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隐和白玉一大早便下山去了。
御书屋内温习功课的几个弟子,交头接耳。小灵子在上面临时盯梢,也懒得管他们。
安笙坐在第一排,正在看着长笙给她的笔记。
各种修法套路,她看着有些犯困。
稍稍仰头,小灵子正在座上拿着一本剑谱,来回比划,并没有看下面。
安笙悄悄转过头,在她后面一排的长笙低着头,认真地在宣纸上写东西。
她小声地叫了一句,“长笙。”
长笙从案几上抬起头,头上的两条丝带垂在他耳旁,和毛笔搅在一起。
安笙眼睛从他脸上扫到笔间,指指,“小心弄脏。”
他只是坐直了身子,丝带便自然地垂向脑后,“怎么了?”
安笙偷偷撇过头又看向座首的小灵子,才说道:“好无聊,想出去玩。”
话了,还没容长笙答话,坐在对侧的南宫鹤,就扯着脖子嚷嚷道:“灵师兄,安笙这货想偷溜出去玩。”
长笙:“……”
小灵子:“……”
众人:“……”
安笙嘴角抽了抽,咬牙切齿地扭头望着南宫鹤,抓起手边的书就砸向他,“你特么哪只耳朵听见我想偷溜出去了?”
遭打的南宫鹤蹭地从座位上站起来,“怎么,敢说还不敢认啊。”
安笙也站起来,伸手指着他,“哪都有你,你脸未免也忒大了点。”
两人眼看着就要掐起来了,长笙挡在她面前,小灵子从上面飞下一本书砸到他们跟前,怒气冲冲地说道:“当我不存在呢?吵什么?”
南宫鹤向前逼近的步子停下来。
安笙将长笙推开些,气的脸通红。
这个鸡脖子真是越来越烦人。
小灵子背着手从上面走下来,看着两个瞪眼还在挑衅的人,“都给我去三清殿罚跪去,师父没回来之前不准起来。长笙你去盯着……”
安笙那叫一个气,一天的好心情,全被这个不着调的货毁了。
两人就像两只喷火龙一样,大眼瞪小眼的往三清殿去。
长笙也跟了过去。
三清殿是供奉祖师爷的地方,眼前这俩跪着的人,是这里的常客。
隔三差五被请过来罚跪。
安笙在最左边,南宫鹤在最右边。
各自背对着。
殿里安静,长笙在殿外站着。
安笙跪在那里,一脸怨念,“鸡脖子,你今天是吃饱了撑的多管闲事?”
这损兵折将的事,这厮怎么就几年于一日的,乐此不疲。
南宫鹤“哼”了一声,“我乐意,你管得着么。”
背对着的两人都能呛起来,长笙摇了摇头,这都能吵起来。
他用剑柄敲了敲门框,发出“哐哐”的声音。
里面俩个斗嘴的人才停下来,齐齐看着门口的长笙。
南宫鹤不仅看不惯安笙,他更看不惯长笙。
“切,拿着鸡毛当令箭。”南宫鹤头扭了回去,面对着墙壁,吊儿郎当。
忽然脖子一痛,他捂着痛处,想要转回身,发现自己动不了了。
“谁打我?快把穴道给我解开。”
长笙嘴角勾了勾,抬起的手放下来,将剩余的果仁扔到外面的花丛里。
“这样你更容易思己过。”
安笙在一旁跪着,直偷乐。
长笙对付人,压根儿懒得费嘴皮子,能高效解决的事情,绝不动嘴。
她伸出手,在自己面前比划出两个大拇哥:“棒。”
长笙抿嘴对她挥挥手,示意她好好罚跪。
黄昏时分,明隐和白玉才回来。
经过三清殿时,看跪在那里直挺挺的两个人,摇了摇头,“又闯祸了这是。”
回到上熙阁,不久后,长笙就过来了。
“师叔,安笙和南宫鹤堂上犯错,灵师兄让他们罚跪,等师叔发落。”
明隐揉揉太阳穴,怎么带了那么多徒弟,这俩这么不省心。
“罚跪多长时间了?”
“四个时辰。”
明隐点了点头,“让他们回去休息吧,下次若再犯,就让他们关半个月紧闭。”
“是。”
回完,长笙抬头看了明隐一眼,他似乎很累的样子,“师叔,山下可是有什么麻烦。”
“没什么事,你们这一个月好好应付考试。”
“好的,师叔,那没别的事,长笙先退下了。”
“嗯,去吧。”
长笙从厅里出来,忍不住又回头看了眼明隐,总觉着师叔似乎有什么事。
但他不说,他也就没再追问。
去三清殿的时候,南宫鹤的穴道已经自然解开了。
一左一右,两个人大概也是真跪累了,没甚脾气,蔫蔫儿地耷拉着脑袋,盯着地面。
像是在睡觉。
长笙走到三清殿门外,那剑柄敲了敲门框。那两个跪着偃旗息鼓的人,没甚精神地望向他。
安笙气虚虚地,问道:“师叔回来了没。”
“嗯。”
“师父说了什么?我们可以回去了么?”南宫鹤着急,他们都跪多久了,以往顶多半天,今天太阳都落山了。
灵师兄比师父还狠。
南宫鹤恨恨地想着。
长笙眼睛在两人之间巡视。
南宫鹤急性子,见他半晌不说话,就着急地追问道:“你个病秧子,快说啊。”
话音一了,安笙挪动着发麻地腿,气势又被激起来了,“鸡脖子你再敢乱称呼,小心我拉着长笙打到你几天下不了地?”
“你敢?”
安笙刚刚没精打采的样子,被他激散了,撑着要伸手指着南宫鹤说道:“你看老子敢不敢。”
她眼睛一瞪,颇有些吓人。
南宫鹤缩了缩肩膀,看看她,又看看长笙。
算了,好汉不吃眼前亏,今天没力气跟她吵了,他腿疼的厉害。
“好好,不说不说,好吧。”
南宫鹤白了她一眼,转头露出个笑脸,对门口的长笙说道:“那师弟你告诉我,师父回来了没?”
长笙见这两人消停了,才勾嘴笑笑,道:“师叔回来了。”
安笙其实也想知道结果,“所以,我们?”
她指了指自己和南宫鹤,意思明了,他们能不能回去休息了?
南宫鹤点点头,难得和她站一条战线。
“师叔说,这次就不多罚你们了,若还有下次,半月紧闭。”
安笙和南宫鹤听到半个月紧闭的时候,肩膀皆是一抽抽。
也不知道掌门从哪里找到那么个山洞,乌漆嘛黑,里面啥也没有,半夜尤其慎人,但是他们还没在那里面过壁。只是听曾经的师兄们说,从那里出来的人都非常奇怪,很多都下山了。
俩人皆是猛摇头,“不了不了,以后好好做人。”
每次发罚完都是这一套说辞,长笙摇了摇头,这俩人还真金鱼的记忆。
大概只存在几秒。
到底是完事儿了,安笙龇牙咧嘴地从榻上往起站。
但是跪的时间太长了,她腿都没了直觉,一屁股蹲在了地上。
长笙从外面进来,走到她身前,抬眼问道:“还好吗?”
安笙摇了摇头,“我腿麻了,缓缓。”
对面南宫鹤到底是年轻气盛的男孩子,虽然也没比她好到哪去,但是为了挣个面子,硬是拄着剑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颇有些费劲地走到门边,还不忘回头挖苦坐在那里的安笙,“切,不行了吧。”
“我……尼玛。”
剩安笙在那里怒目圆睁,拿起手边的蒲团就打算扔出去。
南宫鹤撇撇,一瘸一拐溜了出去。
长笙将随身携带的剑放在一旁,半跪着一条腿,给她揉膝盖。
“何必跟他斗嘴,怪浪费时间的。”
安笙叉着腰,被他揉到了膝盖的痛处,咝了一口气,“轻点轻点。”
长笙闻声,手顿了顿,到底放柔动作,慢慢给她按压缓解膝盖处的软组织。
“长笙你这脾气就太好了,我就听不得他骂你。”
安笙护犊子惯了,骂她都觉着无所谓,说长笙就不行。
长笙低垂着脸,嘴角撑开一个月牙的弧度。
等捏了一阵,才说道:“无妨,他不敢真做什么的,嘴皮子不讨喜罢了。”
安笙“哼”了一声,“他还想做点啥?还想上天不成。”
这怨一时半儿大概解不开,长笙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抬眸问道:“怎么样,好些了没,我扶你站起来。”
他站起身半蹲下来,安笙搭着他肩膀。有了支撑点,腿虽然还不舒服,但到底是能站稳了。
长笙一只手抓着剑,一只手越过来,揽着她的腰,半掐着说道:“还行吗?不然我被你回弟子院好了。”
安笙连忙摇头,“不用不用,两个大男人,你背我成何体统。”
她大概女扮男装时间久了,也快把自己的真实性别忽略了。
“……”
长笙眉头微微皱起,怎么能是两个大男人……
不过他也没有勉强他,知道她是怕师兄弟传闲言碎语,她本来女性特征就特别明显,虽然极力隐藏着。
长笙将她卡在她腰间的手,使了些力,使她的全部重力都偏向于他这边,这样腿就能少吃点力。
他嫌少有机会这么近距离,去感受一个女孩子如此纤细的腰肢。
真是盈盈一握。
以往他都是在她洗完澡后,才能在昏暗的烛光下,看到空荡荡的亵衣下的轮廓。
平日里,她的腰带都系的不修边幅,大多时候松松垮垮。
安笙一蹦一蹦,两条腿来回换着使劲。
回程碰到白玉,他见她这副光景,淡淡笑着调侃道:“安笙又被罚了?”
她面上一囧,干笑着冲白玉摆摆手:“白玉师兄你回来了,山下可是有新发现,居然让你接连两天下山?”
白玉面色变了变,“你啊,还是好好应付下个月的考试吧。”
日常斗嘴组合gi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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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体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