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族社会调查报告 第9章 第 9 章

“霍亨索伦家族是古老的雄虫世家之一，阿尔丰斯从青年时代便肩负起照护本族雄子的重任，50年间为霍亨索伦家族培养了19位A级阁下和1位A 级阁下，煊赫的功绩使他60年前晋升为元老，入职万星城，继续负责指导和守护各个世家中雄虫的一次和二次发育，在雄子们关键成长阶段赶到他们的身边提供帮助。对于拥有雄子的世家而言，阿尔丰斯的到来无疑是确保雄子顺利度过成长难关的福音。他愿意开口为斯科特介绍合适的雄虫是万年难遇的良机，斯科特算是沾了你的光了。”赫尔墨斯说，“阿尔丰斯向斯科特支付了150万星币买你，你现在已经荣升历史上最贵的人类，这个身价都超过最受雄虫喜爱的珍稀宠物‘丁卡卡’了。”

那真是太荣幸了。

阿尔丰斯说：“苏里尔，我诚挚地希望你跟随我前往万星城，在那里你将看到一个更瑰丽的虫族世界，你不感兴趣吗？”

苏里尔原本的满心愤懑被阿尔丰斯一句话打散了——更瑰丽的虫族世界，听起来如同梦幻般诱人。穿越以来他先是在原始星球和一堆披着人皮的大猩猩过了一段茹毛饮血的日子，然后被关进宠物仓里卖给斯科特，在斯科特家尽管行动自由，但生活依旧局限于狭小的空间，从一个房间到另一个房间，偶尔在前往“虫与人”酒吧的路上才能看到外界的一点风景。直至此次欢乐假日号之旅，他才初窥虫族上层社会的冰山一角，不禁对这个世界先进的一面充满了好奇与向往，渴望能有机会深入探索。

“来吧，苏里尔，万星城定会让你流连忘返。”赫尔墨斯轻声说。

苏里尔就这样干净利落地更换了主人。人生的际遇常常如此，那些你以为会与之紧密相连的人或事，往往会在不经意间悄然离去，连声招呼都不打。离别的那天只是一个平凡得没有任何记忆点的日子，既无狂风骤雨，也无阴雨连绵。作为蓝星的主宰，人类尚且无法完全掌控自己的命运，更何况苏里尔在虫族的法律体系中仅仅是一个可以被随意交易的宠物，谁成为他的主人，完全由不得他自己决定。

苏里尔的第二任主人在虫族中的地位远比第一任显赫。阿尔丰斯的身边总是围绕着络绎不绝的侍从，他们留着整齐划一的长发，精心编织后束在绘有星星的发箍内，身着统一的深蓝色绣银星标志的制服。后来苏里尔得知，这是元老院侍者的专属制服，只有为元老院服务的亚雌才有资格穿着。

新主人特意安排了专虫负责苏里尔的饲养：“维米尔，这个人类的名字叫苏里尔，他很有头脑，能听懂虫语，以后就由你来照顾他。”

“我只会一点点。”苏里尔说。

听到这句话，原本躬身听命的维米尔微微抬起眼皮，眼神中似乎闪过一丝惊讶。

阿尔丰斯公务繁忙，简单交代了几句后，便示意他们可以离开了。维米尔便带着苏里尔告退。

“现在我们需要换乘阿尔丰斯大人的私虫星舰返回万星城，预计需要73个星时才能到达。”维米尔对苏里尔说道。

随后，维米尔带着苏里尔下到星舰底部，乘坐专门的传送电梯进入了另一艘星舰。这艘星舰与之前的欢乐假日号截然不同，它装饰着星星的图案和标志，内部风格沉静而深邃，以深蓝色为主色调。这里没有欢乐假日号上的热闹喧哗和随意走动，所有的虫都行动有序、训练有素，整个空间静谧无声。

73个星时之后，阿尔丰斯的星舰顺利抵达了宏伟的万星城。

万星城的港口规模远超仙女座β星，显得更为庞大，目测至少大一倍有余。从远方眺望，星舰密布，犹如密密麻麻的蚂蚁，熙熙攘攘，竟给人车水马龙的感觉。自星港下方星球延伸而出的无数太空电梯，宛如辐射状的脉络，紧密连接着近地轨道，编织成一张巨大的蛛网，将万星城所在的星球紧紧笼罩。这颗星球既是万星城，万星城亦即是这颗星球的全部。整个星港宛如这张巨型蛛网上一颗璀璨夺目的露珠，熠熠生辉。

“万星城作为星际联盟的十大主城之一，居住在此的虫族已达惊人的2亿之巨。我们现在正准备进入的是万星城众多星港中的一个，同时也是距离中央城区最近的一个。” 当苏里尔凝视着窗外繁忙的港口时，赫尔墨斯的虚拟影像悄然出现在他身后。

俊俏的少年还是一脸开朗的笑容：“小苏里尔，最近换的粮你喜欢吃吗？这可是我特意为你挑选的A级人类粮，比你以前吃的高档多了。”

苏里尔再次深刻地意识到自己的宠物身份，，他想了想说：“比原来的口味更香甜，但是我觉得太甜了，我喜欢清淡一点，可不可以换回原来的？”

赫尔墨斯说：“作为一个高级AI，没想到我有和一个人类讨论人类粮口味问题的一天，在此之前我计算这种事情发生的概率小于99.999%，你就是那0.001吗？”

“你不是早就看出来了吗，我的智商是可以跟你讨论一些简单问题的，你不用装得那么惊讶。”苏里尔平静地说。这有什么，无非就是摊牌了，不装了。

“我是想给你一些鼓励啊，好让你学习虫语更有劲头。”

说到学习苏里尔就想挠头。自从他被交到维米尔手上后，这个直接饲养者的真正工作竟然是负责他的教育，每天都会在固定时间过来给苏里尔上虫语课！

“虫族和人类不一样，所有虫族在卵中都接受种族记忆传承，破壳后天然会使用虫族语言，用电脑来比喻的话，就是虫族出生自带基础操作系统，而人类是一台裸机，什么都没有，需要先安装操作系统才能使用。”维米尔对苏里尔说。

苏里尔赞同地点点头。

“虫族传递信息不仅依靠语言。我们身上释放的信息素是每个虫所独有的，犹如身份证明，其他虫族在接收到这种信息素后，能自动分辨出对方的性别、年龄、身体状况，甚至在虫族中的地位，信息素威压虫族天生能够感受到。同时虫族语言不仅仅通过喉部发声，腮部和背后翅膀的共振，这部分器官发出的声音是人类听不见也不可能发得出的。”

“所以受先天条件影响，我能够学习的虫语其实是有限的，是吗？”

“是的，不过不必沮丧，你已经是有记录以来掌握虫语最多的人类了，通过系统学习你可以达到一个亚成体虫族的水平，跟普通虫族日常交流没有障碍。”

“为什么要教我虫语？”

“这是阿尔丰斯大人的吩咐，如果你想知道，你可以去问问大人。”

蓝星上的人类如果饲养了一只能听懂人类语言、积极和主人交流的宠物都会很高兴，还会专门拍摄视频放到网络上供大家观赏，在米莱那里的直播经历令苏里尔感觉虫族在这方面也有同样的思想，那么大概、也许、可能是阿尔丰斯觉得他奇货可居，希望他在这方面继续深入学习，发挥优势，将来能够在其他高等虫族面前炫耀？

苏里尔有点郁闷地说：“现在每天跟维米尔学习一篇课文，而且还要每天小测验一次。”天菩萨，做梦都没想到他当了宠物也过不上躺平的日子！

“我看了你的成绩，”赫尔墨斯笑眯眯地说，“不错啊，都能拿到B等。”

“教人类说虫语也就算了，为什么还要我学习虫族文字？”

“因为阿尔丰斯大人希望他的人类是最耀眼的那一个，而你是我见过智商水平最高的人类。维米尔是阿尔丰斯的下属，他是经验丰富的幼虫抚育师，他愿意来教导你说明对你也很感兴趣，我们都想看看你能学到什么程度。”

就是说阿尔丰斯不仅自己是金牌讲师，身后还有一个全方位教育专家团队，可以帮助考生语数外物化生各科均衡发展，维米尔就是幼儿园阶段主力教师之一。

好吧，苏里尔扶额。看来他是无法逃脱上补习班的命运了。

作为一个宠物，每天都要上课，还有考试，考得好的话还会有奖励。听起来简直是笑话，而且好冷，一点也不好笑。

维米尔的奖励开始时是好吃的零食，产自不同星球不同口味的人类粮，酸甜苦辣咸各种口味都有，有些还是混合口味，吃进嘴里奇奇怪怪。但是也有些比较对他的胃口。只要吃过一次，他不喜欢的零食就再也不会出现在餐盘中，喜欢的就会固定作为奖励保留。

“维米尔也是亚雌吗？”苏里尔问赫尔墨斯。

“在万星城身着星之装束的虫族都是亚雌，只有亚雌才有资格进入万星城担任官职。”赫尔墨斯对苏里尔的问题知无不言。

高级智能AI确实好用啊。跟赫尔墨斯相比，穿越前苏里尔使用过的初级AI通通是人工智障。

“接下来我们要去哪？”苏里尔问。

“当然是回阿尔丰斯大人的私宅，最近有一些接近二次发育的小阁下过来暂住，你可以陪他们玩玩。”

于是苏里尔每天过着规律的生活——上午起床吃过早餐后在智能学习系统的辅助下观看虫语新闻一个小时，然后是复习前一天的课程，之后维米尔过来上课，课后进行随堂测验考察前一天学习的内容，每隔十天还有一次阶段性测验，考得好有零食奖励，连续三次考不好就会被缩短最喜欢的看新闻时段，延长最讨厌的给虫族小屁孩当陪玩的时间。

在此期间维米尔多次跟阿尔丰斯和赫尔墨斯表扬苏里尔在学习上表现出的勤奋好学和进步神速，不过不要误会，并不是苏里尔有多优秀，而是全靠愚蠢的同类衬托。这套学习机制在被蓝星东方大国高考机器训练出来的苏里尔面前就是小菜一碟。苏里尔只是时不时有种重回蓝星校园生活的错觉，所不同的是每天都要陪一群大约到他胸口那么高的雄虫幼崽玩耍。

“苏里尔，来玩梭梭球呀！”一位穿着运动装的小雄虫朝苏里尔招手。

“好的，小阁下。”苏里尔一脸哄小孩子的笑容。

“说了不要叫我阁下，我允许你直呼我的名字，苏里尔。”

拿着梭梭球棒的俊美的小少爷微微抬起下颌，既矜持又略带恩宠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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