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明瑶和菩提有条不紊地给百姓们派发粮食,青虎帮在被剿灭前,提前得知了京城里的消息,心知逃不掉,有不少青虎帮的人偷跑出来,强抢百姓们的鸡鸭鱼肉,打算再死前逍遥几日,是以很多百姓家中的米缸都已经见底了,如今曲明瑶带人来分发物资,纷纷都夸赞曲明瑶菩萨心肠,夸宣景帝是明君。
宣景帝被夸得找不着北,笑得脸都多起了好几层褶子。
金升泰见此情景,也只是讪讪地摸了摸鼻子,厚着脸皮凑到宣景帝身边去,对宣景帝道:“听闻陛下要来,臣早早就将柳州最好的一片儿地界儿清出来,已经修缮妥当了,一会儿就带陛下和公主过去,保证都是陛下满意的!”
金升泰这话原本的意思是想说,柳州经此大劫还心系陛下,乃是忠良之臣,给宣景帝留个好印象。
可这话落在宣景帝耳中却变了味,瞧着对一袋袋米面眼冒金光的百姓们,金升泰身为太守,不想着将银子拿出来赈灾,反而想着怎么讨好自己,让百姓们弄成这副样子。
宣景帝虽然独断专行,但骨子里还是心中在意百姓的,见到这一幕于心不忍,对于还站在他身边用殷切目光看着自己仿佛要求赏一样的金升泰越发不喜了。
柳州的百姓们不少,但也分了三六九等,金升泰很会做人,有门第或是富户都没有带出来,倒是将平常百姓们拉出来吹了一上午的冷风。
顾琴生活拮据,曲明瑶也是在寻常的贫苦百姓中长大的,是以很快就在人群中认出了熟悉的面孔,住在街对头的阿菊婶子,阿菊婶子的女儿豆蔻姐姐比曲明瑶大个五六岁,先前和曲明瑶也是好友,后来豆蔻姐姐嫁人了,那夫家不是个好相与的,丈夫是个赌鬼,好赌,豆蔻姐姐嫁过去不过半年就被丈夫输光了嫁妆。
豆蔻姐姐也是个清高的,不愿意阿菊婶子知道自己过得不好,一直自己扛着,丈夫对她动辄打骂,豆蔻姐姐怀了身孕还要跑出去劳作赚生孩子的钱,即便如此那个赌鬼丈夫也不领情。
后来豆蔻姐姐月份大了,她丈夫还是动辄就是拳打脚踢,终于有一次将豆蔻姐姐打得早产了,豆蔻姐姐孕期本就辛劳过度,再加上被丈夫打,生产过程极为凶险,堪堪生下一个女儿就血崩离世。
夫家嫌弃豆蔻姐姐,不想认这个孙女,就让阿菊婶子领了回去。
阿菊婶子中年丧女,险些跟着豆蔻姐姐一道去了,后来为了这个外孙女才勉强稳住了阵脚。
阿菊婶子的孙女起了名字,叫莺莺。
莺莺因着是早产,身子孱弱,那段日子阿菊婶子想方设法地照料莺莺,这才有些成效。
莺莺如今也四岁了,好容易也被阿菊婶子养得胖了些,经过金升泰这大半天地领着人在风口里站着,莺莺的小脸已经冻得通红,即便阿菊婶子将自己身上唯一一件厚棉服脱给莺莺也无济于事。
阿菊婶子担心得直跺脚,生怕莺莺被冻出什么毛病来,偏偏金升泰还下了死命令,没有他的允准,谁都不许私自回城去。
曲明瑶看出来阿菊婶子的窘迫,等派发完粮食,曲明瑶给了一袋银子,叫菩提悄悄跟着阿菊婶子送过去。
盛京城里,墨竹馆
泽术将一张信纸从白鸽腿上解下来,交给桌案前的秦弈。
“主子,那边来信了!”泽术递上信纸就站到了一边,坚决不去瞧信里的内容。
秦弈愣了愣,将信纸展开,随后丢进了炭盆里,信纸一瞬间便化为了灰烬。
“人躲去柳州了!”秦弈道。
泽术垂首问:“主子,没有调令,咱们不能私自离开盛京城,现在怎么办?”
“去柳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