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过来,江照月的思绪清晰了很多,不知道是有了什么机缘,她才能有机会重活一世。看着身边躺着的母亲,江照月暗暗发誓,这次一定要保护好家人,不让母亲再面对那些残忍的事情。
上辈子弟弟江潮生替她下了乡,于延本就要整他们家,所以弟弟被安排去了海岛,离家里远不说,那地方还苦的很,没想到才两年,弟弟和人就因为台风天去救人命丧大海。想到这里江照月的心如刀割,他死的时候还是个孩子呢,那会儿接到这个消息江照月感觉天都塌了,要不是她不争气,弟弟也不会替她受这份罪,还把命搭上了。
江母当时听到这个消息就晕过去了,江照月好不容易凑上钱带去医院,谁知道医院说江母忧思过重,油尽灯枯。
没几天,江母就去了。短短几天江家就剩下江照月和妹妹江照君相依为命。
后来,想到之后发生的事情,江照月的眼里满是恨意。刘家,刘家!
刘家的大家长刘毅是当地革委会的一把手,他的儿子刘卫国和女儿刘爱华是江照月的同学。刘卫国多次追求她,下乡的事情他也没少掺和,就想逼着江照月嫁给他。
可笑,江照月的眼泪流了下来。于延偷着带刘毅远远看了她,小色批的父亲也是个老色批,江照月为了保护妹妹含恨嫁给了刘毅。
婚后不过一年,刘卫国和刘爱华也看她不顺眼,隔三岔五找事欺负她,刘毅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只当什么都不知道。甚至看见刘卫国纠缠她后,对她开始家暴,从那以后,她身上没有一块好肉。
前世江照月为了妹妹只能忍,可是谁承想,刘卫国那个畜牲糟蹋了她的妹妹,皎皎为了她被欺负了那么久,不敢说,等到发现怀了孕,皎皎就跳河了。
江照月痛苦的抱着妹妹的尸体,可是他刘卫国反倒是找了个‘高门贵女’,要结婚了。
没人知道她唯一的妹妹,就这么被人活活欺负死了。
江照月买了一包老鼠药,一口气把他们都毒死了。他们当自己懦弱,可是唯一的亲人都没了,她还有什么好怕的。她忍是为了妹妹能过安稳的生活,没想到反而害了妹妹。
江照月痛苦的闭上双眼。
“菖蒲?菖蒲?你怎么样了?还好吗?”江母听到了动静,担心的摇了摇江照月。
“妈,我没事,”江照月平复心情,依偎在母亲的怀里,江母没有看到江照月眼里滔天的恨意。
“乖,别怕,有妈在呢。”江母轻轻拍打着江照月的后背,像是在哄小孩一样。
“恩。”江照月哽咽的应声。
江母搂着江照月哄了一会儿,又确定她已经退烧后,就下地去干活了。她在街道接的手工活,钱虽然少,但只要她多做点也能让家里人吃上饭。
江照月被江母勒令在床上休息,不许下地,把昨晚留下的糊糊热了热给她端了进来,“快吃吧。”
江照月心疼的看着母亲,母亲身体也不好,但是为了这个家咬牙撑着,所以才会油尽灯枯。
“妈,咱们一起喝。”江照月知道母亲的倔强,但是她有信心更犟!反正江母不喝,她绝对一口不喝。
“你们姐妹俩真的是,”江母无奈的叹气,别过脸袖子飞快的擦过眼睛,江照月假装没看见她红红的眼眶,赌气的举着碗。
江母接过碗,喝了一小半,然后把碗递给江照月,“乖菖蒲,妈喝过了,你赶紧喝,再闹我真的生气了。”
江照月这才接过碗,把剩下的喝完。江母满意的摸了摸江照月的头,端着碗出去了。
屋里就剩下江照月,她得好好想想怎么在下乡前安排好家里。
没错,江照月决定这次她一定要下乡!
她这副长相在哪儿都是个祸害,江照月有点心灰意冷的想着不如给脸划花了算了,可是,一想到江母,她就不敢了,这得多让她伤心。
总之,现在才是七月初,这一波下乡要在八月走,她的名字不能这么早报上去,要等到最后一天踩点去把弟弟的名字换下去。街道的赵大妈是管这个事情的,她是个好人,到时候拿点东西去求求她。江照月盘算好下乡的事情,开始思考最重要的事情。
于延和刘毅。
这两个狼狈为奸的畜牲,他们一家都是被这两个人害的,如果不解决掉他们,江照月根本没法安心下乡。要怎么解决他们呢?
江照月烦躁的在床上翻来覆去。
“姐!”江照君猛地扑了过来,“你没事了吧。”
“你吓我一跳,怎么一声不吭。”江照月嗔怪的把江照君揽到怀里。
“哎呀,明明是你不知道在想什么。”江照君笑嘻嘻的在姐姐怀里蹭啊蹭。
“你快消停点吧,”江母进来拍了拍江照君的屁股,“去去收拾收拾上学去,别烦你姐。”
江照君跳下床,“姐,你好好休息,我放学了再回来看你。”江照君跑出去吃完早饭背着包匆匆忙忙的离开了。
“妈,我来帮你。”江照君走下床,江母正在糊纸盒子。
“你歇着快歇着,哪里就用得着你了。”江母推着江照月往房间里走。
“妈,你就让我帮你吧,我都躺了两天了,再说这哪里就能累着我了,你放心,我如果不舒服立马回去休息。”江照月一通保证才让江母同意。
“姐,妈,早,”江潮生匆忙的从屋子里跑出来,抓起挎包就往外跑。
“等等等等,”江母端起碗,“快点麻溜的喝了,你们要忙一整天的,早上不吃点怎么行。”
江潮生接过碗,三下五除二就喝下去,“妈,我要迟了,先走了啊。”
“你慢点,刚吃完,别跑太急!”江母无奈的看着江潮生跑走,远远听见他说了声‘知道了’可那脚下的步伐是不带停的。江母叹口气无奈的摇摇头,端着碗走回屋。
“菖蒲,我打听到纺织厂要招临时工的,咱们家里还有点钱,我去看看能不能给你换个临时工。”江母忧愁的看着江照月说道。
“妈,别去,你忘了于延的妻子在纺织厂当主任吗?你就是去了,多半他也会使坏。”江照月摇了摇头,前世母亲就抱着试一试的想法,接过钱没了,工作也没影,这才连给她看病的钱都拿不出来。
“这都是造了什么孽啊,”江母坐下开始垂泪,“我自问我和你父亲对得起他于延,他如今难道是要赶尽杀绝吗?”她恨恨的拍着桌子。
江照月暗暗叹口气,可不是嘛,他就是想赶尽杀绝。那夫妻两都是一丘之貉,于延嫉妒江父,李红梅嫉妒江母,两个人包藏祸心多年。也难怪这两个人看对了眼,真是臭鱼烂虾一窝子。
“妈,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不然你帮我找相亲吧,也不急,在小妹初中毕业前给我找个合适的就行。”江照月知道这是缓兵之计,她妈说什么都不会给她随便嫁出去的。
“你这是什么话,难道我还要把你卖了去不成。”江母生气的拍了一把桌子,眼泪止不住的流。
“妈,你才是想歪了呢,又没让你随便给我嫁出去,我也到年纪了,总归是要找个好人家的,你也得替我筹谋筹谋呀,要是过两年,没有好人家给你选了怎么办。”江照月抱着江母的腰撒娇卖痴。
江母的怒火才下去了几分,“你记得,不能随便嫁人知道吗?一定要找个合心意的,找个靠谱的。咱们不图人家富裕,也不指望别人能拉扯咱们家,你一定要过的好,知道吗?”江母缓缓摸着江照月的头发。
“我晓得的,妈。”
母女两依偎了一会儿就松开继续开始粘盒子了。江照月一边粘盒子一边在想要怎么搞垮于家和刘家。就靠她恐怕真的做不了什么。
不过关于刘家的龌龊事,她多少还是知道一些的,上辈子嫁给刘毅,挨打的时候,他有时候嘴里也没个把门。而且她记得刘毅有个相好,好像两个人有机会就约着去招待所。只不过具体是什么时候就不知道了。
“行了行了,你快进去休息吧,不然去看书,盒子都快让你撕烂了。”江母无奈的叹口气,看着神思不属的江照月更愁了。要是在以前,江照月什么都不会就算了,可是现在这个世道,江照月干不了农活,身体也虚弱,她虽然读书读的好,但高考都停了好几年了,实在用不上啊。
江照月讪讪一笑,放下手里的盒子,进屋换了一身衣服,又找了一个大围巾给头脸包住,准备出门。
“你这怪里怪气的打扮是要做什么去?”江母狐疑的打量着江照月。
“我去找我同学,今天可能回来的晚一些,妈你别担心啊。”江照月不等江母答应就赶紧溜出去。
“天黑前必须回来,你听见没有。”江母大喊道,江照月头也不回的跑了,气的她使劲摔了手里的纸盒子,没一会儿又心疼的捡回来拍一拍,这孩子,病才刚好又乱跑,越想越难过,要是江父还在就好了……江母擦擦泪继续粘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