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初,考虑到系统禁止松田阵平直接与日本警方合作,赤井秀一便将预言家提出的计划转述给了萩原研二,并附上FBI、CIA和ICPO等组织商议细化后的行动方案。
萩原研二先把方案发给降谷零和诸伏景光,而后提出疑问:“这个计划的关键之处,在于怪盗基德的诱敌深入。我们需要另外派人保护他的安全吗?”
“不用担心。松田有系统的防护技能和各种道具,可以保证怪盗基德不会受伤。”赤井秀一说道。
“好,那我再跟他们说一下。”萩原研二很快就结束了通话,与同期们约了一个时间商议决战的计划。
松田阵平并未参与朋友们的计划商讨。
直至尾声,他才踏进了萩原研二预订的包间里,挥手和大家打招呼。
“松田,好久不见。”诸伏景光关切地看向他,“你最近怎么样?预言家还好吗?我听零说,你上次突然晕倒……”
“我们两个都没事。”松田阵平迅速打断了他的话,“预言家只是消耗过度,有些累,打算把精力留到决战,所以暂时不会出现了。”
诸伏景光抿了抿唇。不知是否错觉,他总感觉今天的松田阵平格外强势果决,处事方式有点像预言家。
“因为系统的限制,我不能和你们一起行动。”松田阵平接着说道,“按照计划,到时降谷和诸伏跟着组织行动,寻找合适的机会出手。当天怪盗基德出动,又是平安夜,机动队肯定也会出面维护秩序……萩原可以跟着机动队行动。”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顿。“我觉得没必要把萩原牵扯进来。反正有各国警方和卧底们里应外合……而且我很清楚,你不是我的萩。”
他的目光从三人身上依次扫过,眼底有着悲哀的清醒——
“你不是我的零,你也不是我的景。”
听见这句话,降谷零和诸伏景光一时无言。尽管松田阵平来自另一个世界,但他始终努力地靠近朋友们,还是第一次这样明确地与他们划清界限。
而萩原研二认真注视着他的双眼,诚挚地吐露心声:“可对于我们来说,你是我们的松田。”
松田阵平倏然愣住。一阵久违的感动与酸楚漫上胸腔,包裹着心脏的坚冰随之绽开裂痕。
“其实预言家的系统有一个技能。”
他终于向朋友们摊牌,说出了“暗夜蝠影”的技能效果,却隐瞒了“无相”的存在。
“所以,上次你拿着那根棍子,是在提前练习,让自己适应盲眼状态?”萩原研二立刻想到了一年前的场面。
“没错。”
“我练过盲狙。”诸伏景光开始想象组织众人集体失明的场面,“就算暂时失去了视力,我也能正常射击。”
“放心,你是友方,不会中招的。”松田阵平笑了笑,“这个技能打的就是一个措手不及。失去视力的人,即使还能射击,行动也会受到极大的阻碍,毕竟他们连路都看不见。”
降谷零点头表示赞成。“况且组织里并不是人人都会狙击,擅长盲狙的更是凤毛麟角。”
拥有这样的技能,确实是一种强大的助力,难怪FBI、CIA和ICPO的人都愿意和预言家合作。
降谷零心道,幸好预言家是他们的朋友。如果要面对这样的敌人,那简直太可怕了。
11月29日,预言家约见了赤井秀一。
他的开场白是:“赤井,再陪我喝一次酒吧。”
赤井秀一欣然同意。他什么也没问,只是和预言家一人拿着一罐啤酒,两人在天台上沉默地对饮。
——正如上次得知宫野明美的死讯时,预言家一声不吭地陪着他喝酒的情景。
冰凉的啤酒灌入喉咙,预言家想起了对方第一次教他盲射时的对话。
“闭着眼睛都能打得这么准,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他看着枪靶上的弹痕,半是佩服半是不甘地嘀咕了一句。
戴着针织帽的长发男子动作流畅地给手枪补充子弹,淡然道:“只要打,就会中。”
“……你们FBI都这么傲慢吗?”预言家听得想揍他。
赤井秀一耸了耸肩。“实话实说而已。”
预言家回忆着好友狂妄而不自知的态度,忍不住发笑。
赤井秀一被他笑得莫名其妙。“怎么了?”
“我想起第一次练盲射的时候……”
预言家并未说完,但赤井秀一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也跟着笑了起来。
“对了,我还没告诉你吧?日本警方在组织里安插了一些卧底,到时候可以里应外合。”
“我知道。”
“你知道?”预言家开始回想另一个自己的记忆,“是因为那天在审讯室外……”
“不,那次只是笃定了我的猜测。”赤井秀一说道,“三年前,我在苏格兰的安全屋见过一副墨镜,但是我从没见过他戴墨镜。”
“原来如此,当初按门铃的是你。”预言家松了口气,“幸亏那个人是你。”
“松田,你是不是快要离开了?”
他说这句话时,墨绿的眸色变深了几分,宛如清风拂过林海,漾起哀而不伤的波涛。
预言家沉默以对,避开了他的目光。
赤井秀一又问:“决战以后,我们还有机会再见到你吗?”
“或许吧。”预言家微微勾起唇角,似笑非笑。
赤井秀一神情肃穆地看着他,良久才启唇道:“总之,感谢你为这个世界付出的一切。”
“不需要谢我,我只是做了自己想做的事。”
预言家与他四目相对,释然一笑。“赤井,祝你早日找回父亲。下落不明也是一种希望。”
——俗套又完美的大团圆结局,那是我注定不会有的,所以我希望你们都能拥有。
“承你吉言。Cheers.”
赤井秀一端着铝制的啤酒罐,轻轻与他碰杯。
“Cheers.”预言家仰起头,将余下的啤酒一饮而尽。
君子之交淡如水——他们之间的关系就是这样,多一分嫌矫情,少一分嫌冷漠。
来到这个世界走一趟,能结识这样的朋友,真是太痛快了。
12月6日,富泽财团对外宣布,他们获得了命运之石潘多拉,将在平安夜当天晚上9点进行展出。
因为潘多拉十分名贵,富泽财团不允许所有人入内参观,只有获得了邀请函的人才有资格进入展馆。无法进场的人届时可以观看日卖电视台的直播,一睹稀世宝石的真容。
一石激起千层浪,社会各界都对这枚传说中的神奇宝石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
与此同时,隐匿在黑暗中的组织也在虎视眈眈,不择手段要将宝石抢到手。
12月24日,美国东部时区4点08分,纽约。
凌晨的天空尚未亮起,漆黑的夜幕中零散分布着疏疏落落的星光。
一栋坐落于布鲁克林区的高层建筑内,不少办公室里依然亮着灯,人们正紧张有序地准备与组织决战。
“The night vision system is operating normally.(夜视仪运作正常。)”
“Reviewing map status.(正在复核地图情况。)”
“Plentiful ammunition.(弹药充足。)”
……
12月24日,北京时间16点19分,香港。
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响起,坐在不远处的警员快步走过去接起了电话。
“你好,东九龙警署保安部联络事务科。请问有乜可以帮到你?(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你?)”
“Please ask Sergeant Hua to answer the phone.(请让华警官接电话。)”
听见电话那边的声音说的是英语,他也习以为常地将自己回答换成了英语:“Yes.One second, please. (好的。请稍等。)”
“华sir,ICPO嘅 Madame Stella搵你。(ICPO的斯泰拉警官找你。)
警员听出了那个熟悉的声音,随即将电话听筒搁在桌上,提醒长官接电话。
华警官走过去拿起听筒,与斯泰拉警官认真复核了本次行动的细节,再次分析每一个环节可能出现的变数或纰漏,并确认补救措施。
距离与组织的决战还有不到4小时。
结束通话后,华警官轻轻舒了一口气,再次看了看手机屏幕上的时钟。
他的笔记本摊放在桌上,中间夹着一张画有木棉花的明信片。卡片上写着一句诗,字体潇洒飘逸,龙飞凤舞——
“你是部耐读的黄封皮的书,即使时间从这儿飞逝,但上面的标点仍凝满殷红的血。”
……
12月24日,东京时间20点45分。
“苏格兰,我们该走了。”
背着黑色琴包的男子微微颔首,跟着队友们往前走去。他双手插兜,再次确认了那封邀请函正好好地躺在自己的口袋里。
“把琴包给我,背着这玩意可过不了富泽财团的安检。按照计划,你们几个先进去探路,要是怪盗基德偷到了宝石就联系我们。”琴酒面无表情道,“伏特加,基尔那边怎么样?”
“她有电视台的工作证,早就跟着摄影师混进去了。”伏特加回答。
基安蒂看着贝尔摩德、降谷零和诸伏景光等人放下了背包,拿出请柬准备排队进场,脸上露出讥嘲的笑容。“关键时刻,你们可别掉链子啊。”
贝尔摩德与她对视一眼,反唇相讥:“这句话应该由我来说才对。”
“降谷先生,一切已经准备就绪。”
耳边传来风见裕也冷静的声音,降谷零没有答话,只是轻轻敲了一下蓝牙耳机表示知悉。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听歌?”基安蒂瞥见队友的动作,还以为他是在切换歌曲。
降谷零又敲了敲耳机,暂时切断了与下属联络的频道,改成播放钢琴曲。
“越是紧张的时候,越是需要放松。你要听听看吗?”
基安蒂接过他递来的蓝牙耳机戴上,听着曲调优雅的《阿贝格变奏曲》,皱起眉头。
“啧,这种无聊的东西有什么好听的。”她对波本的品位嗤之以鼻,嫌弃地摘下耳机扔回给他。
东京时间21点整。
伴随着富泽财团的展厅向众人敞开大门,“命运之石潘多拉”终于被展现在世人面前。它在摄像机的镜头下闪耀着迷人的光泽,晶莹剔透,魅力四射,全然不似赝品。
“你是命运的馈赠……无数人为你疯狂。”
伴随着一阵突如其来的烟雾,白衣怪盗毫无预兆地出现在玻璃展柜旁,气定神闲面对众人或是惊诧或是警惕的眼光。
“当天使降临荒野,牧羊人乍闻耶稣诞生的喜讯,我将在此拜领潘多拉之泪。”
他以一贯神秘莫测的姿态登场,为这篇悲壮的乐章奏响了华丽的序曲。
【1】“你是部耐读的黄封皮的书,即使时间从这儿飞逝,但上面的标点仍凝满殷红的血。”出自陈运和《黄花岗》。黄花岗七十二烈士墓园位于广州,系为纪念1911年黄花岗起义而建(原名红花岗)。解百纳的籍贯是广东广州,木棉花是广州的市花。
【2】香港警务处对接国际刑警组织的部门原名国际刑警科,香港回归后改名联络事务科,隶属于刑事及保安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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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第 49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