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潇转身看向了来人,皱眉问道:“风良,你慢点说,师父怎么突然就来了?”
她神色倒是认真。
站在门口的风良却咬住了下唇,朝玉容与看了过去。
而在童潇身侧站着的玉容与没有理会他,却很是生气的翻了个白眼儿。
童潇是没有瞧见玉容与的白眼儿,但风良瞧得真切。
风良仰着头,一脸无辜的看着玉容与,很是确定的又说了一遍:“是掌门师祖来了。”
童潇这次倒是没有再多问,只迅速朝门外走去。
甫一出正殿的大门,正殿中的玉容与便跳到了风良的跟前,咬牙低声:“你怎么那么会挑时候?”
玉容与到了风良跟前,那风良却还得仰着头去看他,白净的脸上全是困惑的神色:“是你说的,你进去后过了半个时辰五师父还不出去的话就用这个……”
话未说完,只听童潇的声音在正殿门外响了起来:“风良——”
玉容与双眉一挑,伸手拽住了风良的衣领,二人抬脚快走两步,身体轻盈飞起,已到了正殿门外。
一出正殿大门,玉容与顺势将风良向前一扔,自己则双手一抬,施了术法让正殿的大门轰然关上。
听到身后大门轰然关上,童潇双肩先是一耸,随后转过了身。
白衣的少年人站在正殿的大门前,双手背在身后紧紧的抓着门框,正嘿嘿的朝她笑着。
童潇这才反过味儿来是这两个人合起伙来骗自己,扭头瞧了瞧身侧的风良,抬手指了指:“你们啊。”
玉容与歪着头笑道:“小师父,都出来了,就别回去了。”
风良抬手将手肘架在了童潇的肩头:“就是啊,五师父,别回去了。”
说着话,风良高高兴兴的将散在前面的头发往后一甩。
玉容与的视线此时落在了风良搭在童潇肩头的手臂,抬脚上前便抓住了风良的那只手。
他手上的动作倒是大,手指上的伤口被扯了一下,鲜血滴落,掉在了童潇的肩头,也染红了风良的白袖子。
童潇挑眉看向玉容与,摇头:“这会儿这手不疼了?”
玉容与瞥了一眼风良,将对方的手一甩,转头看向了童潇,可怜兮兮的看着她:“不是……很疼。”
童潇听着这答案,笑了一声,抬手一摊,手上现出了那瓶本该在桌子上的青瓷瓶。
旁边风良瞧着,不屑道:“你装什么呢!上次下元节下山除妖,肩头被刺穿了都没哼一声,这么个小伤口还要上药啊?”
谁知玉容与瞧他都不瞧一眼,看着童潇的眼睛里竟还蒙上了一层雾:“下元节之后我肩头的伤就一直没好,现在还有时隐隐作痛。”
童潇没有说话,转头看向了小木峰有些昏暗的院落,抬手轻轻打了个响指,那些平日伫立在院中当摆设用的灯笼一瞬全都亮了起来。
空旷的院落里此时不再只有清冷的月光和从房间中透出的灯光。
风良瞧着这些欢呼了一声,伸手打在了玉容与的肩头:“行了!上次去后山的温泉池里洗澡,你那旧伤都开始长新肉了,在这儿卖什么惨!”
说着,还不待玉容与反应过来,风良拽着童潇的衣袖就往下跑去:“五师父,我和你说我们今儿晌午偷偷溜下了山,买了许多好东西!”
两人脚步从地面离开,身体轻盈向上,朝小木峰正殿的后面而去。
童潇青色的广袖本应该随着这猎猎的风声上下翻飞,谁知左手边的袖子却没了踪影,从手腕处一路滑了上去,露出一截藕臂。
饶是童潇已经不惧寒冷,此时看着自己露出的手臂,也是觉得不大妥当,转头看向了斜后侧的罪魁祸首——玉容与。
玉容与看到童潇责怪的眼神,脚步在空中向前一步,到了童潇的前面。
只是他手中却还拽着童潇的袖子,让宽袖从童潇的手肘处滑向了她的手腕处。
玉容与回头扫了一眼风良,最终看向了童潇:“这样才公平,一人一边儿。”
童潇蹙眉,身形一晃,人化成了一团白光,已从风良和玉容与二人中间消失不见。
在大殿的后面有一处宽敞的屋子,那是弟子们平日里用饭的地方。
此时这里灯火通明,门口正站着两个窈窕的女子,其中之一正是红螺。
红螺见到童潇忽然出现在眼前,有几分惊讶,随后笑着跳了过去:“五师父,你怎么自己来了?那两个傻子呢?”
童潇听着这样的称呼,没忍住笑了起来:“后面呢。”
另外一个女弟子也跟着笑了起来,三个人倒是也没想着去等等玉容与和风良,径自朝里面走去。
这屋中有一张长长的黄梨木桌,两侧和上面坐着卸下了平日的辛苦,正捧着酒碗和酒坛喝酒。
此时瞧见童潇几人走进来,都放下了手中的东西。
明川坐在门前,有些不自在的低下了头看着碗中的酒,只低声道:”五师父。”
童潇停在了门口,转头看了一眼红螺:“风良同我讲,你们今儿晌午偷偷溜下山,买了一堆酒回来?”
红螺点点头笑道:“是啊!”
小姑娘的眼睛大大的,脸也圆圆的,笑起来有两个小酒窝,拽着童潇朝前走去:“不但有酒,还有好菜!我今儿也下去了,特地去镇子上买了些炙羊肉,同烧刀子酒一同用,可好了。”
说着,红螺明川跟前的盘中拿起了一块炙羊肉就往童潇嘴里塞。
童潇倒是没有拒绝,张嘴便吃了那块羊肉,入口倒是软,满口醇香又有些许的辣。
此时,玉容与和风良也已经到了。
风良跳进了屋中:“我们两个辛苦去叫五师父,你们也不等等我们就开始了?”
玉容与倒是没那么激动,慢吞吞的走到了童潇旁边,正准备说些什么,却见童潇与红螺说:“偷溜下去已经是过分了,酒还是少喝些或者不喝,若是都醉了闹出动静来就不好了。”
红螺听后笑了笑,端起了自己的酒碗饮了一大口后送到了童潇的唇边:“五师父放心,我们的酒量好着呢,之前中秋的时候早喝过一场了,是个人都能喝上一坛!”
玉容与侧头挑眉,眼睛一转,去桌上便端起了自己的酒碗也送到了童潇的唇边,挤走了红螺的位置:“小师父,喝我的!我这买的是女儿红,比红螺的酒好喝。”
说罢,玉容与张大了眼睛满怀期待的瞧着童潇。
童潇蹙眉看着放在自己面前的两碗酒,只觉得酒的香气直往自己鼻间冲,不由抿紧了嘴唇。
她向后退了一步,才松快下来:“酒后办糊涂事多得很,我还担着督学之责,放纵你们今儿下山又在这里胡闹,可不能再继续了。”
红螺听后,失望的端着酒碗自己喝了一口:“可是小师父来都来了。”
玉容与听见,扭头瞪了一眼红螺:“谁让你也叫小师父的。”
虽是与红螺在说话,但玉容与却不忘端着碗朝童潇靠近了一些:“小师父喝一口,尝尝!”
风良在一旁看着热闹,端起了明川跟前的酒碗仰头喝了个干净后,竟喊了一声:“五师父,快喝啊!”
这一声喊完后,屋中的弟子们像是得了什么口令一样,纷纷和风良喊了起来。
童潇听着这声音一声高过一声,心里有意又怕,揪着玉容与的领子向旁边一拉,朝旁边一推和满屋子的人喝道:“别喊!”
听到了童潇的这一声呵斥,屋中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可安静下来不过一瞬,便听到玉容与笑嘻嘻的说道:“小师父喝了,我们就不喊不闹了。”
风良这时候倒是配合,连忙点头说了声对。
童潇看着昏黄灯光下的少年,少年端着酒碗的手上站着点血渍,仰月唇上带着期待的笑意,就那么看着她。
她食指微微弯曲,蹭了蹭自己的鼻尖,深吸了口气,却觉得吸进来的空气都是满满的酒香,闻着就觉脸上泛起了灼烧之感。
玉容与瞧着童潇蹭鼻尖的样子,心里闪过了许多念头,眼睛一转,询问道:“小师父酒量不好?”
童潇正蹭着鼻尖的手指一顿,随后满满从鼻尖下拿走,她抬眼看向了玉容与,又看向了正盘腿坐在桌子上喝酒的风良。
红螺凑到了童潇跟前,张着眼睛看着童潇:“真的不好?”
童潇眉梢一挑,轻轻咬了一下嘴唇,没有说话。
屋中烛火摇曳,发出了烛花“噼啪”燃爆的声音,这五十来个人,这么宽敞的屋子,此时竟安静到能听到吃荷花酥的声音。
玉容与皱眉,清了清嗓子:“其实这酒也不是很好,还是我自己喝了吧。”
童潇瞟了一眼玉容与,没有说话,只伸出了手。
原本安静的众人,瞧见童潇伸出了手,便都张开了眼睛。
玉容与看着童潇,又看向了童潇的手,白白的,手指细长了,他犹豫了一下,将酒碗递向了童潇。
谁知接过酒碗的不是童潇的手,是另一只手。
一个突然出现的人的手。
玉容与皱眉看向接过自己酒碗的人,抬眼一瞬便变了神色。
今天依然是单机的一天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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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九章:小师父的酒量是个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