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对家入我后院 第17章 水落石出

穆玖带人押着吴勇和杨掌柜，招摇过市，街道两旁站满了不明所以看热闹的百姓。

“那两人是谁啊？犯什么事啦？”有人询问身旁的人。

“我知道，那个是百花阁的掌柜。”不知从哪里传来回应的声音。

“掌柜啊，那怎么被大理寺抓走了？难道百花阁犯事了？”

“不知道啊，走，咱们去看看。”

杨掌柜只觉得十分难堪，他自认自己是有身份地位的人，怎能被这些无知刁民这般品头论足。可眼下情形他又无法避开，思来想去只能将头深深低下，希望无人能看见他的容貌。

如同掩耳盗铃。

杨掌柜第一次觉得这条路长的看不到尽头，走了许久还未到大理寺，他只能强迫自己不去听百姓们的话语。

得势的时候人人见到他都要客气地叫一句“杨掌柜”，今日不过只是被带走，都还不是落实罪名呢，众人已经开始揣测他犯了什么大事，恨不得踩他一脚。

人可真是，趋利避害，趋炎附势。

杨掌柜有些自嘲，他心知今日怕是不能善了了。以穆玖平日里对待各种案件，不论大小都十分认真的态度，今日必定也是有了十足的证据，否则他断不会贸然上门捉拿。

时至如今，杨掌柜心中才真正有了一丝悔意。

跟着他们的大众百姓被大理寺的巡捕们拦在门外。可即便如此，也没能打消众人的热情，他们聚在门外，伸长脖子朝着里面张望。

“禀少卿大人，百花阁掌柜杨期、醉仙楼吴勇带到。”穆玖上前向坐在上首的大理寺少卿李铭恭敬地行礼。

杨期和吴勇二人早在踏入正堂之时便被身后的巡捕按着跪倒在地，二人甚至不敢抬头直视上座的人。

李铭看起来四五十岁的样子，天庭饱满，地阁方圆，双眸炯炯有神，两条眉毛乌黑浓密飞入鬓角，整个人器宇轩昂不怒自威。他身穿深红色官袍，头戴着一顶乌纱帽，正襟危坐。

“醉仙楼一事本官已知晓，事关民生，便无小事。今日大理寺卿因公缺席，便由我代行职权。”李铭缓缓开口，声音洪亮，“穆玖，你来说。”

“是，大人。”穆玖拱手施礼，迎着众人的目光走到堂中，将前因后果细细道来。随着他越说越深入，杨期和吴勇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们没想到，自己的一举一动竟早就在穆玖的监视之下了。

穆玖又喊来任城，让他将从醉仙楼案板上刮下的粉末与杨期手中缴获的瓷瓶中粉末比对之后的结果，悉数禀告于李铭。

李铭听完一言不发，若有所思地伸手摸着自己的下巴。

“大人、大人……小民冤枉啊！”杨期见穆玖他们说完，连忙伏下身，匍匐着跪爬着想要向前，却被巡捕们制在原地。

“不得无理！”

杨期被怒吼声吓得一哆嗦，他抬头看着坐在高处的少卿，哭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颤颤巍巍开口：“大人，小民真的不知道穆大人在说什么……那个瓶子、瓶子……”杨期忽然有些怔住，脑海中紧急搜索着辩白的话语。电光火石间，他脑海中灵光一现：

“是他！”杨期直起身子，头也不回地指向身后始终一言不发的吴勇，哭诉道，“都是他，是他把那个瓶子交给我，我根本就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我好好一个百花阁的掌柜，不愁吃穿，何苦要去掺和这种事情呢……”

吴勇猛地抬起头，眼神中满是不可置信，他伸手指着前方的杨期，浑身颤抖，气急反笑：“好你个杨掌柜，你这分明就是在泼脏水！”他一改方才不愿开口的模样，向前跪走了几步，重重磕了几个头。

“大人，冤枉啊。小人只是一个醉仙楼后厨的伙计，为什么要谋害东家呢，请大人明察！”

“就是你，你企图将罪名嫁祸给我，是你威胁我替你找了那药！”杨期倒豆子般将心中所想吐了个干净。

“胡说，是你！是你给了我钱和药，让我投毒。”吴勇一听杨期想将罪名全推到他身上，立马反驳。

“是你。”

“明明是你！”

一时之间整个大堂一片混乱，尽是二人相互攀咬的声音。

“肃静！”上首的少卿大人一拍桌子，底下的巡捕立马上前将他们二人分开，“公堂之上岂容尔等如此放肆！穆玖，将其余涉案人等带上来。”

“是。”穆玖行礼后退去，不多时带着一男一女疾行而来，“大人，此人便是当日在醉仙楼吐血之人。”穆玖指着那男人道。

“草……草民，见、见过……大、大、大人……”

“小、小妇人，见、见过……大、大人……”

二人哆哆嗦嗦跪地行礼，浑身抖如筛糠。

“不知，我、我夫妇二人，犯了什、什么罪？”男人强鼓起勇气，抬头问道。

穆玖朝身旁的陈言使了个眼色，陈言毫无意外，习以为常地走上前道：

“经大理寺中几名大夫，以及京城里有名望的大夫共同诊治，你身上的毒已经悉数清除，于身体并无大碍，休养一段时日便可。

此事眼下疑点有三：

在醉仙楼的饭菜中，并未测出有任何毒素，此其一；在你昏迷之后，这位夫人不曾见太多的慌乱与担忧，此其二；在夫人所言你生死不知的前提下，第二日居然能穿金戴银上醉仙楼发难，且衣着打扮与你们二人前一日截然不同，此其三。

我们已经走访了你们住所，街坊的说法十分一致，你们二人平日里生活拮据，由此可见那些衣物饰品原先恐怕并不属于你们。而且，有人说曾在你们住所附近看见过好几次同一个陌生人，据描述，我等认为那长相应当就是吴勇。”

吴勇大约没想到自己突然又被提及，诧异地抬起头。

被质疑的夫妻二人以及被提到的吴勇，三人张了张嘴想要辩解，可是在陈言似笑非笑的眼神中，愣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一旁的杨期也许是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连忙出声：“大人，这都是他们三个人的问题啊，我、我真的是无辜的啊……”

陈言被他的话语吸引了注意，他笑了笑道：“别急，这就轮到你了。”他缓缓开口道，“东边街头有一家药店，不知杨掌柜可知道啊？”

闻言，杨期只觉得心中“咯噔”一下，他支支吾吾地答道：“我、我……不太清楚。”

陈言对此并不意外，他挑了挑眉道：“哦，是吗？如此说来，那药店的账本怕是作假了，来啊，将药铺掌柜请上来。”

随着陈言的话音落下，在外等候多时的捕头将一老者带了进来。那老者须发皆白，却鹤发童颜，脚步沉稳有力，眼神明亮有神，举止自然大方，令人心生好感。

“不必多礼。”李铭在那老者欲拜之前，开口制止。

老者倒也不推脱客气，笑盈盈道：“多谢大人。回禀大人，大约半月以前，这百花阁的杨掌柜曾来小老儿铺子中抓药，按药方中所写需要数种药材，可其中有一味药材极其特殊，它本身带有毒性。但若是配以特定几种药材便能化解其毒性，反倒有所奇效，因此初见并不容易使人起疑。

怪就怪在，这杨掌柜一连买了好几次，小老儿这才上了心。那药材性质特殊，全京城只有我们一家有售，且为了避免事端，我们单次都是限量出售，怕也正是因此，杨掌柜才一连来了好几日，只为买够数量。”

话说到这里，堂中的大理寺官员都是聪明人，心下已经了然。

半月前，正是醉仙楼生意突然火爆的日子，杨掌柜见百花阁生意惨淡不由得心生愤恨，想要人不知鬼不觉地策划一起投毒案件。为了使情况玄之又玄，醉仙楼百口莫辩，便想出了利用这等奇特药材特殊性。

他一连购买数日，使药材数量足够，将其研磨成粉后买通了醉仙楼后厨的吴勇，正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在重赏之下，吴勇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

又让吴勇出面，挑选了一对平素好吃懒做生活拮据的夫妻，让他们以身做戏。按那妇人这种升斗小民的性子，必定会将此事闹得人尽皆知。

届时，这醉仙楼的好日子怕也是到头了。

吴勇身为醉仙楼后厨的伙计，十分容易接触到食材碗筷那些必需品。他只要偷偷将那药粉混入水中，再将筷子泡在药水中至少二十四个时辰，待筷子充满了毒性。等那夫妻二人来醉仙楼吃饭时，将筷子送上。

于是便有了当日那一出，男人明显是中毒，可是醉仙楼的饭菜却查不出问题，醉仙楼又无法洗清自身的嫌疑，百口莫辩。

杨掌柜想得十分美好，一切也按照他心中所想顺利的进行。只是没想到，那妇人实在是按捺不住天降横财的喜悦，还不等风头过去，就心急地穿上了与她并不相配的衣服，戴上了不属于她的首饰。

被经验老道的穆玖一眼看出破绽，顺藤摸瓜。

“人证物证确凿，尔等可认罪？”大理寺少卿李铭沉声问道。

几人均面如死灰，如丧考妣，除了吴勇。他满脸不服，正欲开口辩解，忽然从大理寺门前传来一声凄惨地呼唤——

“勇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