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女子笑意盈盈,一双杏眸流光溢彩,像是漫天的星辰落入凡间,映出一片璀璨星火。
楚仪的心狠狠一动,荒芜的土地上凭空开出了一朵明艳动人的花,让人沉醉心折。
时间好像在这一刻静止了,他的心弦被莫名的心悸拨动着,连呼吸都轻了几分。
“楚公子?”看着楚仪呆愣愣的样子,秦姝轻笑着唤道,“你怎么了?”
楚仪耳根一红,羞涩地垂下眼说道:“啊……没什么,秦姑娘方才说什么?”
他的心思实在太浅,自己又不会遮掩。秦姝几乎一眼就看穿了他眼底的迷恋。她轻轻地笑着,将他请到了楼上的雅间里。
“楚公子如今是二甲第二名,朝廷的任职应该很快就会下来了。今后有什么打算吗?”
秦姝斟了一杯茶递到他面前,头一次认真地审视着眼前的楚仪。
“我正打算重新租一个宅子,再买两个跑腿的小厮。听说做了官的人身边都需要有两个跑腿办事的人。”楚仪面上浮现出一抹红晕,有些拘谨地说着。
他出身寒门,家中只有一个年老的母亲,对官场的人情世故知之甚少,就连要置办宅子采买小厮也是听旁人说了才知道的。
他怕秦姝笑话,因此说起这事的时候格外的拘束。
“嗯,你马上也是要做官的人了,要准备的事不少。”说着,秦姝从腰间解下荷包,掏出了一张银票摆在了桌上。
“要用钱的地方很多,进入官场后还有许多地方需要打点。这个你先拿着,也算是我的一点心意。”
秦姝目光清澈地看着他,轻轻地将银票推到了楚仪面前。楚仪脸上一红,一双眼睁的大大的,先是惊异,接着便浮起了羞恼之色。
“秦姑娘,我知道你是一番好意,可我实在不能要。你已经帮了我许多,再这么下去,连我自己都要看不起自己了。”
他言辞恳切,因为情绪激动,连身体都微微颤抖着。“朝廷发的银子已经够我租一个很好的宅子了,以后还会有俸禄,我不缺银子的。”
看着他红着脸拒绝了自己的好意,秦姝眸光浮动,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笑着将银票收了起来。
“抱歉,是我唐突了。”
她没有看错,楚仪不是贪得无厌的人。他善良正直,也知恩图报,有真才实学,性子也坦诚直率,是个可以托付的人。
如果一定要成亲嫁人,在她认识的所有人里,他是最合适的人选。
她目光盈盈地看着楚仪,噙着笑,神色温柔地问道:“楚公子,你定过亲吗?家乡可有心仪的女子?”
楚仪被她突如其来的问题问的一愣,心里隐隐有什么在闪动,他心神一动,语气急切地说道:“我不曾定亲,家乡也没有什么心仪的女子。”
云屏被他着急解释的样子逗笑了,尴尬地掩唇偷偷笑着。站在旁边的满儿,面上却露出了一丝罕见的忧虑。
秦姝轻柔地笑了笑,望着他的目光格外真诚。楚仪心神不宁地看着她,只听得她柔声说道:“楚公子,你觉得我怎么样?”
在她温柔的注视下,楚仪面上一红,带着滚烫的热意,嗫嚅着说道:“秦姑娘你很好。”
秦姝觉得好笑,像是有意要逗弄他,轻笑着问道:“你说说看,我哪里好?”
面上热浪滚滚,楚仪的一颗心砰砰跳着,几乎要从他的胸腔里跳出来一般。他面色坨红,慌乱中带着真诚,看着她的眼说道:“你温柔善良,屡次相助,我从未见过像你这般热心肠的女子。你没有因为我出身贫寒而轻视怠慢,还请求云大人对我悉心指点,我很感激你。”
“这么说起来,你是因为我帮助过你,才觉得我好?”秦姝故作羞恼地看着他,果然在他的面上看出了一丝惊慌。
“不,不是的……即便你没有帮过我,我也觉得你很好……我,我……”心底的爱慕泛滥成灾,他的脸早已通红,支支吾吾地几乎要将满心的爱恋说出口。
“你喜欢我,对吗?”秦姝抿唇轻笑着,嘴角的梨涡若隐若现,一双眼睛里满是笑意。
楚仪没想到她竟然会当着云屏和满儿的面问出来,脸上红得像熟透的柿子一般,好像下一刻就要滴出汁来。
一颗心如同小鹿乱撞,他慌乱地捂住胸口,却还是鼓起勇气直视着秦姝说道:“是,我喜欢你。”
这句话并没有想象中的难以启齿,真的说出来以后,他反而轻松了许多。看着秦姝笑意盎然的模样,他心中越发坚定,一鼓作气地将心底的话问了出来。
“秦姑娘,你愿意嫁给我吗?”
云屏暗暗地笑着,想着楚公子怎么如此呆愣愣的。满儿将秦姝的态度看在眼里,心底默默地为自家主子捏了一把汗。
秦姝面上的笑意收敛了几分,态度认真地对他说道:“我和母亲商量过,想要招个赘婿,如果你愿意入赘秦家,我自然是愿意嫁给你的。”
他有着大好的前途,怎么会甘心入赘呢?秦姝可以确定楚仪对他的心思,却没有把握能说服他入赘。
就在她出神的时候,楚仪却突然站了起来,极其认真地看着她说道:“我愿意。”
秦姝被他毫不犹豫地样子惊住了,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他。楚仪却从容地说道:“我愿意入赘秦家,以后会和你一起好好侍奉岳母大人。”
听着他恳切地话,秦姝却有些迟疑。“你不需要征求家人的同意吗?”
楚仪摇了摇头,肯定地答道:“不需要,我母亲虽然不识字,却最是明理。她若是知道我娶了这么好的媳妇,只会为我高兴。”
“可你们楚家的香火怎么办?”他答应的太快,秦姝反而犹豫起来了。
“我可以让母亲在家族里过继一个孩子替楚家开枝散叶,我母亲最深明大义,她一定会同意的。”
他仍是红着一张脸,但目光却极是真诚。
秦姝被他的真心感动,看着他,语气郑重地说道:“你放心,我不会让楚家断了香火。将来我们的孩子里一定会有一个姓楚。”
听着秦姝的保证,楚仪露出了灿烂的笑容。“我是不是在做梦,你真的愿意嫁给我?”
看着他傻乎乎的样子,秦姝忍俊不禁地笑了起来。
楚仪在文墨斋坐了很久,一直傻乎乎地盯着秦姝看,惹得稳重的云屏都忍不住翻了他好些个白眼。
满儿将消息递到陆之珩跟前时,果不其然,迎接她的是一场狂烈的风暴。
陆之珩愤怒地将桌上的杯盏扫落一地,惊得满儿连呼吸都放轻了。
这段时日他格外的忙碌,工部的事牵连甚广,他和唐怀安每日忙的脚不着地,好几回他前脚刚回来,后脚就被唐怀安的人叫了过去。
他在这边忙前忙后,为了她处理朱茂那个癞蛤蟆,她倒好,一声不吭地就谋算起亲事来。
她想招婿,想的倒是美。也不看他同不同意。
“找个人去青州将楚仪的身世背景全都调查清楚。”陆之珩拧着眉,眼中射出幽暗的光芒。
他没有成人之美,也不会为他人做嫁衣裳。秦姝是他先看上的,他绝不会轻易放手。
满儿神色凝重地转身走了出去,和另一个暗卫交代了几句,才隐入茫茫夜色之中。
当天夜里,光风霁月的陆之珩又一次爬上了墙头。秦姝的房里已经熄了烛火,整个屋子里只有淡淡的月光。
陆之珩轻车熟路地摸到了她的床边坐下。秦姝已经陷入了沉睡,也许是因为身上的被子太厚实,她的一张脸红扑扑的,煞是可爱。
陆之珩的手落在了她泛红的脸颊上,手下的肌肤如同新生婴儿一般滑嫩,他爱不释手地摩挲着,很快就染上了她面颊上的暖意。
一颗心柔软得不像话,好似三月的春水,被风吹乱,自从遇见她,他的心湖就泛起了阵阵涟漪,在知道她就是云舒之后,心潮起伏,再也不能停息。
无论她是谁,秦姝也好,云舒也罢,这辈子他都想将她留在身畔。
伏低身子,他在她的额头落下了一个轻柔的吻。淡淡的梨花香从鼻尖传来,搅的他心绪混乱,连呼吸都局促了。
柔情蜜意的吻密密麻麻地落在了她柔嫩的脸上,最后停在了那红艳的唇瓣上。心口一阵阵发烫,满腔的爱意无处宣泄,不断地摧毁着他本就薄弱的意志。
眸光越来越暗,他一低头,含住了那张肖想了许久的唇。肆意爱怜,轻柔慢捻,满腹的相思在这一刻得到了慰藉。
睡梦中的秦姝抗议地咕哝了一声,却给了他可趁之机。不负以前的霸道强势,睡着了的她任人采撷,显得格外柔顺,陆之珩细细地品尝着她口中的甜蜜,一颗心被填的满满的。
直到她呼吸不畅扭动着身体的时候,陆之珩才意犹未尽地结束了缠绵悱恻的吻。将她扭动时滑落的被子往上提了提,掖紧了被角后,他才依依不舍地起身离去。
更深露重,深夜的风裹挟着阵阵寒意。身上的燥热被风吹散,陆之珩的嘴角噙着一抹苦涩的笑,回头望了望紧闭的房门,脚步轻快,很快就隐入了夜幕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