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兰正在削香香果。
香香果是淡蓝色的,果肉奶白、汁水丰沛,是塔兰最喜欢的水果之一。
他掰开果肉,亲自喂给病床上的雌虫。
“塔兰…”桑提斯叼住香香果,试探性地说:“我可以出院了。”
雄虫嗔怪地瞪了他一眼,“不行,等扫描报告出来了再说。”
经过一夜的修复舱治疗,桑提斯胸前可怖的洞穿伤已经好了七七八八,伤口处甚至长出了新生的血肉。即使军雌的身体素质相当皮实,塔兰仍不太放心。
“你就乖乖待着吧,谁让你打架那么狠戾。”
“……”
桑提斯呼吸一滞,他沉默了片刻:“塔兰,你在心疼他么?”
谁心疼阿德文那个坏家伙了?我是心疼你好不好!塔兰默默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扫过雌虫苍白的唇,顺着对方的话头开始阴阳怪气:“对对对,就是心疼他,你说怎么办吧。”
闻言桑提斯又不说话了,他低垂着眉,看不清眼底的神色。
“对不起。”
“嗯?”那道歉轻飘飘的,塔兰有些奇怪:“你说什么。”
“对不起,塔兰,我不知你是自愿的。”
雌虫试图扬起微笑,无力的笑容黯淡而酸涩。伤口既已愈合,为何还会痛得令他忍不住身心颤抖?
“克劳伦斯让我接受你们,如果这是你希望的结果…”
桑提斯如吞苦胆,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继续说下去:“塔兰,我愿意尝试接受他。”
只要他是你的真心所爱。
然而,心中另一个声音拼命嘶吼反驳。
你怎能将塔兰拱手让虫?你甘心吗桑提斯,承认吧,你根本就做不到云淡风轻的接受外来者!
无耻、卑劣、自私。
你的劣根性会让所有阁下都退避三舍。
塔兰越听越不对劲:“等等,阿德文都和你说什么了?”
“我确实是自愿帮他的,他是我们的盟友。但是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和阿德文结为伴侣了?”
“哥哥,他在骗你,”雄虫气鼓鼓的得出结论:“他这个坏虫!”
“是这样吗…”
“哥哥,我真的没有婚配的打算。”
谢天谢地,虫神依然眷顾着自己。
仿佛从地狱直升天堂,桑提斯激动的抚上了塔兰的眼尾:“嗯,他是个坏虫。”
军雌的指尖依恋的磨蹭着塔兰脸蛋上细小的绒毛,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他轻声呼唤对方的名字:“塔兰。”
“嗯。”
“塔兰。”
“嗯嗯。”
低沉的尾音听上去颇为婉转缠绵。
许是桑提斯的苍蓝眼珠儿注视地太过专注,塔兰不好意思的挪开了视线,别扭道:“别再叫我啦,哥哥。”
他小口吸气试图让周身的热度冷却下来。
希望哥哥没有发现自己烧红了脸。
“收到紧急求助的时候,我害怕极了。塔兰,我离你那么远…万一去晚了一步,是不是再也见不到你。”
“雌虫的帮助从不单纯,和他们共处一室尤须谨慎。那时我无法忽视你的尾勾,以及…你注入的信息素。”
“我不知克劳伦斯是否欺负过你,没有虫…我是说大多数阁下们都不会主动为雌虫一次性注入那么多的信息素。”
“整个传送舱都是你的味道,塔兰。”
“没有杀死克劳伦斯已经是我最大的让步。”
“伤害了虫我很抱歉,但倘若重来一次,只怕我不会比现在做得更好。”
桑提斯小心翼翼地抱住雄虫,目光闪烁:“你会怪我吗?”
军雌的怀抱温暖依旧。
塔兰很难去责怪对方过头的保护欲,当爱是一切过激行为的出发点时,他的双唇便仿佛胶着难开了。
“怪你?”塔兰叹了口气,他仍能嗅到一股极淡的血腥味。
雄虫小声细语:“我不想见你受伤。”
也不想见任何虫受伤。
“哥哥,你一向有分寸,我知道你定是气昏了头…好吧,阿德文确实欺负了我,虽然只有一丁点儿。”
环绕着他的手臂骤然绷紧,塔兰安慰雌虫:“好啦好啦,都过去了,我不是还平平安安的坐在这里吗?”
“还有,不让你出院是因为心疼你,才不是什么心疼阿德文!”
“哥哥,你不要误解我。”
塔兰中气十足,说起话来犹如永不停歇的超粒子发电机。
“听到了没有?两只耳朵都要记住哦。”
军雌温声道好,在塔兰看不到的地方眸色渐深,占有欲迅速占领了心防至高点。
桑提斯露出了病态而满足的笑。
瞧,他又一次卑鄙的利用了雄虫的心软。
塔兰没有要好的雄虫朋友,阁下们不会告诉他,即使贵为亲虫也无权质疑过问雄虫的择偶。
他早已越界,仗着与塔兰经年累月的亲密胡作非为。
桑提斯清楚自己正在暗自篡改有关亲情的边界线,曾几何时,肮脏的心思令他的每一次回眸与触碰变得不再单纯。
雌虫深深地唾弃自己,一边无法抗拒拥抱对方的本能。
扣扣——
“长官,您的检测结果已经出来了,您非常…..”尤隆口舌卡壳,紧张到呼吸困难:“…的健康。”
他毫不怀疑桑提斯有一刹那曾试图杀死自己。
A 极雌虫的精神力压制扑面而来,尤隆两腿一抖,没出息的倚靠在了大门上。
他可以肯定,长官对塔兰阁下绝非兄弟之情。
比起兄长,桑提斯更像是阁下的雌君。
……雌君?!
这个认知让尤隆毛骨悚然。
须臾,桑提斯已经恢复了那副温文尔雅的模样,“塔兰,我已经没事了,现在就能出院。”
他自然的牵住了雄虫:“我们一起回家,好么?”
“尤隆,辛苦你了。”
桑提斯轻描淡写的路过,“塔兰?”
雄虫停住脚步,下定了决心:“哥哥,我去探望一下阿德文,请你等我十分钟。”
“当然可以。”
军雌唇角的弧度不曾变过,尤隆瑟瑟发抖地盯着塔兰不断远去的身影,泪流满面。
现在表忠心还来得及吗?
桑提斯似笑非笑:“尤隆,把你看到的东西汇报给我,你还有十分钟。”
雌虫遭遇了有史以来遇到的最危险的考验,在一番激烈的内心搏斗后,尤隆立正站好,视死如归的开始进行他的汇报。
“三分钟前,我敲门准备给您呈看检测报告,没有得到您的首肯便推门进入,是属下犯下的第一个错误。”
“紧接着,我看见您正与塔兰阁下彼此拥抱,您一支手臂环腰,一支手臂揽肩,是极具侵略性的拥抱方式,该方式为《雌虫守则》第三章第四小节‘与阁下们的禁行事项’中列明的第二种违禁举动。”
桑提斯:“继续。”
“据我观察,您的左眼已完全虫化,右眼血丝爆裂度达百分之七十,在没有信息素及异兽出没刺激时出现‘伪虫化’效应,与雌虫求偶状态忽高忽低的激素震荡有关。”
桑提斯玩味地笑了笑,“继续说,你还有五分钟。”
“是,长官。根据您的呼吸频率、血液流速以及精神力爆发数值的分析,您正处于‘捍卫求偶权’时期,这一时期的雌虫会视所有踏入领地的虫为假想敌,这也是您试图杀死我的原因。”
“本次汇报的总结如下…”
尤隆闭上眼睛,一鼓作气地说完了心中所想:“您选择了塔兰阁下做雄主,哄骗对方进行肢体触碰,并渴望为阁下孕育虫崽。”
十分钟结束了,他是不是马上就能见到虫神了……
桑提斯:“睁眼。”
尤隆:“属下不敢。”
桑提斯:“睁眼,我不杀你。”
“分析得不错,你不如替我再思考思考,塔兰阁下是如何想的。”
“我我我不敢揣测雄虫阁下…”
尤隆立刻狗腿的表示忠心:“指挥官对塔兰阁下的深情厚谊虫神定已铭记于心,您之所求终有一日必会实现。”
桑提斯挑眉:“尤隆,做我的副官你似乎屈才了。”
“嘿嘿,能为您和东部军区效劳是尤隆的荣幸!我愿誓死守卫指挥官!”
“呵,”军雌失去了扯皮的兴趣,“行了,你是个聪明虫,不用我嘱咐你也应该知道怎么做。”
“是是是…”
“我需要你去秘密调查一件事……”
*
**
***
与桑提斯相比,阿德文·克劳伦斯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在被塔兰暂时标记之后,阿德文先后进入了假性发情、发情期提前与信息素紊乱的混乱风暴中,腺体内雄虫烙下的印记成为了一种折磨,任何合成信息素都无法再抚慰他半分。
“阿德文指挥官,您是否愿意透露标记您的雄虫身份信息?”
“……”
医雌硬着头皮道:“因为对方的信息素气味因子和星光玫瑰同源,我建议您使用花朵度过发情期。”
医疗虫为阿德文准备了满屋子的星光玫瑰,离去时挤眉弄眼:“咳咳,您可以对它们做您想做的任何事,任何…”
于是阿德文的表情骤然龟裂。
好香。
好想塔兰,又好像塔兰。
植物不会说话,阿德文泪眼朦胧地维系着最后的意志,他折断花茎,任凭玫瑰汁液溅了满手。
塔兰,塔兰…
雌虫疯狗一样的舔舐玫瑰花汁,他溃败的捂住双眼,送那花苞去了它不该去的湿软之地。
花朵于他身下绽放,玫瑰香气里里外外的沾染了阿德文的全身。
……
塔兰身着长袍,过宽的兜帽深深遮掩住了雄虫大部分的肌肤。
“请问,阿德文上将是在此处吗?”
那个坏虫并未回复他的光脑,塔兰思来想去还是前来探望更为妥当。
他不希望两虫因他埋下矛盾的种子,即使不做朋友,这一世阿德文与桑提斯也不能再成为敌人。
守卫虫挡住了塔兰的去路。
“未经许可不得入内,请出示身份证件。”
塔兰恳切地说:“非常抱歉给您添麻烦了,可以拜托您帮我联系雷伊·霍尔大校吗,他认得我。”
合十祈求的纤细手腕怎么看都不像是雌虫,守卫虫虽心有顾虑,但到底还是帮助了塔兰。
三十星秒后,雷伊·霍尔现身等候区。
“您好大校,我现在方便看望他吗?”
熟悉的音色令雷伊茅塞顿开,“可以,当然可以,快请进!”
私虫病房的回廊上散落着不少深蓝色的花瓣,雷伊尴尬一笑:“长官最近喜欢星光玫瑰…”
……啊?
前世讨厌所有花朵的到底是谁,密罗学院举世闻名的星光玫瑰海都没能打动的虫是突然转性了么?
塔兰愈往里走,花香就愈是浓郁,再香的味道也能品出一股奇怪的臭味来。
阿德文这是在发哪门子的疯???
雌虫正闭目躺在治疗舱里,双手平放两腿伸直,睡衣一丝褶皱也无,是标准的军部睡姿。
“阿德文,你睡着了吗。”
塔兰蹑手蹑脚的靠近,捏紧鼻子忍受过量的玫瑰气息。
“要是睡着了,我改天再来看你。”
军雌冰冷的手突然搭上了塔兰的小臂,“我醒着。”
长腿跨出治疗舱,阿德文的脸色显然大有好转。
“塔兰…阁下…”
四目相对,阿德文奇异的脸红了,修剪合宜的金发遮不住腾起的红晕,绿眸扑闪扑闪的四处奔逃。
不是,他害羞个什么劲儿啊?
塔兰看着雌虫手忙脚乱的开窗,空气净化系统急速运转,他终于不用再捏着鼻子用嘴呼吸了。
这很难评。
塔兰决定先忽视星光玫瑰的事,“嗯哼,阿德文,你的腺体没事了吗?”
“没、没事了。”
怎么还结巴上了。
“那你的伤呢?恢复的如何了。”
“我很好。我……”
……
眼前这位扭捏纠结的军雌真的是阿德文·克劳伦斯吗,帝国不可攀折的高岭之花、西部军区最具傲骨的松柏,会这么轻易地为他折腰?
上辈子捂了一世都没捂热,难道一次尾勾标记便能为军雌换个脑子么。
塔兰哭笑不得。
哦,原来他上辈子输在没有使用尾勾上,太过心疼对方反而弄巧成拙。
“希望你不要对桑提斯心存芥蒂,他一贯护短,毕竟那时的情况太糟糕了,危急关头很难保存理智。”
“我们相互帮助过彼此,就算扯平了。还有,你不能再未经允许触碰我的尾勾…”
“晕眩弹是我让虫放的,请不要责怪哥哥。”
阿德文张了张口,“如您所愿,您不用专门为我解释,我理解翁戈尔上将的用意。”
“但您似乎应该同他保持些距离…”军雌循循善诱,“您须警惕任何雌虫,包括您的兄长。”
“太过顺从容易激发雌虫阴暗的劣根性。”
“……”
“可是,他是我的兄长。”
“是的,他当然只是您的兄长。”
塔兰心头乱糟糟的,“你的建议我会适当考虑的。阿德文,我还有一件事需要商量,扮演夏恒·让的卧底是不是已经牺牲了?”
“很抱歉塔兰阁下,我想是的,他的死亡还有诸多疑点。”
雄虫遗憾道:“他是一位优秀的特工,请允许我为他的家虫提供更多的慰问金,以军部的名义。”
“您真是一位善良虫…这名特工在出事前发送过一段量子视频及暗文信息,第一军的技术总部仍在对其进行分析,最后一条暗文信息发送于晚十时十三分,那时我们已经进入了传送舱。”
Taran。
“我的名字,”塔兰皱眉:“你是说这是最后一条通讯?”
“难道虫帝已经发现了夏恒·让的真实身份?”
阿德文摇了摇头,“现时还无法下定论。”
“他确实被虫化体所伤,伤他的虫至少是A 级及以上。”
“假如您那时亲自面见虫帝,我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
“……”
塔兰:“可逝去的虫何其无辜。”
“我比较好奇,行宫的安保真如星网谩骂的那样满是漏洞么?”
“其实不然,”阿德文侃侃而谈:“浮空岛最早是皇室护卫的驻扎地,安保系统堪称完美。登岛密钥由虫帝亲卫一手掌握,解码难度之大不亚于黑进军部。本次行宫之乱一定有内部虫员参与了接应,相信不久后皇室便会给出答案。”
塔兰嗤笑:“又有可怜的替罪虫了。”
“那段视频很关键,阿德文,虫帝不会无缘无故的召见亚雌…”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凯·克莱尔,我需要知道这名军雌的信息,他正服役于第一军名下。”
“有最新消息麻烦告知我,夏恒的光脑ID已经申请销毁了,这是我的私虫账号。”
新ID的头像是一只雪白的猫猫虫,没有名字,阿德文点开详细信息一栏,不出所料数据已被东部军区加密了。
“我明白了,塔兰阁下。”
他对雄虫的一言一行都将受到桑提斯的监控。
塔兰知道此事么?
阿德文并不急于告诉对方真相,到时雄虫的表情想必会十分精彩。
这丑陋的劣根性啊……
“如果你喜欢星光玫瑰的话,我可以送你一点种子。不过需要提醒的是这种花朵非常娇贵,生长期丁点儿的光照偏差就能令它们枯萎,是非常考验花匠虫的品种。”
“…多谢您。”
红晕重新爬上了军雌的双颊,睿智过后阿德文又变成了塔兰熟悉的愚蠢傻瓜。
*
**
***
帝星某机甲训练室。
机械虫噼里啪啦的一顿喝彩声效:“恭喜您耗时四分二十星秒成功解救虫质,刷新了该副本的最新记录!”
训练场内,违心派的雌虫七嘴八舌。
“又破纪录了?这是影连破的第八个记录吧…”
“自从上次任务结束以后他就不太对劲,最高级别的危险任务来者不拒,主管虫本来要为他进行心理疏导来着,听说影自己拒绝了。”
“嘁,我看他就是缺精神疏导,找个低级雄虫玩玩就好了。”
“哈哈哈他不是有厌雄症么,怎么玩?”
“自己捅自己吗?”
…
银发雌虫面无表情的出现在众虫面前,紫眸晦暗不清。
他指了指其中一位雌虫,“你,跟我打架。”
“有、有病吧?我凭什么要和你打。”
竟然无虫发觉影的靠近!他们的基因等级好歹也有A-,影的实力显然更为深不可测。
冷面虫没有给对方反应的机会,半星时后,雌虫从机甲模拟舱内爬了出来,有气无力的骂:“你就是个疯子!揍我算什么,有本事你去揍那帮贵族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擅自离开岗位,是去浮空岛找你的老相好了吧?”
“啧啧,看情况你的老相好下场不妙,是不是在死亡名单上唔——!”
他被虫骤然捏住了脖颈,眼球暴突,稀薄的空气令雌虫发出了“嗬嗬”地喘气声,影的突然出手让众虫都猝不及防。
影真的只是一位A 级雌虫吗?他的精神力压制比起S级雌虫也不遑多让。
“影,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大家都是战友,他没有别的意思…”
“没有,别的意思?”
银发雌虫歪了歪脑袋,“你也觉得他没有别的意思?”
格莱德温面含微笑,身体却已经开始多处虫化,他一手残忍的捏碎了雌虫的颈骨。
“安静一点不好吗。”
训练场内的血腥场景早已报告给了违心派上层,接到命令后,管理虫毫不留情投放了重型晕眩弹。
烟幕之后,一片寂静。
……
灰粉的玫瑰天花板,雪白的星石浮雕,以及空气中氤氲着的浅淡的柑橘香薰。
格莱德温复又闭眼,没有起身的打算。
“格莱,我的孩子,你怎么把自己折腾得这样狼狈。”
雄虫温和的声音自耳边响起,保养得宜的手心细腻如绸。
“愿意和我说说吗,格莱,你最近过得如何。”
“不好…”
雄虫笑了笑,“嗯,我看得出你心情不好,有虫欺负你了?”
“…没虫敢欺负我。”
“那就好,我的小格莱这次是因为什么闹脾气?”
“……”
“让雄父猜猜,和任务有关?”
格莱德温哀伤的蹭了蹭雄父的掌心:“我害死了一个虫。”
“是你的朋友吗。”
银发动了动,“不是。”他直起身,一字一顿:“是我的爱虫,我爱他。”
在亚雌离去之后,格莱德温终于有勇气承认自己的心意。
爱?
雄虫叹了口气,了然道:“原来如此。”
“他一定是位优秀的虫,才会让你这般惦念。”
雄虫有些上了年纪,微笑时眼角多有细纹:“我很抱歉,格莱。虫生残酷,我们很难与爱侣携手一生。”
“诸如我与你的雌父。”
“失去他的时候,我也像你一样度过了一段浑浑噩噩的日子,甚至想随他而去。”
“可我不能格莱,我还有重要的使命尚未完成,我还有你。”
“你继承了他的智慧与才貌,是我最骄傲的孩子。”
“哭吧,在雄父这里不用逞强。你会把爱虫留在心底,对不对?”
“其实你并没有害死他,害死他的是那些高高在上的皇室贵族。在雄虫尚且沦为商品的年代,低等种雌虫和亚雌只配苟活。”
“他们没有生的权利,他们的生从来没有掌握在自己手里。”
“格莱,好好休息,睡一觉就不会这么难过了。”
熟悉的柑橘香是格莱德温雌父信息素的味道,在雄虫的温声细语中,格莱德温彻底放弃了抵抗。
悔恨之泪奔涌而出,他得以嚎啕大哭。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7章 悲喜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