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宜修被强捏着下巴,冰冷冷的药水灌进她的喉咙,来不及咽下的药呛的从鼻腔中喷出来,像溺水一般,呼吸都被剥夺了,她觉得她要死了。临死前,她似乎看到眼前有张狰狞的脸在对她笑,快意充盈了她的脸,显得那么扭曲。
腹部一阵绞痛,她痛苦的捂紧肚子,惊恐的大叫“不!”
付宜修猛的坐起身,大喘着气,额头上冷汗直流,心仿佛要从胸腔中跳出来,她下意识的伸手想摸肚子,却猛然发现。
这不是她的床……
她的床挂的是烟青色的床幔,而她现在躺的这张床上,挂的却是大红色,被褥也是大红色的,绣着鸳鸯戏水图,她身上穿的也是大红色的寝衣。她没有成过婚,却清楚的知道,这些都是身为正妻才能享有的一切。
她缓缓抬起手,随即便震惊的睁大眼睛,这是一双养尊处优的手,手指修长,嫩白如玉。
却不是她的手。
她一脸惊慌的掀开床幔,来不及穿鞋就跑下了床,中途一个趔趄差些扑倒。
她直奔屋中的铜镜。
这面铜镜打磨的很光滑,把镜外的人映的清清楚楚,小巧的鹅脸蛋像三月里盛开的桃花,又像红到滴血的妖娆玫瑰,魅惑与纯真并存,睡了一夜之后,就如吸饱了水的花妖,唇瓣艳红,眼含春水,三千青丝披散,更显得人柔情绰态,艳冶柔媚。
可这不是她的脸,这是侯府大夫人,是年轻了几岁的“付宜修”,是顾憺的母亲!
是了,因她与大夫人付宜修的名字一样,后来便改名为付意,可如今,她真的成了付宜修……
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她不是死了吗?
她不是死了吗……
她只觉得脑中无法思考,腿脚发软,她再也撑不住,摊坐在了地上。
这种事情颠覆了她的认知,她只是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内宅妇人,这辈子大善大恶之事皆没做过,老天怎么会与她开这种玩笑?她本该死了,如今又在别人的躯壳中活了过来,这到底是为什么?
她只觉得茫然无措,仿佛整个世界在瞬间崩塌了,四周一片黑暗,她找不到出口。
“吱呀”一声传来,门突然被打开,阳光争先恐后的跑进来,照亮了昏暗的房间。
付宜修惊恐的抬头看过去,逆着光她看不清来人的面容,只能看到一个身材窈窕的女子端着东西的轮廓,待她走近几步,她才看清。
是“付宜修”的贴身丫鬟,落夏。
落夏端着木盆进来,看见付宜修坐在冷冰冰的地上,她赶忙把盛着水的木盆放到架子上,小跑过去扶起付宜修,道“夫人怎么坐在地上,小心着凉了。”
付宜修垂着头,借着她的力道站起来,被扶坐到了铜镜前的檀木圆凳上。
随后另有两人走进房来,前面那位穿着深蓝色素面杭绸褙子,四十上下,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宽脸长眸,薄唇带笑,让人看着舒心。后头跟着的丫鬟与落夏一般年纪,穿着葱绿色窄袖长裙,脸蛋圆圆,笑眼弯弯,很是讨喜。
想来便是“付宜修”的嬷嬷与另一个贴身丫鬟了。
张嬷嬷走进来,看付宜修一脸恍恍惚惚的表情,以为是因为侯爷不愿与她圆房的原因而伤心,心疼的安慰道:“夫人,昨晚侯爷许是太累了,您要放宽心。”
付宜修一脸疑惑的望着张嬷嬷,有些不明白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侯爷太累了?只是她不能问出来,免得引起怀疑,不好解释。
便低声道:“嬷嬷,我没事。”
“夫人能想开便好。”她真怕小姐想不开,发起脾气来大吵大闹,新婚第一日便闹得满府皆知,谁都不好看,尤其是影响小姐的名声,如今小姐能想开,张嬷嬷不由松了一口气。
落夏与平春便替她净脸抹面,梳妆打扮,平春从妆奁里拿起一根挂珠长簪与一根赤金红宝石蝴蝶花簪,笑问付宜修,道:“夫人今日想戴哪根发簪?”
付宜修本是楞楞的随她摆弄,闻言撇了一眼那两根簪子,没有看清楚便随手指了一根。
平春暗道,小姐怎么喜欢那么素雅的首饰了?她替她插到发髻上,道:“好了,夫人。”
付宜修站起来,落夏弯着腰替她整理着正红色牡丹大袖襦裙时,她咽了咽唾液,舔了舔红润的唇,尽量用平静的语调问:“嬷嬷,今日是几月几日了?”
张嬷嬷不疑有他,开口回道:“十月初二,夫人”
十月初二?她记得,上辈子“付宜修”就是十月初一嫁进的侯府,意思就是,今日是她嫁进侯府的第一日?
她似乎有些理解张嬷嬷宽慰她的话了,今日是新婚第一日,可侯爷却不在她房中,她身体也没有任何身为新嫁娘该有的异样,原来的付宜修,还是处子!?
她震惊于自己的发现。
但转念又想,也许,这是好事?如果能一直如此发展下去,只与侯爷做一对假夫妻,那么她,就还有希望。
上辈子,“付宜修”三年后便会死,如果她能安安分分,计划好以后的日子,三年之后她便想法子逃出去,天高海阔,她便能嫁人生子,去过普通人的日子。
她突然有些激动。
或许,她可以博一把?死亡的痛苦,她真的不想再尝一次了。还好,上天又给了她机会,既然付意死了,那么付宜修便不能死,她这一生,便是要扭转付宜修的命运,只要熬过了这三年,她便可以趁乱逃出侯府,去过自由的日子了。
“夫人,该走了,大少爷他们正等着给您敬茶呢。”落夏帮她戴上压裙的香囊,突然开口道。
付宜修:!!!!
敬茶?她竟然忘记了还有这一茬,是了,如今的她,从顾憺的妾室成了他的母亲。
想到待会儿,顾憺毕恭毕敬的喊她母亲,给她敬茶,她就浑身起鸡皮疙瘩。
该面对的总也逃不掉,付宜修深吸一口气,抬头挺胸,走出了房门。
刚迈出门槛,付宜修便看到院中站着一个身穿宝蓝底菖菖蒲纹杭绸直裰的中年男子,剑眉星目,薄唇轻抿,身材高大健壮,负手面对着她站立,目光锐利的注视她。
是顾憺的父亲,顾穆风。
付宜修气息有些不稳。她往前走去,在几步之外停下,强装镇定的朝顾穆风行礼道:“侯爷!”
顾嬷嬷她们忙跟着行礼。顾嬷嬷心中欢喜,侯爷能亲自来等小姐去敬茶,看来侯爷还是在意小姐的。
顾穆风颔首,注视着低头的付宜修,目光微闪,转身道:“走吧,别让他们久等了。”
说完已迈步离去。付宜修楞了会,才亦步亦趋的跟上。顾穆风虽不与她同房,但好在还顾及着她身为正室的脸面,这样就很好了。
顾穆风大步流星的走着,付宜修几乎是要小跑着才能跟上,待到了正院,她后背都出了一层薄汗。
她匀了匀呼吸,咬紧牙关,迈步进去。
此时屋中已是坐满了人,付宜修强忍着想乱瞟的目光,直直看着主位上的顾老太太。
顾老太太对一年后的“付宜修”甚是厌恶,府中几乎没有人是喜欢“付宜修”的,如果不是她有个强大的母家,可能早就被弄死了。
在座的人的眼睛都盯着她瞧,她能感觉的到,特别是有一道阴鸷的视线落在她身上,让她感到了彻骨的冷意。
付宜修端着旧窑十样锦的茶盅,在顾老太太脚下的团铺跪下,双手把茶蛊举过头顶,恭敬的道:“母亲,请喝茶。”
顾老太太此时对她的印象还不坏,接过了她敬的茶,并送了一个成色极好的芙蓉白玉镯,和蔼又不失威严的道:“你既然嫁给了侯爷,那么以后你便是侯府内宅的当家主母,要好好学会如何管理这偌大的家业,也早日为侯府再诞下子嗣。”
顾老太太说完这话,付宜修就感觉到了一道狠厉目光猛的盯住了她,她猜测是侯府的二夫人姜瑜婷,原来的付宜修嫁进来不久便迫不及待的要夺了二夫人的管家权,两人为这件事一直是明争暗斗,妯娌之间不和是侯府皆知的,姜瑜婷在侯府待了那么些年,城府比付宜修不知深了多少,付宜修为此吃了不少暗亏。
如今她不能与姜氏为敌,如果此时接了管家权,那就是相当于把她自己放在火上烤,她知道顾老太太的话也只是客套客套,敲打她而已,哪儿会那么快给她这个新妇管理这偌大的家业呢。
于是付宜修谦虚的道:“母亲说的是,只是宜修刚嫁入侯府,对这府中事务还不了解,像母亲说的,等宜修学会管理,再接过这管家权也不迟。”
顾老太太满意的点头道:“你有这份觉悟是好的。”她也是想看看,这新妇是不是识相,假使她立刻答应接了这管家权,她才更应该考虑,该不该把侯府的管家权交给她,急于求成的人,不免让人缺乏信任。
顾老太太看她一眼,抬了抬手道:“好了,起来坐下吧。”
付宜修才站起来,在顾老太太右手边坐下。
此时小辈开始挨个上前敬茶。
第一个上前敬茶的是顾憺一母同胞的妹妹,顾倾,她想,顾憺在这世上唯一在意的人,便是顾倾了。
顾倾如今十二岁,一身散花如意云烟裙,显得小圆脸白里透红的,很是讨喜,此时面对她这个初来乍到的母亲,明显的有些紧张。
付宜修接过她手里的茶蛊,轻抿了一口,含笑送了她一对并蒂海棠琉璃绕珠簪,可能小女孩都喜欢这种艳丽的首饰,看她又挺温和的模样,便冲她羞涩一笑,伸手接过,道了声谢母亲。
接下来是顾穆风的二女儿,顾眇。她对顾眇的印象不是很好,顾眇是顾穆风的妾室所生,比顾倾大两岁,为人嚣张跋扈,目无尊法,顾眇十五岁那年,就因丫鬟沏的茶烫了舌头,便命人活活打死了她。
而此时,顾眇正心不甘情不愿的给她敬茶,一双眼睛垂下,但小孩子哪儿会像大人一般很好的隐藏自己的情绪呢,她都能看到顾眇对她掩饰不住的厌恶的目光。
她面容淡淡,嘴唇象征性的碰了一下茶水,便放下,送了她一支金镶珠宝半翅蝶簪,顾眇没道谢便拿着退下了,如果不是有十几双眼睛盯着,恐怕礼都不屑收吧。
付宜修也懒得理她,反正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不一会儿,眼前站了一个身穿石青色湖绸素面直裰的男子,他面容清俊,像云雾缭绕的竹林里挺拔的翠竹般,温文尔雅,脸上挂着和煦的微笑,平易近人的模样。
付宜修对他印象不深,只知道他是顾穆风的第二子,顾宸,是与顾眇一母同胞的兄妹。
她接过他递上的茶蛊饮了一口,送了他一支用锦盒装着的毛笔,顾宸笑着道谢接过。
接着到谁已经不言而喻了,付宜修的心开始砰砰跳了起来,仿佛要从嗓子眼蹦出来一般,怎么压都压不住,她紧张的用力握紧手中的丝帕。
接着,眼前便出现了一个身穿墨色团花束腰直裰的高大挺拔的男子,他戴着束发白玉冠,似美玉的脸面无表情,如墨画般的眉毛斜飞入鬓,深潭一样的双眸,幽深到似乎能把人的魂魄吸进去。
这张脸她看了四年,他身上哪有疤她都记得清清楚楚,在她被灌药的痛苦过程中,她多么希望他能出现救她,可并没有,那一刻,她是恨他的,如今天意弄人,重生就算了,竟然还成了他的后母……
顾憺一双无波无澜的眼睛注视着她,接过一旁丫鬟递上的茶蛊,语调平平的道:“母亲,请喝茶。”声音像是在两山之中弹奏的古琴,低沉又迷离,在空谷中回响,久久不散。
付宜修身上泛起了鸡皮疙瘩,此时她耳边只能听到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她眼睛盯着顾憺手上的茶蛊,伸出微微颤抖的手去接过,一不小心触碰到了顾憺冰冷的指尖,随即像触电一般立刻缩回手,然后就眼睁睁的看着茶蛊即将摔落到地上,众人看着这一幕,神色各异。
时间仿佛静止了。
付宜修惊恐的睁大了眼睛,她要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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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如饴被卖入青楼后,改名樱桃,人如其名,容貌旖丽,人间尤物。
十五岁□□第一日,被翼王赎走,三年后,外敌入侵,国都沦陷,唐如饴趁此逃出了翼王府。
她打算逃到深村里,远离是非,可半路上,却突然被一人高马大的男人给再次掳回了京都。
唐如饴重做他人妾,只是人换成了战功赫赫的大都督,一日日的相处中,唐如饴的心开始沦陷,心甘情愿为他生儿育女。
十年后,他明媒正娶的妻还未曾诞下男丁,他母亲便做主,将当时她刚生出的第二个男孩儿养在正妻名下。唐如饴求他,可他却沉默不语,没有阻止。
唐如饴伤心欲绝,三年后的一天夜里,她忽而在痛苦中死去。
再睁开眼,她回到了十五岁那年。
唐如饴暗暗发誓,这一世,她绝不要再经历上一世的痛苦,于是她费尽心机逃出锦芙阁,在远离京都的一座村庄安顿了下来。
一天夜里,她的院子里突然传来一声脆响,出门一看,发现是个高大健壮的男人,再看脸时,唐如饴吓得软了腿,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弓长山无辜地摸摸脸:他长得有那么惊世骇俗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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弓长山反复做着同一个梦。他梦见一个身段妩媚、容貌倾城的女子,刚开始他只能看清女子的脸,慢慢地,他又看到一个男人,佝偻着高大的身躯跪在床边,哭得像个孩子。
明明他只是个旁观者,可相反的是,他心如刀绞。
弓长山不信鬼怪神佛,刚开始没当一回事儿,却没想到,村子突然来了一个女子,而那女子,与他梦里的女子,长得一模一样!
为了解开疑惑,弓长山开始暗中观察,但察着察着,他就……上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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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如饴觉得很奇怪,她明明都极力疏远他了,他怎么还跟块狗皮膏药似的黏上来?!
她出去洗衣裳,他抢着要帮拿木盆;她要去采买生活用资,他非要一路相送;她要打水,他抢着扛;他上山猎的野猪,颠颠先给她送来一半……
全村的人都知道弓长山在给自己讨媳妇了,村里人遇到她,也都开玩笑地叫他长山媳妇!
唐如饴咬碎了一口银牙。
朝向她笑得讨好的弓长山大吼一声:“以后给我滚远点!我不想再看到你!!”
弓长山委屈地将手里用稻草穿着的两条鱼递到她面前。
唐如饴:……(╯‵□′)╯︵┴─┴
食用指南:1、男女主双C
2、一路追妻火葬场。
3、男主没重生,只是会逐渐梦清上一世的事情。
4、男主是个糙汉大将军女主是个娇软丰腴大美人儿
5、前期家长里短谈恋爱,中期保家卫国建功劳,后期没羞没臊生生生
6、架空背景,有私设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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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敬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