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的东宫寝间燃着炭火,门被推来,门框离开了门,发出“吱呀”一声。
那人小心翼翼的走进寝间,细心的关上了寝间门。
他用极轻的动作走进床榻,掀开锦缎床帘,露出那个辗转难眠的晋冬。
晋冬翻过身,与那人四目相对。
晋冬目瞪口呆,下巴都要惊掉了,道:“你谁呀?”
那人摘下面纱,露出那张国色天香的娇颜,原来是品朵朵。
晋冬“哦”了一声,道:“你来这干什么呀?”
品朵朵坐在了床榻边上,微微一笑,道:“晋郎,我来陪你呀,你半夜一人在床榻辗转反侧,难道不是在想我吗?”
晋冬:还就真不是,我在思考要怎么搞定苏宁。
晋冬笑了笑道:“当然是在想你啦,我们心意相连,我想的,你竟都知道。”
品朵朵扯出一抹惨笑,道:“你不觉得奇怪吗?你并未赎我,我怎么出来的呀?”
晋冬转念一想,竟也觉得她说得对,故而问道:“你怎么出来的?”
品朵朵却不回答他,只笑着流下泪水:“我们的确心心相连,所以我才知道,你在想的并不是我。”
品朵朵红了眼,拔下头上的钗子,要刺向晋冬。
就在钗子要刺入晋冬脖子,千钧一发之时,晋冬猛的闭上了眼,呼吸都屏住了。
品朵朵却渐渐消散了,晋冬再睁开眼,哪里还有品朵朵,眼前已经是一片鸟语花香。
晋冬拍了拍胸口,呢喃道:“原来是个梦。”
眼前这鸟语花香的又是何处,晋冬仔细看了看,才发觉这是苏府苏津雨的萧雨阁。
可是他怎么会来到萧雨阁?梦游?
晋冬挠挠头,也没多想了,只是往前走。
再往前走看到的是苏津雨和跪倒在地下承受着苏津雨一巴掌一巴掌的晋蓉。
晋冬看见这一幕,大步流星地走了过去,搀扶起晋蓉,对着苏津雨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苏津雨看见他,就似恶狼看见绵羊般扑了过去,紧紧抓住晋冬的衣袖道:“太子殿下,你终于来看我了,你要是喜欢上我,这些下人也就少受些苦。”
晋冬一度很懵逼,所以晋蓉被打是因为他喽?
苏津雨见晋冬沉默不语,只甩开晋冬的胳膊,紧紧的锁了眉,道:“你是不喜欢我吗?”
晋冬:确实!
晋冬轻轻的点了点头,苏津雨发起疯般的拿起一旁的木棍,一杖一杖的往晋冬身上砸去,还念叨着:“你为什么不喜欢我?!”
一旁的晋蓉也起了身,掏出胸口藏着的匕首,扎向晋冬胸口。
晋蓉吼道:“都是你害得我被打!”
就在刀落时,一切都近止了,萧雨阁,晋蓉和苏津雨都消散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晋冬眼前的苏宁。
晋冬呢喃着道:“好家伙,这是进了一个梦中梦啊。”
眼前的苏宁高挑着眉,看着脚下那个狼狈的晋冬,冷笑了笑,道:“晋冬啊晋冬,没想到你也会有这一天。”
晋冬道:“大姐,我怎么了?”
苏宁的一巴掌落下,红着眼睛如同恶鬼一般,道:“你这无道昏君,我大燕一繁华之国,竟因为你变成一片废墟。”
“我如此爱你,那个蛇蝎心肠的女人把我们的孩子害死了呀,我都没有说什么,为什么要让我离开你?!不!”
晋冬害怕的瑟瑟发抖,哪怕知道这是梦,他结结巴巴的道:“我……我什么也不知道……我,我不做这个皇帝了,谁要龙椅给他!”
苏宁把手放在的晋冬脖子上,慢慢收紧,苏宁的指甲很长很锋利……
晋冬闭上了眼,果然又如意料那般,苏宁化为灰烬消散了。
这一次晋冬没有看见任何人,而是眼前一个3D蓝屏,还有穿书系统的声音。
【系统提示】:如若不按系统轨序完成任务,后果如梦。
这次在醒,晋冬已经确定,自己不在梦中了,他逃离了那个恐怖的梦,他的胸口没有刀,他的脖子上没有钗子和手指印,他的身上没有木棍留下的痕迹。
那是穿书系统的一个警示,那是一个梦中梦。
晋冬合了衣,又躺在床榻上仰天看了天花板,可是哪里还睡的着?
外面一片漆黑,像是等着别人去探索的秘密,晋冬想:既然睡不着,不如索性去苏府。
段可期是一个宅男,如果没有必要他觉得不出门是最好的。
他长的眉清目秀,是小姐姐抢着要联系方式的帅哥。
他眼下还在读高三,可是他却不专心学习,一心想着看小说。
他一个大老爷们看女频小说的这一些宅斗宫斗倒是看的津津有味。
他看过很多有权有势有颜的王爷公子在和官家小姐邂逅时,最少不了的,那就是这些公子总是半夜像个登徒子一样翻窗进入这些小姐的闺房。
就连原著中的晋冬,也是因为被某种势力追杀受伤后逃入苏宁闺房,脸色苍白,可怜兮兮的同苏宁说:“救救我……”
然后就跟咽了气一样晕过去了,善良的苏宁这一看可不得了,赶忙把人救了,悉心照料。
人醒了后都没揭开人脸上的面纱看看救的是个什么东西呢,却发现人没了?
从那之后也再没见过那个蒙着面纱的冷艳男子了,苏宁就对人家念念不忘。
谁知这居然是自己的未婚夫呀,是大燕的太子呀,自那更是爱晋冬爱得死心塌地的。
话说回来晋冬在十三岁的时候怎么会突然冒出来一个情节说被追杀了呢?
不就是个十三岁的孩子吗?
晋冬越想越觉得奇怪,但你让一只猪去想这些,可真是难为这只猪了。
晋冬越想越觉得复杂,索性也不想了,毕竟眼下最要紧的还是把苏宁给攻略了。
晋冬穿了衣袍,冒着刺骨寒风,出了东宫,又像个贼一样,躬着身子出了皇宫。
到了宫门那一坎,被侍卫
拦截住了,侍卫问道:“干什么呢?”
晋冬冷得发抖,颤抖着手拿出腰间的雕龙玉佩,给侍卫看了一眼,颤抖着声音道:“可……可以了吧。”
几个侍卫一脸不可置信地把晋冬浑身上下扫视了一遍,最后还是不太相信的福了福身,勉强的叫了一声:“太子殿下。”
晋冬见他们这样只不屑的“切”了一声,又翻了个白眼,嘀咕道:“什么态度嘛,差评真的是。”
等晋冬走远了,其中有一个侍卫才指着晋冬向其他侍卫问道:“他刚刚是不是翻了个白眼?”
冒着刺骨的寒风,晋冬不自禁的把自己身上的大氅扯紧了紧,自己嘀咕道:“我这真是敬岗爱业,为了系统一点破任务居然无惧严寒的冲往苏府。佩服佩服,段可期都自愧不如。”
穿书系统:……
终于冒着寒冬的严打来到了苏府门口,门锁的紧紧的。
晋冬望着那高门高墙,陷入了沉思。
晋冬:要不要叫门呢?不不不,叫门没得那种登徒子的胚子感。
女孩子不都喜欢内种坏坏胚胚帅帅的吗?
晋冬满怀希望去到了苏府后墙,看到那面高墙,直接语塞了。
晋冬:“翻墙翻个毛线,回去得了,散伙散伙。”
可是来都来了好不甘心呐,可是过不去也没办法啊。
晋冬:算了,还是叫门吧。
晋冬跑到正面,拍击着苏府大门,正熟睡的李松听到动静,只当没听见,捂住了耳朵继续睡,还骂道:“什么东西。”
晋冬来都来了怎么甘心回去,他相信他坚持不去的精神会感动上苍,这么一想就愈发起劲的拍起门。
李松就是再能睡,也禁不住晋冬这样吵闹,睡眼朦胧的揉了揉眼,只披了件大氅就气势汹汹出了门,掏出钥匙给晋冬开了门。
门开的一瞬间晋冬知道,坚持果然是胜利,那就像一道光,照了进来。
三更半夜哪来的光?
晋冬:这些都不重要,通过自己的坚持获得胜利的感觉真好。
门一开,李松的声音就穿了出来,李松骂道:“又毛病啊,半夜来苏府,你找鬼乐乎呢?”
晋冬也不管李松口中吐出的字字句句在耳边萦绕,只像旱天的鹅见了水一般,一股子劲奔进了苏府,直奔向苏宁的梅苑去。
李松在后面望着晋冬渐渐消失的背影道:“现在的小年轻,真是的。”
寒风吹过只穿了里衣裹了大氅的李松,李松冷得打了个寒颤,嘀咕道:“冷死了冷死了,还是回去被窝里钻着舒服。”
究竟是什么让一个翩翩如玉正值弱冠的官家公子变成一个堪比八十岁老大爷的看门人?
李松:人总是要闯,有磨难才能成长,我这是出来体验生活,我家虽然剩有家产,但我还是要继续努力。
李松不由得自我感叹:“我真是爱岗敬业啊,我真伟大!”
此时晋冬已经像只兔子一样跑来了梅苑,推了小院门就进去了,手劲一上来就用力的拍打着屋门。
晋冬此时肠子都悔青了,他到底图啥呀,进了人家屋子都不知道能不能涨好感度。
眼下晋冬也不想做登徒子了,只想安安稳稳的进屋子里取暖。
好感度什么的也都抛之脑后了,真是够够的了,为了那几个好感度拼上老命了真的是。
花月揉着眼睛开了门,嘟囔道:“谁呀,大半夜来敲门。”
花月打开门后见着屋外那狼狈的晋冬,着实被惊到了,一时间也不知道要做什么。
晋冬拍门的动静很大,早把苏宁给吵醒了,苏宁喊道:“花月,怎么回事儿呀?”
花月回过神来,对着晋冬道:“太子殿下快进来,莫要着凉了。”又对着苏宁喊道:“小姐,是太子殿下来了。”
苏宁听是晋冬,连忙披了狐氅就出来了。
见晋冬身上寒意阵阵的,别提多心疼了,只叫花月:“花月快去沏壶姜茶来给太子殿下暖暖身子,再烧起几盆炭火来。”
晋冬见苏宁如此急迫,进了屋子后不仅是身体暖和了,心头也一片温塘塘的。
花月忙前忙后,又是端姜茶又是烧炭火的。
晋冬喝了姜茶,满身满心的温暖,这温暖他已经很久没体会过了,自穿书后,他已经很少体会过这种温暖了。
苏宁看晋冬暖和了,才问道:“大半夜的,天又冷,你不好好地在东宫里待着,来苏府做甚?”
晋冬抬起头,凝视着她的眼睛,结结巴巴地道:“我……我来找你……”
苏宁蓦地瞳孔放大,一脸不可置信,结巴着了半天才吐出一个字:“你……”
苏宁的胸口扑通扑通地,心脏一拍一拍的跳动着,好像下一秒就要跳出来一样。
苏宁散心病狂地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晋冬喜欢上了她。”
可是这怎么可能呢?他是喜欢品朵朵的呀,他爱品朵朵爱的心死地塌,他的心里除了品朵朵怎么可能容得下其他人呢?
苏宁还记得前世……晋冬有了品朵朵后就把心房关得紧紧,一个够她立足的角落也没有。
苏宁觉得自己脑海中闪过这样的念头,那自己肯定是疯了,她的眼里闪过难以掩饰的慌乱。
晋冬纵使是再榆木,也捕捉到了那一丝慌乱。
晋冬觉得奇怪极了,他明明就是实话实说而已,他明明就是来找苏宁涨好感度的呀。
真是的,她慌什么嘛。
晋冬心里这么想着,嘴巴里也不自觉的问了出来,晋冬问道:“你慌什么呀?”
苏宁整个人都懵了,晋冬不是个草包太子榆木脑袋吗?怎么……怎么连她慌张都看出来了?
苏宁的脑袋里此时又闪过一个疯狂的念头:“这就是爱得力量,能化腐朽为神奇。”
苏宁真是觉得自己疯了,怎么今天晚上会闪出这么多奇怪的念想?
是疯了?还是睡不够?还是说是这屋子里炭火烧太多,她人给闷坏了?
苏宁觉得自己也该清醒清醒了,一狠心就往自己脸上扇了一巴掌。
近在咫尺看着他的晋冬人都傻了,晋冬心里直接踏过一百匹草踏马。
晋冬:这女人是不是疯了?女人真是一种可怕的生物,狠起来连自己都打,打的无来由,说不定下一秒自己脸上也要挨一巴掌。
越想越觉得可怕,晋冬也愈发安分了下来。
也不知是什么缘故,晋冬竟然有了困意,苏宁就陪他一直坐着,陪着他喝着姜茶说着话,也不顾困意。
最后两人都挨不住困意,齐齐睡倒在了桌子上。
花月也没手劲把人带到床上,更不好叫人帮忙,毕竟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苏宁也还是个未出阁的官家小姐,这种事实在不宜让外人知晓。
花月给他们盖上毯子,他们睡得很沉,直到黎明才悠悠转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