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够在神境中看到有关甜甜的记忆委实让向日葵欣喜不已,然而,欣喜之余又极其震惊,因为她发现了某一个触及命运诅咒的秘密。这个秘密与他们家的没一个成员息息相关。
灵力气泡所释出的记忆画面是她的双胞胎哥哥一个人的独角戏,如同精神分裂一般,自己和自己争吵。
“你道先知剑怎轻易就到你的手上?”
“自然是我父母给我护身的神兵利器。”
“护身?或许你的母亲的确出于这个目的,想让此剑护你周全,但你的父亲可不这么想。不久之前,他和你的母亲来过这里,和你一样,潜伏在他身体里我的神识苏醒了。这让他意识到自己的神识有可能被吞噬取代的风险,于是便和神族设下一个局,一来是对你的试探,二来也好让你分担些风险。”
“自打我进来,你就极力挑拨离间我和我父亲的关系,想必是在他那儿吃了瘪,心里不忿,才跟我说些有的没的。劝你还是趁早放弃吧,我不会跟我父亲斗,更不会出现两败俱伤好让你趁虚而入的机会。”
“他都把你逼入绝境了,你就半点不愤恨?”
“这是我们父子之间的事,与你一个外人何干?”
“父子?外人?”神境的主人放声大笑,神情在甜甜那张熟悉的脸上显得陌生而瘆人,随即森然道,“从他醒来的那一刻起,就不再是你的父亲。二十年前,他与我那一战几乎算是同归于尽。我的魂魄从宿体中溢散而出,消散于天地间。但你要知道,当年我神隐的地方恰巧就是镜湖,那个密闭的空间正是你父亲沉眠的地方。当年,他神力耗尽,神魂残损,勉强坚持了几个月,最终还会不可避免地陷入沉眠。镜湖的时间流速与外界不同,他沉眠的时间几乎有亿万年之久。若非吸收了我神隐时溢散而出的魂魄,修补他魂魄的残损,他又如何能苏醒过来?可人的魂魄一旦改变就不再是原来那个人,作为一个新生的生物,他自然就没有了以前的记忆,可笑的是,你的母亲总喜欢自欺欺人,执意带着她的新丈夫故地重游,以为强行把当年的记忆塞进他的脑子里,就能收获一个一般无二的丈夫,其实她心里清楚得很,只是不愿接受现实罢了。这也是她为什么对于你兄妹两人被拐卖去人界之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在丈夫与儿子之间她早已知晓该如何取舍了。如果你的意识被我的抹杀,那么泰坦族的神王将在你身上完全重生,这也意味着她那个新丈夫安全了。”
“你在这儿巧舌如簧,当真以为那年的地下城祭祀大典时我年幼无知?不晓得那时灵智初开就神力失控暴走其实是你捣的鬼?不然我母亲又怎会封印我的灵智,宁愿我做个不会魔法的普通人,也不给你任何可趁之机。但终究是纸包不住火,你这个潜在的隐患迟早要暴雷,与其被动应对,不如主动弄清楚真相,也好早日寻得应对之策。”
“所以呢?你知道你的意识终有一日会被我取代,你要如何应对?我们可是从你还在母体腹中的时候就开始共生了,相比夺取那个新生的小神意识,你的会更容易许多。”
“那也只是相对而言。听说三百年前,你曾强行附体到我父亲身上,试图扼杀他的意志,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自己不但险些魂飞魄散,就地消亡,就连佩戴多年的神剑也弃你而去认了新主,所以你夺舍新宿体也并非十拿九稳,总有铩羽而归的时候。虎父无犬子,既然你在我父亲那儿吃了瘪,凭什么认为在我这儿就有十足的把握?”
“你别忘了你我一直都共生一体,比起你父亲,我当然是更了解你了,自从你那相好在诅咒之地祭天以后,你好像整个人已失去斗志和生趣,既然你已将生死看淡,不如把身体让给我,我替你好好地活下去。”
“话说回来,那个诅咒之地的始作俑者不正是尊驾你么?他们魔族正是拜你所赐,他们的生存之地才会一点点地被滚烫的岩浆吞噬,多年来,为了争夺日渐式微的生存资源,各个部族之间连年征战,魔族的皇族血脉即便以命几天也阻挡不了那些遮天蔽日的火山灰。只是这种损人不利己的蠢事你过去似乎还没少做,初代幻兽王,龙族的诅咒,当年你若是少搞些旁门左道的东西,或许天庭现在也未必会易主。”
“那些都是前尘旧事了,现在提起恍若隔世。”
“对你是前尘旧事,可对于那些被诅咒的受害者,他们要么已经不在人世,要么是现在还在水深火热之中,甚至连无辜之人也跟着遭罪。”
“你说的遭罪之人是指你那天真烂漫的妹妹?那傻丫头为了钱可说是什么底线都不顾了,血样、骨髓说给就给,你要怪就怪她自己蠢,与我何干?”
诚然,在向日葵支持龙族克隆项目上,这两人的立场都持否定态度。
说到底,这的确是向日葵个人行为,怨不得旁人。
“行,那就说些与你相关的。幻兽族和魔族当年的首领拒绝加入你放阵营因而受到诅咒,可你诅咒当事人就可以了,为何要诅咒人全族,还子孙后代一年又一年,他们和你无冤无仇,牵连众多无辜,这么多年来,你的良心不会痛么?没有哪怕那么一刻,遭受到自己良知的谴责么?不曾有过一丝丝悔恨么?”
“闭嘴!你现在说这些毫无意义。”
“既然唤不醒你的良知,那你我之间就来做一场交易吧。你解除那些诅咒,并答应以后不再为非作歹,我愿意作为你新的宿体。”
“解除不了。当时在盛怒之下所施的魔咒压根就没想过要解除,所以没有回旋的余地。幻兽族和龙族的诅咒并不难解,只要杀了封印在禁地冰川下的那位初代幻兽王即可。不过,那是一只老凤凰,只要他的凤凰翎羽还在,便可永生。”
“那魔族的诅咒呢?”
“无可奉告,无解,我自己也不清楚。”
“那就以你本尊之躯于那片诅咒之地行祭仪式,虽不知诅咒能否彻底解除,但你即是泰坦元神,又是下咒者,效果必定比他们魔族王室的血脉来的更好。”
“问题是你要如何说服我以身献祭?而且那个时候你已不复存在,我献不献祭你也无从知晓了。”
“你需要承载元神的宿体,而我需要你的神力。在力量饱和之前,我们继续现在这样一体共生。要不要赌一把?看看最终是你扼杀了我的意志,还是我控制住你的意志,不管结果如何,你我都需得愿赌服输。”
“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