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做自己的事情,又不想被打扰,那只有一个办法,暂时排除其他干扰。
蒋曦晨思虑至此,便让圣华分别求助了蓝天穹和肖克。让蓝天穹拖住靳函,让肖克拖住余家傲。
“师兄,妥了。”圣华挂了电话之后,笑得开怀。
蒋曦晨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说,“你小子,今日怎么这么开心?”
“突然就觉得回到了以前,那时候我们一起干坏事,一起捉弄其他老师的学生。”圣华说着伸一个懒腰,“师兄,我发现咱们几个,要论坏,还是你最坏。”
“此话怎讲?”蒋曦晨不以为然。
“拿自己的两任情人下手,不坏吗?”皇甫圣华反问他。
“你看家傲在这几日,你上山办事,我都干了些什么乌七八糟的事情?我真的躺在温柔乡里没动,是真没动。所以,我这个人只适合做寡王。”蒋曦晨有些懊恼道。
“你那天晕倒了,医生说你各项指标都很低,我才同意让你留下养病的。再说,那小白花挺好的,要我我也不动。”
蒋曦晨摇头,怪不得那几天天天各种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他本以为人家靳函科考队伙食好,原来是因为他。
“我知道师兄您就是闲不住,但您也得注意自己的身体,我不在您身边这几年,您消瘦不少。”
“有吗?体重一直没变。而且我一直有锻炼。”蒋曦晨开口为圣华宽心。心中有病,吃仙丹也是枉然,三年,现在回想起来就像一场梦。前段时间,他自己在家对着父母的遗像哭了整整两个时辰,空荡荡的房子里,他行尸走肉般住了三年,三年,那是他三年中第一次流泪。并不是有多想父母,只是百感交集之下的一种寄托。哭完之后他便下了决心,给自己找点事儿做。还好,那次他成功了,领导准了他的请示。
“师兄,我大概捋了一下关于楚客的事情,您看看。”圣华说着将笔记递给蒋曦晨。
跟他想的差不多,楚客的日记,只是她其中一个人格的自述,具体是怎样的,还得看靳隋年的描述。但是,不巧的是除了牵涉靳函的事情,靳隋年对楚客的描述并不是很多,也就是说,他俩长期分居,他并不了解她。当年,只是因为楚潇逸的撮合,他俩才见面相亲结婚,后来他也想着好好对她,但是她疯起来谁都不认,他作为丈夫,只能熟视无睹。
按照靳隋年的说法,楚客日记里的人格,属于自恋型人格,楚潇逸一家其实对她并没有那么好。当初救她,无非是觉得她像白雨曦,想着如果将来白雨曦进入MNC,任务需要的时候,楚客可以作为她的替身。
“也就是说,楚客提到的有关相似案例,甚至其中一个已死亡的说法,确实是存在的。但是,那个死亡的,是作为替身,替他们的主子死了,是这个意思吧?”蒋曦晨揉了揉眉心,问皇甫圣华。
皇甫圣华点头,说三年前的事情,蒋曦晨因为电疗忘了一些,但他没忘。当年清洗,主要的争端是实验室的那个天脉项目的核心技术,并不是替身本身。
“但,楚客不想作为替身,而是做起了双面间谍,那应该是事情进入白热化的导火索,这点总是没错的吧?”
“嗯,这么说的话,其实阿姨的死因,就没什么疑点,我们的这次调查就没有任何意义。”圣华试探道。
“楚客,我们调查她嘛!我就想知道,她当年为什么那么恨母亲,为何要害她。”蒋曦晨执拗道。
圣华自知拗不过他,只能点头。
蒋曦晨继续翻着笔记,圣华趁空出去给蒙汀打了个电话。“师兄,我劝不住他,我觉得他并没有完全忘,他只是想找个事儿做。”
蒙汀在电话那头沉默良久说,“让他查吧,反正楚客当年那个事情,组织上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人去查,他的身份其实最合适,不是吗?”
“你们这是利用他!”圣华一听就不愿意了。
“除了他对靳函那点情分,还有什么能保住靳隋年的命,能保住漠北情报系统,你告诉我?”
“可是——”
“靳隋年的妻子是双面间谍,谁能保证他什么都不知?如果让任何一个MNC或者MNM的人去查,哪怕有一点证据,调查的人都不会向着他靳隋年说话。到时候怎么办?边城情报系统从上到下得拔掉一层,那最后便宜了谁,你想过没有?”
两国博弈,看对方内讧,那才叫不费一兵一卒。圣华自然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高层其实也知道,这也是高层这些年对漠北情报系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原因。
“师弟,边城情况远比内地复杂,许多东西并不是非黑即白,曦晨他三年前能从脏水中爬出来,除了你和师父的暗中护航,少不了他本人会在边缘游走的智慧,我相信这次他也能做好。”蒙汀不知怎么的,开始劝起了圣华。
“你不是躲起来什么都不想管了吗?那天不是把话说的很绝吗?我千里迢迢跑去看你,你只给我15分钟,师兄,你真是好狠的心呐。”圣华抱怨他。
“那你还给我打这个电话干什么?”
“他们都死了,我无人可信,没人可诉,行了吧!”圣华发了很大的火。
“对不起,师弟,我怕跟你呆的久了,会舍不得你。我——”蒙汀在电话里哭了。
圣华瞬间心软下来,柔声细语道:“抱歉,我们几个分开不见,就是怕看到对方会想起太多伤心事,时间久了,我到是第一个忍不住了,真的抱歉!”
“代我向曦晨问好,还有,我们要相信他,好吗?”
“好!”
在蒋曦晨和圣华这头忙于自己的事情的时候,余家傲正在基地挨训。
“回来了?回来干什么?我的脸上真正是有光呐?”肖克声音低沉,短短数语将余家傲压得喘不过气来。
肖克见余家傲低着头,扣着指甲,不说话。于是咬了咬牙槽,将手套扔到了桌上,歪头,弯腰,靠近了,对着余家傲再次吐出了他那低沉又颇具压迫感的声音,“家傲,当年圣华师弟推荐你来的时候,我说过什么,你还记得吗?”
余家傲自认是一米八五的大高个儿,但在一米九几的男人面前,还是柔弱娇小地不成样子。“师父说像我这小矮个儿,护不了人,打不了胜仗。如果非得为了读研争取,可以选择跟别人。”
“你又是怎么回答我的?”余家傲的性子,肖克很清楚,吃软不吃硬,他也不好太严厉,于是站直了,抱着臂问。
“我说我不光想读研,还想为国为民。”
肖克点头,“哦,那我是不是说过,你的搭档身份特殊,肩负过许多重要任务,你如果护住了他,就是护住了我们国家的一条生命线?”
“是。”
“那你还跟他谈恋爱?你脑子是不是进水了?”肖克没压住自己的脾气,指着余家傲厉声问。
余家傲震惊之余抬眸。
“你是不是觉得我不会知道?”肖克皱眉,“家傲啊家傲,他是什么人想必你已知晓,多少双眼睛盯着呢?你作为他最坚实的后背,与他产生不该有的情感,那就是向想对付他的人递枪递刀子。”
“师父,我保证,不会让人伤害到他。”
“你保证?你拿什么保证?用你的冲动好胜逼迫他为了爱你放低底线,还是用你的任性左右他的情绪?”
“我——”
“你还保证,第一夜就让人家靳函算计了,你还保证!”肖克气得叉着腰来回在地上踱步。
“那晚我醒来那么快,是师父救的我?”余家傲抬手搓了搓想起来就发疼的脖颈问。
“那还好是靳函,要换做别人,他的命就没了。你这个草包!出去别说是我肖克的徒弟。”
余家傲被骂得哑口无言。那晚他喝醉了,蒋曦晨勾着手指叫他回屋,他还没来得及迈步就被人敲晕了。
他醒来的时候院中很安静,他看一眼腕表,过去不到三十分钟。他急忙冲进屋内,便看到靳函搂着醉眼迷蒙的蒋曦晨**。他抬手敲晕了靳函,将他托出门去扔进了河里。他回来的时候蒋曦晨已经睡着了,他怕他头疼,便弄了点醒酒汤,用吸管灌给他喝。
他喝不进去,他只能用嘴喂。
满满一碗,他全部给喂了下去。他搂着他躺了一个多小时他才醒来。
他要抽烟,他觉得刚喝完酒,不合适,便拦住了。他本以为那件事情就那么悄悄过去了,谁料想,要不是自己的师父插手,等蒋曦晨醒来,估计也不会再信他。
“师叔现在是不信任我了吗?”余家傲咬着唇探究地问。
“还不明显吗?”
是了,人家半夜跟皇甫圣华走了。还给肖克打电话说希望将他召回基地,再特训半个月。
“我——”
“你什么你?你说你这小子,挺聪明一个人,怎么尽干糊涂事情?不是为师不让你谈恋爱。蒋曦晨也确实很优秀、很有魅力,你看上他,说明你有品位。但是,你干嘛咬人家,这不直接将人吓跑了。”
余家傲瞬间被说的耳朵红到了脖子根。
“你是不很好奇谁告诉我的?”肖克又说,他掏出一支烟递给余家傲一根,给他点着了,自己也点了一根,“要若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师父给自己点烟,让余家傲有些受宠若惊。心中的那根弦也渐渐松弛下来,咬唇嗫嚅一句,“我看靳函咬他,耳垂都咬破了,我嫉妒。再者,我看他被靳函吃的死死的,想着他可能就吃那套。”
肖克闻言,倒是笑了。说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只看到表象的东西。
余家傲有些不解地看着肖克。
肖克弹了弹烟灰,“蒋曦晨是什么人?那就是个工作狂。可是为了你,就在那小院子里,他正事不干,跟你蹉跎岁月,为什么呀?”
余家傲闻言,这才明白过来。并将蒋曦晨同他道歉的事情跟肖克说了。
“对嘛!他多高傲呐!跟你道歉,凭什么?凭拟任性不讲理?还是凭你抓小放大故意找茬?要不你耍个脾气,让为师给你道个歉试试?”肖克吐着烟圈,说的意味深长。
余家傲抽着面皮,仿佛吃了苍蝇。
肖克见他表情丰富,笑了,拍了拍他的肩说:“人年轻的时候难免会喜欢那种撕心裂肺相互折磨的情感,那样才会觉得爱的刻骨。但是,上了年纪,就会累,就喜欢你这种治愈系的小甜点。”他说完,挥了挥手说让余家傲好好休息两天再参加训练。
“谢谢师父!”他对着那个背影说。
“不客气,谁让你是我肖克的徒弟。”人已经走远,声音却还是从门里传了进来,治愈又安心。
余家傲急忙跑到窗户跟前,对着窗外的那个背影喊,“那师父到底是容不容许我爱他?”
肖克笑了,歪头看着窗户里探出的小脑袋,道:“爱一个人,不需要经过任何人容许!你要真有本事拿下他,为师给你做证婚人。”
“谢谢师父!”
“他可不好追,别怪为师没有提醒过你。不过,他能将你打发回来,说明你还有机会。”
“师父这话什么意思?他难道不是因为讨厌我才要辞退我?”
“噗嗤”,肖克不觉笑了,抬手拍了拍窗口的脑袋,“他要是心里没鬼,他跑什么?他的性子我很清楚,表面热情,实则腼腆。”
“你是说他害羞了?”
肖克点了点头,笑得意味深长。临走还说,能看上蒋曦晨那样的极品,自己很开心。
“师父这话什么意思?”余家傲好奇,直接从窗户上翻了出来。
“他母亲当年在情场可是风云人物,蒋怀瑾的情敌从L过排到了K国。他前几年出去卧底,也是一时间成了风云人物。”
“师父是想夸他优秀还是漂亮。”
“都有!优秀且有魅力,现在经过岁月的沉淀还有人格和性格方面的厚度和宽度,谁不想要这样的完美伴侣?”肖克毫不吝啬自己的溢美之词。
肖克不常夸人,这还是头一回,余家傲觉得自己是赚到了。
“那我什么时候能回到他身边?”余家傲问肖克。
肖克没有回头,也没有回答,走了。徒留余家傲抠指甲自言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