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海市的夜晚晚风清凉,气候宜人,沁人心脾。
深夜寂静,宜居的气候让这个城市的人睡眠格外的好,可此时的周楚楚并不这样觉得。
梦中依旧是交错的人影,不断切换的画面使得床上的人睡得格外不安稳,紧皱的眉头,苍白的脸色,急促的呼吸,无一不显露着梦中人的不安。
“我们周周啊,一定要幸福的长大。”
“钱!给我钱!”
“别动!不然我就一刀扎死她!”
“你疯了!”
“对!老子就是疯了!让你们都骗老子!”
“周周,对不起啊,妈妈不能陪你了。”
“不要!”猛然坐起,又一次从噩梦中惊醒,意识到这一点,周楚楚烦躁的掐了掐头,长出一口气,下床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周楚楚垂头站着,双手放在厨房的桌子上,乌黑的头发略显凌乱,散落下来,让人有些看不清此时的脸色。
紧握着水杯,指尖泛白,手略微有些颤抖,周楚楚低头缓缓的喝着水中的温水,抬头望了望昏暗空旷的房间,屋子里安静的可怕,屋外偶尔传来几声蝉鸣。
周楚楚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此时的心情,孤独,像是被全世界抛弃的感觉,突然的情绪让周楚楚的眼泪一点点滑落,到泣不成声,自顾自的说到,“妈妈,再抱抱周周吧,好不好。”
二十四岁的周楚楚在别人眼中是个十足的怪胎。
大老板对她青睐有加,有意为她引荐更好的资源,调她去总部,她拒绝了。
男神为她爱的死去活来,放言,只要是周楚楚一句话,天上的星星也摘给她,她却始终无动于衷,爱情事业两不爱。
不知过了多久,周楚楚情绪回升,洗了把脸,慢慢躺回床上,一只肥肥的大橘猫似乎是被刚刚的动静吵醒了,喵喵叫了两声,好像在表达着被搅了好梦的不满,扭着屁股窝进了周楚楚的怀里。
周楚楚觉得好笑,伸手来回抚摸着毛豆光滑的毛发,似是在安慰它,也像是在安慰自己,抱着它再次入睡。
第二天周楚楚是被外面的动静吵醒的,是旁边的房子搬来了人家,叮叮当当的,货车的声音,搬动东西的声音,说话的声音,热火朝天,周楚楚想起旁边的房子前些日子卖了出去。
拉开窗帘,伸了个懒腰,柔和温暖的阳光从窗户照进来,晒在人身上暖暖的,是个不错的天气。
虽然昨晚的睡眠不尽如人意,周楚楚也无意再睡了,洗漱好准备去超市买点生活用品。
周楚楚向来打扮随心所欲,用她的话说,长我这样就是披个麻袋也好看,这话说的没错,周楚楚是个十足的美女。
一米七一的身高,肌肤白皙细腻,长腿细腰,乌发如云,长的一切都是那么恰到好处,只是因为长期食欲不佳导致贫血,显得身形有些单薄,脸色和唇色有些苍白,稍稍有些浓密的弯月眉,眼眸明亮,浓密的睫毛稍稍掩盖着眼底的疏离感。
清冷中还带了娇俏,让人一眼难忘。
随便穿了件黑色衬衫和牛仔裤运动鞋,拿着钥匙一出门,一只毛色光滑的阿拉斯加拦住了周楚楚的去路,亲昵的蹭着周楚楚的腿脚。
周楚楚很惊喜,常年的独居让她对这些小动物十分亲昵,蹲下来摸了摸它的头,“让我看看这是谁家的小朋友呀,”周楚楚发现了它的狗牌,小小的一个,做工十分精致,“嗯,恐龙。”
“汪!”恐龙摇了摇尾巴,似是在回应。
周楚楚拿起手机,比着耶,自拍了一张人和狗。
浅浅观察了一下,恐龙神采奕奕,毛发水润光滑,亲人但是不乱叫,一看就是被养的很好的小朋友,只是 ,主人呢?
“恐龙!别乱跑!”一个少年跟着追上来,周楚楚抬头看去,少年背着阳光跑来,看起来很高,身材修长挺拔,黑色的头发,穿着干净的白t和灰色运动裤,逆着光五官有些看不清。
拽起一脸享受的狗子,“嘿,你小子刚来就知道往漂亮姐姐怀里钻是吧,出来,你给我出来!”
“汪!”恐龙不满的叫了一声,不情愿的回到了少年身边。
“不好意思,姐姐,这臭狗它没吓到你吧,它皮惯了。”
“没关系,它很可爱。”周楚楚微微笑了一下。
“姐姐,我家是刚搬来的,就是挨着的这一栋,以后我们就是邻居了,我叫程以晟,你呢姐姐。”
深邃明亮的眼睛真诚的看着周楚楚,嘴角有些浅浅的笑意,温暖而亲切,让人不由得在脑海里搜索起来,以前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周楚楚。”周楚楚觉得面前的一人一狗真是像极了,自来熟,嗯...还很吵。
“楚楚姐,你要出门吗。”
“呃....对。”
“注意安全,早点回家。”
周楚楚挑了挑眉,真是...许久没有人跟她说过这句话了,“好。”
周楚楚买完东西,找了一家咖啡厅,坐着看了两集电视剧,享受着这难得的周末下午。
不过这种清净并没有持续太久,谢阑之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周楚楚面色略烦,还是接了起来,“说。”
“楚楚啊,今天周末,一起吃晚饭吧。”
“不了,家里卫生需要打扫一下。”
“又是被楚楚拒绝的一天,好伤心啊。”
“还有事没,挂了。”
“楚楚,你好冷淡,一定要这么拒绝我吗?。”
那边还要说什么,周楚楚懒得扯皮,直接挂断了。
谢阑之是南海市有名的富二代,人长得帅,家境好,性格也不错,很多女生都喜欢他,但他对周楚楚情有独钟,从高二开始,认识七年,追了七年。
另一边,搬了一天家的程家人此刻正在厨房里包饺子。
“妈妈你看,哥哥教我包的手雷。”小姑娘忍着笑,举起手里的一团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给身旁的大人看。
“你自己笨包成手雷,还说是我教的。”
“还不是你教的不好,教不严师之惰。”
“你再说一次试试看呢?程以琳。”
“我说,你 、是、笨、 蛋、 哥 、哥。”
程以晟捏着程以琳的脸,小小的脸上被蹭的全是面粉,像只炸毛的小花猫。
“你干嘛!很疼啊。臭哥哥。”程以琳不满的鼓起嘴向爸爸告状,“爸爸,你看哥哥总是欺负我。”
程霄打了程以晟一巴掌,指着桌子上的小猪形状的饺子,“怪妹妹说你吗?你看你包的这是什么?多大人这么幼稚。”
“爸爸,但其实...这个也是我包的。”
“哦,我说呢,这么可爱的小猪怎么看也不像你哥哥能包出来的。”
程以晟......变如脸,你们一家人恩恩爱爱,但稍微管一下我的死活不行吗?我也是亲生的。
“别闹了,小晟,你今天是不是见到隔壁人家了?一会你去给隔壁邻居送一点。
“妈妈,为什么呀?我们和隔壁认识吗?”程以琳歪着头问陈念礼。
“乔迁新居,共享喜运。”
“玄学。”
做好饭,陈念礼先盛了一些放在饭盒里,然后又重新拿了一个饭盒装了一些菜。
周楚楚拿起手机,开车回家,远远看见一人一狗站在门口正要按门铃。
“怎么了,有事吗。”
程以晟笑眯眯的说,“姐姐,我妈让我给你家送饺子,我妈说这是玄学,喜事包的饺子,吃了会有好事发生的。你要不要尝尝呀,我妈做饭很好吃的,姐姐。”
“好,谢谢。”周楚楚接过饭盒,道谢。
“那我回去了,姐姐。”程以晟笑着挥手,“走了,恐龙!”
“汪!”
周楚楚看着跑回去的人和狗,嗯...真是有活力,而且这小子长得还挺帅。
周楚楚打开一个饭盒,是鱼。
身体不受控制的跑到卫生间,记忆中的某些东西疯狂刺激着大脑,酸苦的黄水混合着泪水一起流到马桶里。
“咳咳,”过了许久,直到周楚楚感觉要把胆汁都吐出来了之后终于控制住了生理反应。
镜子里通红的眼眶和嘴角,一些发丝被打湿粘在脸上,狼狈的展示着刚刚发生了什么。
周楚楚把那盒菜掉进了垃圾桶,可惜了,人家本意是好的,但可着实害苦了她。
嘴巴苦的难受,切了两块柠檬塞进嘴里嚼了嚼,极酸的汁水一下冲破口腔,洗涮着令人讨厌的胆汁味。
口腔里变的清新起来,但本来就没吃什么东西的胃发出了抗议,阵阵灼烧的酸痛感叫嚣着她不该这样对待它。
周楚楚目光停留在饭盒上,好吧,其实她本来是没打算吃的。
但现在...
打开饺子吃了一个,意外的发现真的很好吃。
细嫩的皮子包裹着略带汁水的肉馅,里面的木耳虾仁香菇脆脆的,口感极佳。
胃里的酸胀感得到了缓解,向来食欲不佳的周楚楚不知不觉吃了很多。
“嗯?这是什么?”周楚楚迟疑着从中夹出一个,仔细的观察了一下,是个小猪?还是乌龟?周楚楚觉得这一定是个很可爱的小朋友的作品。
与此同时,程以琳正在翻找着什么,“我的小猪呢?”
咦,怎么不见了。
“哥哥,是不是把我的小猪偷吃了。”
“谁会吃你那种东西啊?”程以晟送了程以琳一个白眼。
“指不定是妈妈给你扔垃圾桶里了呢。”
“妈妈才不会呢!肯定是你!”程以琳肉嘟嘟的小脸异常坚定,“你赔我小猪饺子!”
“对啊,我刚刚还记得下到锅里了呢,小晟你是不是给妹妹偷吃了?”
我的天!我的奶!我的清汤大老爷!!
谁能证明我是清白的啊!!他对那种奇形怪状的丑东西下不去嘴啊!!
最后事情以程以晟欠了程以琳一顿疯狂星期四结束。
吃太多的周楚楚撑得有些睡不着,无奈去阳台吹风,坐在躺椅上,春天的晚风还带着些凉意,周楚楚盖了张薄毯,放了集动画片。
眼睛虽然是在盯着屏幕,但有些出神,思绪飘远,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不知不觉的竟睡了过去。
“楚楚姐!楚楚姐!”和以往的噩梦不同,今天的梦中好似有个好听的声音在喊着自己,是谁呢?
梦中的周楚楚茫然的看着四周的白雾,顺着声音寻找,想看清是谁。
却怎么也找不到人,好似有着无形的禁锢把人困在原地。
对未知的恐慌感慢慢蔓延,让人心慌。
“汪!汪!”
周楚楚猛然惊醒,睁开眼才发现不是做梦,原来是现实。
入眼是旁边阳台上一个笑嘻嘻的少年和一只吐着舌头的大胖狗。
两栋房子中间也就隔了一米多点,周楚楚看着隔壁的程以晟一时还没反应过来。
周楚楚长舒一口气,“原来是你啊。”
“楚楚姐,不要在这里睡呀,会着凉。”
周楚楚摸了摸微微发凉的胳膊,“好。”
“楚楚姐,饺子你吃了没呀。”
周楚楚没提起刚才的小插曲,“吃过了,很好吃。”
“还有一只小猪还是乌龟?”
程以晟:破案了!!!!我就说我是清白的!!!
“原来在你那啊,刚刚我妹妹因为猪丢了跟我闹了半天呢。”
“你妹妹一定是个很可爱的小孩。”
“嗯,是挺可爱的,也挺可恨的。”
“姐姐,你家里就你一个人吗?”
“是啊,我自己住的,很晚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我回屋了。”
“那,晚安,楚楚姐。”
“记得锁好门窗。”
“嗯,晚安。”
晚上陈念礼辗转反侧,有些睡不着,“程霄,你说,我还能找到曾巍姐吗?”
程霄半靠在床上,看着心事重重的妻子,摘下眼镜,把书放在床头桌上。
“尽人事,听天命,这么多年没消息,也不是一时半会能解决的事。”
“我们也搬回来了,早晚会有消息的。”
“隔壁不是住了人吗,有时间上门拜访问一下。”
“没准知道呢?”
陈念礼翻了个身,“可我还是很担心,之前我们也来了几次,房子是空的呀,现在住了人谁知道和曾伯父还有曾巍姐认不认识呢?。”
“放宽心,会找到的。”
“我相信她一定也挂念着你呢。”
“真的吗?”陈念礼叹了口气,
喃喃开口,不知道是在问程霄还是在问自己。
程霄躺好,关了灯,轻搂住身旁人的肩膀,“好了,别多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