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你与郑氏是什么关系,你本该在宫中当差,为何会与郑氏一同出现在杏花客栈?更何况是在太后寿宴期间,青湖园离杏花客栈不过几里路,你若解释不清,可是有着弑君之嫌的!”卓瑞带着几分试探地问。
可卓瑞的话显然吓不到丹心,丹心依然笔挺地跪着 “郑氏是旧时侍候穆贵妃娘娘生产的乳母,我家公主思念亡母,听闻郑嬷嬷年老出宫日子过得拮据心疼不已,是以叫奴婢去外面无论如何将郑嬷嬷找回里,本想着在盛京城里给郑嬷嬷安排个活计颐养天年,结果却……”
曲明瑶也及时地用帕子狠狠按了一下眼眶,让眼睛看起来红些,对宣景帝开口道:“父皇,丹心说得不错,和宁听闻郑嬷嬷旧时常侍候在母妃身边,是以想召进宫与嬷嬷叙叙旧,顺便给嬷嬷安排个活计,不想却是女儿害得郑嬷嬷一把年纪还受这样一遭罪。”
宣景帝心一软,穆贵妃的死一直是他心中一根刺,如今见自己心爱之人所生的女儿因为思念母亲,费心费力找到贵妃身边的旧人,却撞上了这样一档子事来,宣景帝不由得对曲明瑶多了几分心疼,语气也柔缓下来。
“罢了,这也不能怪你,瑶儿不必为此伤心。”
“你在京兆尹门前口口声声说是有外族刺客,你是如何得知刺客源自于外族的?”宣景帝转头对丹心问。
丹心不紧不慢地从袖中掏出一物呈上 “回陛下,刺客砍伤奴婢与郑氏后,误以为我们死了,刺客们离开后,奴婢在地上拾到了这块玉佩,因为事关重大,是以奴婢不敢声张,但关乎华兴百姓安危,即使错告也不敢放过!”
周和连忙将丹心手中的玉佩呈到宣景帝面前,待看清那枚玉佩后,宣景帝顿时勃然大怒。
丹心不认识,但宣景帝知道,那枚玉佩上刻的是北域的文字,是显瑜公主的玉佩!
“陛下!北域此举不是为了灭口杏花客栈,而是想冲着我们华兴的领土去啊!”
“还请陛下下旨,即刻关押显瑜公主,待查清事情真相再下定论!”
底下的群臣也义愤填膺,穆宗旭拦住一旁要开口的穆宗辉,看向曲明瑶的方向,曲明瑶的目光并不在他身上,但穆宗旭却看到,曲明瑶微不可见地摇了摇头,原本打算开口请旨的穆宗辉也安静下来。
“住口!一群黄口小儿,信口雌黄!百姓们就是让你们这群人这么念叨,才疑神疑鬼的!”
人群里,一声怒斥显得尤为明显,一位白发老者从人群中走出来,跪下身道:“陛下!昨日老臣查验了和宁长公主送到刑部郑氏的尸身,她身上的创口分明就是长剑所伤,北域人喜用弯刀,而长剑通常只有华兴人素来喜欢,北域军队骁勇善战,若是您逞一时之快,与北域交恶,必然弊大于利啊!”
这位老者曲明瑶认识,刑部侍郎田正,两朝元老,连宣景帝都要敬着,却依然是个不高不低的侍郎之位,就因为此人太过刚直不阿,得罪了不少人。
可曲明瑶对他却记忆犹新,上一世。菩提被杨勉那个败类在亭子里侮辱致死,所有人都骂菩提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以为能勾搭上左都御史的嫡子,不想对方却不是个善茬,直接将她玩死了。
甚至还有人骂菩提死得其所,说菩提能如此作风定是她这个主子就作风不正,上梁不正下梁歪,顾依陨一时间陷入万人唾骂,那个时候,只有田正,公然在朝堂上参了左都御史杨利一本,声称杨勉不知天高地厚,强迫婢女还将其玩弄致死,事后还好意思反咬一口。
杨利是李太后的人,田正后来也因为得罪了杨利,被随便冠了个罪名就放逐边塞,田正一生无子,走时也没人送行,还是顾依陨在即将回乡之际不顾柳文修的反对,偷偷跑出去送了田正最后一程。
田正穿着囚服,带着脚链,对顾依陨道:“即便被太后她老人家针对,老夫也不后悔为你正名,杨勉他不是个好东西,不仅偷腥不敢承认,还放出消息倒打一耙,只是老夫实在担心啊!陛下身边如今尽是这样的奸佞,华兴怎能安宁?”
白发老者捶胸顿足,对着南边磕了三个头,边塞山高水长,田正最后有没有活到边塞也无人可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