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别动怒,咱们平心静气好好聊聊。”陶溪叹息。
沈沐没有说话,他又继续道:“我答应入赘,是因为沈老太爷的请求。当时沈老太爷护孙心切,要知道一个哥儿遭到退婚,一辈子就毁了,只要我答应你的要求,他愿意满足我任何的条件。”
原来如此,当时就在关键时候,祖父让人将陶溪请了过去,原来是跟他谈了条件。也难怪陶溪不顾念前程,回来后就没有丝毫犹豫的答应入赘。
沈沐这才恍然。
“我答应了沈老太爷,并不是因着丰厚报酬条件,而是沈老太爷的拳拳护犊之心打动了我。况且我也不忍心因为我,让一个哥儿名声尽毁,一辈子暗无天日度过。”
沈沐垂下眼帘,这话经过陶溪口中说出来,让他有些不敢置信。他了解陶溪,绝对不会因为没有任何交集之人的名声而放弃自己的前程。
当时陶溪答应入赘,他也很诧异,只不过他达成目的,心绪不稳,在当时也没有多想。现在回想起来,即便是许下天大的好处,陶溪也不可能答应入赘。
然而他却确确实实入赘沈家了。
“我在这里也想跟你说清楚,我入赘不过只是权宜之计。如今你似乎对我也是无意,所以,我想等日后事情平息以后,外界影响不是很大的时候,咱们好聚好散怎么样?”
“你究竟有什么目的?”沈沐突然开口问。
“什么什么目的?”
“入赘沈家,为了什么?”
“我刚刚不是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么?”
“不过是骗骗三岁小孩儿的话,你以为我会信?”
陶溪无奈,“你信也好,不信也罢,事实就是如此。”
又是一阵沉默。
许久之后,沈沐才又道:“我不管你有什么目的,但是你如果敢有什么心思对沈家不利,我第一个不会放过你。”
陶溪咋舌,“你怎么会这样想?你看我像是坏人吗?”
上辈子早就经历过的沈沐无语。他怎么能有这么厚的脸皮说出这样的话来的。
陶溪又翻了个身,侧躺着问道:“沐哥儿,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解?其实我有个秘密,也不妨告诉你,我不是那个陶溪,你懂我的意思吗?就是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我了。”
里间明显传出一声嗤笑。
陶溪叹息一声,唉!他就知道,就算说出来,沈沐也不会相信的。
沈沐没再说话,他想着刚刚陶溪所说好聚好散的那句话。
他们之间真的能好聚好散吗?如果放了陶溪,会不会又跟上辈子一样,遇见长公主,然后再让长公主倾心,再记恨沈家让他入赘?
当时让陶溪入赘,他是想断了对方的科举之路,如果陶溪不能进京赶考,就没有了结识公主的途径,自然也就不会再对沈家有威胁。
只是,真的会像他所想那样吗?为何他心底深处依然有种不安的感觉?
他重生了,必然不允许再重蹈覆辙。所以,他要将所有对沈家有威胁的可能都一一掐灭,至于好聚好散,看情况再说吧。
陶溪倾听了一会儿,再也没有任何声响,大约是睡着了吧?沈沐到底答不答应他的提议,都还没回话呢。他闷闷的想,算了,等日后再说吧。
次日一早,沈沐便离开了。
这下又只剩下陶溪一个人自由自在,陶溪心头爽快,这样有人养着,天天咸鱼的日子也是蛮不错的。
沈家二房书房之中。
沈二叔眉头眉头紧皱,正焦急的来回踱步。
过了好一会儿,书房门打开,从外面进来一人,身上还带着些许酒气,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沈沛。
“爹!你这么急着叫我回来干嘛?”沈沛坐下来,神色有些不耐。他跟友人喝花酒正兴致昂然呢,突然就被人叫回来了,真是扫兴。
沈二爷上下打量了一眼,眉头皱的更紧了,“又出去喝酒了?”
“几个朋友,高兴便喝了几杯。”沈沛不耐的解释了一句,“爹,你倒是说正事啊,什么事这么急。”
说到正事,沈二爷叹了一口气,抱怨道:“老大也不知怎么回事,居然什么事情都不跟我商量。”
沈沛揉了揉眉心,“商量什么?”
“有消息说老大拿出了一种新的椅子样子,准备放在木器铺出售。”
“这有什么大不了的?”沈沛不以为意,沈家铺子新增可以买卖的东西也不是件奇怪的事。老爹不会就因为这个把他叫回来的吧?
“我要说的不仅仅是这件事。”沈二爷道:“还有另外一件事,老大要派人去北边购买粮食。”
沈沛闻言眼睛一亮,“购粮?沈家粮铺中粮食不够了么?怎么突然想起去北边购粮?这两年我们不都是在周围乡下或者临近的镇县收购粮食的吗?”
以前沈家买卖做得大的时候,经常也去外地收粮什么的,不过近些年来,沈家大房人丁不旺,就一个沈家主在支撑着,也便抽不出人手去外地购粮了。
沈二爷负着手,“听老大的意思,今年或许会干旱成灾,周边的粮食价格已经高于往年了。而且派出去收粮的也不尽如人意,所以才想着派人手往北边去看看。如果可以,尽量多收些粮食,以应对今年的旱情。”
沈沛豁然站起身来,兴奋道:“爹,这事儿必须争取过来啊。”
要知道这粮食买卖一进一出该有多大的利益,更何况如果真有灾情,到时候,他们可以操作的空间可就大了。
沈二爷也是个人精,岂会不知道这其中的利益关系?所以他第一时间就过去找老大去了。为的就是想将粮食买卖的经营拿到手,只不过,老大这一次却是油盐不进,无论他怎么说就是不愿松口答应。
这也是他回来后,第一时间就找儿子前来商量的原因。
沈二爷将自己与老大的谈话都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然后恨然说道:“老大果然是白眼狼,枉我给他劳心劳力这么多年,用不着便卸磨杀驴,半点好处也不让。”
沈沛也有些气闷,“那去北方购粮之事交给了谁?”
“大管家沈怀德的大儿子,沈义。”
“岂有此理!我们难道还比不上一个外人?”沈沛怒火冲天,几乎要捏碎手中的茶盏。
“谁说不是呢?”沈二叔阴沉着脸,“这一切都是因为沈沐。是他一力反对让我们经手此事。”
“原来是他,沈沐,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沈二叔看着沈沛,“沛儿,你可有什么打算不成?”
沈沛眼中闪过一丝算计,“沈沐不除,咱们始终难安。爹,此事我自有安排,只消等着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