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的这一天开始,文化中心都有这一场盛世,持续时间为一周。”苏欣说道,她与苏黎坐在车里,车正对着文化中心的一面墙上,墙上是一副大的宣传画,上面写着‘苏博衍作品展’。
“他会来?”苏黎又问。
苏欣点头,“是,程磊说高煜每年这几天都在这里。”
“好。祝我好运吧!”苏黎说着戴上墨镜,打开了车门。
“苏黎!”苏欣叫住苏黎,“你如果告诉高煜实情,或许~~”
苏黎摇头,轻悠悠的说,“只是想找他讨点东西,如果实情相告,对他也是困扰。你不是和我讲,他年底就要结婚了吗?”
说罢这话甩上车门,苏黎昂头走进文化中心,苏欣看着她的背影,想到五年前在监狱见到苏黎时的场景。
“你说你欠我,现在还我吧!”穿着囚服的苏黎脸色有些苍白,但却比以前胖了,她坐在椅子上,双手护着凸起的肚子,苏欣细看下才警觉,苏黎是怀孕了!
“你的肚子~~”
“快要生了。”苏黎边说着边抚摸着肚子,“所以找你来,我需要你帮助我。”
“你要我怎么帮你?”苏欣问道。
“生产的时候,我的刑期还没有结束,所以出了月子,我需要你帮我照顾孩子几个月。”
“这孩子是不是高煜的?”苏欣又问道。
苏黎摇头,“不是,孩子是我的。”
苏黎的这句话,其实就是间接默认了,苏欣便不再多说什么,她思索片刻道,“你生下孩子之后,我是带回滨海市还是在这儿等你?”
“你在监狱附近租个房子等我几个月,我出狱了,就不用再麻烦你了。”苏黎又道。
只是几个月而已,再加上苏黎当时的困境,苏欣点头答应,“好,我帮你。”
曾说好只是几个月,后来变成一年、两年,到现在她与苏黎互相帮衬度过了五年。再到现在计划着坑高煜,苏欣回想她们的关系,从仇敌到亲人,人生也是挺有趣的。
人生有趣是很美妙的事情,但对于此刻的苏黎来说,或许不算美妙。站在作品展的大门口,苏黎深吸口气,要再次看见高煜了,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冷静的演完这场戏。
迈开脚步,再挺起胸膛,苏黎让自己优雅的笑,她缓慢的走进展厅,流连于一幅幅画作之前。
摆在展览中心位置的画是一副人像画,年幼的女孩在大丽菊的衬托下,笑得那么阳光,那么好看。在这幅画的跟前,席地而坐了好几个学生模样的人在进行临摹,苏黎好奇的看着,她问,“苏大师的画好临摹吗?”
其中一个女学生道,“这幅最不好临摹,我一直在猜这个小女孩在笑什么?”
“在笑什么?”苏黎重复着女学生的话后笑了,“她的爷爷为了逗她开心,用油彩把自己的脸化成了一只花猫,挤眉弄眼的才把女孩儿逗笑了。”
“你怎么知道?不会是你瞎编的吧?”女学生又问。
苏黎继续笑着,摘掉墨镜,又往画作边走了两步,指指自己,又指指画作说,“因为我就是她啊!”
苏黎说话间,半个身子已经越过了警戒线,一直在场馆内监控的工作人员赶忙过来制止,“这位女士,请不要越过警戒线。”
“抱歉!抱歉!”苏黎往后退了两步,继续说道,“好几年没有看到爷爷的画了,所以有些激动。”
“你还会在乎这些画?我以为你不打算要了呢!”冰冷的声音从苏黎的身后传来,让一直微笑的苏黎表情僵住,不过她瞬间就又扬起了笑容。
苏黎转过身,看向声音的来源,五年的时光转变,再次见到高煜,苏黎发觉自己那早就沉静的心房又再次火热了起来。
“煜哥,多年未见,你还好吗?”苏黎轻柔的声音传入高煜的耳中,但高煜却只觉得这声音陌生,连带着觉得面前的女人也是陌生的。
高煜不语,眼睛却一眨不眨的盯着苏黎,像是要确定她是否是真实存在的,或者只是为了让苏黎害怕,让她心虚,让她惭愧曾经的不告而别。
见高煜不说话,苏黎便迈开腿向着高煜而去,直接站在高煜的面前,向他伸出手来,“煜哥,不记得我了?我是苏黎啊!”
谁都可以不记得,但苏黎不会忘记!高煜看着面前这个五年前不告而别的女人,很奇怪她怎么能又这么毫无预兆的突然出现,并且还能这么没心没肺的和他微笑、介绍自己?
苏黎的手停在半空,见高煜并未与之交握,刚要收回,手却又被高煜抓住,高煜道,“真是稀客,苏老的作品展上来了真正的苏家人。”
握手不过是为了寒暄,苏黎想抽回手,高煜却加重力道,苏黎微微皱眉,“煜哥见到我如此激动吗?”
“非常激动。”高煜咬牙切齿的说出这四个字,办苏博衍作品展五年了,他终于用这一室的艺术品把苏黎这狠女人给钓出来了。
手被高煜松开,却也红了,苏黎双手交握放在身前,不着痕迹的轻轻揉着,“看得出煜哥非常激动,不如咱们找地方喝杯茶聊一聊?”
“聊?好,跟我来。”高煜说完转身即走,苏黎跟上,俩人出了美术馆,转而进了旁边的一家小咖啡馆。
坐在咖啡馆的角落,苏黎环顾四周,“不愧是开在美术馆旁边的咖啡店,很有气氛。”
高煜端起咖啡抿了口,又把咖啡杯放下,“消失五年的人,突然出现,不会只是来看看画吧?”
“瞒不过煜哥的。”苏黎笑着,她将一边的发拢到耳后,继续道,“最近手头有点紧,想到之前苏国青赔偿我的钱财还是煜哥帮我管理,就想回来接收一下。”
“为了钱?”高煜冷哼道,他沉默片刻又说,“缺钱了来找我~~我还当你是舍不得你爷爷的那些画呢!”
“那些画已经是高家的了,我还能欣赏到,就是福气。你愿意把它们拿出来展览让更多人看到爷爷的画,那是高家大气。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我便不能再奢望其他的了。人啊!可不能贪得无厌。”苏黎的话说得得体,但是听在高煜的耳中,却怎么都不爽快。
他俩曾经亲密无间,现如今他却只能看苏黎这么一副面孔吗?高煜心里很是憋闷,也因此话语刻薄起来,“哼!几年不见,你倒是通情达理了?一点也看不到曾经狠厉的模样。”
“那时候小不懂事。”
一句不懂事,仿佛在说,他们两个曾经的甜蜜也是因为不懂事,所以懂事了就不辞而别,就和他分手了。
“所以你现在懂事了?”高煜冷哼道,瞧着苏黎的眸子冷了几分,“懂事的样子真是~~令人厌恶!”
说罢这话,高煜起身欲走,苏黎叫住高煜,“煜哥?”
“接收财产的事情直接找李建!”话音落下,高煜拔腿就走,苏黎瞧着高煜的背影出了咖啡馆,紧绷的身体才松懈开来。
吐了一口气,颓丧的靠在沙发上,苏黎微微闭上眼睛,又过了一阵,她听到微弱的脚步声,睁开眼睛瞧见苏欣,苏欣坐到苏黎的对面道,“我看到高煜开车走了。”
“第一次接触失败。”苏黎无奈的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