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霁云的伤好得很快,不出半月已经大好了,只是手臂和胸口上留了淡淡的疤痕。江枕月认真看过了,这才放心温霁云离开这里。
温霁云也给看给摸的,他站在原地,等着江枕月的验收后,才把衣服拉起来拢好。他弯下腰,就要去亲江枕月的唇,江枕月躲得飞快。
“你干嘛?”江枕月看了温霁云一眼,又飞快瞥向芳菲。
芳菲在一旁本来笑着服侍两人呢,看到江枕月的目光立刻收起了笑意,目光看向别处,假装忙碌的样子。
“寻常人家的夫君就是这样对娘子的,娘子关切夫君,夫君喜爱娘子,当然也会讨要一个吻的。”
这些日子,江枕月和温霁云过的却像是相敬如宾的夫妻日子,只不过是没名没分,不能相比。江枕月倒也不是觉得温霁云轻浮,只是她心中难过,她不是温霁云的妻。
这都城中仰慕温霁云的人太多了,温霁云并不是只她一个。
她不求这些,她和温霁云,不过是通过利益绑在了一起,仅此而已。
江枕月说:“温大人还是快些整理好着装出去吧,小心误了正事。”
既然江枕月不提,那么温霁云自然也不说下去,他在心中算着日子,对江枕月道:“明晚,我会来找你。”
明晚温霁云来找江枕月,是因为半月的日子要到了。
这一次江枕月觉得身子的燥热没那么严重了,比第一次好了许多。不知道这药性要多久才能消散,不知道是不是要一直这样做下去,江枕月特意又请了一次大夫来,让大夫把了脉问了诊,大夫给的回答是只需要等到药性慢慢消散下去,只要身子没有异样,便可以不再继续。
江枕月依旧拜谢了大夫,心中有了底。
恐怕也不需要麻烦温霁云几次了。
不用忧心别的,但江枕月自己也有了麻烦。江枕月这半月频繁请大夫,后院都看在眼里,自然也传到了许霜清的耳朵里去。
自从上次许霜清的动手,陆守仁的警告后,许霜清并不会明面针对江枕月,但是口耳相传的那些看不起江枕月的话,倒是能够膈应到江枕月,一些细微之处的找茬,也足够江枕月受的了。
起初是有人说江枕月不去给许霜清问安,说江枕月看不起大夫人。后来流传成了江枕月张扬跋扈,马上要称霸后院,再加之江枕月年轻貌美,来日再给老爷生个一男半女的,这后院以后,就没有了许霜清的位子。
他们甚至还给江枕月安上了欲拒还迎的由头,说她拒绝陆守仁,只是因为想要陆守仁觉得她不一样。
越是得不到,越是会被惦念。
更何况近日,江流昌来陆府更勤快,让这些流言都成了真话,困扰着江枕月。
芳菲听到两句就要辩驳,就要和别人吵嘴,可这样下去不是事,江枕月知道的,他们无非就是想要看她对着许霜清低头。这些在江枕月屋子里住着的温霁云自然也感受到,他想要安慰着江枕月,可没想到江枕月却不以为意。
等到温霁云伤好离开后,江枕月也得了空,便像往日那样去给许霜清问安。她有缘由,刚好她额头上的伤才好得差不多,她推脱说是好了伤,才来见许霜清,堵住了许霜清责怪她的话语。
许霜清有怒气,江枕月知道的,温霁云告诉她,陆守仁近日和江流昌和太子斗法,不来后院,这才让许霜清积攒了许多的怒火。
这些天温霁云的养伤,没有参与陆守仁的计划,让太子失了势,暂时被制衡,不能施展,陆守仁觉得温霁云也有功劳,毕竟是他被太子的人打伤,才有了陆守仁制约太子的理由,陆守仁觉得温霁云是真的站在他的这一边。
因而温霁云得了更多的消息,全都透露给了江枕月。
许霜清只在意陆守仁来不来后院,她抱着女子该有的期待,一次又一次地落空,却不将这样的失望算在陆守仁的头上,这样的悲哀,让江枕月心生怜悯。
醒悟的人死了,没醒悟的人还活着,这世间事,真是荒唐。江枕月不和许霜清一般计较,许霜清要她做什么,她便做,偶尔她也能听到许霜清抱怨陆守仁的行踪。
许霜清是不懂陆守仁的,不懂陆守仁在官位上的谋求,许霜清只关心陆守仁爱不爱她,而不回家的陆守仁,通常都会去一个地方。
烟柳繁华之地,像是陆守仁这样的人,必定会赢得满楼红袖的招手。
江枕月坐在下首,听着许霜清的叹息,也会和许霜清说上一两句话。
“夫人既然说陆大人不会回来,会去青楼那样的地方,为何夫人不劝说陆大人把心思收回来呢?”
“你以为我没有劝过吗?”许霜清瞪了一眼江枕月,“劝过了也无用,老爷说,那里都是弹曲儿品茗的地方,他们做的都是风流雅士的事情,朝中官员没有不去的,他若不去,便会惹人非议。”
“我知道的,那里头是有钩子勾人,勾得老爷不得不去的。”
也不是专程去谈事论道的,也许弹曲儿了,不过是将人压在琴上弹的。
许霜清喝了茶,嗤笑道:“这些年我也应该习惯了,可是每每想起,心中仍然很痛,不像你,你心中不爱老爷,自然不会难过。”
“只是你也没本事,也不能留住他。但我又开心,你都留不住他,可那些青楼的女子留住了,你也不是什么高手。你和那些青楼女子相比,我倒是更希望,老爷去那些地方。”
毕竟那些地方的女子,陆守仁不会真正放在心上。
许霜清在意担心的是陆守仁会真的爱上江枕月。
江枕月并没有因为许霜清的话生气,她的脸上淡淡的,心中却觉得好笑。许霜清防着她,觉得她是天大的威胁,可是她对许霜清,最是没用,没有威胁。许霜清一直不清醒,用自己以为的爱,困住自己,也给别人带来麻烦。
真是不值得,许霜清这一生,便是不值得,没有活明白。
江枕月劝过的,可是许霜清不听,那么江枕月也只能尊重。
今日的陆守仁,也是不回来的,许霜清说,今日陆守仁要去庆功。
庆功自然是因为制衡住了太子,给了太子好一个下马威。
今日陆守仁不回来,对江枕月极好,今日是江枕月的半月之期,是江枕月要发作的日子。陆守仁不在,那么江枕月只需要等温霁云来便可以。
夜风中都带着热,江枕月让芳菲出去看门,也等着接应温霁云。屋子里放了块冰都不能阻止她心中的燥热,江枕月索性就脱了衣衫,躺在床上等。
她实在难受,迷离着精神,不知道等了多久,她也记不清楚这是什么时辰,她隐约觉得自己闻到了什么熟悉的香味,向后一贴,却被冰冷的身子包围。
江枕月抬眼,看到了温霁云。
她放下了心,转过身手也搭上了温霁云的肩膀。她轻车熟路,抓着温霁云的衣领往自己这边送,她说:“温霁云,你来得有些晚了。”
“还很热吗?”温霁云的手试探上了江枕月的额头,又摸着江枕月的身子,“似乎比上次好很多了,但仍然需要我。”
温霁云的呼吸慢慢贴过来,他的手揽着江枕月的腰轻轻把人压下去,他等着江枕月张开唇舌,便将自己的舌头也抵进去慢慢交缠。他和江枕月已经有过了许多的亲吻,从一开始的不适应,到如今江枕月能主动抱着他的脖子求吻,江枕月长进了许多,可是温霁云并不高兴。
江枕月需要他,只是因为药性。
江枕月和他做,也不过是为了能解除药性。
温霁云要江枕月爱他,而江枕月却做不到这一点。多少次,在这张榻上,温霁云问她:“枕月,你能不能多看我两眼?”
他将还未开口的江枕月搂入怀中,脸颊蹭着江枕月的脖颈。
他也听到江枕月的回答:“我立过誓的,这辈子不入爱河。”
又是这个回答,即使是被药性左右,即使这时候江枕月还挂在温霁云的身上,任由温霁云胡闹,她的意识仍然清醒,仍然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
温霁云不甘心:“可我偏要你坠入七情六欲,江枕月,你要我帮你,就得听我的。”
温霁云的声音带着蛊惑的温柔,他带着江枕月的手往下,极力隐忍地说:“我会帮你的,会成为你的利器,你也要帮帮我。”
温霁云想要的,自始至终,是江枕月的一颗心。他想要让江枕月体验这世间的爱,他要给江枕月爱,而不是看着独自在高台上,不敢爱的江枕月。
江枕月可以跌落下来,他会好好接住江枕月。
但此刻的江枕月,内心踌躇犹豫,她不下高台。
此夜的风是缱绻的,烟柳繁华之地最是热闹,觥筹交错之间流光溢彩,而后院的小小一角,也都洋溢着极致疯狂,却又隐忍的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