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昭俯身冲马,急追而来的黑衣人闪躲不及,片刻之后便被秦昭夺了兵器。兵器到手,见秦昭宛如杀神一般,马匹纵横,长刀劈下,所到之处,无数横肢断臂,哀嚎四起。生生凭着凶残,在这几十人中竟杀出一条血路来。
见她此时浑身是血,高坐于马上,一双眼睛宛如烈火燃烧一般,目光迥然看向包围着他们,此时却不敢上前的黑衣人。
后面追上的林啸等人立刻冲了过来,并列秦昭身边,战意汹汹对峙。
而黑衣人却是被秦昭杀得胆战心寒,看着被秦昭一刀砍下,便是断手断身,疼痛哀嚎却受尽折磨不能死去。如此惨状让他们心神剧俱裂,一时犹疑,竟不敢上前来。
此时“嗖”的一声,竟从背后射来一箭,秦昭闪躲不及,“噗呲”一声,一阵剧痛,箭镞扎进右臂。
便听得躲在远处放冷箭的之人高声喊道:“给我上。”秦昭眼神射向发声之处,隐约看见两个人影在远远观战。
而眼前这些黑衣人见秦昭受了伤,便立刻扑了上来,趁着林啸帮忙抵挡攻击,秦昭咬着牙将右臂上的箭镞折断,再次与黑衣人战至一处。
她虽然武艺高强,却屡屡被暗箭阻碍,几次下来,身上多处受伤。
将仆上的死士斩杀,秦昭大口喘着粗气,额头上因为受伤冷汗直冒,她一双眼睛愤怒地盯着远处,那人宛如阴沟中的老鼠,时不时冒头放出冷箭。
秦昭几次奋力冲杀皆因死士众多挡了回来,几次下来,纵使力大无穷,却使不出来。加上身上的伤已是浑身发冷,心中不由悲愤。
她狠狠地咬紧牙关,想到当年自己无数次陷入绝境,却仍然挺了过来。一腔孤勇涌上心头,她秦昭绝不认输,不战至最后一刻绝不放弃。
见她高昂长啸,一声怒吼惊骇众人。她再次提刀而战,攻势凌厉,毫无防守,仿佛全然不知疼痛。悍勇如同神助一般,将黑衣死士几十人杀得不剩十几人。
杀的已经红了眼的几人,此时才发现那暗处的人已经许久没有放箭,而不远处同样蒙着面,却一身褐色短衣的人却沉默地拿着手中的剑,缓缓走来。
这人身上毫无杀气,却让秦昭更加警惕。等近处一些,对上来人那双淡漠的眼睛之时,背靠秦昭的林啸,感觉到秦昭瞬间浑身肌肉紧绷,显然她十分忌惮此人。
听得秦昭缓缓道:“识封。”
秦昭此刻的心情已是十分凝肃,若是此人出手,她现在的状态恐怕难以取胜。
而此刻硬生生强撑着没有倒下的羽林卫却是心中悲愤,突然冒出的这人,恐怕是敌人派来的终极杀手。难不成陛下今日真的要亡于此处了吗?
心中愤慨,正要扑上去,挡在陛下身前。却突然听得远处传来马蹄声音,见一众人马高道:“我等前来救驾。”
这声音仿如天籁,令众羽林卫大喜过望。转眼便见他们奔驰而来,原本的黑衣死士来不及逃跑,便被射死在地,危机瞬间解除。连着出来的识封也被擒下。
而马上带兵的人,此刻仿如天神一般降临,见他翻身下马,大步沉声道:“燕城钺救驾来迟。”
危险终于解除,原本强撑的秦昭再也忍不住,她的视线渐渐模糊,甚至听不清来人说了什么,在一片嘈杂惊呼声中晕了过去。
前来的救兵立刻将秦昭与羽林卫伤员安置在后来的马车上, 正好与路上疾驰而来的羽林卫碰上。众人一路疾驰往宫中而去。
待秦昭从昏迷中醒来,已经是半夜时分,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正要起身,只觉得浑身刺痛,而右臂处尤为剧痛。候在一旁的王喜正犯困刚打个盹儿,一下子惊醒,看着秦昭醒来惊喜地叫道:“太好了,陛下醒了。”
床边上坐在小杌子上,头正一点一点的小秦曜,瞬间被叫醒,他红着眼睛,扑到秦昭身边,小声地叫了声阿娘。
秦昭被他们扶起,眼睛不错地上下打量了秦曜一番,见他毫无损伤,这才放下心来。用左手摸了摸小秦曜的脑袋:“别怕,阿娘在呢!”
外面闻声跑进来的周宣、林啸等人,看着秦昭醒来,总算舒了口气。
众人皆是心有余悸,秦昭抬头环视了一圈,见他们脸上皆是着急、担忧的神色,轻扯了嘴角笑了一下:“我没事,你们也辛苦了,赶紧去休息吧,有什么话明日再说。”
众人应了声,慢慢退了下去,秦昭看着进来跟在后面,此刻离开也慢其他人一步的燕城钺,轻声道:“谢谢你,燕城钺!”
高大沉稳的身影一顿,好一会听他开口:“夜深了,陛下早先休息吧。”那声音低哑中带了几分凝涩,话一落,便见他大步离去。
秦昭不知道,是否是自己的错觉,觉得燕城钺的离开是那么迫不及待,似乎带着几分慌乱和逃避。
王喜扶着秦昭躺下后,小秦曜不肯回偏殿,便叫小家伙留下来。待洗漱完熄了宫灯,身旁小家伙身子紧紧地挨着她。
今日的事小家伙想必是吓了吧!
秦昭柔声安慰道:“睡吧,阿娘在这里,不会再离开小曜了!”
呼吸声渐渐变得清浅,母子二人睡着了。
两日后,张御医给秦昭的伤口再次换药时,发现刀口并无化脓迹象,甚至几处伤口已经在慢慢结痂,对秦昭的身体恢复之强劲惊讶过后,十多欣喜。
已经可以起来慢慢活动的秦昭,闲不住便叫来林啸问道遇刺后续的情况。
得知所抓的死士严刑拷问之下,死活不肯招出幕后之人。秦昭想起那日最后出现的人:“识封呢?此人现在何处?”
因着陛下认识此人,林啸不敢擅自处理,便让人将他单独关押,并派重兵把守天牢。
而周宣那边,今日已经带人去了城南的食肆,正在紧急调查封锁此地,想必不久便会有消息了。
得知那日谢怀瑾曾到宫中急报,让周宣与羽林卫前来救驾,秦昭觉得此事恐怕谢怀瑾知道些什么。
而这两日一直未曾见他人出现,甚至从王喜那边得知他一连请了数十天假。
此番异样已是让秦昭心情沉了下来,她实在不希望谢怀瑾被牵连其中。
秦昭沉默了片刻,还是艰难地问出口:“谢先生这几日怎么样了?”
“谢公子这几日突发疾病,臣前日去看过了,病得很是严重。”林啸想起昨日看到那人:脸色苍白,额头发烫,虚弱地躺在床上,时不时地呓语呢喃。
不可能是在装病,但病得如此突然,巧合地让人不敢置信。
“臣向他身边的小厮问过,说是谢先生进宫前,那日曾收到一封谢府的来信。臣查到这封信是谢公子的妹妹写给他的,到这封信中具体写了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那谢府其他人呢?”二人正说着,听着外面来报,周宣求见,秦昭刚回声,便见周宣步履叫匆匆,如风一般地进来:“陛下,臣这次有了大的发现。”
看着他嘴唇干裂,秦昭给他到了水,见他此刻顾不得喝,便急忙道“陛下,臣今日带人去往城南的食肆,正好那店内的小二在场,臣问话得知,陛下遇刺前天,黄昏十分,曾有一个穿着黑色大氅的人来过,因着这人装扮怪异,小二还特意留意,在此人走的时候恰巧看见了此人的样貌。”
说着,周宣拿出一张纸张,见上面详细地记载了小二描述的外貌:“臣已经让刑部的人根据笔录寻找京城的画师,将此人的样貌,装扮大致画下来,明日便以此画样沿食肆四周打探。”
说到此处,周宣已经是激动不已,城南食肆明显是条重要的线索,如今有了重大突破,他有预感,跟着此条线索一定能揪出这幕后之人。
秦昭点头赞同,调令一千羽林卫供周宣驱使,希望能尽快揪出幕后之人。恐拍云朗这次带回了至关重要的线索,逼得此人开始铤而走险,观他行事已经到了不顾一切的地步,时间拖得长,就越危险。
三人商议过后,周宣、林啸紧锣密鼓地摸查线索。秦昭杵着脸,凝神沉思,连午饭都不吃了,一旁的小秦曜看着阿娘如此反常,停了筷子静静地看着她。
回过神看见小家伙目光炯炯地看着她,秦昭开口道:”阿娘没事,小曜吃饭吧。”
小秦曜却是没有动作,还在盯着她看,一副她不说实话便不罢休的样子。
秦昭摸了摸鼻子,实话实说道:“阿娘再想要不要去天牢见一下识封,认封就是‘食肆’店铺的掌柜,谢先生冬天带我们吃汤锅,见过一次。”
说完后,见小家伙认认真真地答道:“两次。”
秦昭一惊,连忙向小秦曜问道:“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看着秦昭紧张担忧的样子,小秦曜想了想,还是如实把羽林卫带他逃跑后发生的事情讲给了阿娘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