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卫兵们冲进来,宣布将要逮捕包括雷安德上将、塔巴干中将在内的军部多个战区高官。
会议室里一下子吵闹起来。
“你们这是以权谋私!我要向军事法庭上诉!”雷安德不敢向着西里尔愤怒,便将恶毒的视线投向了黎明。
谁不知道黎明是西里尔的未婚军雌!雷安德认为,这就是黎明想要将他踢出南部战区的手段。
黎明对他无端的控诉冷眼漠视。
“你们不能这样!你们没有权限逮捕我!”
塔巴干则更加激动,在脑袋被抵上枪口前就准备反抗,他的军服后背鼓起,眼看着就要放出虫翼。
“放肆!”
就在塔巴干的翼翅将要冲破军服前,雄虫庞大的信息素迅速碾压过来。
“碰——”
会议室内s级以下的军雌应声倒地,没有防备的雌虫们跌在地上四肢抽搐,只有两三个高级军雌还能勉强维持原状。
雄虫天生就是雌虫的克星。
西里尔嘴角挑起冰冷的笑意:“塔巴干·奥托维尔意图袭击雄虫,先关进惩戒室调*几天。”
巴伦元帅脸色难看地上前一步:“西里尔殿下,军部的犯罪官员理应先押入军部大牢,你们不能带走他们。”
看到还有军雌站出来阻挠他,西里尔释放的信息素骤然浓烈,当场引得诸多军雌产生生理性呕吐和昏迷。
巴伦元帅脸色扭曲,跌坐在椅子上。
西里尔轻蔑地撇过他,将视线放到其他姿态各异的军雌身上,“由于你们军部某些军雌的所作所为,虫皇陛下已经对你们产生了极大的不信任,下令让防卫兵全程负责。”
他调出蓝色的批准令,将其滑到会议室中心的播放屏上,被处理器放大数倍,每个军雌都清清楚楚地看见了那上面虫皇的手令和大章。
“犯罪的军雌会因他们背叛帝国付出惨烈的代价,但也不意味着还在座的各位就可以高枕无忧了,你们就暗暗祈祷着自己的同袍们不会供出你们吧。”
“至于巴伦阁下……”
西里尔话锋一转,他指着其手腕上的光脑,“您还是先想想该怎么与虫皇陛下交代吧。”
他的话音还未落,巴伦的光脑就响了两下,虫皇的声音传出来:
“巴伦,立即来见我。”
巴伦元帅不得不被防卫兵“保护着”前往皇宫。
军部最高级别军雌的离开,让军雌们陷入了更深层的恐慌。
西里尔勾起恶劣的笑容,毫不避讳地在大伙面前落井下石:
“我希望与各位下次相见是在年末的表彰大会上,而不是在处决台前。”
西里尔的话重重地锤在军雌们的胸口,他鄙夷地看着这些站都站不稳的军官,一直到看见面色如初坐在原处的黎明。
正巧黎明抬眼,两虫的视线隔着巨大的会议桌遥遥对上。
两秒钟后,西里尔的眼眸里再次露出些许兴味。
黎明上将,看来不止军部资料上登记的2S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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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似乎暂告一段落。
西里尔收回信息素,防卫兵们将嫌疑虫带走,会议室里瞬间空了大半,只留下一地的狼藉。
黎明扣上自己的钢笔帽子,站起来。
他白色军装左胸前,数排彩色联排勋表十分显眼,金色绶带从笔挺的肩上垂落,象征功勋卓著的军装,穿在年轻挺拔的雌虫身上漂亮非凡。
这身军装的设计者,应该分外感谢这个时代能够有幸诞生这样一个,能完全展示军装风采的军雌。
西里尔这样想着,叫住了正往外走的军雌。
“黎明阁下。”
其他军雌急急忙忙地从会议室鱼贯而出,害怕被雄虫叫住找事。
黎明停下脚步,看向眼含笑意的雄虫。
经历了刚刚的事,谁都不会相信,在雄虫脸上看到笑容会是什么好事。
黎明低垂下眉眼,遮住了那双浅金色的像是无机质金属色系的眼眸。
“西里尔阁下还有什么事?”
西里尔上前几步,站到与黎明两步远的距离。
他以前认为黎明与大多数军雌没什么两样,冷漠、肃杀,不近人情,带着高级军雌的疏离感拒人于千里之外。似乎谁也不被他放在眼里,即使是他的下属、同袍、赏识他的上级也无法牵动他的情绪。
但现在却找到了一点不同:黎明对雄虫也同样不假辞色。
被无动于衷地这样漠视,除了让西里尔因为被冒犯雄虫威严而感到不喜之外,也让他从心底难得地生出了征服欲。
又因为这种复杂而又陌生的情绪,西里尔难得将自己的心思放到了雌虫的身上,肆无忌惮地在黎明面前释放自己的魅力——要是能将这样的雌虫征服,那绝对是一件极其美妙的事。
西里尔笑得像带刺的血色玫瑰:“黎明阁下,我难得来一次军部,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和阁下一起共进晚餐?”
黎明对雄虫的孔雀开屛没什么反应,他拒绝和雄虫牵扯太多:“抱歉先生,军部事务繁忙……”
黎明的话没有说完,他看见了雄虫从口袋里拿出来的东西。
那是一个外表银色的微型储存器,雄虫拿起时,指缝间特意露出他曾经亲手刻上去的文字:
CN11-9,黎明。
黎明深深地凝视着拿着储存器的雄虫,拒绝的声音戛然而止。
雄虫敏锐地察觉到眼前军雌沉稳的情绪泛起了一丝波澜。
“或许黎明上将想要和我到审讯室里聊聊,这上面的符号……”西里尔隔着手套抚摸着微型储存器上镌刻的汉字,“到底是什么意思?”
“好,我会抽出时间和您共进晚餐。”黎明顺从他的意思,答应了下来。
*
晚餐时间,他们一起走进军部食堂。
偌大的大堂里,来用餐的军雌寥寥无几,一是因为这个时代营养剂泛滥,单纯用火烹饪的食物并不能达到军雌们的热量所需。二是今天刚刚发生的军部大动荡,各级军官都胆战心惊,根本没有心思来到这里用餐。
西里尔在窗口随便点了几份食物,黎明跟在他后面。
点餐之后,两人找了个位置面对面而坐。
西里尔慢条斯理地摘掉自己的皮质手套,修长的手指拿起餐具,他的身姿端正挺拔,一举一动展露出自己的优雅贵气。
可惜,他面前的军雌完全不抬眼,没看见他的小动作,只专心致志地对付自己餐盘里的食物。
“黎明阁下。”
西里尔直觉他要是不主动开口,黎明整个用餐过程都不会和他说一句话。
“上将阁下,你对今天发生的事作何感想?”
很是突然的一个问题。
黎明皱了皱眉,审慎地开口:“阁下想听什么?”
西里尔唇角微勾:“我只是想简单了解一下,你们军雌内部对于此事的看法,你可以随意说说,这里是食堂,不是审讯室,我不会把你怎么样。”
黎明的表情泄露出一丝一言难尽,仿佛在说:这话你自己信吗?
西里尔对此轻笑一声,用刀叉切割着盘子里绿色的煎肉,他的动作干脆利落,金属的刀叉与盘子相接,发出清脆的响声。
他将切好的肉分到单独的小碟里,然后递给黎明:
“上将阁下怕不是忘了,我们先前已经订了婚,你我属于同一个利益体,你应该对我多一点信任。”
但他的“宽慰”并没有什么作用,黎明并不打算与陌生的奸诈雄虫未婚夫交谈太多,也没有接受他刻意的投喂:“依法论罪,犯罪的雌虫判决,无罪的雌虫释放,我没有其他感想。”
黎明说了等于没说。
西里尔轻啧一声:“你就不关心你的同僚和家族雌虫?”
黎明声音冷淡:“这是虫皇和军部高层的角力,我无权干涉。”
“真是无情。”西里尔继续切割盘子里的素食。“那对于雌虫的处境问题呢?这个也不在意?”
如今的虫族雄雌差异过大,为了虫族的延续,宪章规定了极其偏向雄虫的政策,与之相对的,雌虫的环境却越来越严苛,底层雌虫已经逐渐累积不满。
“这是帝国和虫皇的问题,我无权关心。”
这本是与身为雌虫的黎明息息相关的事,但它依旧无法牵动到黎明的神经。
西里尔也不知他是真心这样想,还是将自己的不满隐藏在心底不肯说出来,但他没有深究,只是随口继续道:“那黎明阁下平时关心什么?升衔?权势?财富?”
“或者是……下一次帝国远征计划?”
听到这里,黎明吞咽的动作停顿了一瞬,立即被关注他的雄虫察觉。
西里尔顿时失笑:“黎明阁下真是一如既往地纯粹。”
黎明听出了雄虫语气中的讽意。他没有对此发表意见,只是喉结滚动了两下,缺乏表情的脸上更加寡淡了。
雄虫的敏锐再一次发挥出了作用,他是一个天生的审讯员。
西里尔的目光划到军雌俊美无俦的脸上,难得耐心地解释了一句:“我并不是在嘲讽你,只是有些惊讶。”
雌虫没有被立即哄好,黎明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西里尔哂笑:“或许陛下应该多了解一下你,那他一会很喜欢你。”
哪个上位者会不喜欢黎明这样的虫?思想纯粹、群而不党还能力卓越。
只是,当今的虫皇已经年迈,精力不济的上位者失去了了解他手下大将的耐心,反过来还会怀疑年轻有能力的虫想要推翻他的统治……
“漠不关心并不能在军部独善其身,黎明阁下要是还想上战场,就应该对上层的动作保持高度警惕。”
西里尔的漂亮话说得不错。
但依旧没有触动黎明,他咽下咀嚼的食物:“军官的功勋来自战场,担忧帝国未来的该是你们政客,如果功勋卓著的军官被处死,只能说这个国家到了该亡的时候。”
黎明不是不明白西里尔的意思,他只是不在意。不在意这个帝国,不在意他顶头上司是谁,也不在意明天还能不能看见这个世界。
活着,杀光异种。
死了,魂归故里。
这个世界没有他的信仰,他的心灵孤寂、迷茫,无处安放。
“真是无趣。”
西里尔这样想着。一抬头,却顿住。
坐在他对面的,无情冷漠的雌虫正在极快地吞咽着食物,雌虫俊美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的端倪,动作如常。
可西里尔却察觉到了,眼前的雌虫好像在难过。他好像看到了一只不曾找到陆地的飞鸟,即将坠落在无边的大海上。
西里尔感觉自己像是被刺了一下,不疼,却会无端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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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纷争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