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略微思忖一番,攸宁不再纠结这个问题。
姻缘这种事,哪是什么配不配的问题,不过是月老牵线,红鸾星动罢了,说不定二人就是看对了眼。
“兰姐姐这法子还是粗暴了些,新婚之夜便罢了,我不知晓,但这种手段万万不可有下次了,况且,我并不觉有什么委屈,嫁了这样一个夫婿,我早就看开了……”
“明日归宁,他若不想去便不去罢,左右不过是被我爹娘隔空说两句,也碍不着他修仙。”
闻言,柯氏佩服的同时又随之惋惜同情。
你说这样好的姑娘嫁哪家不好偏偏嫁了自己这个三叔,当真是一朵娇花长在了雪里,迟早得冻死!
算起这三弟媳的年纪,似乎正好和她娘家弟弟相仿,不若……
她们柯家是商贾之家,没有门阀世家那样多的规矩,只要合心意,身份不是什么问题。
尤其是她爹又是个开明的,若是能为弟弟娶到高家贵女这样的名门淑媛,不知有多开心!
满京城谁不知道,高家千金嫁来这赵宅,可不就是相当于守活寡了!
虽然话有些不好听,但话糙理不糙。
小心思刚活络起来,就再也压不住了,心中的红娘之火熊熊燃烧,柯氏眼神灼灼的看着攸宁。
“兰姐姐你干嘛这么看着我?”
被柯氏用一种看肥肉的眼神盯着,攸宁浑身都有些不自在了,总觉得自己在被图谋着什么。
直到回去的时候,攸宁看着对方过分热情的笑脸,心中都有些惴惴的……
这长嫂,当真是个活宝!
……
回到“上清仙境”,已经过了酉时,主屋静悄悄的,灯火幽暗。
差小丫头唤来了管家,将换匾额的事说出,不出意外的看见陈管事脸上的迟疑和犹豫。
攸宁也理解,他毕竟是赵家的仆人,而自己终究是个外人,自然向着赵徴些。
“陈管事怎么还杵在这?莫不是得请婆母过来与你说道说道?”
前世在宫中见过形形色色的奴仆,阳奉阴违的,偷奸耍滑的,侍宠生娇的,甚至还有些倚老卖老的,刚成为皇后的时候,因为这些,攸宁可没少烦恼,现如今再看赵家的,倒是小菜一碟了。
少女慢悠悠的语气听在老姜一般的陈管事耳中,犹如惊雷炸响。
树皮一般的老脸飞速的抖了几下,陈管事连忙躬身告罪。
“三夫人说笑了,老朽只是怕三公子那边不高兴,再与夫人起了龃龉,那不是老朽的过错?”
起码也做了几十年的管家,陈管事话音一转,打着为攸宁二人夫妻关系的旗号将自己摆在了一个忠厚的位置,笑呵呵的模样让人见了也生不出什么讨厌来。
攸宁挑了挑眉头,觉着这老管家圆滑的有趣,也不再难为他,拂袖道:“无碍,三公子这边我来应付,你只管办你的事。”
陈管事应声称是,只是在走的时候,仿若不经意道:“这匾上的字似乎还是三公子当年亲手所题,三夫人可要好好哄着些……”
“陈管事放心。”
攸宁有些意外,白日里瞧见那匾额上的题字,婉如芳树,穆若清风,清婉灵动,十分不俗。
她本以为是赵徴从哪位大家手中求来的,不曾想竟出自己的手笔,倒真是小看他了!
也不是只会修仙嘛!
饭毕,丫头们将膳食收拾了,攸宁在许婆子的侍候下沐浴。
浸在各色花露调配而成的热汤中,背后又有许婆子一双巧手揉捏着,攸宁舒服的就要睡过去。
奈何许婆子的唉声叹气声让她时刻警醒着。
“婆婆就像田间的老牛……”
攸宁最是听不得这个,故意打趣她道。
许婆子见着小祖宗不急,甚至还有心情在这里逗她,心中更不是滋味。
宽厚白胖的手指划过少女莹润雪白的肌肤,那股子滑腻劲几乎都要把她勾走了,可恨那姑爷就是瞎了眼,半点不挨姑娘!
“姑爷今夜又是宿在那劳什子静室里,当真是半点都不来瞧姑娘,老婆子为姑娘不平!”
“婆婆难不成还有办法叫赵徴过来捧着我?”
反问一句,攸宁舒服的靠在浴桶边缘,面上被热气蒸的灿若烟霞,红扑扑的,甚是喜人。
许婆子被噎住了,但看着自家姑娘俏丽明媚的小脸,她又忍不住笑出来。
“我们姑娘这样好的女儿,自然要配最好的儿郎,若没有与赵家的这桩婚事,怕是凤命也是有的,奈何世事……”
“婆婆,此话差矣!”
一听到有人提起李崇,攸宁瞬间就不平静了,周身水花激荡,显示出主人极大的心绪波动。
攸宁被恶心的五年,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这狗男人是个什么样的货色!
也许对大半女子来说,李崇那样的男子是良配,但对她高攸宁来说,却是□□一般难以下咽。
“姑娘?”
许婆子第一次见她家姑娘这样的反应,下意识张口唤道。
转过脸,攸宁心知自己说这些没什么意义,但还是想将其宣之于口,这样她也能快活些。
“婆婆觉得当今陛下好?好在哪里?”
面对自家姑娘一脸的正色,许婆子下意识的翻出那一套天下人共知的道理,答道:“陛下乃当今天子,举世第一权贵,性子温雅宽仁,传闻又生的俊俏风流,自是最好的儿郎……”
“错了,婆婆,你说的这几个,都是没用的,他的天子之位,至尊的权柄,是他与生俱来的东西,不是他的能力,性子温雅宽仁,那是对天下万民,不单单只是对妻妾,至于俊俏,婆婆你说,世上谁又能比我这夫婿赵徴俊俏?”
骨头软哒哒的靠在木桶边缘,攸宁托着腮,笑意盈盈的看着许婆子,叫本就没读过几本书的她有些动摇。
“姑娘这话,确实也有道理……”
攸宁继续道:“还有一个最重要的点,婆婆,若是嫁了那样的九五至尊,先不提夫婿妻妾成群,眼里没你这个妻子,若是受了气,人家可是堂堂天子,婆婆怕是就不能像对赵家三公子那般摆脸色喽!”
攸宁咯咯的笑出声,将方才沉着威严的气势削了个干净,又变成了许婆子疼爱的小小少女。
这都不是空穴来风,攸宁永远记得,在温成月那女人盛宠之时,自己这个一心护她的婆婆因为气不过跟青鸾阁的婆子理论,就被那女人不分青红皂白的污蔑了一通,被李崇赏了十个板子。
当晚,攸宁就跟李崇吵了一架,只那一次,李崇足有大半年才踏入她这坤仪殿,让攸宁很是嫌恶。
所以说,嫁给李崇,屁的好事都没有,还整天一大堆乱七八糟的后宫琐事。
“是老婆子思虑不周了,嫁到这赵家也有嫁过来的好处,至少老婆子瞧着,除了三公子不亲姑娘,赵家全家都待姑娘极好,也算是一种补偿,好过有些嫁了好郎君但公婆刁钻的!”
攸宁从浴桶中站起,顺从的让许婆子给她擦拭身体。
许婆子手掌宽厚,掌心肉多,攸宁未着寸缕,慵懒地趴在浴间的竹榻上,让许婆子擦拭着润肤的香膏。
手下的肌肤雪白滑腻,少女身姿玲珑,该丰腴处丰腴,该纤细处纤细,许婆子爱不释手,心下更唾弃那赵三郎有眼无珠了!
……
静室
伴着赵徴长大的小厮生金撤走了主子桌上那半点荤腥不见的菜,看着用完饭又盘腿坐在蒲团上诵三官经的道袍少年,忍不住回头问道:“公子,明日便是三夫人归宁了,你真的不同去?”
相公和夫人已经提前知会过他了,务必要将三公子哄去,要不然给他屁股打开花。
白日里好说歹说,就是不见主子点头,现在若是再不成,马上一闭眼,睁眼就是三夫人归宁了,他非得屁股开花不可!
咬了咬牙,将撤下的饭菜放在地上,扑通一声就跪在了赵徴跟前,开始哭天抢地起来。
清修被如此粗暴地打断,赵徴诵经诵的磕磕绊绊,太阳穴青筋直跳。
“生金,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你屁股开花?”
干脆也不诵经了,赵徴踹了叫生金的小厮一脚,板着脸道。
“公子吓唬我的,但是如果我没能劝住公子,相公和夫人定然来真的,孰真孰假,小人还是分得清的!”
生金得寸进尺的哀嚎着,让赵徴避无可避。
“别嚎了!我去还不行吗!”
赵徴本就不是个会惩戒下人的暴虐性子,又是自己从小到大的玩伴,他还真下不了这个手。
或许……
想到主屋里少女笑吟吟的脸以及灵动的眸子,赵徴觉得,似乎也不是那么不能接受。
只是去一趟高家罢了,大不了不说话,反正那女人都能摆平。
想起敬茶那日,少女三言两语便轻松化解的窘境,赵徴甚至觉得很有安全感。
“公子说的可是真的?”
生金喜极而泣,不敢相信,又追问了一遍。
赵徴有一丝后悔,但话都泼了出去,落子无悔,他只能认下,鼻腔里发出一道哼声道:“若是她来请我,我可以考虑一下……”
赵徴从没怀疑过,连敬茶都要拉着他一道的攸宁不会做出归宁不带他的事。
但事实证明,她真的没有带他……
本菜鸟作者错过了第一个榜,难受的吃不下饭,嘤嘤嘤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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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十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