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衡听了小狐狸的说法,淡然一笑:“不可能的。”
小狐狸看着自家主人云淡风轻显然没当回事儿的样子,更是心急,说:“夫人都暗示他不要和她来往了,但是那个小狼崽子还说要总去看她,就算他现在暂时还不喜欢夫人,那以后也难保不会对夫人产生好感啊。”
“就算他对廿廿有什么好感,廿廿也不可能喜欢他,放心好了。”杜衡说着,喝了口茶又低头看书了,“没什么别的事情的话你就回去吧。”
小狐狸气鼓鼓的,看起来十分不理解杜衡的做法,说:“情况这么危急您都不去看看夫人吗?万一她被那个狼崽子给诱惑了该怎么办啊!今天他们聊天的时候桑枝他都表现出愿意把狼族延年益寿的宝物给苏廿了。”
杜衡终于有了反应,他放下书,手摸着下巴喃喃道:“有这等宝物我居然不知道,决明藏了多少东西……要是廿廿愿意拿着的话倒是也可以。”
小狐狸翻了个白眼,像是彻底对自己的主人无奈了。它跳下杜衡的书案,蹦蹦跳跳回了夫人的家,继续履行它的职责了。
等到下次桑枝过来拜访苏廿的时候,同两人上次见面已经过了一个月有余。
负责保护苏廿的小狐狸蹲在窗边藏的好好的。它打起精神来,准备记住夫人和那小狼崽子所有的聊天,等到晚上说给主人听,看他到时候还能不能继续维持云淡风轻的样子。
苏廿对待桑枝的态度虽然有些冷淡,但仍不失礼貌。倒是修远和桑枝聊的更加开心一些。小狐狸竖起耳朵来,把两人之间的对话品了品,突然觉得好像没它想的那么严重。
等到小狼临走的时候,苏廿惯例出门送他,两个弟弟也跟了出来,小狐狸从窗户向外望,看着苏廿和她的弟弟一一与桑枝道别。
小狐狸满眼都放在苏廿身上,差点被身边突然显现出的那一抹白色吓得现了形。
杜衡倚在窗边看向屋外苏廿的影子,像是没注意到小狐狸惊讶的神色。他眨眨眼睛,笑着说:“我就说嘛,廿廿不会喜欢他的。”
刚刚送走了桑枝的苏廿像是听到什么,回头看去,却并无人影。
苏廿凝视着打开的那扇窗子,像是想到了什么,眉头微微皱起,直到修远见她脸色不对问她发生了什么,她才回神。
“没什么,只是刚才听到了好像有人在叫我。”苏廿浅浅一笑,说着,“娘亲现在也没在家,好像是我听错了吧。”
廿廿……这个称呼对她来说太过久远了。只有杜衡会这么叫她,还是在心情特别好,或者特别想她的时候这么叫,别的时候都是带着几分戏谑的直接叫她二十。
虽然廿的意思就是二十,但是苏廿很讨厌这个称呼。不过似乎她越表现出自己讨厌,杜衡就叫的越欢,也许只是为了看她生气跳脚的样子。
现在想想看,真是小孩子一样的把戏。
虽然知道盯着自己的可能是杜衡之后苏廿不再感到害怕了,但是有时被人盯着还是有些不舒服。今天好不容易找到了些苗头,苏廿决定抓住机会。
正巧苏夫人上街买东西还没回来,修远背上箩筐出门要去给人帮工,小弟弟鸿鹄刚刚跑到外面说要放风筝。
家中现在暂时无人,苏廿便想试试,看能不能把那个狐狸骗出来。
苏廿轻了轻嗓子,拿出十拿九稳的声音,说到:“杜衡,你给老娘出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把戏。”
趴在窗边还没来得及动弹的小狐狸吓得缩起了耳朵,虽然已经隐形并且清楚地知道凡人看不到它,但仍在努力使自己看起来小一点。
今天这是唱哪一出啊?主人吓完了它夫人又来吓它,也不知道主人走了没有。
“你居然监视我,到底想干什么?你出来咱们单聊,我现在很生气,别让我去找你。”苏廿双手掐腰,脸上露出几分不满的神色。话虽然这么说,她的耳朵恨不得竖起来,不放过任何一丝可能捕捉到对方的声音。
小狐狸只觉得脚下的窗框是如此焦灼,它现在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暴露了的话会连累主人,但要让夫人不高兴的话,也一样没什么好处啊……它犹犹豫豫,索性闭上眼睛装死。
苏廿左等右等,仍然不见半分狐狸的影子,心想难道他该不会没在?或者刚才真的只是她的幻觉?或者是她想多了?苏廿心里觉得有些尴尬,但脸上的表情并未改变,甚至皱起眉头。
“你快点给我出来!”苏廿拉下脸来,气鼓鼓的说,然而看上去并没有什么效果。“要是让我去找你的话,这事儿可就大了。”
“三!”
苏廿开口,眼睛却到处乱瞟,想找到什么蛛丝马迹。小狐狸两只前爪起来了又强迫自己放下,指甲都快把窗框划出印字来了。
“二!”
苏廿盯着唯一开着的窗户,那是她认为狐狸最有可能出现的地方。小狐狸被她的眼神一扫,吓得呆在了原地。
夫人该不会真的发现它了吧?小狐狸心想。
“一……”
苏廿缓缓出言,语调已经没有那么坚决了。她也有些怀疑自己的判断是不是正确的,但是戏已经做足,总要演完它,于是她抄起身后篓筐里放着的擀面杖,向窗户逼近。
小狐狸怔在原地,进退两难,它眼一闭心一横,想着被发现就被发现吧,反正夫人也听不懂它叫的是什么,估计还能把它给放了,就是惨了主人了。
“好了,别再吓唬小孩子了。”杜衡在苏廿身后现了形,语调中带着几分轻佻的笑:“藏在窗边的那只小狐狸马上就要被你吓得钻进窗棂里了。”
以为不会出现什么的苏廿被吓了一跳,手里的擀面杖下意识向着说话的人方向扔过去,杜衡稳稳接住,把它放回了原位。
小狐狸见主人现了形,而且说出了自己在此,便也抖抖尾巴显了身,还不忘对苏廿眨眨眼睛表示自己的无辜,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你……”苏廿闭上因为惊讶而微微张开的嘴,指着杜衡想着话语准备控诉。刚才她还以为杜衡不会出来,这样一来倒是弄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苏廿瞪了一眼杜衡,看着趴在窗边瑟瑟发抖的小狐狸不由得母性泛滥,抱起小狐狸便指责起杜衡来:“你这个混蛋,派才这么大的孩子监视我很好玩吗?”
“我只是担心你遇到危险,所以才让它跟着。”杜衡摊了摊手,他被苏廿责怪,还想把小狐狸拉下水,“而且其实你抱着的这只狐狸其实也不小了,已经快一百岁,只是学艺不精,一直修炼不出人形才用这幅模样而已。”
苏廿低头看了看小狐狸,露出嫌弃的表情,一把把狐狸塞到杜衡手里,一起教训道:“我的生活到底怎样用得着你们插手吗?我一介凡人碰得上什么灾什么难?有这时间浪费在我这儿还不如去修行。”
杜衡抱着小狐狸一起被苏廿训斥,看她生气的样子,杜衡脸上不由露出笑容来,但顾忌着苏廿的心情,只能低头忍着笑意,说:“夫人教训的是。”
苏廿更加生气:“叫谁夫人呢你?我早就被你休弃了好吗?”
“廿廿。”杜衡敛了笑容,表情变得失落了起来,“可当时难道不是你想要走的吗?”
嗯?还想着继续控诉的苏廿卡了壳,愣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