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则桉下车帮林霁从后面把包拿下来,站在车边,跟林霁挥手,让他上去,林霁走到半路,最后又抬眼看了下上面的楼道,冲徐则桉招了招手,“怎么了?”
林霁踮脚,和他刚才一样在唇上轻啄了一下,“告别吻,对了,过两天是你生日,有空吗。”徐则桉愣了愣,没说话,他已经很久没有过过生日了,现在突然听人提起来,还有些奇特的感觉,“你怎么知道……”
“忘了,同学录?你那个同学录唯一没有空着的就是名字和生日了。”上面楼层有人下来,林霁拉着徐则桉站到旁边的位置不挡着别人出行,“别扯别的,有时间吗?”
“应该有的。”
“行,那你到时候来我们家吃个年夜饭,然后我再和你出去,我先走啦。”林霁这回才终于是上了楼,徐则桉舔了舔唇,浅笑,然后驱车离开了林霁家楼下。
林霁回到家的时候一打开门,就看见覃媛站在门口的位置,抱臂看着他,林霁把门关上,“妈?一大早你站在这里做什么?”
“我儿子这么有魅力,这么快就有下一任了?”
林霁本来是想等除夕的时候让徐则桉来自己家里的时候再和父母说的,接过刚刚那样千防万防,还是被看见了?
“妈,你说什么呢?”林霁希望她这只是炸一炸自己,但看着覃媛的笑又觉得不太可能,败下阵来,“妈,你真的很像我之前看见的那些侦察机。”覃媛挑眉,“那可不,你以为你妈我天天在家里干什么,除了快乐的退休生活,还有就是要关注孩子的身心健康,这次这个小伙看起来不错。”
“妈,你都还没见过他,就知道不错了?”林霁有些哭笑不得,背上的包有些重他先走进去把自己的背包放了下来,“你也知道我没见过啊,什么时候带回来给我看看。”
林霁手微顿,没想到覃媛这一次对于这个事情这么的宽容,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覃媛也猜到他停顿的理由,“怎么了,你妈又不是什么老顽固,再说了,当初我和你爸也不是反对你喜欢男的,反对的只是崔野这个人而已。”林霁拉着覃媛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话说,你们当时为什么这么不喜欢他。”
覃媛拿过茶几果盘上的苹果,顺手削了起来,“要是他真的喜欢你,会只让你一个人过来和我们说,和你说的所有话,都是让你来转述给我们,他连见我们的勇气都没有,怎么能够让我放心他能够在未来的时候保护的到你,还有啊,你那些年我们给你的生活费,你就算不说,我也猜到大部分进了崔野的口袋吧,你本来就不是什么物欲很强的人。”
林霁从覃媛手里拿过水果,垂眸,果然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但是呢,你现在这个,看起来不错,但是具体的我也不打保票,还得你带回来给我们看看。”
林霁点头,“那除夕可以让他来和我们一起吗?”
覃媛听到林霁这个提议,有些疑惑,“他除夕不回家吗?”
林霁简单和覃媛说了一下他们家里的情况,覃媛叹了口气,“也是个苦命的孩子,没事,多一双碗筷的事情而已,刚好也可以见见他到底是怎么样的人。”
林霁松了口气,刚才他虽然和徐则桉说了让他来他们家里吃个年夜饭,但是还在思考怎么和覃媛开口,本来是打算说他想要邀请他们领导一起来家里过个年,父母为了自己的“仕途”考虑也不会拒绝,结果刚在一起就被母亲发现了,就也只好直接坦白了,而在他们家里,搞定了覃媛就相当于搞定了林远文。
是夜,林霁回了自己的房间,从包的隔间里面把那封牛皮包好的信拿出来铺平,然后和那张同学录一起夹进了自己的记事本里面,手机在旁边嗡嗡的响了两声,林霁本来正准备把手上那副钩画弄完,这时候腾出空去瞥了一眼,是徐则桉的报备短信,“我这几天有些忙,所以可能没什么时间回你信息,但是除夕的时间我会空出来的。”手机亮了一下又暗了下去,林霁将手上的最后一个步骤完成以后,回了个“好。”
徐则桉那边回复的很快,“你在做什么,方便视频吗。”
林霁本来都已经爬到床上去了,看到这个消息,又一骨碌下了床,在全身镜面前看了一眼自己的头发还有睡衣,然后调整了一下手机支架,让他看不到自己在干什么,然后才回复,“可以。”
徐则桉拨过来的时候林霁点了接通键,从徐则桉的视角看过来只能看见林霁坐在自己的床上,靠着床头,然后低头在弄着什么,微微棕色的头发打着卷,还有些湿湿的感觉,像只顺毛的小猫,拨通了他也没说话,只是就这样安静的看着他,林霁原以为他要说什么,就一边弄着刚刚有些弄乱的线,然后也没抬头地问,“怎么了,突然视频。”
徐则桉坐在酒店的桌子前,他有点轻度近视,只在必须的时候戴眼镜,这时候戴了一副金丝边的半框眼睛,微微有些反光,镜片后的眼睛看着屏幕内的林霁,“没有,就是突然有点想见你。”
林霁被他突如其来的情话一惊,手上用力,扎到了自己的手,倒吸了一口凉气,然后揉了揉自己的手指,“你在做什么?没事吧。”对面的徐则桉看见他好像把自己伤到了,有些着急,林霁连忙摆摆手,“没事没事,画画呢,画画呢,你别急。”
徐则桉眉头皱着,还是没有舒展的意思,林霁只好抬手晃了晃,“你看,一点事情没有,不过你在做什么?”
徐则桉看见的确没什么事情,这才分心出来和林霁说自己的事情,“在看报表,最近在肃清总部一些人,白鑫珩准备复任了,我也准备从铭尚辞职,专心经营光霁。”
听到光霁,林霁就又想起来这个名字,将手机从支架上拿了下来,然后搜了搜这个公司的名字,才又把手机架了回去,“怎么了?”徐则桉注意到林霁的动作,“你公司的名字,怎么取的?”
徐则桉用手摸了摸鼻尖,林霁大概也知道什么意思了,“还有啊,我之前还发现了一件事,你是不是找我约过稿?”徐则桉听见这个更是有些躲闪,强装镇静地去看自己电脑上的数据,但是数据就像是开始往其他的地方飘,就是不入脑,“徐则桉,别躲。”
徐则桉见自己的老底基本都已经被脱了个干净,无奈道,“对。”
林霁看他这个样子,本来还是在浅笑的,因为时间太晚了,憋得浑身都在抖,“徐则桉,你以后心虚,控制一下自己的手,不要摸自己的鼻子了,很明显的,不过你约的都是谁啊。”
“你。”
这回轮到林霁有些面热了,难怪他从来都不带五官描述,不是侧影就是背影,“好了,你工作,我继续弄我的东西。”林霁扯开这个话题,准备挂视频,“别挂,你陪陪我。”林霁抬手挂电话的手一顿,收回来,“好。”
手上的画基本上快要完工了,林霁伸了个懒腰,对面徐则桉一进入工作状态就有些旁若无人,说是林霁陪他,现在不如说徐则桉才像一个工作陪伴系统,他轻手轻脚地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好,放回桌子上,然后开了床旁边的一个小夜灯,躺下去,将手机摆在一边,看了好一会,困意就爬了上来,手机卡在两个枕头中间,摄像头还对着林霁的脸。
徐则桉抬眸的时候林霁已经睡熟了,他抬手轻抚了下林霁的睡颜,取下了眼镜,“晚安。”
等林霁第二天早上睡醒了去摸手机的时候,手机已经因为没电自动关机了,他一个鲤鱼打挺爬起来,然后给手机插上电,点开和徐则桉的对话框,上面显示两人一共通话了六个小时,林霁看着两人的聊天框,最后发了一个前些天收的表情包,非常老年人的玫瑰花束,早安,我昨天晚上太困了睡着了。
徐则桉估计还没醒,所以没有回复,客厅外面已经传来父母的低声交谈,他打开门出去洗漱,“小霁,今天这么早醒了?”林远文抬眼看了一下钟,平常林霁不到将近十一点都不肯起来,一般就是早餐午饭一起吃了,林霁刷着牙从厕所里面探了个头出来,有些含糊不清地说道,“嗯,昨晚睡得不错。”
覃媛含笑,“和对象聊天睡着的,肯定不错。”
林霁石化,妈,你又知道了?
林远文看着林霁的反应闷闷地笑了两声,“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这房子隔音一般,你妈晚上起夜听到你在里面聊天,就猜你在和对象聊天。”
覃媛咬了口油条,“诶呀,你放心,妈就是猜测,就算那隔音再不好,我也听不清你两说啥,不用担心哈。”
林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