是因为知晓才要这般的,便俏皮地眨了眨眼睛:“我们私定终身不好吗?”虎轶薇一本正经地摇了摇头:“私定终身是最不负责任的事。”她身为一族之长,偶尔族里有谁家婚姻大事起了事端也会叫她定夺,她虽然不曾成亲,却已明白婚姻之事不是儿戏,甚至对有些人来说,婚姻一事并不是个人的事,有太多身不由己,不管不顾地私定终身,不论是于己还是于人,都太自私。
虎轶薇族长当久了,做事最讲究瞻前顾后,不,在她当上族长之前,她也从未冲动行事过。哪怕是此次跑出来偷闲,她也是将族中一应事宜都安排妥当。
狐铃谣并不知晓她的身份,更不知她的心思,只当她为她贞洁着想,实际上她们狐族最不将贞洁当一回事,情之一事讲究的不就是及时行乐,贞洁只是众人给自己戴上的枷锁,最是无用的东西。但她们狐族亦不是不讲责任的,说来众人或许不信,狐族成亲后鲜少有背叛伴侣的,也是讲究一个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至于成亲前,那不过是寻找终身伴侣的必经之路罢了,不这般又如何寻到最合心意的。
狐铃谣也不勉强,将手中酒饮下后,又抬手托了托虎轶薇的酒杯,虎轶薇顺势将酒饮下,狐铃谣才道:“奴不介意的。”虎轶薇依旧是那副油盐不进的模样:“我介意。”狐铃谣说的是她不介意贞洁一事,却不知虎轶薇甚至是介意与旁人饮交杯酒一事。
狐铃谣见她一副不可商量的模样,又想起她本就是天阉,心道,恐怕他不是真的介意贞洁,是自己不行而寻的理由,自己这般恐怕戳到他的痛处了,难怪一脸严肃。狐铃谣这般想着,知晓自己所想之事今日办不成了,也就没了喝酒的兴致。
虎轶薇见她兴致缺缺,反倒劝了一句:“酒是一样的酒,如何喝都是一样的味道。”狐铃谣懒懒地靠在椅子上,偏头看着虎轶薇:“怎会一样呢?”虎轶薇也偏头看她:“如何不同?”
狐铃谣站起身来,将酒倒进口中,款步走至虎轶薇跟前,拉开她搭在椅背的手,侧坐在她的怀里。虎轶薇见她这架势,隐隐猜到她要做什么,想推她起来,可又见她热衷于此,心里难免存了疑惑,难不成真如她所说,这般饮酒味道便不同了?
只迟疑了片刻,便没有将人推开,狐铃谣已经倾身上前,双唇紧贴,将酒渡了过去。有了方才的经验,狐铃谣没有马上离开,甚至伸出舌尖轻轻舔了一下虎轶薇的唇。虎轶薇将酒吞下,往后仰了仰,拉开了与狐铃谣的距离。
狐铃谣已经得逞,便也不与她计较,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脸:“如何?”
其实虎轶薇方才并来不及细品酒的味道,只想着躲开这过于亲密的举动,但狐铃谣这般问来,她若说没有不同,或是没有品出,恐怕狐铃谣还会再来一遍,于是虎轶薇点了点头:“果真不同。”
狐铃谣见惯她往日的正经,当下听她这般说,便十分得意:看罢,他果真爱我,我口中的酒他都觉得更美味了,若不是天阉,哪儿会这般忍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