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樱收了玉瓶,见重翌依旧一副戒备模样,娇笑一声又道:“人家若存心害你们,哪里用得到使这些个手段。”说罢手中已经多出两柄尺长利刃,一柄炫黑如墨一柄粉艳滴翠,墨樱一声清啸,两柄利刃倏然飞向竹林上空,唰唰唰舞出万千粉墨花雨,花雨落处原本茂盛的青竹彷如万千翠玉,碎了一地青碧。
我看的愣怔,这般曼妙的本领纵使杀敌,亦透着血腥的华美,果然也是衬他的一身皮囊。
“墨子兄~你这小刀舞的着实好看,这样的本事你是哪里学来的?”
墨樱刚刚收了粉墨双刃,我便迫不及待的问道。
“我师傅,紫蒙道人。”见我一副垂涎欲滴的钦羡模样,墨樱不期然的露出得意之色,“我才不过是给你们露了一点皮毛而已,若不是我师傅平日教诲我们要低调行事,堪堪将那峰峦削去一半我也是可以的。”
听墨樱这般低调的一番炫耀,我心下止不住又是一阵翻腾,果然妖比妖是要出人命的,同样都是妖,怎地差距就那么大呢?
当下真真最当紧的,还是赶紧拜一个仙家为师长些真本事。思及这一层,我早已没了到墨樱洞府坐上一坐的兴致。我伸手拉了拉重翌的衣袖,“咱们还是继续行路吧,早些寻到昆仑虚拜个仙家为师,长些真本领才是正事。”
重翌本就不想到墨樱洞府闲坐,我这般说法他自是不会有异议,然一旁的墨樱却急急的拦下我们离去的身形。
这一回他却是用男子声音与我说道:“那昆仑虚离此十万八千里,你们两个既不会腾云御风又没有飞行的法宝,单凭着一双腿脚不知要行到几时。且就算不计时日行到那里,那仙家个个眉眼清高,哪里肯是个拜师的就收为徒儿?若此白白的折腾一番,不若你们且随我去拜了我师父紫蒙道人,我师傅紫蒙道人与昆仑虚的仙家都是极熟识,若是肯收了你们为徒,那可就是你们两个的大造化了。”
我和重翌面面相觑对望了一阵,思忖一番觉得墨樱讲的也不无道理。
“你师傅可是会教我飞行的术法?”这个可是我最在意的,不管墨樱的师傅本事有多大,若是他没有飞行的术法教我,我也是不会屈就拜他为师。
墨樱扑哧笑出声来,“你可真真萌稚的讨人欢喜,你见过几个仙家不会腾云驾雾的?”
“不瞒你说,除了天门山的土地老儿,我可是一个仙家都不曾遇过,不然也不会巴巴的跑老远的路去昆仑虚拜那劳什子的师傅。”
我这番说辞,到颇令墨樱有些惊诧,“你还真是才出世的小妖?果真如此,我都是可以做你师傅了。”
“我才不会叫清翊拜你为师!”一直只管凝皱眉峰郁郁不语的重翌上前一把将我拽到身后,眸中厌恶之情竟是难以遏制的抛向墨樱。
“重翌?”我不解重翌此刻为何露出这般神色,就算之前樱树的香气曾迷惑与我,但墨樱已经及时收敛并不曾伤害于我,况且知道我们要寻一个师傅,他还极力热络的荐他师傅,不感激也就罢了,重翌怎么可以这般讨厌墨樱呢?
像是读出我眼中疑惑,重翌语气极是不善的又道:“你这样不阴不阳之人,难道想要清翊也变作你这般不成!”
望见重翌眼中墨樱的绝色风貌,我恍然明白他恼于何事。想之前墨樱总是一副娇滴滴女子之音,重翌当然不会有甚不适之感,这会儿重翌眼中墨樱一副男子声色,展露的却是女子身形,纵使知道墨樱本就这样一副不男不女的性别,到底重翌眼中还是揉不了沙子。
墨樱神色此刻已是红白青绿转圜了一圈,清俊的容颜因着愤怒再不复之前的疏朗绝尘,双瞳似燃着狠厉之气的两簇火苗,飙射出熠熠红光,下一刻,只怕方圆百里生灵,都要为这一怒而落得化为灰烬的惨淡情状。
我知道自己本领不济,重翌虽没甚大本事,但与墨樱搏上一搏未必就是输家。但若因着这般小的一件事情,殃及无辜伤了此间葱郁繁茂的草草花花,我心下着实还是有些不忍。又况且,这事也怨不得墨樱着恼,换作是我被人嘲讽耻笑,只怕重翌早已一剑将对方劈成两半,哪里还容得对方的气息存于世间。
我这番说辞虽长,但想通这一层也不过是眨眼的功夫,想我这般聪慧的小妖,心思玲珑剔透,身手自然也不会慢到哪里。就在墨樱与重翌准备拔刀相向的瞬间,我已然闪身横亘在他们之间。
“墨子兄~你不要计较重翌说的,我这里代他给你赔礼,好歹咱们也要成为自家人,你师傅就是我师傅,你是我师兄也是他师兄,师兄自当相让维护师弟师妹,这点胸襟墨子师兄一定是有的对不对?......”
尽管拜紫蒙道人为师八竿子还没抡到一下,我这样说法可却不能保证是不会发生之事,墨樱看看我又看看重翌,眼神在我俩之间逡巡了好一会儿,方才颇无奈的一声叹息,敛去眼底的狠厉凶光。
“清翊你怎么可以这么明晓事理?人家就是肝火再旺,被你这样清透的淋上一淋,也是再难烧灼。”
墨樱终是给我几分薄面没有与重翌计较,然自此纵我在中间怎样说解,到底也没化去他们之间的阻滞,这份隔阂若不是因着我的缘故,只怕时刻都是濒于爆发的边缘。
原本一心欢喜着重翌和我的墨樱,此番便只对了我一个好将起来,那份热络之情,堪堪又唤起重翌另一种情绪,我虽看不甚明白,但思及两个人结下的梁子,也必是情啊仇啊什么的,‘爱’是不敢苟望残存,只怕唯有‘恨’字当最是贴切那一份情绪。
又是凭着我的几分薄面(说起来我这薄面加起来也堪堪有一打厚了,:-)),墨樱果真领了我和重翌去见了他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