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你先别看,你先转过身去吧!”沈夜焰把写完的天灯藏在身后,满脸堆笑讨好的哄着姚婪。
“写了什么,连为师也不能看?”姚婪挑挑眉看着他,倒是不太在意,孩子有自己的小心思,能理解,随后转身先往回走了,随口说道:“我不看,你放吧。”
“师尊!”
姚婪回过头,看着双手还藏在后面的眉眼舒展的少年,开口问道:“怎么?”
沈夜焰似乎有些磨不开,但还是腼腆开口:“师尊借我指尖火焰。”说着,伸出一只手递到姚婪面前。
姚婪内心无奈想笑,让他直接帮忙点燃不就完了,还真的不让他看啊,小崽子。
指尖上轻轻漂浮一小团火苗,没有伤到少年分毫,但却一直随着他手的动作而幽幽飘动,看起来像有情绪一样,还蛮活跃开心的。
沈夜焰冲他眯眼笑笑,姚婪转身走了。
少年点燃了天灯,甩灭了指尖火,看着它成功朝着天边飞去,这才赶紧去追上姚婪:“师尊!等等我!”
顺着市集又逛了一圈,二人回了客栈。
虽然已入夜,客栈一楼的大堂里还人声鼎沸,吃饭的喝酒的欢聚一堂,即便姚婪他们的房间在三楼,也还是能听到楼下的喧嚣。
进屋后,姚婪随手打下一道隔绝声音的结界,楼下的喧闹瞬间被阻隔,房间内一片宁静,沈夜焰有些暗暗羡慕,要是他也会这些就好了,就不用师尊出手做这种小事了。
不过到底是上房,单就床榻来说就差不多有一丈宽(三米),这足够三四个人睡的床,姚婪一个人在上面打滚都够使了。
“明天一早还要赶路,师尊早些休息吧。”沈夜焰打了热水过来帮姚婪擦手擦脸,边说着:“弟子本来还想着带着师尊平时用的起居用品来,怕师尊换了地方睡不好。”
姚婪:“……”倒也不至于,他还没有那么娇嫩。
眼看着沈夜焰伺候完自己,开始往地上铺被褥行李,姚婪郁闷的看着他,最后还是开口叫住他:“你过来床上睡吧。”
沈夜焰手上动作没停,继续打着地铺,边回道:“之前都说了,怎么可能让师尊睡地上呢,再说弟子身上的伤都已经好了,内伤也不算什么,弟子打地铺睡习惯了,师尊还是……”
“我也睡床上。”姚婪淡淡开口打断了他。
沈夜焰动作顿住,回过头看向姚婪,姚婪被他盯得略显局促,转身先上了床躺到了里面,特意给他留了外面位置,还有些不太乐意似的说了一句:“反正床够大。”
床也确实够大,两床被子,他二人个把一边,中间还有能睡下俩人的空余呢。
门外走廊的灯光透过纸窗隐约照进屋内,让漆黑的房间多少有了些许亮光,还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
有多紧张和激动只有沈夜焰自己知道,如果说偷偷相拥入眠那一夜还是少年隐晦的心思,这一刻想直接把人狠狠搂过来抱着睡的**直接将他灌醒。
不敢承认可还是不得不让自己去证实,这种可怕的想法,偏激的心思,究竟是什么。
“师尊,你晚上有什么事就叫我,弟子睡得轻。”沈夜焰试探着问。
“恩。”姚婪淡淡回了一句。
过了一会,沈夜焰:“师尊,你之前说会为弟子治伤,还算数吗?”
暗夜中传来微微布料摩擦的声音,沈夜焰转了个身,面对着姚婪。
“为师既然说了,就一定会为你治好,你不要多想。”
“恩,师尊对我真好。”沈夜焰再试探。
少年的目光穿透暗夜,姚婪感觉道这些许炽热的目光,不过也没做多想,稍顷,一旁的少年声音平和似乎还透着点委屈的开了口:
“师尊,我有点冷,这房间是不是柴火烧得不旺?不如弟子去看看吧,免得晚上冻着师尊。”
黑暗中姚婪纠结的蹙了蹙眉,虽然保持着他清冷严肃的形象,但暗自无奈心软,开口冷声说了句:“不必了,那你挨过来点吧。”
沈夜焰有点得了便宜又卖乖的架势,抱着被子往里面挪了挪,贴上了姚婪。
只奈何是两床被子,不过沈夜焰倒也心满意足了,隔着被子挨着姚婪美美睡了。
二人是在第二天午后到达临渊城的,在路上姚婪用飞鸽传了信,城主柳渊派人早早等在城门外,接到了人,带着一起朝城中去了。
临渊城果然如传言中的一样,城内街道宽敞,两侧的店铺尽是什么金银珠宝、瓷器玉器、丝绸布匹,就连建筑也别具一格,一看就相当的壕。
姚婪二人被请到府上,第一次见到了城主本人,着实有点被惊讶意外到了。
虽然早就知道这么一座城,但姚婪向来不曾与之打交道,本以为这传说中财大气粗的城主是个身宽体胖富态圆润的老头,这次一见,没想到竟然是个举手投足间优雅从容的公子。
只是不好辨别其年岁,但看外表姿态应是已过而立,远不至于是个老头,姚婪将目光移到柳渊面上戴着的半截面具上。
面具遮掩了他的眉眼,只露出高挺的鼻梁和线条好看的下颚,薄唇轻碰,勾了勾嘴角,说话语气也沉着淡然的邀姚婪二人上座。
客套的话也没有多说,互相简单恭维几句,柳渊开始步入正题讲起正事。
原来这柳城主的小儿子自幼娇生惯养、性格颇为顽皮,七天前出府去玩,故意绕了几个胡同甩了跟着的两个家丁,自己跑到城外去了,就没再回来。
七天过去了,生死未卜,柳渊派出去府上的下人和自己养的亲兵四处寻找也没个消息,而且还有重要一点,临渊城紧邻妖修地界,光是贪玩倒也无妨,万一真是误入妖修地界或是遇到妖修,后果不堪设想。
城主小儿子失踪一事很快传开,与此同时,城内也开始流传起附近闹邪祟的传言,说常有些诡异不祥之事发生,恐怕小公子是否已落入妖魔之手。
听柳渊说完,姚婪稍做分析,事不宜迟,决定即刻前就启程准备朝着妖修界一路寻找下去。
“眼看要天黑了,今夜恐有降雨,不如仙君明日再启程也不迟。”柳渊平缓淡定的说道。
连沈夜焰都觉得有点怪了,丢了儿子这么淡定的吗?从始至终好像一点也不着急,就像在讲别人家的事情一样。
姚婪不想浪费时间,赶紧找到这调皮孩子,交了差好让柳渊给他打造举世无双的武器,他还要送给沈夜焰呢,这事不能耽误。
姚婪执意要走,柳渊就也没再让,让下人去准备路上所需的东西,姚婪去挑了一些都收进了乾坤袖里。
就这样,进城还不到一个时辰,俩人又出了城,朝着妖修地界去了。
虽然是紧邻着妖修界,但临渊城还是太大了,城池之外的山林绿野绵延不断,虽也归临渊城管辖,但既不是官道,又挨着妖修界,平时几乎不会有人走。
“天快黑了,马上要进山了,跟紧我。”姚婪对沈夜焰说道。
沈夜焰点点头,小跑两步跟上了姚婪,山里实在不好骑马,御剑又怕错过什么印记,二人只能徒步进山。
说话间,乌云遮天蔽日的飘了过来,豆大的雨滴劈里啪啦砸下来,这雨说下就下了起来。
从乾坤袖里取出两个斗笠戴上,二人继续前行,深山老林里的夜晚可不是那么好过的,尤其还下着雨。
眼看这雨越下越大,电闪雷鸣几近瓢泼,方向难寻,姚婪自己走可能还稍微好一点,带着沈夜焰实在举步艰难,也不安全,索性干脆停下来,等雨停了再说。
“别走了!过来!”姚婪回身朝身后的沈夜焰伸出手,声音被狂风暴雨阻隔,让他不得不提高嗓音。
沈夜焰艰难跟上姚婪,借着电闪才能看清他伸手过来的方向,好不容易抓了上去。
姚婪一把拉过他,沈夜焰脚下不稳,直接抱上姚婪的腰才堪堪站稳,身上早已都被暴雨淋透,雨水也顺着发梢滑落脸颊。
姚婪一手扶住沈夜焰,另一手掐诀,一道金光罩从天而降,转眼将二人罩在了其中。
雷电暴雨同时被阻隔在金光罩外,世间瞬间安静,金光罩内明亮干净,就像一个透明巨大的金色球将二人保护在内。
“找个平整的地方扎帐篷,今晚先不赶路了。”姚婪说着往前面走了两步,金光罩也随着他的步伐移动,沈夜焰赶紧跟上。
金光罩足够大,几乎有姚婪住处院子那么大,待沈夜焰扎完了帐篷,姚婪抬手用灵力燃起了个柴火堆取暖,开口叫他:“把衣服脱下来晾上,过来吃点东西。”
沈夜焰一直默默低头做事,从刚才开始就没说话,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自己太弱了。
只是暴雨而已,如果师尊不带着自己还能继续前行,可有自己这个废物在,只能暂时停下来,还要打下金光罩给自己避风挡雨。
金光罩要维持一夜,就要不间断的一直用内力,姚婪倒无所谓,只是怕引来妖修,所以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会用,但此时不用,沈夜焰已经没办法好好走下去了,这暴雨也着实有些肆虐。
真的太弱了,沈夜焰还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
如果能再强一点,就可以照顾师尊,保护师尊了,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被他来保护。
想要变强的**越发强烈,一丝不容被察觉的微光在少年体内蠢蠢欲动,一闪而过。
沈夜焰下定了决心般走上前去,直接跪在姚婪面前。
姚婪外袍刚脱下来正要搭在架子上烤火烘干,好大徒又一言不合给他跪了,姚婪下意识先伸手去扶了一把,但沈夜焰已经跪实了,随后就听少年坚定的开口道:
“请师尊教授弟子功法吧!什么都行!师尊教授弟子吧!”
这是激起他的斗志了?姚婪挑挑眉,先把人拽了起来,轻轻叹了口气,边脱他外袍边说:“你的心思为师懂,先把自己照顾好再说别的。”
总不能就这样湿漉漉狼狈的就开始学吧,况且这次下山,姚婪本意就是要磨练他的心性,带他修炼真正教授他东西,着什么急嘛,这不刚得着空吗!
姚婪把两个人的外袍都在火上烤着,又用内力烘干了自己和他身上的衣物和头发,随后说道:“过来,先吃点东西。”
“今晚也不赶路了,索性无事,你若是不累,为师就教你一套功法。”姚婪说:“临走前让你背着那布包呢?”
沈夜焰兴奋之余,去一边方才放下的杂物里捞出一个布包,雨下得太急,布包被他抱在怀里也还是淋湿了。
沈夜焰刚要说师尊这包被雨淋湿了里面没什么重要的东西吧,还没开口,就听他师尊边烤火暖手边说:
“里面有我特意在藏书阁带出来的一套绝世秘笈,本就想着路上带你练练,正好现在有空,拿过来吧。”
沈夜焰:……
沈夜焰赶紧掏出秘笈翻了几页看看,索性只被沾了一点点雨水,稍微有点潮,还好……吧。
少年默默抬手用袖子在上面随意抹了抹,赶紧拿过去递给了姚婪。
“这套月华心法是以借助天地万物之灵气,将其转化为自身的灵力和修为,最终为己所用,在实战中是很实用的一套功法,也适合低阶修士修炼。”姚婪接过秘笈,翻开一页,又道:
“来,你从第一页开始练,有不懂不会的地方就问我。”
沈夜焰莫名其妙犹豫了,没有抬手去接,总觉得哪里有点怪但又想不起来,随口说道:“师尊要不然你先给弟子打一遍,弟子跟着师尊学。”
“也行吧。”姚婪翻开秘笈快速过了一遍,虽然从前没打过这套功法,但对他这种化神级大能来说,任何功法只要有谱,就能打得出来。
“为师现在给你演示一遍,你看好。”姚婪说着,已经起势打上了。
三招过后,就在姚婪试图将灵力汇聚于丹田之时,顿感一股郁气猛地流窜向四肢百骸,胸口仿佛被万斤巨石压住,随即喉咙一甜,一大口鲜血喷了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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