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恋诅咒 第28章 吻戏危机

不是吧，这都能选上？

季濯缨过了好一会儿才接受这个事实，真选上了他却有点想不通了。几百人的选拔，被内定的黑幕，这都能让他这个临阵磨枪十来天的外行人给捡去了？要知道，在一个月之前的前半辈子他从来没有生出自己要去从事表演的念头。

不过，余不多倒是截然相反，一副理应如此的态度。

“并不奇怪，当然是因为你的表演最出色、形象最好才会选你。”

余不多微笑着说。

虽然除了余不多说的没有其他可能的理由，但季濯缨对此还是有些不好意思，他心中惴惴：就凭那一分钟不到被打断的表演吗？

可试镜确实是试上了，接下来怎么办却让季濯缨犯难。

季濯缨这才回过味来，他这段时间只想着该怎么试镜成功，压根没想试镜试上了该怎么办。

“要不还是不去好了。”季濯缨用叉子戳着盘中的牛排，轻飘飘的语气掩饰着心中的忧虑。

余不多闻声有些惊讶地抬头，正色道：“当然去，这么努力才争取到的角色。”

“工作怎么办？翘个十天半个月还行，直接跑出去拍几个月的戏，老头肯定会发现的。啊，好麻烦。”季濯缨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和你父亲好好说明，你也没有做坏事和不务正业，这是你自己想要做的事业，他会理解你的。”余不多语气还是那样的冷静又饱含关心。

“可别！老头不解皮带抽我就不错了。”季濯缨果断否决，他有些不屑和无奈地扯着嘴角笑道：“在他看来，像我大哥那种念书时候是三好学生，工作了是青年楷模，马上就要变成好丈夫好父亲的才是正人君子。与之相比，拍戏混娱乐圈什么的，简直和去当地痞流氓没什么区别。”

余不多听完沉默了好一会儿，忽而开口说：“那我去帮你说？”

季濯缨眼睛微微睁大了，但很快又沮丧起来，不高兴地说：“算了，我还是不想让他知道，至少不是现在。”

季濯缨长这么大还没有心平气和地和季正军讨论过什么正事，更不要说现在没有母亲的调停，他们父子之间已经习惯争吵、压对方一头才算胜利的交流方式。虽然季濯缨认同老头子骂自己没用的事实，但是不代表他没有自尊心，老头越是对他不满意，他越是无法顺从和友善。

季濯缨也实在拉不下脸去跟季正军说“请您同意我去拍电影”，况且，他还没有觉得拍戏是值得自己这样去争取的事情，最起码等到自己做出什么成果再坦白。

“那就不告诉你父亲，只管去做吧。”余不多的声音平淡却很果断，“如果做什么事之前都要征求别人的同意，那一辈子也没有成功的机会，人还是要听从自己内心的想法。”

季濯缨停下了晃动叉子的手。

余不多就是这样，外表看起来很保守中庸，实际上却比季濯缨见过的所有人都要大胆和理想主义，他从来不劝自己顺从和逃避，虽然自己总是被他的直接和不识眼色惹得恼怒，但是这家伙说的确实是自己真正想听的话，是在别人那永远听不到的话。

“你很想去的不是吗？不然也不会这么烦恼。”似是安慰，余不多缓声道：“其实我这辈子还没有投资过任何一个回报率低于百分之三百的项目，你当然不会是例外。”

“呵，你就装逼吧，就我这个跑龙套配角，片酬全拿齐了也不够回你的。”季濯缨嘴上虽然不饶人，但是心情莫名地好了起来。

“是吗？我倒是觉得你会成为我回报率最高的投资。”余不多拿起自己的无酒精苏打饮料，微笑起来：“我并没有说过我做的是短期买卖，等你成为家喻户晓的大明星的时候，我还是要分红的，每次只拿你片酬三个点怎么样？都不及你交所得税的零头。我觉得很划算你可以考虑一下，这是我的心理底价。”

季濯缨闻言一脸震惊，余不多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本事又精进了不少，他欲盖弥彰地掩饰着不好意思，故作威胁咬牙道：“要是失败了，你可别想拍拍屁股走人，就算躲到非洲原始草原里，我也会给你逮出来算账。”

说罢，两人都不约而同笑了。

电影启动地比季濯缨想象地要迅速，选角之后就是集中训练，大概需要半个月的时间，训完才会正式开机。这个训练也不复杂，就是包括一些台词对戏、打戏、体能戏排练、电影背景文化学习等等。因为这个电影是个古代背景的商业武侠片，还有朝堂、宫廷戏份，所以还会有一些礼仪教学。

不过，季濯缨可没见过这些东西，在一堆形形色色的演员里面，就属他最沉默寡言又最认真、又机警周边发生的一切。沉默是因为怕说话暴露自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外行人，认真是因为他真的很好奇感觉新鲜，这可比上班上学有意思多了。

可这在其他人眼里，季濯缨俨然是一个来历不明的高冷年轻帅哥，尤其他身上全是各种低调的大牌，连练功打底衫都是巴黎世家。虽然演员里面有钱的不在少数，但是像季濯缨这样低调当配角并不炫耀自己出身和来历的着实少见，季濯缨知道不少人都在背后蛐蛐自己，传他是什么的都有。

季濯缨心中无奈，要知道现在他手机里面的钱也就将将够买他现在穿的这条裤子，连他住酒店的钱还是余不多掏的呢。这话也不严谨，剧组是提供了免费住宿的，包了影视基地周围一家酒店的几层供住宿，但是分给季濯缨的那间小就算了还没有窗户，窗户拉开居然是另一堵墙。

虽然早就知道影视圈是个阶级圈，但是只有真正踏进来才会切身体会，因为这种阶级差异是无处不在的。集中训练的时候，大腕和当红流量是可以缺席的，对于剧组提供的免费住宿，即使是最好的套房他们也瞧不上，比如这戏的男主是住在比较远的五星级酒店里，保姆车接送，甚至每次吃饭休息的时候，也是大腕们先走人、去单独的休息室。

听着其他普通演员们或是羡慕或是嫉妒的谈论，季濯缨心中倒是没有什么波澜，或许因为他本来就是享过无数福的富二代，他并没有觉得这些优待有什么了不起的。演员除了拿作品说话，其他的都没有什么意思，炫耀挥霍的不过是投资方的钱罢了。

再大的咖在导演和投资人面前依然谦逊如小学生，季濯缨发现大多数人在集训的时候都会划水，只有导演编剧之类的出现的时候，所有人会像打鸡血似地判若两人，真是好好笑，简直像怕班主任的差生一样。

况且，季濯缨觉得吃大锅饭、住没有窗户的房间也没有什么问题，又不是这样一辈子。

可是来给他送行李的余不多，在把行李箱放进房间之后，坐在床边听着憋着一肚子话的季濯缨说个不停的时候，目光却不动声色地四处看了一圈。

等季濯缨下练回来的时候，就被前台通知已经换了个房间，是个朝阳的套间，面积是之前的两倍有余，有茶水间、小客厅和阳台。自己的行李已经被收拾好了，衣服挂在衣橱里，卫生间摆着自己常用的护肤品和洗漱用品。

原来只要加钱就可以换房间啊，季濯缨恍然大悟，他每天跟赶着上课一样忙碌都没想过这码事。

至于加钱的那个人，除了某个财大气粗刷卡从不吱声的余老板，还会有谁呢？季濯缨嘴角不禁弯了起来。

季濯缨躺倒在明显比之前那张软许多的大床上，拿出手机就开始每天晚上惯例的吐槽流程，白天训练和讲戏的时候，季濯缨根本没空摸手机，可是这不代表他没有话可说。他每天都默默地听到了好多八卦和见到好多新鲜事，但是他又敏锐地感受到身边几乎所有人，包括那些和自己年纪差不多的年轻人都无法交流。

一是不真诚，无论是艺校出身的还是业余入行的，他们说话都拐弯抹角的，可又不具备让别人察觉不到的聪明脑袋；二是自命不凡，大概是因为长得都比普通人要好看一些，所以男男女女身上自恋的气质都更为突出，没说几句就会互相冒犯，然后彼此迅速和好、装作没有发生过一样。最好笑的是，异性、同性之间的暧昧气息就在这种冒犯中逐渐升腾起来，肉眼可见的就有三对男女、两对男男勾搭了起来。

季濯缨觉得自己大概无法与他们沟通，他既不喜欢被试探更不喜欢被冒犯，还对这些流于皮囊和**本能的审视以及隐晦邀请感到反感，除了和一些年纪稍长的演员搭话之外，他与其他同事之间就只有点头之交了。

只有到晚上的时候，季濯缨才会像倒豆子似地在微信上和余不多吐槽他今天撞上的什么倒霉事、遇到的什么傻逼和见到的新鲜玩意。尽管对面大多数回复的只有“嗯”“然后呢”，可季濯缨还是不觉得无聊，他知道那家伙是什么尿性，能够及时回复说明已经在认真听了。

季濯缨每次吐槽完，躺在床上准备睡觉的时候，都会想起前段时间睡在余不多旁边的感觉，尽管各睡各的被子但是很安心，如今自己一个人睡觉居然感觉到有些寂寞。

这样也很好，就好像来拍戏是属于他和余不多两个人一起的事业与秘密。余不多那样的人居然会陪自己瞎闹，要是被老头子知道了，肯定会被责怪不好好看着自己，不过这也不一定，老头子估计更愿意相信是自己威胁余不多不许说出去。

反正能瞒多久就瞒多久吧，集中训练之后就是开机，那个时候才是真的没有退路了。合同都签了，季濯缨也看不明白都是余不多帮他检查的，说没问题自己就签了，但是好像听说违约金挺高的，是片酬的十倍，季正军有钱就让他赔呗，不愿意自己就接着演。

不过，还有一件比较幸运的事情，就是这个电影要分三个地点拍，先在影视基地拍宫廷戏份，之后还要去沙漠、西南山区拍摄。而季濯缨要演的这个男配基本上只有宫廷戏份，所以他的拍摄任务在前两个月就会结束，季濯缨粗略算了算，元旦左右就可以角色杀青。

可这样的话，能不能赶上他大哥的婚礼还真说不准了，暴露是迟早的事情，就是可惜不能和余不多一起穿伴郎服拍照了，但是一起度假还是能赶上的。

这个集训既是训练也是考核，不到开机前的最后一刻，角色都有被替换的可能。季濯缨经住了考察，他没有被换掉，成功在集训最后几天拿到了完整的剧本，看完剧本，他才知道为什么这个戏份不多的男配角会有人花钱去抢。

早在被通知试镜成功的时候，那个黄智联系过他，恭喜他的同时，也透露了一些信息。首先就是：确实有某个新流量花钱找人预定了这个角色。这个流量小生之前没有拍过电影，也不敢演太重的角色，就想要找个好一点配角戏刷一刷存在感。另外一个信息就是，他是导演亲自敲定的，刘导本就介意带资进组的演员，看到季濯缨之后发现确实如黄智所说，非常贴合角色，而且季濯缨的表演很扎实靠谱，比演偶像剧的流量演技要强得多，导演最后和投资方发了火强硬拒绝了那个流量小生。

知晓这些事情之后，季濯缨心中说不出的复杂，既有受宠若惊和得意又有怕让人失望的忐忑不安，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每天都认真学习，思考自己怎么能把这个戏做好。

这个电影是个大投资的武侠商业片，男主是当今最红的电影小生，女主是目前最年轻的金x奖的童星影后。剧情也不复杂，就是夺位失败逃亡的皇子与罪臣之女，相爱相杀，期间侦破了前朝的迷案，完成复仇之后相忘于江湖的故事。

看起来好像没有什么男配的戏份，而且季濯缨演的也不是大BOSS，可这个男配角色林流芳本身却很出彩，也是剧情的一大推手。

林流芳的设定是东宫太子的替身，所以与太子长得一模一样，这也就意味着季濯缨需要一人分饰两角。太子真身野心勃勃、笑里藏刀，而替身却是个至纯至性的翩翩少年郎，林流芳与不受宠的三皇子在深宫中结识，秘密地维持着一段地下友谊，二人一文一武，互相视为知己。三皇子的亲生母亲遭皇后暗算而被赐死，立誓为母报仇夺位的三皇子在外立下赫赫战功重新获得皇帝信任，感到危机的太子便出手设局，陷害三皇子意图弑父弑兄夺位。最后林流芳牺牲了自己为三皇子争取到了活命出逃的时间，到这里，林流芳的所有戏份其实就结束了。

虽然戏份少，但是林流芳这个角色却是一个白月光般的灵魂人物，关于他的回忆戏份会穿插在全片出现，之后林流芳的身世之谜是靠男女主解开的，不过已经死掉的林流芳并不需要再出场了。

这样一看，把这个角色交给并不适配的演员确实不妥，更不要说还有分饰两角的难度在。黄智说那个流量的演技不如自己，季濯缨还是觉得有些难以想象，自己正式学表演连一个月都没有，可是那个流量已经拍了不少部电视剧了，不会演也能拍这么多戏吗？原来娱乐圈真的只需要靠钱和靠营销炒作就能混。

在集训的最后两天，导演和编剧单独找到了季濯缨，跟他讲了讲戏，季濯缨心中有些紧张但是面上还是坦然自若的。在他看来，刘导对他的态度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也不像是和投资商吵架也要选他的那种重视，只是淡淡地问了问他一些问题和圈出了几个重点让他自己琢磨。

结束了集中训练可以短暂休息几天，等待正式开机，季濯缨终于可以回到那个熟悉的小房子，曾经怎么看都觉得丑的装修，离开了一些时日再看，居然觉得温馨可爱了不少。余不多虽然还是那副扑克脸，可也能够感觉到他心情不错，像是为季濯缨高兴一般。

洗完澡躺在床上，季濯缨又开始背他的台词与走位，明明以前念书的时候背书是他最讨厌的事情，可是现在背剧本的速度却非常快，而且背过一遍之后就几乎不会再忘记。

背着背着，季濯缨发现了一个了不得的事。他反复看了几遍，终于确定了没看错，他怎么还有一场吻戏？

是太子真身与女主的吻戏，目的是挑衅男主。

啊？编剧你这样写真的没有问题吗？

季濯缨心中抓狂万分，他洁癖是一方面，另一方面老师没教过吻戏怎么拍啊！

更何况，他可没有什么接吻经验。

不过初吻季濯缨还是有过的。初吻。初吻？季濯缨想起来就觉得无语，他的初吻不是别人，正是余不多。

第一次见面就被出其不意的强吻夺走初吻的孽缘。

这时，罪魁祸首洗漱完穿着睡衣走进了卧室，发现季濯缨正死盯着自己脸，奇怪地问：“我的脸上有什么吗？”

鸽了这么久，有点羞愧得说不出借口，感谢还愿意接着看的读者朋友，我会努力更新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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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吻戏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