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族社会调查报告 第1章 第 1 章

头发蓬乱的棕发女孩有一双笑起来像月牙儿一样弯弯的眼睛，张凯在心里给她起了个名字叫小月。

她青春靓丽，有着圆圆的脸庞和曲线的身材，而且毫无掩饰地对张凯表现出好感。但是她蹭过来的时候张凯用一只手挡住了她。

小月开口了，“咿呀”了两声。

张凯像木头人一样没有任何动作。

小月用手肘顶了顶张凯的肋骨。

张凯穿越到一个陌生的世界。他不知道自己还在不在蓝星上，更不知道还能不能叫这里的类人生物为“人类”。因为他们虽然外貌和蓝星上的人类长得很像，但是智力低下，生产力和文化水平极其落后，甚至没有发展出成型的语言。

张凯从脚边扯了一把野草根放在手心上给小月看。前两天他试图教会小月数十以上的数，教了半天她也没学会。

小月生气地打开张凯的手，用来计数的草根掉落在地，她走之前还在上面狠狠踩了两脚。

这里似乎是《圣经》中描述的伊甸园一样的世界，野外有致命的大型天敌，物产丰富，人们靠采集野果自给自足，比蓝星的原始人类们过得舒服多了。在这个温暖湿润的环境里个体可以独自生存，但人是社会性动物，孤独能杀人，张凯需要同类。在用海姆立克急救法救了一个被果子卡住喉咙的少年后，他被这个部落接纳了。

张凯觉得自己是一部穿越小说的主角，是那个创世神话传说里上天派来启蒙一个民族的伏羲神农级人物。

小月当然不是来找他学数数的，她对他有意思，就是春天来了万物复苏动物们又到了繁殖的季节的那种意思。

张凯是个文青。这年头文青早就成了无所事事无病呻吟的代名词，但是张凯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深刻意识到自己是个文青。

他第一次发现原来自己无法对不能与之精神交流的异性产生□□上的**，特别是在某天看见小月坐在树底下搓自己脚底上的泥垢，搓完以后兴致勃勃地把一颗颗黑色的泥垢捏成团在手掌上滚来滚去，指甲缝都成了黑色。

起步阶段的张.伏羲.神农.凯眼前一黑，痛苦地认识到他只是跟一群披着人皮的大猩猩生活在一起。

一个盗猎者叼着烟，骂骂咧咧操纵着碟形飞行器悬停在山边。

“操，死狗，你动作快点，卫星还有20分钟就要扫描到这块区域了！”

耳麦另一端回复：“知道了，你安静点，我看见了一个不错的目标，看着吧，5分钟内结束。”回复的是一个背生双翅的雌虫，他静静埋伏在一棵枝叶茂盛的大树上，抬起手中的麻醉枪朝地上一无所知的张凯射去。

细如牛毛的麻醉针头无声地插入张凯的脖子，他还没来得及感觉异样就两眼一闭倒了下去。那虫轻轻振了下翅，一瞬间飞到张凯的背后，托住了他的腰，接着一边快速爬升，一边对着耳麦说：“得手了，撤。”

仅仅过了三分钟，飞行器就来到他身边，打开舱盖让挟着张凯的雌虫进入，随后立即转换为长途飞行模式，以最快的速度逃离了这颗星球的大气层。

“让我看看你这次搞到了什么不错的货。”盗猎者兴奋地搓着手走过去。

负责抓捕的同伙默不作声地把张凯放下，撩开张凯脸上的头发，看着他吹了声口哨：“确实是个好货，这次得跟丁格要个好价钱。”

“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等那么久，我们能够定位到的T413星上的人类群落里，这只的年龄、品相和健康状况是最好的。”

醒过来的张凯发现自己从电影《原始人》一跃到了《外星人》。

他被关在一个白色的房间里，整个房间散发着柔和的白光，既无门也无窗。

张凯上上下下研究了很久，也没找到门窗在哪。

这是个单向观察的不足10平米小房间。在张凯这面看来是白墙，从外部看来四周全透明的，张凯在里面的每个动作都被看得一清二楚。

房间内的隐形摄像头对着张凯的脸。“老板，这是我们筛完整个T413星球找到的最靓的货！”盗猎者夸张地说，“您看，这跟星云纱一样漆黑的头发，跟以弗斯家族一样的眼睛，除了没有尾勾，哪里不像只雄虫！首都星多少A级的阁下都不一定能有这么接近原初雄虫的外貌！”

宠物店老板捏着烟卷都懒得瞥镜头一眼，“相信你还不如相信星盗，看看你前几次搞来的什么鬼玩意，差点砸了老子的招牌。”

“老板你又不是不知道，最近这半年巡逻队对被列入保护区的人类部落盯得有多紧，仙女星系来的那几支队伍被巡逻队一网打尽，能够稳定提供货源的我们已经是这行里的佼佼者了！”盗猎者鼓吹起自己“剩者为王”的优势。老板这才抬头扫了一眼虚拟屏一眼：“看品相是还可以，头发眼睛是黑色的？我记得T413上的几个群落没这个色的眼睛和头发啊。”

“老板记得没错，确实是这样，这个家伙大概是基因突变，不过我们检查过，其他地方都很健康，没什么问题。”

“行吧，”老板拿起打火机点燃嘴上的烟卷，“这次回来还是老价钱。”

“老板，这次这只品相这么好，是不是给涨点？现在市场价都涨了！”

老板不耐烦地又扫了一眼张凯，“行吧，给你涨800元，不能再多了。这种颜色的眼睛和头发，还不知道后续会有什么基因病，等下刚卖出去没多久就死了，买家还要来找我麻烦！”

“哎哎好咧！”盗猎者高兴地搓搓手。从前年起，由于大量人类被滥捕造成种群数量明显减少，中央星议会立法将目前还存在人类部落的星球悉数列入星盟自然保护区，并成立巡逻队在这些星球执法，未获捕猎许可的组织和人员严禁进入保护区，因此每年合法捕获后进入宠物市场流通的人类越来越少。

繁忙的星港在不分昼夜地工作。关押着张凯的小方盒被机械臂从停泊在港口的偷猎二人组的小型飞船上卸下，和其他偷猎货源像集装箱一样整整齐齐地码放到人马星系最大专职贩卖地下珍奇动植物的黑市老板的运载车上。

上尉斯科特，雌性，B级基因，72岁，在去年年末执行远航开荒任务时，他在与新型星兽的对战中失去了第三附肢，经过治疗仪的深度治疗后仍然没能重新生长出来，被军部系统判定为战斗力二级缺失，按照常规，摆在他面前的有两个选择：一是下调所在军团，从第九军团调整到第十、第十一军团，二是拿上七七八八算下来共计约140万星币退役金滚出军团。

对平均拥有150岁寿命的虫族来说，72岁仅仅是虫到中年。天生好战的虫族大部分会偏向选择下调军团，战死沙场不属于命运悲惨，而是死得其所。

斯科特从少年时期即加入军团预备役、再到青年团，进而进入正式军团，循规蹈矩的虫生走到今天，斯科特突然感到厌倦。

3天前他的智脑手环收到了第九军团的退役批准。3天后他带着行李来到了T013星。T013星是一颗港口星球，众多人员和货物均在此中转，港口运转昼夜不息。斯科特计划在此搭乘前往仙女星系中心星球的飞船。

在T013星上，斯科特经过一辆满载方舱的货车时，注意到一个方舱恰好因能源耗尽而变为透明。这种专为动物设计的方舱，四壁采用特殊材料制成，柔软且富有弹性，为了防止舱内动物受惊，可根据需要调整透明度。此刻方舱的透明状态让斯科特得以窥见舱内景象。

舱内关着一名人类，黑发黑眸，乳白色的皮肤在阳光下更显柔和，身材匀称，正睁大双眼好奇地观察着外界。斯科特不禁想，难怪近年来饲养人类作为宠物在虫族中极其流行，人类确实有些魅力。

斯科特转头向货车旁的司机询问道：“你们这是宠物店吗？”司机正忙着呼叫仓库送来替换的方舱，闻言转过头来，笑着回答：“是的，我们在T013星的店铺位于中央A区的黄金地段，欢迎您有空光临。”

斯科特指了指舱内的人类，问道：“这只怎么卖？”司机解释道：“这只刚从产地运来，还未经过任何训练，如果您有意购买，恐怕需要等待一段时间。”见斯科特眉头微蹙，司机连忙补充：“不过时间不会太长，您若有兴趣，可以到店里看看，我们有各种眼睛和发色的人类宠物供您挑选，都是经过精心训练的，非常受市场欢迎。”

斯科特略作思考后点头表示同意，并请司机将店铺定位发送至他的智脑。司机连忙操作起来，热情地说：“您过一两周左右再来吧，到时候这批新进的宠物就会上架了。您也可以通过星网搜索‘萌宠T013’查看他的日常视频。如果有进一步购买意愿，可以随时联系我们的客服咨询价格。”

两周后，回到家乡仙女座β星的斯科特，果然在“陪伴之心”新上架宠物区里看到了港口看到的那只人类的视频。斯科特仔细看了下宠物店对他的介绍：来自原始星球的雄性人类，血统纯正，性格温顺，智商出众，即将于近期上架，欢迎选购！

在此之前他从未想过饲养宠物。饲养宠物对空间和环境有一定要求，除了一些战斗型宠物对好战的虫族来说有点吸引力外，大部分军雌没条件也没兴趣饲养。

人类作为虫族宠物的历史已经有上百年了，斯科特此前从未在现实中接触过。不知为什么，在港口偶然看到那只黑发黑眼的人类，斯科特突然觉得人类长得确实很可爱，难怪近百年来在中上层虫族中广受欢迎。

即使雄虫阁下们对此非常厌恶，甚至有阁下宣布不考虑与有饲养人类爱好的雌虫联姻，也挡不住雌虫们私下豢养人类的风气蔓延。

此时的张凯正在看方舱墙面上播放的宠物学习教程。如果他认识虫族文字的话，他看到的是这么一行字：

《人类宠物教程训练课程六讲》

第四节

教会人类使用卫生间

画面上一个金发人类男性身穿轻便长袍，在家政机器人的驱赶下走进了卫生间。一个机器人在后面伸出二个工作臂，将他拉到马桶旁边。人类东张西望，解说词响起：“#！%￥%￥……”

张凯听不懂。但是经过这段时间的每天视频教学，他大概知道了视频想要传达的信息，课程包括如何开始吃饭、吃饭的方式、认识常规食物种类、喝水从哪里喝等等，演示时同样的食物和饮水器也会出现在现实中他的手边。

教学系统还很耐心，如果做错了不会有惩罚，只是在他犯错的地方后续的学习和小测次数会增加，如果做对了就马上有奖励，通常是一个好吃的小零食。如此循循善诱，张凯越学越惊叹，这简直是幼儿早教神器啊！

修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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