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味相投的信息素 第4章 不是意外

日上三竿，办公室门口两少年一站一蹲。

池昭阳低头看到风同学毛茸茸的头顶，耳旁好像还回荡着他掷地有声的话语。

风单翔蹲到脚麻，干脆一屁股坐下来，拍了拍皱巴巴的工装裤，想着这次是真把李楠气狠了。

竟然都忘了他们读的是大学，用出罚站这种惩罚小学生的把戏。

好像感觉到了长久注视自己的目光，风单翔抬起头回望过去，对上池同学漠然的双眼。

风单翔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正经站立的人，直到看到微皱的衣领，稀少的良心难得冒出来。

毕竟身为三好学生，会站在这里全靠他拉下水。

“池同学，你下午有课吗？”

池昭阳在对视那一刻就收回了目光，抬头挺胸目视前方，听到这个问题认真颔首。

“我下午也有课，我们都是大学生了，罚站了这么久也很给楠哥面子了，我去跟楠哥说一声，他可是一个通情达理的好老师，不至于连课都不给我们上……”

风单翔闲着无聊，哪怕对着一个闷葫芦也能小嘴叭叭个不停，话又多又密，却没有一点营养。

“……”李楠拉开办公室门的一小条缝，还没完全打开想关上的**就出来了。

中气十足的声音带着点小埋怨与小讨好，哐哐往人脑袋砸，真的让人又爱又恨。

“咳——”李楠把门拉开，一眼就看到盘腿坐在地上的人。

风单翔话停了一下，看到来人不仅没有站起来，还装模作样捂着肚子接着说个不停。

“楠哥，你消气了没。我们都在这站一上午了，早餐也没吃，眼看着这午餐时间也要过了，我们下午还有课，真的要熬不住了，再这样下去，我们俩可能就要双双倒在你办公室门口，到时候其他老师可怎么看你，不管怎么样，你好歹先放我俩去吃点东西……”

“停！”李楠拍了拍心口，深呼吸了好几次，实在是忍不住了。

“有话慢慢说，别一箩筐倒出来。”李楠呼吸平稳少许后，总算能好好跟他说话了。

风单翔无辜眨眼，就一晚上的时间他就已经学会了池同学的典型神态，用在老师面前合适的不得了。

“楠哥，我们可以走了吗？”

李楠倒是头一回看到这小兔崽子这副神情，而且他这次竟然真的老实呆在办公室外罚，没有拍拍屁股走人。

凭这难得的一点，其实李楠就挺欣慰了，“这次就算了，以后注意点周围广播，别夜不归宿。”

风单翔眼前一亮，啥也没听进去，唰的一下从地上蹦起来，秒把伪装脱下，神气十足嗓音洪亮：“是，保证下次不犯！”

说完，立马转头跑向楼梯，一溜烟人就跑走了。

李楠和池昭阳：……

“昭阳，你也别站了，快去吃饭吧。”李楠对这小兔崽子的行为早有预料，和蔼可亲看向正经站在原地的好学生。

池昭阳视线往下看，礼貌地朝老师点了一下头。

“对了，图书馆的事不要对外说，影响不太好。”李楠笑着最后提了一句。

“……好。”池昭阳视线上移，面不改色应答下来，完全没有提及到他在图书馆发现的不对。

*

风单翔一下楼就碰见了前来接头的话痨舍友黄维，趁人还没开口，一把封住他的喉将人拖到转角花坛后。

“别喊，我刚逃出来。”

黄维很听话也不挣扎，“翔哥你站了这么久怎么又逃了？”

“楠哥让我走的，还不是怕他抽风，你一喊他又叫我回去。”风单翔松开他。

“有红烧茄子不？”

黄维把饭递给他，“有，全照你发的菜单买的，不过怎么点了两份饭，你要请我吃饭？”

“维维，清醒着就不要做白日梦了，你爹爹我像请得起饭的人吗。”风单翔语重心长拍着舍友肩膀。

话音刚落，黄维就看到了走下楼梯的凶狠舍友，对上视线后整个人鹌鹑似地缩到风单翔面前。

“哎，池同学你终于下来了，赏脸一起吃个饭不，我请你。”察觉到异样的风单翔回头一看，瞬间笑了。

黄维：不是说没钱请人吃饭吗。

风单翔在课间餐厅旁找了张空桌子，不顾周围来来往往的人暗搓搓的眼神，笑容灿烂招呼落后的人。

“池同学，这里。”

池昭阳紧紧抿着唇角，双手插兜，看着一脸冷酷，实则内心早已土拨鼠尖叫。

太多人的视线扫来，好像他们两个是移动靶子，下一刻就会冲上来。

风单翔没管太多，他坐下后就兴致勃勃打开了外卖盒盖子，又拆开一次性筷子挑了下毛刺，接着迫不及待开吃。

全程头也不抬，呼啦啦一顿吃，完全没注意到某社恐僵住了。

直到吃完最后一粒米，风单翔才舍得抬起头，对面的饭盒与他是两个极端。

一个空空如也，一个满满当当。

“不合你胃口？”风单翔敲了敲他的饭盒。

池昭阳现在的确没有什么胃口，这张桌子在整个大厅正中，不远处就是人满为患的课间餐厅。

他从来没有在这么人群密集的地方吃过饭，太难了太难了。

风单翔没看到他的反应，但猜也才猜出来了，偷笑着把盖子给他盖上，“现在不想吃就算了，打包去教室吧。”

“你下午是方老师的课吗？”

池昭阳捧着完好无埙的鸡腿饭，呆呆点头。

方华是整个欧德勒大学最出名的老师，一是因为他幽默风趣温柔体贴的个人魅力，二是因为他那闪瞎所有人的超强履历。

同时方华也是整个流移国最出名的Bete研究员，发明了许许多多对人民有利的产品。

其中最出名的就是信息素捕捉丸，可以帮助Bete闻到只有Alpha和Omega才能闻到的信息素，因此成为打破信息素壁垒第一人，在Bete占大多数的流移国受人追捧。

“方老师的课可以学到很多。”池昭阳也很喜欢这位老师。

风单翔诧异挑眉，因为一些原因，其实A院大部分学生表面上对这位老师都是看不起的，倒是很少有A院的学生公开赞扬方华，除了A院的Bete。

来到教室时，大部分学生已经到了，一些窃窃私语，一些埋首小憩。

风单翔左脚刚刚踏进教室门槛，衣领就被人揪住了。

“风同学，你迟到了哦。”温文尔雅的男人笑眯眯抓住他。

风单翔的鸡皮疙瘩从后颈部一路蔓延到全身，扭头挣脱衣领上的手，“老师，准确来说我是踩点，一分一秒都没差。”

方华还是笑眯眯的模样，捻了捻食指与大拇指，“那跟我走吧。”

“知道了。”风单翔在他面前没有一点调皮话痨，异常乖巧听话。

倒是池昭阳鬼使神差拦住了将要走的风单翔，拦下人又不知道说什么，空气中陷入一片奇异的寂静。

“……”池昭阳深吸了一口气，突然举着手中的外卖盒递到方华面前，“方老师您吃饭吗？”

方华托了托将要滑落的眼镜，依旧是笑眯眯很好说话的样子，“谢谢这位同学，不过老师刚吃完午饭，同学还是自己吃吧。”

风单翔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完全搞不懂这个家伙在干嘛，边走边回头看了他一眼又一眼。

池昭阳捧着饭，目送两人在转角离开。

*

风单翔直到拐过转角才把头拧回来，目光放在了面前的男人身上，“老师，你中午吃的啥？”

“风同学，久别重逢你第一面就问我吃什么？”方华与他说话明显亲近了不少，还有心情打趣他。

风单翔在他面前却没有很放松，“就是一个开场白，老师你要是不喜欢，我们直接进入正题？”

“到办公室再说吧。”方华推开门走到自己的位置。

这是一间单人办公室，布置简单，一眼望去最多的就是书，各种各样的书籍高高摞起，其中夹杂着一些纸张。

风单翔拖出办公室一张闲置的椅子坐到办公桌前，双手放在膝盖上，坐姿端正。

“老师交代的任务，我全都完成了。”

方华给他倒了一杯水，听到这句话没有很激动，只有镜片后的眼神闪了闪。

“还有这次图书馆Omega发情的事，果然如老师所说，并不是意外。”

*

池昭阳看了眼腕表，离上课时间还有大半个小时，为什么方华说风单翔迟到了呢？

他沉思片刻，理清自己的逻辑后便放下了这件事，提着外卖盒找了处寂静无人的地方慢慢享受。

“老师好。”饭吃到一半，突然接到一个意想不到的电话，池昭阳连忙接通。

不知道对面说了什么，他表情逐渐严肃，然后薄唇轻启，说出了自己的思考。

“图书馆的事情的确很不对劲……”

“……正常的Omega发情期会使用抑制剂，我到卫生间看了下，并没有发现任何抑制剂的使用痕迹。”

这是风单翔发现的第一个疑点。

欧德勒大学作为整个流移国最出名的高等学府，其基础设施一向完善周全，像抑制剂之类的必需品在各个地区都能买到，就说发生这件事的图书馆A区二楼就有多达五台以上的贩卖机，甚至就在饮水机旁就有一台。

方华抬手打断了他，给他补充了个场外信息，“不对，那个学生经过检查，体内有K型抑制剂的存在。”

K型抑制剂是所有抑制剂中最贵、效用最好的，号称百分百能遮挡信息素流出。

风单翔惊了下，接着便陷入了迷茫。

“先不说抑制剂的问题，你刚才说最重要的疑点是什么？”方华敲了敲他面前的书籍。

闷响唤回了他的注意力。

“最奇怪的就是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