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你让人做出来的?”沈老爷看着陶溪让人送上来的躺椅,若有所思的询问道。
陶溪点点头,“不过就是个小玩意儿,您用着舒适就好。”
阿谀奉承之辈,沈沐撇撇嘴,百无聊赖的喝了一口茶。
沈老爷很感兴趣,摸着胡须道:“倒是个新奇玩意儿,外边好像也并没有这种椅子卖。阿溪,为父有个想法,不知你愿不愿意答应。”
陶溪翻看着手中的书册,闻言头也不抬的说道:“有什么事尽管说便是。”
“这个躺椅,我想做来放在沈家的木器铺子出售,所得利益,分你一半如何?”沈老爷笑眯眯的问。
陶溪与沈沐同时抬眼看向沈老爷,沈沐是愕然,这个躺椅刚刚在祖父院里他也见到了,却没有像父亲那样想得更深一层。
父亲能一眼看出此物的商机来,他所不能及也。看来以后还需要跟父亲多学学。
陶溪也是有点诧异,没想到沈老爷竟然看中这躺椅买卖来,还分一半利益给他。
“沈……咳咳,父亲,你觉得这躺椅可以出售,尽管售卖便是。至于利益,便不用分润给我了。”
沈老爷既然要做这买卖,那么材料人工什么的都是沈家出,这躺椅他也是照猫画虎搬过来的。自己并没有花费什么,如何能白白分得利益?
陶溪的话出口,引得沈沐看了他好几眼。这种新奇的物什,只要运作得当,必定能大赚一笔,他此时拒绝,怕是不知道其中的利益多大吧?
沈老爷却不赞同陶溪的话,“这是你拿出来的东西,我们却不能无故受惠,给你的便是你应得的。”
“这本就不值得什么。”陶溪说道:“即便是应得的,您这也未免太多了。”
沈老爷皱眉,这银钱哪会有人嫌多的?其实陶溪身为赘婿,他的东西自然就是沈家的,沈家有权自行处置的。
只不过陶溪这里又不一样,沈家本来就对他心有愧疚。自己的儿子沈沐又对他态度莫名,沈家老爷也就带了几分补偿的心思,所以才主动说分润利益之事。
沈沐嗤笑一声,“陶溪,你怕不知道五成利有多少吧?一般的人家,一年到头也赚不来零头。”说完又转头对沈老爷道:“父亲,你又何必给他分润?他入赘沈家,他的东西本就该属于沈家。”
“你懂什么!”沈老爷恨铁不成钢,要沈沐闭嘴。
沈沐撇撇嘴,扭过头去。
陶溪看得好笑,沐哥儿这就是典型的傲娇了吧。
在沈老爷的坚持下,陶溪无奈接受,不过他却不同意五五分。只要了两成,主要也是防备着将来就算离开沈家,自己也能用于立足。
两人这边比亲父子还和乐融融,那便沈沐喝干了茶水,心中一阵泛酸。老爹也是,也不看看到底谁才是您的亲儿子?
“咳咳咳!”沈沐清了清嗓子,以提醒自己的存在。“你们的事儿说完了吗?父亲,我还有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
陶溪闻言就要告辞离开,沈老爷却一把拉住他,“且先等等,等沐儿说完事情,我再跟你说说躺椅买卖一事。”
沈老爷都这么说了,陶溪只得拿了书在一旁坐下等候。
沈沐瞪了他一眼,却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便挑挑拣拣的将旱情的事说了出来。
“抗旱之事刻不容缓,如果受灾,很多人都会活不下去。”沈沐焦虑道。
沈老爷闻言,也皱紧了眉头,想了想道:“这是天灾,人力如何能抗衡?我至多也就是将庄子上佃农的租税免去,如果有余力,再出些米粮赈济灾民。”
沈家的租子免去,这无可厚非,但是佃农根本没有余粮。即便不交租子,可一家子也是要吃用,沈家的粮食也不足以养活这么多人,支撑到灾情过去啊。
“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让那些人减少些损失之类的?”
沈老爷沉思半晌,“为今之计,只有派人去北方,提前购买粮食,用以应对将来的灾情了。”
他看沈沐焦急万分,安抚道:“你别急,这也只是你的猜测,说不定用不了多久就能下雨,缓解目前的旱情呢?”
这是不可能的,沈沐想说。
然而他却不能说出来,只能道:“总要防范于未然,不然真到了那一步,却无能为力,总是令人遗憾。”
沈老爷点点头,“行吧,去北边购粮,明日我就让你二叔经手此事……”
他们的粮铺每年也都会派人去外地购买相对便宜的粮食回来卖,如果真像沐儿说的旱灾,那么提前着手准备着也好。
他话还没说完,沈沐便打断道:“不可。父亲,此事无论如何也不能交由二叔经手。”
沈老爷诧异的看着他,不解的问:“为何?”
沈沐一脸坚定,“此事交由儿子去办,就不用二叔了。”
“你?”沈老爷不敢相信,沈沐从未出过远门,更不曾经办过这些事,他能行吗?
此行去往北方,路途遥远不说,说不准遇上什么盗匪贼寇,那可就危险了。
想到此,沈老爷摇头不同意,“不行,你到底经验不足,不适合前去。”
沈沐还待争取,沈老爷已经摆摆手说道:“此事让我好好想想,过几日再行安排。”
沈沐只得作罢,一边思索一边说道:“购粮这是必须的。其他的,我认为还是要想法保证地里的粮食,尽量少受点损失,让佃农能有一口吃的。还有就是我们沈家的粮铺,不得随意涨价,囤积居奇才是。”
这一点,沈老爷也是赞同的,先让沈沐督管着,一旦发现下面的人阳奉阴违,立马处置。
至于地里的粮食,也实在是没办法的事。
沈老爷叹息一声,“现在佃农们都已经开始担水浇灌了,等日后水只怕会更加紧张。一旦缺水,人们辛辛苦苦种下的粮食只怕会颗粒无收啊。”
陶溪在一边看书,却也将他们的话都听在耳中的。沈家虽然是商户,却并非像一些奸商只顾赚钱,根本不管别人的死活。
与之相反,沈家以儒者之仁心经商,不取不义之财,不为不仁之事,富而好礼,乐善好施,救国济民。
两相对比之下,可以说沈家算得上是真正的儒商了。
陶溪见两人忧心忡忡,不由道:“趁现在旱情还不算太严重,河水还没断流,多储备些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