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查完第二天,严翌并没有请假,而是去到学校上课,他仍然挑了个最靠后门的位置。
虽然相比于上课,他更想在家中陪他的小叔叔。
他是踩点来的,教室人很多,不过后排还是有空位置,严翌坐下,翻出书来。
旁边趴着的还是文中的炮灰,周为撑着脑袋,羡慕地看着他:“兄弟,你和你男朋友感情真好啊,呜呜,我也好想谈甜滋滋的恋爱,想要软乎乎的可爱女朋友,甜甜的恋爱什么时候眷顾我啊!”
严翌敛着睫毛,语气淡然:“下周不是要考试了吗?学习比较重要。”
他自己明明都不怎么规矩的喜欢学习,经常请假回家,知道的人还清楚是为了和男朋友约会,竟然还在那劝着别人说学习重要。
周为可不清楚他请假的理由,哀嚎一声,不情不愿拿出书来看,他不指望在这怪物如云的学校拿到名次,但至少不要挂科。
能混张毕业证以后好找工作就行,现在的他对往上爬并没有任何兴趣。
严翌翻开页书,目光飘忽,显然并没有将注意力真正的放在书中内容上。
书上显示的文字落在他眼中,也就自动被虚化。
抬起指尖调了调耳机位置,让自己能够听的更加清楚些。
陆寅深没有自言自语的习惯,除了听他的呼吸声也就没别的可听了。
严翌有些遗憾,神情却显得更加专注。
周为没看几行字就觉得眼累,只要不让他学习,看广告都能看的津津有味。
看到他的动作,周为有些好奇,问他道:“我看你好像天天都戴耳机哎,什么歌这么好听?天天都听?”
严翌手下动作停顿半秒,淡定地翻了页书:“甜歌。”
陆寅深没唱过甜歌,可严翌觉得陆寅深本身就很甜。
“吃”起来时更是甜到心慌。
周为嘴中发出啧啧啧的声音,果然恋爱了就是不一样,哪怕长得再帅再冷,背地里还偷偷听甜歌。
严翌目光低垂,视线聚焦了下,将书中显示的文字看在了眼里。
他之前来到这个世界时,看过医书,学过医学知识,但金融方面的知识,他接触地确实不多,还是需要学习才能保证成绩。
严翌翻着书看着,耳边呼吸声很轻,讲台老师说的话也就很顺利地流进了严翌耳里。
书香伴随了严翌许久,天色变化,所有课都结束了。
严翌收拾好书,一秒时间都没有耽搁,连周为和他说明天见的声音都没听到,他立刻抬脚离开了教室。
走进家门,陆寅深并没有坐在轮椅上,而是在辅助站立的机器上运动。
黑色安全带禁锢他的身体,也勾勒出他修长的身形。
严翌走近他,眉眼弯弯:“叔叔,我回来了。”
陆寅深表情淡淡,看不出喜怒,目光落在他耳廓中的蓝牙耳机上,似笑非笑:“什么歌这么甜?”
想来是监.听到严翌在学校时的回答。
严翌并没有心慌,自然问道:“叔叔想听吗?”
摘下耳机,严翌力道极轻地将它塞进陆寅深的耳中,以免力道过于重,弄疼了他的耳朵。
确实是歌,歌词也确实很甜。
并没有陆寅深以为的其他动静,他并没有选择点破,有些事物心知肚明却又不彼此拆穿,也不失为一种别样的情.趣。
严翌解开束缚他身体的系带,陆寅深身体不稳,立刻跌入进他的怀抱,炙热气流抚过他的脸与唇角。
严翌黑眸瞳色深深,唇凑近他另一只没有戴耳机的耳朵,轻轻咬住他柔嫩的耳垂,嗓音低沉:“只是……叔叔怎么知道我听的是甜歌?”
陆寅深耳尖酥麻泛红,身体轻轻颤抖,不甘示弱地反箍紧严翌的腰,就着这个姿势,咬着他的脸:“猜的而已,怎么,不行?”
陆寅深没用多少力,严翌只觉得自己脸浸润了片湿意,多了抹心痒,却没有多出别的疼痛感 。
严翌松开舔.弄他耳尖的唇舌,手掌下落,扼制团绵软挺翘,狠狠吻下去:“叔叔真聪明。”
双唇相贴后,严翌熟练伸出舌头在陆寅深口腔中搅弄,黏腻银丝互相吞吐,水声让空气都升温了些许。
热的慌。
严翌没亲太久,舌尖最后勾了勾了陆寅深下唇,就滑到他的唇角道:“我们现在先吃饭吧。”
今天课比较多,严翌放学回到家时已经是饭点了,他准备现在就去厨房给陆寅深准备晚餐吃。
陆寅深气息只乱了半拍,不需要特地休息,就有力气说话:“嗯。”
吃完饭,休息了会儿,严翌日常给他喂糖,和他一起洗澡共眠,日子有些平淡,可两人都很享受,乐在其中。
时间一天天过去,陆寅深双腿越来越有力气,再次复查后,宋医生说已经好的差不多了,饮食方面虽然还是需要注意,但相对来说,也没有那么多限制了。
甚至连房.事都可以初步德进行探索了。
陆寅深现在虽然可以摆脱轮椅,但他的腿还是没办法支撑他走太多路,所以他还是需要严翌在旁看着,以免出现意外。
严翌内心深处餍足陆寅深只能依赖他的模样,但他也一心想陆寅深尽快完全地好起来。
日落西山,黄昏,橙红色光亮倒映路旁,不少人停下脚步,举起手机拍照。
严翌牵着陆寅深的手,缓缓走在街道上,他的速度极其缓慢,没走几步,就要停下来休息会儿。
但就算是这样,陆寅深还是累的有些气喘吁吁,双腿一软,被严翌及时护在了怀中,整个身体都陷在严翌温暖的怀抱中。
严翌心疼地摸了摸他的脸,温度有点热,比陆寅深平时的体温都要来得高些,看来这运动确实累到他了。
这强度看来还是要调整调整,来日方长,他们不急。
他又轻轻捏了捏陆寅深的腹部,那里已经有了些许腹肌轮廓,先前陆寅深只能久坐轮椅,缺乏锻炼,腰腹处只有软乎些的肉。
现在已经初步显现出腹肌的轮廓了,触感也很好,无论是哪样的陆寅深,严翌都很喜欢。
陆寅深闭着眼睛,趴在他身上恢复体力,也不管自己腰间作怪的手,将脸埋在严翌颈窝处,贪婪地嗅着他身上的气息。
双腿还是泛软,只希望以后能更好些,否则要是严翌逃了,他拿什么去抓?
严翌等他恢复些体力,能靠着自己站直身体时,将保温杯瓶口凑到他嘴边,道:“叔叔不急,慢慢来。”
陆寅深喝了,唇角滑落几颗水珠,浸的他这张唇水润勾人,对严翌来说,眼前这人,无论亲多少次,都还想亲,这欲.求永远都不会满,欲.望每日还比前一日更加汹涌。
严翌低头,研磨吸吮着他的唇瓣,边亲他边道:“爷爷知道你腿要好了,让我们今晚一起去老宅聚聚。”
不仅是这样,陆老爷子听到这件事,高兴坏了,大手一挥,把自己拥有的股份商铺转给了陆寅深不少,看的陆老大一家眼红坏了,恨不得自己取而代之。
即使陆寅深并不想要父亲送的东西,他也厌恶极了与陆家那群人虚伪地逢场作戏。
可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更何况陆老爷子,除了有点大男子主义,对自己孩子还是有用真心的,陆寅深也就不会拒绝
他看着严翌,语调被这人凶狠的吻顶得有些支离破碎:“唔,去的时候……嗯……给你爷爷送份礼物,他喜欢……”
喜欢军.事模型这四个字,还没说完,陆寅深就被严翌按住后颈,加深了这个绵长的吻。
黏腻银丝勾绕,陆寅深这张唇被他亲的每天都不见完好,如今更是红肿不堪,严翌亲了亲他的唇角:“我知道爷爷喜欢模型,我先前给他亲手拼了个,爷爷肯定会喜欢的。”
陆老爷子有收集癖,有时会故作风雅,收集字画古董,但更多的是喜欢收集军.事模型。
真的肯定不能弄,能看上一眼,陆老爷子都能高兴到,在儿孙犯错的时候不用上那把祖传的戒尺。
不能摸到真的是陆老爷子的遗憾,模型就成了他的代餐,喜欢买各种模型,闲暇时也喜欢自己拼,现在模型室还摆了许多模型供陆老爷子赏玩。
严翌这礼肯定能送到陆老爷子心头去,要是他一高兴,估计大手一挥,又得拨不少股份商铺给严翌,到那时陆老大一家的牙都得嫉恨咬碎了。
但陆寅深目的却不是为了金钱,而是为了让陆老爷子能看严翌更加顺眼,增加他的好感。
他们现在谁也没对谁当面说过表白的话,可他们之间的相处也相差无几。
以后总会爆出去被人知道,早做准备也比较好。
陆寅深靠着他的身体:“差不多要去爸那了,走吧。”
严翌点头,应了声好,抱着他先回家收拾了番,再坐车去老宅。
今晚人没那么多,知道自己小儿子不喜欢热闹,陆老爷子只让自己所有儿子和他的家人来。
没像之前那样,打着家宴名号,却把搭不着边的远房亲戚,和潜在的合作伙伴都邀请来。
这次宴席也与之前不一样,先前是自助形式的餐食,现在却只是在客厅摆了张大圆桌,可以让他们都围着坐好。
这样的形式才更像一家人聚餐。
林榕率先注意到他们,眼神在自己儿子搭在七弟腰间的手停顿了几秒,神情变得有些复杂,暗自叹了口气。
她迅速调整好脸上的表情,向他们走来:“七弟,小翌,你们来了,快坐,今晚这些食物可是我还有你们嫂嫂婶婶一起做的。”
严翌对她笑道:“妈,我给你和爸爸,还有爷爷准备了礼物。”
总不能厚此薄彼,只给爷爷送礼物,却不给养父养母准备。
林榕听他这么说,注意力顿时被吸走,高兴的合不拢嘴,捂着嘴笑,却说道:“给妈还准备什么礼物,你人来就行,真是……”
陆寅深在旁道:“二嫂,我也给你准备了礼物。”
到底是见二嫂的礼物,还是过明路送男方家长的礼物,两人都心知肚明。
林榕脸上笑容不减,也不拒绝,开心道:“七弟品味好,送的礼物肯定也是顶好,二嫂就厚着脸皮收下了,下次你来二嫂家,二嫂也给你回礼。”
其实她的内心仍然很难接受自己儿子和七弟在一起,可她知道今天这场真正意义的家宴,是为了庆祝七弟腿要好才办的。
让七弟在值得开心的日子伤心难堪,这种事,她实在做不到,而且看自己儿子脸上的笑容,想来是真心的,棒打鸳鸯这种事,她同样做不出来。
林榕发愁,她能接受,也能说服自己先生接受,可陆老爷子呢?
他性格古板封.建,要是知道,戒尺都得被打断好几把。
看来只能先替他们遮掩遮掩了。
陆寅深送的礼物是只翡翠手镯,看样式与色泽,价格一看就知道不便宜。
严翌送的是项链,他们送的都是首饰,林榕都很喜欢。
她也没有推辞,接了戴上,看着他们说道:“你们先去里面坐,七弟你的位置是主位旁边那个。”
圆桌没有主次位一说,但可以通过椅子分辨,除了一个鎏金色手工木椅,其他的都是普通的黑色椅子。
一看就能知道哪个是陆老爷子坐的。
严翌和陆寅深坐好,桌上并没有摆太多食物,只有饭前开胃的些凉菜与酒水饮料瓜果。
因为是为了庆祝陆寅深身体好转办的宴席,这次严翌并没有踩点到,席间的人也就不多。
陆盎倒是在,一看到他们眼前一亮:“二哥,七叔你们来了啊。”
严翌看着他点了点头,和他打了声招呼。
陆盎眨着眼,满脸懵逼,纳闷地看着二哥的嘴,还是没忍住问出了口:“二哥你和七叔中午吃了什么?辣成这样?”
严翌下意识舔了舔唇,眸中回忆起那抹温热湿滑的触感,餍足道:“成年男人吃的,你还小。”
陆盎很不服气:“我哪里小了,我早成年了,五个月前我爸才给我办了场成年宴会呢,二哥你这么快就忘了?我记得你和七叔都来了呀。”
那个时候严翌并没有出现在这个世界,陆盎回忆中的他,是系统植入的虚假记忆。
“七叔你记得吧。”陆盎能看出今天七叔心情不错,也敢大着胆子找他聊了。
陆寅深颔首,眼尾在严翌脸上停顿几秒,看着陆盎道:“记得。”
他以前记性其实并没有特别好,至少做不到过目不忘,但后来有意锻炼,记忆力就越来越好了。
严翌半抱着陆寅深的腰坐下,亲昵地剥了颗糖,连指腹一起进.入他温湿的口腔。
陆盎在旁看着,满脸懵逼,二哥和七叔什么时候这么亲密了?
而且……
他总觉得这亲密好像有点怪怪的,他对他五岁的亲妹妹,都不会这么做。
陆盎看的稀里糊涂,在场目前只有林榕和她先生陆政清楚内因。
她很是焦急,这么公然亲密,老爷子可不是傻白甜,那双眼睛比火眼金睛都要亮,要是察觉到不对怎么办。
不管了,林榕一咬牙,反正老爷子总不能真打死她,大不了到时候她上前护着。
桌上陆陆续续来齐了人,陆老爷子是最后到的。
陆老爷子叫陆安国,一看就知道,他今天心情很不错,每条皱纹缝隙间都堆满了笑。
在场众人一看,心头也松了口气,只有林榕提起了颗心。
陆老爷子眼带笑意:“别看我,吃饭吃菜。”
他这话一说,众人立刻开始热热闹闹吃起了饭,陆老爷子不喜欢食不言寝不语这套规矩,他更喜欢一家人团聚着,热闹地说着话,边聊天边吃。
陆老爷子拿起公筷,准备给他最满意的小七夹筷辣肉。
他幼年口味被迫清淡,只能吃草番薯麦秸,嘴巴里没滋没味,后来日子好了,他也就喜欢大鱼大肉,调料越重越好。
现在老了,营养师和家庭医生都不让他吃,但他觉得这把年纪了,指不定什么时候两腿一蹬,就下去陪他娶的七个老婆了。
他知道他这小七从前因腿伤,医生也不让他吃辛辣食物,现在腿好了,推己及人,陆老爷子觉得他应该也喜欢,就夹了那么一筷。
刚要夹到陆寅深碗中,严翌开口,吸引了陆老爷子的注意力:“爷爷,我给你准备了礼物,是我亲手拼的最新型号x—1的模型,还有款没拼的,就在后备箱,晚饭后,我给爷爷送到模型室吧。”
公筷的肉落回盘中,陆老爷子看着他,也很满意,听严翌这么说,嘴角笑容咧开:“老二孩子有心了,爷爷在中央广场有条街,就送你了,明天,不今晚就把手续给你办好。 ”
严翌连忙拒绝:“不用的爷爷,我有钱。”
陆安国不由分说就将这事定了下来。
他所有孙辈中,只有严翌不是亲生的,是他二儿子和他媳妇儿一开始从孤儿院资助的,后来越看越喜欢,再加上他儿子说他身体有病,无.精,就把这孩子养在了陆家。
本来想给他改姓,可这孩子不愿意,他二儿子两口子心软,也就由他了,现在户口都没迁到陆家。
陆老爷子在心里冷笑两声,当他不知道,老二两口子真正不能生的是林榕那丫头吗?
林榕这丫头聪明,贤惠,还能操持好家业,就算不能生,他也不会多说什么。
也就老二觉得他爹是个老古板,封.建大家长,忙不迭把不能生的罪过揽到自己身上。
见严翌拒绝,陆老爷子才不听,摆摆手:“行了行了,让你收就收,和自己爷爷还那么客气做什么。”
“我听说你这两个月都在你七叔那照顾他,也算爷爷看你辛苦的奖励吧。”
陆老爷子说完,还没将给陆寅深投喂的心给歇了,只不过现在餐桌圆盘转到他面前的并没有辣肉。
最近的是盘甜虾,他用公筷夹了只虾给陆寅深,欣慰地看着他,语重心长道:“你哥哥们,大哥心思不纯,二哥愚笨,三哥机灵浪荡,四哥天天惦记着旅游玩乐。”
“五哥勤快有余,能力不足,你六哥更是不像话现在还没收心,和苏家那女孩玩什么你追我逃的游戏。”
“家里面只有你一个人能承担起陆家这偌大的家业,我知道你不稀罕,你自己也厉害,创了个集团。”
“就当爸爸私心,股份你拿大头,你其他哥哥他们平分剩下的小头,爸实在不想让陆家在我走后倒了。”
陆老爷子目光殷切期盼,陆寅深语气平静:“爸,现在说这些还为时尚早,您还年轻,再活五十年不是问题。”
“要是您实在觉得打理陆家累,把陆家交给我打理,我会接过的。”
陆老爷子现在是真心高兴,笑的见牙不见眼。
陆寅深亲手将虾剥开,用筷子夹到他碗中,眉眼低垂:“只是,爸,希望您能够理解我的感情。”
陆老爷子笑容还没来得及收,见到白花花的虾笑得更加灿烂,满口应下:“放心,爸可不是老古董,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爸都不介意。”
“只是女方一定得成年啊。”
陆寅深抬起头,认真地看着陆老爷子:“爸,不是女孩。”
陆老爷子神色一怔,又摆摆手:“嗐,不是女孩也没关系,现在科技这么发达,也可以有小孩……”
话还没说完,就被陆寅深打断:“爸,您一直教育我们要遵纪守法,代.孕可不行。”
陆寅深表情更加认真:“除非我能生,否则这辈子我都不会有孩子。”
陆老爷子只觉得自己耳边嗡鸣。
莫名联想到之前大孙子哭着和他说,严翌和七叔搅合在一起,为什么不去管教他们。
他以为这只是空穴来风,受陆老大的影响,陆也嫉妒心强,为人不正,一向嫉恨他二弟,对自己亲叔叔也没多少尊敬意味。
他只觉得陆也是被自己打疼了,再胡言乱语,就没有多想,但现在看来恐怕是真的。
毕竟陆寅深这几个月来往密切的男人,不就只有严翌吗?
他们还同吃同住,发展出些其他感情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再看他们的嘴,陆老爷子也是过来人,之前还没什么感觉,现在想来恐怕是胡来时抱着对方乱啃出的。
只是,只是,这,这也太违背人伦了!叔侄之间怎么能发展出这种感情!
陆老爷子觉得自己头晕脑胀,一瞬间眼前竟出现了重影。
严翌眼底跳跃银芒,一道流光出现在陆安国身上。
重影消失,但陆安国太阳穴仍然在突突猛跳,还没从这个恐怖猜想反.应过来。
严翌眉眼乖软,担心地看着陆老爷子:“爷爷,您还好吗?”
陆老爷子现在气的脑袋疼到要炸,要不是手边没有趁手的戒尺,他一定要让严翌这小子好看,竟然把他最得意的小儿子拐了。
即使自己小儿子年纪比严翌大十来岁,可想到先前陆寅深说,说什么除非他能怀,否则他这辈子都不会有小孩,陆安国就觉得,吃亏的是自己儿子。
简直禽.兽!他儿子腿还没好彻底!竟然就敢对他儿子做这种事!混蛋!
饭桌上人声热闹,这边动静也就没有人注意到。
眼看饭局已经到了尾声,热闹喧嚣变小,陆也这时忽然站起来,大声喊道:“严翌这不要脸的和陆寅深这死残废搅合在一起了,我亲眼看见的,严翌这狗东西把陆寅深按车窗上亲!”
陆也双颊酡红,呼出的气带着浓浓的酒臭味,显然喝了不少酒。
他看严翌不爽很久了,自从被爷爷用戒尺教训后,小斯都不怎么和他来往了。
前几天他还看见斯斯和其他人举止亲昵地相处。
而陆寅深倒好,腿竟然要好了,听说爷爷还把商铺还有股份都给了他,这样一来,他们家怎么办?
难不成以后只能仰仗陆寅深这破玩意儿的鼻息活着吗?
先前不过是向他要五千万都不给,他可是亲侄子,严翌一个资助的,凭什么对他比对自己好。
越想心理越不平衡,陆也再次大声囔囔:“不要脸,叔侄搞在一起,你们不觉得丢人吗?!这可是乱.轮!”
“竟然还顶着被亲肿的嘴来,真的太不要脸了!”
陆盎手中的西瓜皮,被惊地掉落。
竟然不是吃辣椒吃肿的吗?!
反应过来后,他猛地站起身,将西瓜皮堵进陆也的嘴:“大哥脑子烧坏了,胡言乱语,大家不要信啊。”
大哥真的是太过分了,就算二哥和七叔有情况,那也不能用这么难听的词汇说他们啊。
他们可是一家人,要相亲相爱。
在场的人表情变得精彩纷纷,火没烧到他们身上,有闲心互相挤眉弄眼,想知道具体是什么情况。
完了。
这是林榕第一时间的想法,她赶紧起身说话打着圆场:“陆老大这孩子定是酒喝多了,都说起胡话来了,天也晚了,你们也快些回家去吧。”
说着她加快步子往严翌那边赶去,生怕老爷子气急上涌,拿拐杖打她儿子和七弟。
陆政也连忙跟上,担心妻子会被他爸说骂,也担心小翌和七弟会被爸打。
陆安国觉得自己脑子跳跳地疼,比当初陆家遇到危机更要头痛欲裂。
他不想让其他人看小儿子笑话,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挥手,让其他人离开,只让陆老二两口子和陆也留下。
其他人面面相觑,哪怕有心想留下看热闹,但碍于老爷子,还是不敢,推搡着彼此离开了陆家老宅。
陆盎捡起地上被陆也吐掉的西瓜皮,扔到垃圾桶,走前,给了严翌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还对他比了个拇指,表示自己会支持他和七叔。
只是这些人回去后指不定就有碎嘴子,将今晚听到的事,添油加醋到处乱说。
“爸,您冷静,这其中肯定有误会,绝对不是陆也说的那样,肯定,肯定是因为其他的事。”林榕忐忑着心,强.制让自己冷静下来,劝着老爷子。
陆政给严翌透向枚放心的眼神,道:“小翌,你和七弟先回去,这里留给爸妈处理。”
陆老爷子猛敲桌子,把圆桌拍的咚咚做响:“谁都不准回。”
捡起根筷子,指向陆也:“过来。”
陆也酒还没醒,立刻走了过来,还笑嘻嘻的,以为爷爷要教训乱.轮的两个死玩意儿。
“啪!”响亮的耳光在他脸上留下指印。
陆安国气的发抖:“谁让你这么编排自己二弟和叔叔的!”
陆也委屈地红了眼眶,口不择言:“我才没有编排他们!他们本来就搅合在了一起,关起房门,谁知道他们到底滚湿了几张床单?!”
“爷爷就算你要打,你凭什么只打我一个人?”
“凭什么。”又是一记响亮耳光,指印错乱,陆也脸瞬间高高肿起,看起来狼狈又可笑。
“就凭我还没死!陆家还是我做主!”陆安国把筷子敲的噼啪激烈。
“我还在,你就敢对家人口出恶言,要是百年之后,这陆家真交给了你,你能对你七叔好到哪去?”
“陆也,这礼义廉耻,我真是白教你了。”
陆也捂着脸,红着眼愤怒道:“礼义廉耻?爷爷,是,我是没有礼义廉耻,我也不懂尊重长辈,可真正没有礼义廉耻的是我吗?”
“难道不是这对不管人伦道德,就在一起的叔侄吗?”
“爷爷你从小就偏心,自从严翌来了,陆盎出生了,你就对我越来越冷淡,我们家出事,你也不帮忙,还要我们自己卖房卖车贴补。”
“明明只是腿好,你就又是给股份又是给铺子的,我呢?我得到了什么?”
“你明明一直在偏心,你有真正把我和我爸放在眼里过吗?”
陆也愤怒的质问,就像把刻刀,陆老爷子眼前冒出黑色光晕,气急上涌,举着筷子的手止不住颤抖:“我偏心?我是没给你铺子还是没给你股份?你想要房我给你买了十几套,你想要车,我给你买了几十辆,你说我偏心?”
“这些东西怎么没了?难道不是因为自己创业失败,填补窟篓去了?说我偏心?”
陆安国心脏咚咚跳,气到腿都站不稳。
严翌上前,隔着衣袖扶着他坐下,表情柔软:“爷爷,大哥说的没有错,和小叔在一起的那个男人,确实是我。”
“爷爷您要是不开心,可以拿我出气,别为难小叔。”
这两厢对比太过鲜明,哪怕陆老爷子之前一直持反对态度,恍然间也觉得他们两个真在一起好像也没什么。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一坐下感觉身体都舒服了不少,头都不怎么疼了。
他看着陆也,语气平静了下来:“你现在去书房跪下。”
陆也握紧拳头,并不想去。
陆安国眯起双眼,语气森然:“陆也,我的话也敢忤逆了,是吗?”
这些年被爷爷用戒尺教训的恐怕记忆涌了上来,陆也身体发颤,不甘不愿地应下。
“现在该说说你们的事了。”陆安国手指敲着桌子,眼神凌厉。
陆政低着嗓音:“爸,天这么晚了,先让他们回家休息吧。”
陆老爷子冷笑:“老二,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和林榕这丫头联手唬你老子是吧,胆挺肥啊,自己爹都敢骗。”
陆政声音更加低下:“爸,和榕榕没关系,是我先知道的,我也不是有意想欺骗你,只是,只是担心你接受不了,就想着以后再告诉你。”
“以后?还有以后?再闹这么一出,我早就下去陪你娘了。”陆老爷子看向陆寅深。
语气不怒自威:“说,什么时候和自己侄子搞在一起的?”
陆寅深没说话,严翌护在他身前:“爷爷,是我先勾.引小叔叔的,和他没关系。”
空气寂静,陆安国眼神在他们身上转了圈:“好啊,和我演戏呢,上演这两出伉俪情深的戏码,倒显得我是棒打鸳鸯的坏人了。”
林榕:“爸,您冷静,性取向是天生的,这也不能怪小翌和七弟……”
陆安国定定地看着陆寅深,过了许久:“你以前做什么决定,小时候不喜欢那所小学,初中不想住家里,高中想自己和朋友鼓捣,无论是创业,还是其他,爸爸从来都没有想过不支持你。”
“可现在你和侄子发展出这种感情,爸爸一时之间很难接受,你是爸爸最骄傲的儿子,也是哥哥们的榜样。”
“在我的期望和规划中,即使你腿没好,这陆家我也是会交给你的。”
“可现在呢……”
陆老爷子停顿几秒:“陆寅深,诚实地告诉爸爸,非他不可吗?”
陆寅深眼神平静,直视他的眼睛,眸中一片坚定:“非他不可。”
严翌牵住他的手:“爷爷,我也非小叔不可。”
陆寅深:“爸,我年长他十余岁,严翌还小,问题在我,而不是他。”
陆安国听完他的话,忽然觉得疲倦,他看人很准,知道这两待对方确实满是真心,现在也提不起心思说太多话。
棒打他们,强硬拆除,还是逼他们各自成婚?这些都没有用。
他自己也清楚,感情这东西不讲道理。
他摆摆手,道:“你们先回去。”
“寅深你股东大会要好好准备,安安股东和股民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