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椀要气死了,鼓着脸颊干瞪着头顶漏雨的屋顶,良久,泄气的叹一声,认命卷起粗布,又去拿了破碗接漏下来的雨,然后缩到床脚去睡。
只庆幸,现在是四月天,这样的下雨天应该不至于感染风寒。
僵缩着身子睡下,耳畔就是雨滴砸在碗里的嘀嗒声,一下一下没个停的时候,烦人得很。
混混沌沌中总算睡下,乔椀梦中冷得不行,明明是初夏的时候了,她在梦里却好像置身冰窖一样,那种切身的冷,几次冻得她哆嗦。
她在梦里颠来跑去的想取暖,越跑越累,折腾来折腾去,非但没把身体折腾暖和,反而累得她连动弹也不想动弹一下。
后来干脆坐在原地,老僧入定一样,慢慢对这些寒冷变得无知无觉。
她累得要命,可偏偏还有人不让她好生睡觉,好不容易觉得睡得深了些,外面好像响起山匪头子的声音。
音调很沉,乔椀眉心皱了皱,觉得这山匪头子粗野无礼极了!
他竟然大半夜的拍女子的门!
不想理他,乔椀蒙住耳朵,继续睡。
外面的魏云璋脸色变黑,沉沉盯着房门,真是胆子肥了!
昨天还一副被他吓得连靠近也不敢靠近的模样,今天就敢直接睡到日上三竿!天王老子都没她这么享福!
“给你最后一盏茶时间。”魏云璋唇线绷直,嗓音里的耐心告罄。
乔椀要被他烦死了。
脑袋里被他吵得晕晕的,跟要炸了一样。
赤足在床上乱蹬一下,心里的脾气起来,连带昨晚堆积的怨气一起上脸,皱着眉不高兴极了。
“你别吵了,吵得我头疼。”
沙哑的嗓音细细弱弱的,传到门外几乎已经快听不见,但魏云璋还是听见了,声音里的不对几乎是立时被他分辨出来,浓眉皱起,漆黑的目光似要透过门缝穿进来一样,沉声:“过来开门。”
乔椀不想,她困死了,身上还一阵冷一阵热,酸软的她动弹也不想动弹,闷头盖住耳朵,不听他的。
“过来开门。”一字一顿的重音,听在耳里让人不自觉一抖。
乔椀瘪起嘴,腿脚踢踹一下,不高兴的情绪越来越重,腾地坐起,转着脑袋很想找东西砸过去。
直到手指碰到床头的那个破碗,冰冷的触感从指尖传来,脑袋才清醒了些,那股想要砸东西发泄的情绪慢慢退下去。
睡懵了,忘了这里不是前世那个未央宫,差点就顺着脾气砸过去了。
耷拉下眉眼,没什么精神的去穿鞋,扶着床站起时,身子一晃,差点没站稳。
乔椀懵懵的晃一晃脑袋,一晃,感觉更晕了,身体一歪就往床上倒。
手急急撑下去,虚浮无支撑的力道直接让她整个人歪倒坠到地上,肩膀磕在床沿,咯噔一声撞响的声音,疼得乔椀龇起牙齿,眼里直接涌出泪花。
正抬手想揉,房门砰的一声被人推开,刺目的光亮刺得乔椀直接闭起了眼,坐在地上眼皮直颤。
魏云璋目光扫过来,眉心拧成一团,声音没有起伏:“下个床都能摔着?”
乔椀皱皱鼻,身上无力发软,眼睛还闭着,声音比他还不高兴:“你怎么夜里来拍我门?”
魏云璋气笑了。
太阳都上正中了,她和他说现在还是夜里?
大步走过去,拽起她胳膊,乔椀警惕往后缩:“你干嘛?”
魏云璋扯唇,没什么表情的盯着她:“我要做什么,你能挡得住?”
乔椀愣愣看着他。
眼泪就那么毫无预兆的流了出来。
魏云璋拳头硬了,看着她的眼泪烦人的很,她是三岁小孩?听不出他说的是反话?
“不许哭。”
乔椀继续哭,含泪瞪他:“你昨天故意的是不是?”
魏云璋皱眉:“我故意什么了?”
“故意留着我的房顶漏雨,那边干草和床板全湿了。”乔椀指着积了半碗水的破碗,不高兴极了。
“我都说了不会再逃了,你不给我被子枕头也就算了,还故意就留着我的屋顶漏雨,我昨天半夜被雨点子打醒了。”
“这会儿知道外面已经天亮了?”魏云璋掠过那个破碗,拽着她直接拉她起来,瞧她还要挣扎,警告的瞪她一眼,“别乱动,再动直接放你热糊涂烧成傻子。”
脸上都红成什么样了,手臂上的温度都是烫的,第一件事竟然是和他发脾气控诉,他看她是真的胆子肥了。
乔椀气,拿脚想踢他。
魏云璋眼睛一眯,抬手压住她的腿,危险的压下来:“你是真不怕我发脾气。”
乔椀晕蒙的脑袋总算有了些害怕,怂怂的抖一抖肩:“你,你别杀我。”
魏云璋眸色一沉,心里的不痛快攀至极点,脸色也变得越来越黑。
乔椀忍不住往后缩,脑袋急转:“我我会干活的。”
“我还有钱。”
“都给你。”
魏云璋冷哼,稀罕。
乔椀眼中又含泪了,紧捏着衣角,眼睛里一层水光,实在想不出什么法子了,绞尽脑汁,一句话轻轻咬到嘴边:“那,我给你当压寨夫人?”
眼中山匪头子因她这句脸色好像更沉了,目光都突然变犀利起来,扎在她身上让她不由自主又往后缩,乔椀吸吸鼻子,缩着肩膀,脑袋更疼了。
他还想她怎么样……
乔椀撇过头不肯看他了。
魏云璋深深看她一眼,压着她的手收回来,转身大步离去,只留下一句微冷的声音萦绕在这间简陋的房间:“给我好好待着。”
乔椀悄悄去看他的背影,直至没见到人影了,撑着发晕的脑袋去关门。
门关好,她晃着脑袋左右看,目光落在唯一一条凳子上,过去搬过来。
手上没什么力气,脑袋又疼又晕,短短的距离,乔椀折腾出汗来。
将凳子牢牢抵在门边,乔椀觉得脑袋更难受了,一步三晃的回到床尾,身子一蜷,闭起眼睛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