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终章 第2章 未来

大地荒凉，暗夜无边。

空间被分割的七零八落，断裂处被风暴填满，无止境的飓风胡乱卷起脆弱的衔接处，再无情的将其扯断。林妧凉衣衫破烂的前行在这片黑暗又危险的空间里，直到靠近风暴最猛烈的地方才堪堪停步。

风暴中心是一片大部分墙体都断裂了的废墟，金属钢架被风暴卷起、摩擦、碰撞，发出刺耳尖锐的撞击声。林妧凉微微眯眼，而后毫不犹豫的踏入风暴。

身体被空间风暴无情的卷起、碾压，出奇的是她并未因此被风暴挤压成一块块尸块，而是没事人一样的穿过了一个又一个空间风暴，到达风暴的最中心。

废墟之中，巨型的供养装置毫发无损，墨绿色的营养液在巨大的玻璃罐里散发着淡淡的荧光，一身黑衣的女子静静悬浮其间。

林妧凉静静地看着这个培养皿一样的东西，下一秒，用尽她全身力气的拳头狠狠打在玻璃罩上，拳风带起周围的风暴，一齐躁动着涌向培养皿。

咔嚓。

玻璃碎裂，墨绿色的营养液喷涌而出，林妧凉后退一步，看着风暴将营养液卷走，玻璃中的女孩缓缓睁眼。

她迷茫的扫了一眼周围，随后缓慢的低头，看向正在揉着手腕、一身破烂衣物、容颜未有分毫改变的林妧凉，只见林妧凉指了指身后已经破碎不堪的空间，“也怪我遭人暗算昏迷了这么多年，没能帮你护住这片空间。现在它已经无法再支撑人类的生活了，我刚刚过来的路上一个人类都没看到。尸骨倒是有不少……”

后面的话‘她’没怎么听，注意力全被‘暗算’引走，“你竟然也会遭人暗算？”

“说来话长。”

‘她’落地后第一个问题便是，“过去多久了？”

“少说有个一两百年吧，”林妧凉停顿了一下，“这情况，估计安宵平稳转世了也很难活……”

‘她’低垂着眸，良久，“我当时好像唯一的要求就是保他生生世世……”

林妧凉抱着一丝歉意的解释：“主要是我昏迷了太久，地府那群鬼差我不去盯着，安宵的事估计他们也不会太上心，说起来也是怪我……不过！我来之前已经命鬼差安置好了安霄的灵魂，只要还有新的人类降生，就……”

“罢了，”‘她’语气平静的打断了林妧凉的话，仔仔细细打量着周围已经破碎、随时都可能崩塌的黑暗空间，“这样的世界，活着恐怕也是折磨。死是解脱。”

“可你还活着，按照我以往对所有空间系异能者的研究来说，只要异能者还活着，由ta构建出的空间就不会出现太大的问题。我觉着现在这个情况是人为的，只是活人已死，我也很难查出究竟发生了什么。”林妧凉说。

“都变成现在这样了，那些原因还重要吗？”

“那要看你怎么想了，”林妧凉淡淡的开口，“说实话，我也很好奇，如果地球上最后一块相对稳定的空间消失了，它会变成什么样子……”

“如果真的那样了，你会死吗？”

林妧凉懒懒的伸了个腰，打着哈气、吐字模糊地说：“不知道。”

“我大概知道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她’的手轻松穿过风暴，抚摸着残破的空间壁，“虽然封在供养装置里，但这毕竟是我亲手建立的空间，许多事我是有感应的，可惜也只是感应而已……”

“人类总是贪得无厌，走到这个结局倒是蛮正常。”

缥缈的叹息散进了风暴里，‘她’目光空洞的盯着某一处虚空，耳边自动屏蔽了所有声音，呢喃轻语，“原来是这样的感觉……”

以不死之身面对不再拥有生命的空间，感受着空间内一切生命力的流逝，原来是这样的感觉。

林妧凉随意找了处还算平坦的地方轻轻坐下，“你要是想死的话，我可以立即收回留在你身上的生命之力，帮你无痛去世。”

‘她’转身，眼神里难得带了点能被称之为情绪的东西，“原来你这么好心？”

林妧凉坐着摊手，“好心算不上，只是我从来没有虐杀人类的嗜好。当然如果你想继续活着我也无所谓。”

“安…霄……”明明是最熟悉的名字，可‘她’也太久没有叫过了，猛的一说出口竟觉得十分陌生，呆滞在原地反应了很久才能将对话继续下去，“我想再见见他的。”

“他转世过一次，现在被安置在地府的那个灵魂是他转世后的灵魂，完全不知道你的存在，自然也不会有他的尸骨可以给你见。”林妧凉毫不留情的说出了这个残忍的事实，完全不顾虑对方的情感需求。

“……我收回刚刚说你好心的那句话。”

“你要是真想再见他一面也不是完全没办法，最后一位时间系异能者死的时候留下了一份比较庞大的能量，后来我将其装在一个巨型的装置里，”平静而温柔的声音将所有风暴声缓慢的压了下去，“如果你实在很想的话，可以去启动那个装置，将时间倒回去。”

林妧凉看着‘她’的神色略有些变化，轻笑道，“不过穿越时空是有代价的，回到过去的你会挤占当时的你的生存空间。想取代她，就要先杀了她。”

“那就杀吧。”毫不犹豫的、毫无波澜的四个字就这么轻易的脱口而出，‘她’看着越来越剧烈动荡的空间和越来越多的风暴，却再也调动不起来一分一毫的情绪，“告诉我我需要做的事。”

见‘她’这么干脆，林妧凉反而起了几分兴趣，她扬手在虚空里开了一道门，“开门，进去，走到尽头，按下按钮，就会得到最后一次机会。不过先说好，如果你坚持不下来就会死在里面，坚持下来了呢也是你自己选的。”

“我明白。”

门刚推开，冰冷刺骨的风雪便扑了‘她’满脸，门内是无尽头的皑皑白雪，‘她’一只脚踏进去时半个身子都被埋进了雪里。

风暴远去，霜寒袭来。

林妧凉站在门口目送‘她’缓缓离去，逐渐关起的门也慢慢遮挡住了唯一的光线。

铛！

响声清脆，最后一丝光线就此消失，狂风瞬间席卷了整个空间，破碎声隐在风暴的怒号里，林妧凉站在黑暗中岿然不动。

轰！

空间崩塌，肉眼难见的力量奔涌而来，瞬间将一切吞噬尽。

星球消失，重归虚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