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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苒带着司瑾从消防通道离开，楼梯间，司瑾突然停了下来，方苒顺着力道望去，还没完全看清司瑾，就被她揽进了怀中。
方苒回抱过去，没有询问原因。
怀中的身体发着抖，潮湿的发丝贴近方苒的脸颊，带来冷意，掺着果香味的红酒味扑进鼻腔，无一不提醒着方苒，怀中的人刚刚经历了多么屈辱的事情。
方苒的手虚搭在司瑾的腰上，眼神复杂，纤细的腰身晃着方苒的眼睛，让她想到初二的司瑾，同样削瘦的肩膀，一样的让人怜惜。然而就是这样的人从三个混混的手中救下了自己。
司瑾当时又是怀抱着多大的的勇气来救一个仅仅有过一面之缘的陌生人。司瑾可以选择转身就走，毕竟这并不公平，她当时救司瑾有十足十的把握，她可以利用对地形的熟悉拖到警察的到来，但是司瑾不可以，司瑾是冒着生命的危险来救她的。
方苒想到这里，眼中的怜惜更多了。
昏暗的消防通道，呼吸交缠，安静到可以听清彼此的呼吸声。
脖颈处传来痒感，是司瑾在说话，“苒苒 ，我好冷。”
方苒下意识清嗓，“要去车上吗？我买了小蛋糕。”
“好”司瑾意犹未尽地蹭了蹭方苒的脖子，她乖乖的牵着方苒的手，微凉的手被温热的手握紧，司瑾心情愉悦的走在方苒的身后。
车上的暖气开的很足，方苒拿出她放在副驾的小蛋糕，表情迟疑，“巧克力蛋糕可以吗？”
“可以”司瑾接过蛋糕，端坐在了副驾驶上。
方苒侧头看着司瑾，询问道，“回家还是……”
“我想在外面吃”司瑾身上披着方苒的外套，拆蛋糕的动作停下，闻言歪着头看着方苒，神情露出可以被方苒察觉到的小心翼翼，“可以吗？”
方苒微愣，随即温柔的笑道：“当然可以。不过在去吃饭之前，我们需要先换套衣服。”
方苒从后座拿出毛毯盖在司瑾的腿上，“有什么想吃的吗？”
司瑾点头，双眼微微露出喜悦之色，“火锅。”
“好。”
方苒定好店后，扭头看向司瑾，司瑾正在给人发消息，看起来心情已经恢复了，眼眶没有刚才那么红，肤色也随着温度的回升，恢复到白皙状态。司瑾的唇边沾着白色的奶油，蛋糕被她放在身前，整个人看起来安静又乖巧。
司瑾察觉到方苒的视线，回望过去，两人对视，方苒对上司瑾的眼睛，心脏跳动的速度莫名加快。
方苒出声，想要扰乱自己的心跳，“系好安全带，我要开车了。”
“嗯”，司瑾闻言乖巧地去找安全带，但由于身前放着的蛋糕，手上拿着的手机，所以动作看起来有些笨拙。
“我来吧”，方苒解开自己的安全带，探向副座，接过拉到一半的安全带，余光扫过司瑾的脸，扑闪的睫毛暴露了主人的情绪。
司瑾用手挡住蛋糕，防止方苒的衣袖沾上蛋糕。
方苒去系自己的安全带，转过身，嘴角勾起笑，好可爱，吃蛋糕的时候好可爱，害羞的时候好可爱，无论干什么都好可爱。
方苒看着店里的衣服随口说道，“拿这件黑色的大衣。”
“您客气了。您之后还需要我们把衣服直接送到别墅由赵管家挑选吗？”
“还是跟之前一样。司瑾那里怎么样了？”
“您放心，已经有专业的造型师和化妆师过去了。”店长接过销售人员递过来的大衣，“大衣已经熨好了，需要再试穿一下吗？”
“不用了”方苒接过来大衣，随意地搭在胳膊上，“直接带我去找司瑾。”
“这边请。”
司瑾换完衣服出来就看到坐在沙发上看着她的方苒。
“我们走吧。”
“等下再走”方苒走进司瑾，摸上了司瑾的头发，“头发还有点潮，现在出去会感冒，吹干再出去吧。”
方苒拉着司瑾的手走到化妆镜前，之后方苒看向造型师，“麻烦了。”
司瑾的手腕被人松开，她下意识伸出手但又很快收回。
司瑾坐在化妆镜前，吹风机再次被人拿了出来。
“还......”
司瑾打断了造型师迟疑的话，“开始吧，谢谢。”
造型师在心中默默吐槽，刚刚说自己不喜欢别人给自己吹头发，现在又可以了。有钱人果然都很奇怪！
司瑾看着镜子，镜子里有她也有方苒的背影，方苒低头认真地看着杂志，镜子里只能勉强看到她的侧脸，饱满的额头，勾人的眼睛，高挺的鼻梁和看着就觉得很好亲的嘴唇。
司瑾收敛着眼神，正大光明地看着方苒的侧脸。
吹风机停止转动，方苒刚好拆封完唇膏。
司瑾刚想站起来就被方苒按在了椅子上。
“等下”方苒伸手蘸取了唇膏，俯下身将唇膏涂抹在了司瑾的嘴唇上，“嘴唇有些干了。”
司瑾抓着椅子的扶手，被动地承受着，唇上的物体微凉，指尖却又是温热的。
司瑾一动不动，她垂着眼，发着愣，唇上的手带走了她所有的想法和注意力，修长的手在她的唇上游动。
“张开嘴。”
司瑾微微张开嘴，她抬起眼就看到方苒正在一脸专注的盯着她的嘴，专注地看着她，司瑾的耳朵泛起红。
“好了。”
司瑾低着头，不做声，轻轻地喘息。
方苒直起身，将残留的唇膏用纸擦掉，她看着低着头的司瑾，眼神不解，生气了吗？
“我没有用过，唇膏是新的。”
“嗯”
司瑾还是低着头，方苒看向一旁的化妆师，化妆师注意到方苒的目光后，一脸茫然地回望了过去。
司瑾低着头牵上了方苒的手，“我们走吧”。
方苒恍然大悟，原来是害羞了。
“走吧。”
方苒和司瑾牵着手走到了车前，司瑾在出店门的时候就已经抬起了头，但直到现在一句话都没说。
方苒打开副驾驶的车门，看向司瑾，“能吃辣吗？”
司瑾愣了，然后点了点头，“可以。”
方苒歪头示意，“请坐，我带你去吃最适合现在吃的火锅。”
方苒看着面前红红的锅底，一脸满足，“这家店是全B市最正宗的一家火锅店，每到冬天尤其是我不开心的时候都会来这里吃火锅。”
锅中的汤开始翻滚，方苒将肉下到了锅中，然后看着司瑾，“这家的羊肉简直一绝，尝一下？”
司瑾点头，用公筷将肉夹到了自己的蘸料碗中，鲜嫩的羊肉带着辣味混着蘸料的香味飘到鼻尖，让人食欲大振，但司瑾其实不怎么能吃辣。
辣味刺激着司瑾的口腔，让她红了眼睛。
“很好吃”司瑾拿起一旁的水来冲掉口中的辣味，她又夹起一块羊肉放到自己的碗中，睫毛垂下半掩着目光，“真的很好吃。”
方苒一瞬间脑补了司瑾很多悲惨的过去，眼睛不禁有些发涩，“喜欢的话还可以再来。”
司瑾吃饭的动作一顿，“我们一起来吗？”
“一起来。”
司瑾闻言眼睛微微弯起，口中辣感霎时间消退了不少。
方苒不太饿所以大多时候都是在投喂司瑾，她看着司瑾喝了好多水，也大致猜到了司瑾其实不能吃辣。
“我突然想吃番茄汤底，我们改成鸳鸯锅怎么样？”
“好。我去趟洗手间。”司瑾的嘴已经麻了，面上依旧不动声色，她站起身，径直出了包间。
方苒将火关上，联系服务员换锅底。
方苒的手机震了一下，她低头看了一眼是林钰发过来的消息。
林钰；我的巧克力蛋糕怎么变成奶油蛋糕了！
方苒：意外。
林钰：意外？你确定不是拿我的蛋糕去哄你的小甜心了。
方苒：小甜心？
林钰：你的司瑾妹妹难道不是你的小甜心吗？
方苒：她确实很可爱。
林钰；......你没救了。
林钰传来了一份文件，方苒点开是司瑾的详细资料。
林钰：你的小甜心可不是一个简单的人。你如果被她骗钱骗身了，可别怪姐妹我没提醒过你。
方苒；她不会骗我。
方苒顿了一下然后继续打了一句话发了过去。
方苒；就算她想骗我钱，那也是可以的，这是我欠她的。
林钰发来一串省略号......
方苒保存了文件但没有点开看。
司瑾回来的时候就看见方苒笑着回着消息，司瑾站在门口，握着手机的手突然感觉十分无力，她好像永远融不进方苒的世界，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明明她们已经一起做了很多的事情了。
在司瑾认识方苒的十年里，在司瑾喜欢方苒的九年里，她并非每次都躲在暗处偷看方苒，她也曾尝试过接近方苒成为她的朋友，告诉她有一个人喜欢她很久很久。
司瑾一共尝试过两次，一次在她的十五岁，因为她的无知而被她的母亲摧毁；一次在她的十九岁，因为她的鲁莽而被她自己摧毁。
司瑾走进包间，方苒听到脚步声扭过头，“我点了一份番茄汤，要尝尝吗？”
“好”，番茄汤是酸甜口，入口解辣。
司瑾喝了一口后就放下了勺子，她拿起一旁的草莓，咬了一口，低声道：“你有事的话，我们就先回去吧。”
司瑾又补充道：“我已经吃的差不多了。”
“抱歉”方苒放下手机,下意识解释，“学校邀请我参加今年的校友会。”
方苒拿起筷子，将肉放进番茄汤底中，“话说，司瑾是从哪个学校毕业的？”
司瑾愣了下，她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却还是在听到方苒问出的问题时下意识担心——担心方苒记得她干出的那些蠢事，从而讨厌她。
现在好不容易可以和方苒一起吃饭了，如果被方苒知道......
司瑾感受到自己的喉咙正在艰难的发声，她的身体木然又抗拒，最终司瑾听见了自己的声音，“Z大”。
司瑾内心惴惴不安，连带着口里的草莓都没了味道，像是已经知道自己最终结局的死刑犯，木然却又紧张。
“原来司瑾还是我的小学妹，我们真是很有缘分啊！”
司瑾心中的石头落了下来，但还是轻松不起来，她抬起头，面上带笑，“嗯，说不定我们之前就见过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