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苦瓜大队带娃记 第8章 脱身

秦有根一岁多点儿，有原身的这个活例子摆在眼前，秦域已经不好奇同是一对爹妈生的，怎么他和秦招娣的年龄差距为什么会那么大了。

如上所述，秦家第三代有秦招娣，秦念弟，秦盼弟和秦有根四个倒霉孩子组成。

这四个孩子都是原身他哥秦宝的孩子，因为秦宝没了，秦宝媳妇也跑了，所以照顾四个孩子的责任就落到了原身身上。好巧不巧，现在原身也没了，所以理论上来说，占了他身体的秦域就得接上这个担子。

秦域本来对这件事是毫无概念的，他一心想着离开这里，想着等自己找到身份证，弄到点路费就走，所以这四个孩子压根没被他划进考虑范围。

可等到秦大姐真把鼻涕眼泪混一脸的秦有根塞他怀里的那一刻，他的想法变了。

他不想走了。

他想跑！马不停蹄的跑。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的那种。

“我哄不好。”秦域战术性往后退。

秦大姐才不管他，撒手说:“闹觉呢，不怕得，像这种刚睡醒的时时候你要抱起来逗逗他，他哭一哈就不哭了。”

秦域抱着哇哇大哭的秦有根，感觉就像抱着个烫手山芋。

其实他带孩子有的是经验，孤儿院里大的带小的，小的拖更小的，他什么不会？现在他表现得僵硬，其实就是做给秦大姐看的。当然，心里确实也有那么一点对这个小脏娃的嫌弃。

眼看着半个肩膀都被他的鼻涕沾满了，秦域忍无可忍，对着秦大姐苦笑着说：“大姐，我现在的样子，真的能照顾好孩子吗？他还这么小……你真的能放心把他交给我？”

秦大姐嗨了一声，大手一挥：“有什么不放心的？你之前不也自己带了小半年吗？就凑合着带吧。”

话里话外就一个意思:活着就行。

秦域无奈至极，硬着头皮解释:“可是我真……”

话还没说完，就被秦大姐无情地打断：“你先别说话。”

秦域：“……”

好，那你先说。

秦大姐是要说，但不是和他说，而是对着还在院子里的那两个女孩：“念弟盼弟，你俩个像木头一样站在哪里做什么！念弟，你去拌猪食喂猪。”

“嗯”了一声后，秦念弟便一瘸一拐去隔壁房拌猪食去了。

剩下秦盼弟也不能闲着，秦大姐让她去给秦域烧火。

跟逆来顺受的二姐不同，三丫头盼弟可是个牙尖嘴利的，“凭什么让我烧？他又不是没得手。”

“你个小牲口……”秦大姐指着她疾言厉色地骂道:“厉害你就再说一次！”

于是，秦盼弟又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凭什么让我烧，他又不是没得手 。”

气得秦大姐四处找扫帚要打她，结果被秦域拦住。其实他不拦也没事儿，因为眨眼间，秦盼弟就已经灵活跑到老远的地儿躲了起来。

秦域哭笑不得，这小丫头片子……

“我自己来，我自己来。”秦域说。

秦大姐:“不用你。我今天硬是要让她知道小锅是什么造的，她是哪个养的 。”说完，她也不管秦域的反应，又继续对着秦盼弟喋喋不休，“你没见你小爹脑子摔坏了，腿也没好利索吗？叫你干点活你叽叽歪歪，哎呦，算求，算求，指望不上算求……”

在她一声声骂骂咧咧的“算求”中，秦念弟从隔壁房里走了出来，声音细小如蚊虫，“大姑我来烧吧。”

秦域还想拒绝，“不用，我自己来……”

秦念弟没理会，直接略过他进了厨房，干净整洁的厨房让她有那么一瞬间的陌生，不过很快她便收起了脸上的惊讶蹲在灶台前熟练地生起了火。

秦域看着秦念弟瘦小沉默的背影，心里挺不是滋味儿。

当一个家庭有几个孩子时，父母很难做到绝对的公平对待，尤其是在像秦家这样重男轻女的家庭里。在这样的家庭中，小老四这个男孩在长辈中受宠那是一定的，但他三个姐姐之间就一定没有落差吗？从秦大姐刚才分别和她们几个说话的语气来看，秦域觉得不尽然。秦招弟甩脸色说要去睡觉，她不仅没阻拦，还叮嘱她睡醒之后要记得做作业，更答应开学时会来接送。而对待秦念弟和秦盼弟时，她语气指使的很随意，好似这些活儿本来就该她们俩干一样……

虽然秦域对她们几个的个性还谈不上了解，但从这些细枝末节来看，他觉得秦大姐…包括已经去世了的秦宝和秦老太太，他们应该都对老二和老三这两个闺女不太看中。而这两个孩子又是不同的，老三看起来是个厉害的，性格像男孩子一样风风火火，面对不公平待遇或者不愿意做的事的时候敢于反抗，就像现在，这个家哪还有她的影子，早不知跑哪儿去了。可老二秦念弟就不是了，她给人的感觉就是胆小，怯懦，愿意委屈也愿意牺牲自己。

想到这，秦域又看了一眼秦念弟，她已经烧好火正准备往外走，门正好被张牙舞爪的秦大姐挡住，秦念弟低着头，“大姑，让我出去。”

这时，秦大姐也从生气中缓过神来，笑着拍拍她的肩膀说了句，“还是你乖。”紧接着，她又对毫无因为被夸奖而染上喜色的秦念弟交待，“你小爹现在这样你也看见了，这几天你要多帮帮他，煮饭喂猪，还有小老四……”

老实的秦念弟就那么一语不发的听着秦大姐给她安排完一大堆活儿后，又一语不发的去喂猪去了。

这时，秦域怀里的小老四的哭声也停止了。

可能是因为还小，小老四并不像他三个姐姐一样对秦域有什么厌恶的情绪，也不抗拒他的怀抱，两只脏兮兮的小手就那么紧紧地攥着秦域的衣服。

秦域更加烦躁了。

“大姐，这孩子我真照顾不了。”他说。

“你不带哪个带?”秦大姐:“你莫忘了，他爹可是你亲哥哥！难不成你们秦家的娃儿还要跟着我嘛？”

她语气又急又厉，秦域只能顿然沉默。

其实要搁今天以前，他为了早日从这里脱身或许还会厚着脸皮反问秦大姐一句:你不也姓秦?可再听了那老道士说的话，也让他大概明白了秦大姐在婆家处境，反正无论如何这话他是说不出口。

“自从小红红（原身嫂子)走了以后，这段时间我为你，为这个家，为这几个娃前前后后耽误了多少事情?但凡你有点良心，不想看我这么大岁数了还天天被婆家折磨，你以后就应该自己管好自己，管好这几个娃，这个家！”秦大姐责备的语气渐渐啜泣，怕秦域看到，她便眼泪落下之前就把头偏了过去，随手擦拭两下，说:“你也要懂点事，二十岁的人了，能不能让我省点心，你要学会自己承担责任，这样我才能喘口气……”

这番“爱之深，责之切”的话语要搁原身听了搞不好还真就自此心软，然后改过自新，可秦域毕竟是秦域，他不是原身。

人要学会去同情别人的苦难，但不意味着自己也要去经历一遍。

“我想去打工。”他说，然后在秦大姐的错愕中准确表明自己以后一定会根据自身能力定期往家里汇钱，直到秦宝的四个孩子都有自立能力。

可秦大姐不信任他。

或者说眼下她更需要一个人切切实实的留下贴身照顾四个孩子，而不是这个人给她作出一些甚至他自己都不能保证会不会履行的空口诺言。

“那四个娃怎么办呢？”秦大姐问他，“老大，老二开学可以去住校就算了，可老三才二年级，学校三年级才给住校，她怎么办？哪个接送?还有小老四，这么大点儿的娃一刻也离不了人，谁负责带?”

关于这些问题秦域其实已经有了主意，只是不知道她会不会同意…

“大姐，你看这样行不。”秦域打着商量的语气开口，“我去打工，孩子你帮忙照顾……”

秦大姐气笑了，没听完就打断道:“你要是想看我离婚的话，也可以。”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秦域解释:“我的意思是，我给你钱，我付你工资，你帮我照顾她们，可以吗？”

“你给我钱?”秦大姐小眼睛里难得透露出一股精明，问:“你给多少?”

秦域一看她这态度，嘿，有戏啊！靠谱，有门儿！于是秦域立马就来劲儿了，一句接一句慢条斯理的把自己想好的话说了出来。

年轻的是原身，不是他，所以他的心智很清楚的知道在说什么，及这些话说出口之后他所要承担的责任。

四个孩子，衣食住行，学费……秦域不知道具体数字，但他想，这个数字的价值一定比不过他本人的命。

占了原身的身体是不争的事实，换句话说，是原身秦玉给了他秦域重活一次的机会，这恩情，说比天大都不为过。

秦域不说自己是多好的人，却也不想欠任何人。

原身给了他一次重生的机会，他替原身履行叔叔这个角色的职责。

如此两清。

“你放心，虽然不能保证做到多好，但基本生活条件我是一定会给到他们保障的。”秦域真心实意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