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黑影从天而降,黑袍男人徒手接住两把剑刃与沈修止的灵力抗衡,两人不相上下。
就像开了一个口子,无数遮得严严实实的黑衣人从山下赶了上来,护宗的结界无法正常打开。
梅疏瑶咬紧牙关,十分愤懑。
没想到护山的弟子也有叛徒,那些人可是他花了数十年精心挑选的。
又响起了刀剑的声音,双拳难敌四手,不少弟子被生擒。
投鼠忌器,沈修止几人也不敢妄动。
“沈宗主还是多顾念这些弟子吧!您这些年没少在他们的身上花心思,要是这些人也折在了这里,只怕,得不偿失。”黑衣人道。
沈修止皱着眉头,手上的灵力泄了两分。
梅疏瑶晃着扇子,端得是气定神闲,他道:“阁下擅闯巡世宗,就这么放你们走,那巡世宗还靠什么立足修仙界。”
黑衣人瞥了一眼,冷冷道:“梅宗主还是不要轻举妄动,要是我的弟子不知轻重伤了叶宗主的爱徒,今日怕是更不能善了。”
他话音一落,梅疏瑶就发现一根红色的丝线紧紧缠绕着花重影的脖子,丝线泛着寒光,锋利无比。
催命符。
重影可不能再出什么事了,师兄的徒弟就剩这一个完好的。
趴在一边奄奄一息的罗伽眼冒寒星,死死地看着花重影,不敢挪开一眼,生怕他有个闪失。
“放心,我不会对他怎么样的。只要你们让我带他走。”
黑衣人一边对付沈修止一边和叶晚照闲聊,实力不容小觑。
叶晚照闭目沉思,一个是苟延残喘的叛徒,一个是正直青年的爱徒,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怎么选择。
可是他是宗里的大宗主。
没等他下定决心,就听见沈修止道:“我放你们走,但是罗伽的经脉必须断。巡世宗不许叛离宗门的弟子再使用灵力。”
谈判结束,一切尘埃落定,叶晚照心酸地看着师弟,心中有愧。
苏阁从混沌中恢复些许神志,他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入耳中。
巡世宗被逼到这种境地,就连前世也没有过,
罗伽死不足惜,但不能以在场的弟子为代价,花家多钻营之辈,不可让重影在此时受到威胁,如若不小心就与花家交恶,巡世宗要防备的就不止这些黑衣人了。
沈修止话音刚落,黑袍男子就发出放肆的笑声,寒霜绿云环绕在沈修止身边,温顺无比。
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在场之人无不含恨。
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些黑衣人带着罗伽扬长而去,弟子们看着他们远去的方向,咬碎银牙,可那又如何,技不如人,还成了三位宗主的掣肘。
梅疏瑶道:“能跑能跳的就去各个山头搜寻师兄弟,遇上叛乱的弟子,先给一口气,再把他们关进大牢,严加看管,不许任何人和他们交流。”
“是!”他们喝道,立马散开,四处搜寻。
花重影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只觉得难堪,是他拖了后腿。
“师父。”他小声地叫着,没有意识到他的喉咙在发颤。
叶晚照定定地看着自己的大弟子,绽出笑颜,“师父还能看到完整的你,这难道不是幸事!”
花重影心头的大山轰然坍塌。
这一战,损失惨重,巡世宗的护山结界被人从里破开,贼人如入无人之境,又是清晨,弟子们酣睡入梦,许多人无知无觉地就被取走了性命。
年长的弟子自顾不暇还要照顾年幼的师弟,大都负伤。
又因叛乱弟子大都相似,迫不得已,三位宗主只能启用世家弟子清理惨剧。
江瞬一连几日连轴转,整个人灰头土脸的,手上的事情一放便急匆匆赶来,“回禀大宗主,二宗主,三宗主,死伤人数已清点,此次叛乱的弟子大多是混种,也有不少世家子弟,但多是旁支。”
梅疏瑶一听心里就有数了,“这件事还有哪些弟子知道。”
江瞬为难地皱起眉头,“都知道了,不少弟子和他们朝夕相对 。”
叶晚照道:“现在宗里的士气低下,每个孩子都愁眉不展。对他们来说这是巨大的打击。”
“他们背井离乡拜别父母,自幼时便入巡世宗。师兄弟们相互照料着长大。他们亲如手足,可今日残杀的也是手足。”叶晚照忍不住叹气。
“还有不少弟子负了伤。”江瞬道。
沈修止开口道:“这不仅是巡世宗的劫,也是他们自己的心结,若堪破不了,修仙路上便坎坷崎岖,再难攀顶。”
梅疏瑶摇扇的手一顿,“弟子们一路顺风顺水地修炼,也不知这是不是苍天为他们安排的劫难。”
叶晚照想了想,先让江瞬去安排各处驻守的弟子,待他走远后,才道:“疏瑶,晴昼馆如何?”
“大师兄放心,平日里我就小心防备,馆里机关遍布,那些贼人没有入侵成功。”倒是有不少破坏的痕迹,藏书阁,晴昼馆,都是他们的目标。
可惜那些人永远不会知道他把武器藏在哪里了。
叶晚照松了口气,不幸中的万幸,“如此一来,我便放心了。”
“翠峰倒是无恙,由此看来,他们的目标很明确。”沈修止思索后道。
叶晚照十分不屑,语带厌恶,“什么混种,都是他们的借口,不过是想借着动乱搅弄风云。实现他们的肮脏目的。”
在场的两位也明白这个道理,可是人心禁不住猜忌。
梅疏瑶苦着脸,“宗里的弟子互相猜忌,隐隐已分成了两派,混种和世家子弟们相互仇视,不负以往情谊。”
沈修止抿着唇,郁郁不乐,“还是我们掉以轻心,在江雨岸的事发生之后,我就该警惕。却因为大意,酿成了今日苦果。”
梅疏瑶主掌宗里杂物,物资人员皆由他调配,他一直小心翼翼,却防不胜防。
“我派出去的弟子已经打探到各家都发生了动乱,花家权力争斗不止,重影送回家的书也没有回音。”
叶晚照道:“重影一直待在宗里没有四处乱走,如果真的回了花家,只怕早已被人利用得一干二净了。”
“世家争权夺利无法避免,这便是黑衣人的空子。”沈修止道。
梅疏瑶十分头疼,又道:“苏家的乱子也不容小觑,叶家那位自从进了苏家,身体就没有好过,那位公子体弱多病,苏家的人又有心刁难,就是苏玄墨也顾及不到,腹背受敌。”
沈修止看得长远,“只盼这次劫难不要波及无辜百姓。”
“但愿如此,他们手无缚鸡之力,稍有不慎就会变成权力的棋子,任人摆布。”叶晚照不忍想象那血流成河,伏尸百万的惨状。江家领地里居住的百姓被波及,无家可归,衣不蔽体的场景纷纷涌上脑海。
梅疏瑶见如此场景,不忍心再刺激大师兄,连忙转了话头。
“二师兄,怎么这几日没有看到那两个孩子,只有兰泽忙前忙后。”
沈修止眉头一皱,没好气地说:“飞莹在养伤,另一个还跪在院子里没有起身。”
梅疏瑶不敢置信,平日里护那孩子跟护眼珠子似的,怎么这次的气性那么大。
连叶晚照都吓了一跳,连跪几天,这可不是沈修止会做的事情,他这是闯了多大的祸,把他气成这样。
“师弟,孩子要是调皮小惩大诫就可以了,免得一时想不开还埋怨。”
沈修止盯着他们来来回回地瞧,勾起一抹笑,道:“也不是很调皮,就是从我这里套了**室的口令,悄悄地潜进去,差点没命。”
他说得轻描淡写,生生地吓到了两位同门。
这孩子,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该!
叶晚照描补似地说:“你也是,怎么就让那孩子知道**室的口令了。”
沈修止连连点头,不敢不听师兄的教诲。
只是他的眼底泛起深色的潭水,冰寒刺骨。
是呀,这么重要的口令这么快被他套取,分明是凭空就知。
沈修止慢慢踱步回翠峰,路上的弟子都把头埋得低低的,他一瞥就看见几人的脖子上出现深红色的血印。
一进院子便是湿答答的苏阁,蜷缩在一起好不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