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祖宗啊,你是当真不嫌事大,你是想害死我不成吗?这若是让陛下知道了……”一出长秋宫,韩嫣便是气上心头,跟在卫子夫身边喋喋不休。
“你摸摸你脖子?”卫子夫实在受不了的聒躁,看了看头顶着大大的日头,摇了摇头,今日正是倒霉的一天啊。
韩嫣不明就里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探究的看着她,眼里满是不解之意。
“唉,这不是脑袋还在吗?我若刚才不说你与我有关系,你且认为,你我二人能出得了这长秋宫,你认为是这皇后能大发慈悲,还是这馆陶公主能善心突起,放过你我……还不等你的陛下到来,你我就得去尝尝这孟婆汤的味道了……”卫子夫拍着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韩大夫这不想看看明日的太阳,我这可还舍不得我那兄弟姐妹,还有我家那可爱的小去病,他可是还等着他的姨母我回去,给他买糖葫芦吃呢。”
“那不是还有太后呢?”韩嫣辩驳道。
“太后?韩大夫方才是不曾见到太后的脸色,平日里见你也是个聪明人,今日怎会显得这般鲁钝,还不如我这个乡野小民。”卫子夫无奈的摇着头看着这温室的花朵—韩大夫。
“何解?”韩嫣皱着眉头,微微弓着身子,歪着脑袋看向她。
“你若有着闲工夫,一天到晚想着如何送我到陛下身边去,不如去打探打探这太后是否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被这馆陶公主两母女掌握了,到时候这太后和陛下可不得感谢死你啊,这事不就翻篇了吗?”卫子夫拍了拍他的胸道。
看他还是一副不解的样子,卫子夫当真是有些怒其不争了,“太后再如何亦是太后,是陛下的亲母,就算馆陶母女有从龙之功,可这至于令太后惧她到如此地步吗?”
“你好好想想吧,今日起的还是有些早了,我可得回去再睡一觉。”卫子夫伸了伸懒腰,便是自顾自走了。
“哎,卫娘子,你等等我……”韩嫣赶紧追了过去,仔细想想她好像说的在理。
“你放心,到时候我若是出了宫,我们便自顾自,我卫子夫绝不赖上你韩嫣……”那意思就是你想娶我还不乐意嫁呢。心里更是得意的哼起了小歌,总算不用待在这恼人的永巷,广阔天地,大有作为的她来了……
卫子夫是淡定到了极致,只是这回去之后换下的内衣被汗水浸透的都可捏出一地水,可见她当时的紧张与凶险。
韩嫣是无奈的摇着头,这到底是谁脑袋不太灵光,事情若当真是如此简单,他到是不用如此愁了,不由的感叹这小姑娘终究是小姑娘,当真是小瞧了陛下,他若是能如此轻而易举的高举轻放,他到不用如此恼了……不过,方才这卫子夫似乎讲的有几分道理,两手一拍,便是匆匆离去了。
“好你个韩嫣,这就是你给朕干出的好事……朕近段时间看你一心向学,武功大有长进,不似往日再在市井胡闹,还当你小子是长进了,没想到啊,没想到啊……”刘彻是气黑了脸,指着他骂,看他这架势是恨不得生吞活剥了他,却让韩嫣实实在在贴切的感受到了当时卫子夫话中的意思,原来这陛下对自己在市井之事居然是如此了然,只是现如今还未发作,怕还是存了几分年少相陪的心吧,若是有朝一日自己在如此胡闹下去,这陛下当真发怒,这个后果不可想,不可想,光是有这个念头他都觉得吓出了一身冷汗。
“陛下息怒,陛下息怒,都是臣之错,还往陛下息怒,气大伤身啊……”韩嫣赔着笑脸,跪倒了刘彻身份,替气呼呼的刘彻敲着背,“千错万错都是臣的错,都怪臣太过心急了,想着这卫娘子长日里呆在永巷,却是不便,陛下日理万机必是有顾不上的时候,臣身为外出,更是不宜常往这内宫奔波,终究还是怕……”韩嫣使劲往自己的脸上扇着巴掌,说的是声泪俱下,“只是臣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皇后和馆陶公主会到的如此之快,这卫娘子才进去长秋宫……”
果不其然,他这一言,瞬间便是让刘彻心中疑窦丛生,两只手指轻敲着案,“你是说,这子夫前脚刚入长秋宫,皇后母女二人就来了……”
“正是如此。”韩嫣早已觉得这背后被汗水给浸透了,若是自己再脱不了身,怕是真的要失了圣心了,“若不是卫娘子急中生智,说是,说是与臣……怕是臣与卫娘子再也见不到陛下了……”韩嫣这眼泪是说来就来,不停的磕着头,好似这地不是地,而是棉被,令他一点都不觉得痛,
“臣该死,一切都是臣该死。”
“够了……”周身冒着冷气的刘彻,紧皱着眉头,再也看不下去,总算是开口放过了他,“你觉得你这脑袋不值钱,朕还心疼这地,它又没犯什么错,凭何被你如此伤。”
这一下就是搞的韩嫣尴尬至极,他这是磕也不是,不磕也不是,连这豆大的汗滴还未滴落在地,吓得他是赶紧拿袖子去擦,深怕伤了这地,可真真是被刘彻给吓得一愣一愣的。
“朕问你,你当真同卫娘子没有任何关系……”刘彻拿起一旁的剑轻拭着,直直的将剑悬在韩嫣头上,好似韩嫣敢说一句“有”,他这剑就能劈上去。
“臣对陛下之心,天地可鉴啊。”韩嫣感觉这心都被提到了嗓子眼。
“你自小与朕一起长大,朕自是知道的……起来吧……”刘彻笑着收回了剑,将其扔到了韩嫣手上,换回了那副如沐春风和煦的模样,好似刚才那个杀气逼人的帝王不是他,“朕不管有些事情发生了还是没有发生,存了何样的心……这卫子夫她是朕的人,是朕认定了的人,必是要为朕诞下太子之人,更是朕汉宫未来的主人,你可明白……”刘彻这话似是宣战,更像是警告,他要断了一切不该有的非分之想。
“臣明白,臣明白……”韩嫣吓得再也不敢直视刘彻的眼,许久才反应过来,“陛下,皇后打算过几日放一批宫人出宫。”
“哼,朕知道,她陈阿娇不是想如意吗?朕偏不称了她的心,朕要让这汉宫的人知道到底谁才是主人……”那是刘彻第一次流露出了帝王心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