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离开一个时辰都不到的苏风,又着急忙慌地赶回去,“不好了!顾先生,不好了啊!”
顾知衍:“……又怎么了?”
他关掉和风歌子的对话框。此时里面塞满了燕云澜因为一夜心血被全部打回,而强迫风歌子发的各种对此表达不满的‘委婉’的话语。
他之前怎么没发现陛下还有这本事。骂得这么脏,竟然还一个脏字都没有。
苏风着急地将刚才看到的都告诉对方,“这是为什么啊?我们的条件这么宽松,奖励又这么丰厚。为什么却一个来的人都没有啊!?”
听完一切的顾知衍立刻放松下来,重新打开对话框,开始就之前燕云澜发过来的‘心血’逐字逐句地进行批注修改。就是这些批注,比燕云澜发过来的话还要犀利。
他一边发,一边淡定的回道,“没事,这很正常。你总要给那第一个尝试吃螃蟹的人一段心理准备时间。”
“这个我知道,但是这准备的时间会不会太长了点。”苏风困扰地揉揉脑袋,“这都过去多久了?结果到现在竟然连一个来问的人都没有,这是不是也太离谱了。”
“因为他们还没动。”
那边被怼到不行的燕云澜,终于爆发,直接爆氪强行让系统给他和顾知衍之间开了个单独对话通道,开始疯狂对线。
顾知衍单手速度回击,还有空回答苏风的问题。
苏风:“……你能不能看着我回答问题?”
顾知衍面含歉意,“抱歉,我现在没有空移开视线。”
“……算了,你说的他们是指谁?”
顾知衍随意抬手指指上面。
当然是司马珣他们,以及景王等人。
他们两方可以说是把德安稍微有点威望、本领的中高层能人,全部都囊括进去。现在上面的主子没有发话,甚至隐隐有拦截之意,下面的人又怎么敢有动作。
苏风皱眉,“那其他人呢?那些百姓,那些归雁人?我们这不是都说了可以提供代写、匿名服务吗?他们还怕什么?”
顾知衍终于舍得从屏幕中抬起头,静静地注视着苏风。
苏风在对方的视线下,逐渐冷静下来,立刻意识到自己刚才问了一个多么愚蠢的问题。
他们是怕吗?不,他们是在自卑。
是长久以来,刻在骨子里,流进血液里的歧视和自卑,令他们哪怕再心动,也不敢率先于其他人踏出一步。
苏风突然觉得有些可悲。
他之前也随着顾知衍参加过几次归雁人的聚会。在那里,所有归雁人都表现得一副自高自傲的样子,他们愤怒不满自己在这里得到的待遇。
他们是那么地意气风发、壮志凌云,仿佛什么都不能将他们打倒。
可实际上终究还是司马珣等人成功了,他们终究是消灭了这群人的傲骨,将自卑植入他们的骨髓。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苏风不甘心的问道,“就这么等下去吗?”
“那当然是不可能的。”
顾知衍看着苏风说道,“本来想让你过几日再去找他们的。但既然你这么着急的话……”
他从怀中再次掏出几张纸条递给苏风,“计划提前几日也不是不行。”
苏风:“?”
**
德安的大街上,一位头发花白,穿着朴素的老汉拄着拐杖,缓慢地朝报社走去。
他已经太老了,虽然身体看上去还行,但移动的速度却非常地慢。
他从郊外的农田处一路慢悠悠地走来,先开始还有人好心地想要帮他,却都被他拒绝。
老汉拍拍胸口,“虽然我老了,但身子骨和脑袋都还不错。你们不用管我,我自己去就是了。”
路人好笑的回道,“好好好,老人家您身子骨是不错。只是依照您这速度,等您真的赶到,恐怕也要迟到了。不如您把您要去的地方告诉我,我背您过去?”
老汉动作一停,明显迟疑起来,“这……”
他看了看前方漫长的道路,又看了看周围拥挤的人群。犹豫半响,终于下定决心,重重地拍拍路人的肩膀。
“好孩子,老爷子我不会亏待你的。你等我到那边拿到一百两黄金之后,我就给你……”
老汉掰着手指头比划半天,才依依不舍地竖起食指,道,“一两白银。”
路人:“……”
路人哭笑不得地把老汉的手按回去,并没有将对方的话当真,“不用不用,这钱老人家你自己收好就行。”
“嘿,你这家伙。你是不是不信我说的啊!”老汉不满地喊道。
周围路过的人看向老汉打满补丁的衣服,纷纷摇头,哈哈大笑起来。
“老人家,不是我说。就你这样的,怎么可能会有一百两黄金啊。”
“他说去那边拿,该不会是谁在忽悠他吧?”
“哎,也不一定。说不定是做梦梦到的呢?”
“哈哈哈!”
“哎,我想到一个可能。你们说老人家这会不会是准备找自己那个发达的儿子、女儿要钱啊。就那种,你们要是不给我一百两黄金,我就躺在这里不走了?”
“哎呦喂,你别说。就老人家这身子骨,想走也走快啊。”
“哈哈哈哈!”
周围瞬间大笑起来,言语间都充满了对老汉的嘲讽。
“你们!”老汉气得重重往地上怼了几下拐杖,“你们这群狗眼看人低的玩意,我哪像你们,一个个好逸恶劳,好吃懒做的。老夫我这辈子,都只会靠自己赚钱!”
他气得双手发抖,颤颤巍巍地从怀中掏出一张红色的纸张,“看到没,这!一百两黄金!”
周围顿时陷入安静,众人看着那份征稿启事,又互相对视一眼,突然爆发出更加猛烈的笑声。
“哈哈哈,我不行了。他这意思是觉得他能赚到这一百两黄金?”
“不是我说,老人家啊。您认识字吗?来,你给我念念,这四个字分别念什么?”
因为这边的声音过于吵闹,不少看热闹的人纷纷凑过来,人群围了一层又一层,吵吵嚷嚷着问这里发生什么了。
之前那群好事者,深怕事情闹得还不够大,连忙将老人家的事情告诉别人。
听到的众人表情各异,一些人也按捺不住地嘲笑起来,还有些人则觉得这样不太好,隐忍不发。
但无论是谁,无论是什么样的想法,他们看着老汉的眼神都写满两个字。
不信。
老汉冷哼一声,“我活了一百九十七年,经历四任皇帝。曾经看过燕国强大到几乎要霸占整个大陆的辉煌,也经历过燕国被打得屁滚尿流、毫无还手之力的低谷。老夫这辈子,走过的路,经历过的事,比你们吃的大米还多。”
“就你们那点浅薄的认知,匮乏的经历。你们凭什么觉得老夫比不上你们。”
“或者说……”
老汉面无表情地挨个看过众人,苍老的外表,却掩盖不住那宛如苍鹰般锐利的眼眸。
“你们凭什么觉得你们比得上老夫。”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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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第二十八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