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作天作地 第3章 第三章

兰时在府内行动时刻有人关注，府外自然也要安排人看着，只是她手下无人，将目光转向堂兄江鸿文。

鸿文是灵韵大伯的嫡次子，明面上两人是叔侄，实则在江府人人都将他看作江父的亲儿子。

若江父无子（灵韵夭折或者出嫁），鸿文随时能被过继给江父。

江鸿文此时一十五，虽然还是读书的年纪，却比灵韵自由的多，能时常出入府邸，身边小厮也很自由，出入府邸不会被门房询问，和灵韵完全不一样。

灵韵也是第一次来鸿文的小院，院子里一个伺候的人也没看见，灵韵走到书房门口也没人发现。

灵韵轻叩门扉，鸿文才发现小院进了人，当下将人迎了进来：“妹妹今日怎有功夫来探望我？身子可是好些了？”

悄无声息拂去差点溢出的泪水，说笑道：“当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事情麻烦兄长你了。”

将借小厮一事说了，些许小事，鸿文自然答应，不过还是坐在一边，准备听听灵韵打算借人做什么事。

“黄杨曾在鞫狱学习过，手上有一二功夫，妹妹有事情随意吩咐便是。”

得了许诺，灵韵当即吩咐小厮黄杨两日后跟在兰时身后，汇报兰时的行踪。

“一个小丫鬟，不顺手换一个就是了，何必这么费心思。”

“捉贼拿赃，万一是误会，兰时一辈子就毁了，兄长答应我，这件事情只咱们三个知道，不许告诉别人。”

看灵韵一脸认真，鸿文无奈发誓：“好好好，我定然不将这事告诉婶母。”

灵韵这才满意。

灵韵刚回到自己的小院，廖嬷嬷过来汇报。

“小姐，那小蹄子一个人在库房的时候，偷偷摸摸顺走了您的耳坠，东西就藏在身上，可要将那个吃里爬外的东西绑过来？”

若非小姐早有嘱咐，在那小蹄子偷东西时，她就要发作了。

夫人治家甚严，眼皮子底下竟出了这么个玩意儿。

“不用，什么也不用做，你只看着她就好，若是再有什么异常举动，再来汇报。”到底是府内的老人，灵韵稍稍给解释两句，“后儿个她出府，我已安排人跟着，兰时，许是有什么苦衷。”

“小姐心善。”

刚在屋子里谈完，被特意支开的兰时回来了，廖嬷嬷嘴上答应的好好的，但面上似有似无总是流露真实情绪。

“厨房今日做的桂花糕不错，嬷嬷替我送一些给娘尝尝。”一句话，将廖嬷嬷和兰时分开。

这话正合廖嬷嬷的意，应了一声，拿起食盒就去了房夫人的院子。

“芸儿真是这么说的？”

廖嬷嬷：“打断骨头连着筋，谁家母女两个不吵架的，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小姐自然是极想和夫人你亲近的，看到点好吃的好玩的，就想着着人送过来给您瞧瞧。”

廖嬷嬷自然知道房夫人关心什么，横在房夫人与灵韵中间不只有生产之苦，还有灵韵祖母插进来的一人——灵韵的奶娘。

名义上奶娘，实则是江老夫人送来给江父当通房的良家女，因着江父刚许诺一辈子不纳妾，江老夫人便拿刚出生的灵韵做筏子，曲线救国。

房夫人养好身体出来，女儿已经被养的不亲近她了。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灵韵自小受到奶娘无微不至的照顾，房夫人在灵韵心中地位远没有奶娘戚氏高——至少在灵韵真正十三岁时这样。

前世这会灵韵正因为奶娘的身后事和房夫人生气，不过因着重生，早已忘了这件事的灵韵倒是无意识的先服了软。

见房夫人心情不错，廖嬷嬷趁机将灵韵的小计划说了。

房夫人皱眉，和鸿文想的一样，她同样认为灵韵不应当在一个小丫鬟身上费心神，尤其灵韵刚刚大病一场，正应当是养身子的时候。

不过最终她只是说：“我知道了。”这便是默认灵韵的行动了。

很快到了兰时离府的日子，大早上兰时就收拾好东西出了府。

这两日黄杨闲着也是闲着，提前将兰时的家庭情况打听了一遍。

打听到的消息和兰时说得几乎一样，兰时本家姓李，父亲李老汉，母亲姓吴，人称吴婶子。

这两人对待子女简直可以用丧良心来形容，兰时还是隐瞒了一些东西，当年假借家中贫困，将兰时姐姐嫁给鳏夫，兰时姐姐嫁过去没多久，老鳏夫就去世了，两口子上门将兰时姐姐要了回来。

——非是心疼闺女，而是另有所图。

黄杨说这事还忿忿不平：“那两个烂心肠的，竟将兰时的姐姐卖进了勾栏，卖了兰时的姐姐还不够，听说还要卖兰时，说谁出的钱多，就让兰时嫁给谁。”

——当然，有江府在，这件事自然没成功。

黄杨跟着鸿文也读了些书，明白事理：“都说父不慈，子不孝，街坊邻居还说兰时把府里发下来的月例都上交了。”

真真是一个可怜人。

黄杨又接着说：“小的还询问了他们的邻居，都说兰时是个好姑娘。”他突然腼腆起来，打听消息时，人家还以为他看上兰时了，可劲儿的夸奖。

兰时今年一十八岁，因着那两口子的原因，一直没嫁人，之前差点和一家姓王的人家定亲，李老汉嫌弃人家穷，给搅和黄了，自此之后，再没有正经人家来相看了，兰时也就这样被剩下来了。

一番调查下来，就连黄杨都开始同情兰时了，一个性子里写满了逆来顺受的烂好人，怎么敢偷主家首饰呢？

天黑之后，黄杨才回来复命，兰时的行踪明了了。

出了江府后，径直往家走，半道上拐去了一户姓王的人家，就是之前向兰时提亲的那个王家，说两句话的功夫就出来了，直到进家门，也没和别人说一句话。

灵韵询问：“兰时家银钱来源如何？”

黄杨：“李家穷苦的很，李老汉是个偷奸耍滑的，整日在家中躺着，老两口和两个弟弟都靠兰时的月钱过活。”

廖嬷嬷：“这倒奇怪，我对比过，小姐少了四件首饰，变卖出去，怎么也值几十两银子，他们一家真的异常穷苦？”

别说灵韵，就连廖嬷嬷也不信李老汉能忍住不拿灵韵的首饰换钱。

“确实这样，小的仔细打听过了，除了兰时发月钱那两日李老汉手里宽裕一些，其他时候穷得很。”

“你们说，兰时会将东西藏在哪？”

江府肯定不用想了，兰时一走，廖嬷嬷就带人将兰时的住处翻了个底朝天，别说首饰了，连个铜板也没看见。

藏李家就更不可能，兰时在李家可是一直住柴房，回去的时候，连衣裳被换成了最次的布料，更是存不下什么东西。

一个关系一眼就能看清的小丫鬟能把东西藏在哪？

廖嬷嬷年纪在那，见过许多被人三言两语哄了的小女娘，不自觉往情爱方面想。

“石头你可打听清了，是那王家娘子看上了兰时，还是王家的郎君看上了兰时？说来也巧，搜兰时包裹时，找到一个荷包，针脚十分奇怪，本以为是练习用的，这会看来，那些奇怪的针脚莫不是王家郎君的字？”

一看到荷包，赃物去了哪里就变得无关紧要了。

旁人不认得荷包上的印记，灵韵却知道这个印记代表了什么，寸寸抚摸，确认这就是记忆中的那个印记。

“确认这是兰时绣的？”

“槐序认过了，说是三个月前兰时偷摸绣的。”

灵韵心里一沉，看来兰时真的是无极老母的信徒了。

同佛家道家不同，无极老母和前朝余孽有关，是大梁官方判定的逆贼。

前世当今两个成年之一的四皇子正是死于无极老母信徒的刺杀，此外还有令人闻风丧胆的午门**案。

在灵韵的认知里，无极老母的信徒全都是被洗脑了的疯子，她以为那些离她很远，但没想到身边就有这样一个疯子。

奶娘走后，兰时负责灵韵身边的大小事务，大半年时间，只丢了几件首饰，灵韵心中竟然生出些庆幸。

“小姐？”

灵韵压下别的心思，叮嘱道：“不必查了，将人撤回来吧，若是兰时回府，廖嬷嬷你领着健妇将其绑在房中，着人盯着，莫让其有什么闪失。”

她已经明白了9527所言的蝴蝶效应，只一个变数，今生就抓住了无极老母教派的尾巴，这一切比前世整整早了十三年，甚至救了四皇子的命。

四皇子不死，连皇位的归属都莫测了。

她无声自语：“变数，变数...”她想她明白系统为何让她重生了。

灵韵想明白了一切，但【查清兰时偷盗首饰一事】的任务仍旧没有变化，她已经明白该做什么了。

灵韵心中的风暴无人知晓，只有搀扶灵韵的槐序稍稍从灵韵颤抖的身体里，窥探出三分端倪，但任槐序想破了脑袋也不会知晓灵韵在激动什么。

怀疑灵韵身体不舒服，槐序小心翼翼的询问：“小姐，可要回去歇着？”

歇着？不，她精神正好。

“去书房，爹爹应该回来了，我合该去看看。”

——她要给江父送一份天大的功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