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谢烟雨收到那人的消息后立刻把见面地址改了。
那人就是谢烟雨托谢林臣找的私家侦探,不知道叫什么,只知道姓陈,别人一般喊他陈先生。
早些年谢烟雨跟他有过合作,对他的能力很满意,只可惜这人独来独往,不喜欢留联系方式,再找他还花了点时间。
谢烟雨原本想让他盯着秦家,看见那条娱乐新闻后改了注意,让他改盯二皇子。
刚刚他发来消息,说二皇子出了皇宫,去了一家餐厅。
等秦明朗同意换地方见面后,谢烟雨带着一号出门。
她上次见秦明朗出了意外,这次见秦明朗李叔原想让她多带几个人,听到她说只带一号根本不同意,但跟一号交手后,他立刻改口。
上了悬浮车,一号在谢烟雨身旁坐下。
因为方才的战斗,他眼底还透露着一股兴奋,身上的温度比旁人灼热几分。
谢烟雨和他靠近的地方都能感受到那股热气,她看了眼一号,“阿一,换一下瞳孔颜色。”
“好。”一号很听话,闻言立刻闭眼,片刻后再睁眼,瞳孔的红色被黑色取代。
一号眨了眨眼,见谢烟雨看着自己,耳朵微红,凑过去问:“这样可以吗?”
他身上的热气以另一种形式裹挟了谢烟雨,让她眼睫微颤,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两步,“可以。”
“那就好。”一号低声说着,因为身子前倾而掉落的长发扫过他的鼻尖,滑落在胸前。
谢烟雨多看了两眼,“你打架的时候,头发怎么办?”
一号的头发长而密,一般人无法近他身,可人多了,总有几个能挨近抓到他的头发。
被扯头发的滋味不好受,谢烟雨垂眸,“把它扎起来吧。”
一号闻言,摸了摸自己的长发,他一般都是以短发示人,还没扎过头发,也不知道怎么扎头发。
“我不会。”一号有些迟疑地问,“用什么扎?”
谢烟雨愣了下,想起他跟在自己身边之前的模样是短发,自然不用忧心这个问题。
她出门带了扎头发的东西,从一旁的包里拿出递给一号。
一号接过看了看,又去看她绑好的头发,没一会就扎出一个一样的。
没镜子,他自己看不着,就让谢烟雨看,“我扎好了吗?”
“嗯。”谢烟雨今天梳的是侧头辫子,看起来简单,但要掌握那种蓬松的氛围感还有点难,没想到一号一次就成功了。
得到她的回答,一号眉眼微弯,看一看她的头发,又摸了摸自己的,心中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窃喜。
到了餐厅,一号率先下车,转身抬手护住谢烟雨的头让她出来。
谢烟雨冲他点点头以示感谢,他就笑了下。
这是他在工作的时候看别人做的动作,当时只觉得奇怪,现在却有了不一样的感觉。
两人一同进了餐厅。
二皇子毕竟是皇子,身边围绕的高手不少,陈先生虽然敢盯着他,但并不敢靠他太近,因此只知道他进了餐厅,并不知道他的具体位置。
谢烟雨拒绝了服务员说的包间,在一楼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给自己和一号点了东西。
从猜测一号行刺二皇子到现在,谢烟雨没有试探过一号,现在二皇子在这,如果能碰面,就是一次最好的试探。
谢烟雨看了眼自己5%的任务进度条,扣了扣手心,说不清自己到底想要哪个结果。
点的东西还没上,秦明朗先来了。
靠窗的位置让谢烟雨能第一时间看见进来的人和出去的人。
秦明朗一下车就撩了把头发,懒散地站着,跟门口迎宾的女生说了几句话才进门。
进门看见前台忙碌的女生后往前的脚步一转,整个人趴在了前台柜子上,嘴角带着一抹笑,听不清在说什么,但谢烟雨看见了那个女生悄悄往后退的动作。
谢烟雨喊他出来可不是帮他祸害女生的,她提高了音量喊:“秦明朗。”
正在逗人女生的秦明朗嘴角一垮,回头去看,发现谢烟雨坐在不远处,正静静地看着他。
尽管隔得远,也能看清她眉宇间的些许嫌弃,约莫是看到了全程。
秦明朗啧了一声,心想完蛋了,他爸说的任务恐怕是完成不了了。
这么想着,他心里却没什么变化,显然是并不打算完成这个任务,或者说压根就没想过要提。
他转过头,对前台女生笑嘻嘻地道:“等会再来找你哦。”
前台女生勉强扯出一抹笑,“客人有什么用餐问题当然可以找我。”
她特地强调了用餐问题四个字,但秦明朗就跟没听见似的,重点全在她后边的六个字上,给了她一个上道的眼神。
前台女生恶心得够呛,等他走后立刻点开光脑,啪啪啪地往上边打字,一副大吐苦水的模样。
秦明朗全然不知自己惹人嫌,在他看来,他这样身份的人能看上一个打工的,已经是一种上天的恩赐了。
至于别人嫌弃他?不可能,肯定是那人欲擒故纵想吸引他的注意力罢了。
这种手段,他见多了。
走过去的时候,秦明朗先是扫了眼周围,低头点开光脑确认自己兄弟们在附近,才在谢烟雨对面落座。
他打量了眼谢烟雨身边的一号。
不是上次的那种大块头,是个长发飘飘的美男啊。
秦明朗的眼神变了下,正欲说话,就被一双仿佛淬了寒冰的双眸冻住。
一号歪了歪头,已经变成黑色的瞳孔没有红色的那么邪性,但更加纯粹瘆人。
他把搭在腿上的左手抬起,在秦明朗的目光下拎起面前的餐具,稍微一用力,银色筷子就弯下了腰。
秦明朗瞳孔一震,见鬼似的看着一号。
一号仿佛什么都不知道,将手中的变形的筷子递给他,“秦先生是吧,我觉得你适合用这套餐具。”
秦明朗不想接,但他一缩手,一号就抬起另一只手把勺子也弄变形了,一边弄,一边看向他的腿。
那慢条斯理的模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在干什么大事呢。
秦明朗抖着手把扭曲的筷子和勺子接到手里,想扔在自己面前的桌子上,但手一动,一号的目光就落了下来。
他憋屈地放在桌子上,餐具和瓷质的桌面相触,发出一声脆响。
秦明朗一顿,没敢看一号,去看一直没有说话的谢烟雨,“找我过来干什么?”
他话语里透出浓浓的有事说事,没事拜拜的意味。
谢烟雨看了眼已经把手重新搭在腿上的一号,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眼神后才去看秦明朗。
跟上次见面不太一样,今天的秦明朗明显收敛了很多。
谢烟雨记挂自己的计划,也没想和他客气,“林书是谁?”
“啊?”秦明朗一下没反应过来,下一秒才明白她在说什么,眉头一皱,不太耐烦的样子,“你问这个干什么?”
“你只需要回答我的问题。”谢烟雨眯了眯眼,手指轻点桌面。
一号顺势看向秦明朗,目光沉沉,仿佛他不说就会让他也尝尝变形筷子的滋味。
上次被揍,这次被威胁,秦明朗眉头越皱越紧,猛地一拍桌面,“谢烟雨,你不要以为你仗着两家婚约就可以为所欲为!”
谢烟雨语气冷了下来,“我再说一遍,我的未婚夫是秦宥,不是你,也不会是你。”
秦明朗嘲讽地看向她,“想归想,说归说,你真的敢违抗你父亲的命令吗?”
谢父在官场身居高位多年,早就练就说一不二的性格。
他和他爸一样都是喜欢向利益看齐的人,变换人选一事,他们早就商量好了,除非秦宥死而复生,否则不可能改变。
谢烟雨对着他倒是敢叫嚣,但她敢对上谢父吗?
秦明朗心中嗤笑,谢家一儿一女,谢林臣早些年不肯联姻的事人尽皆知,最后他不仅被赶出谢家,还得了一顿揍。
谢林臣吃尽苦头才能在商界有如今地位,不受谢父掣肘。
但谢烟雨不是他,就算谢烟雨有这个能力,她也没有这个身体去复刻谢林臣的路。
要是谢林臣和她关系好,说不定还能帮衬帮衬,可所有人都知道,他们俩不是一个妈生的,平日见着了连话都不会多说。
没有人能帮谢烟雨,她只能乖乖听谢父的话。
秦明朗想的没错,谢烟雨确实什么都没有,唯一能用的人也只有李叔他们。
谢父又不是傻子,不听话的出了谢林臣一个就绝不会出第二个。
年少的谢烟雨深知自己力量不足,所以才在权衡利弊之后答应和秦宥订婚。
但现在不是以往,只要她找回秦宥,不仅能拥有一具健康的身体,还能利用对秦宥的救命之恩彻底摆脱谢家。
当然,就算失败了也没关系,反正她已经死过一回了,左不过死第二回。
比起生气和慌张,秦明朗的逼问在谢烟雨看来更像是无能之人的怒吼。
她正要说话,一旁的一号已经冷下脸站起身。
他很高,站起来时把窗外照进来的阳光遮挡得一干二净。
被阴影笼罩的秦明朗想起上次挨揍的事,还没好全的伤隐隐作疼。
他瑟缩一瞬,看向谢烟雨,“你不管管你带来的人吗!”
谢烟雨别开眼,对他的话毫无反应。
秦明朗初次见面跟她说的话她还记着呢,一个想着不让自己好过的人,自己怎么能让他好过。
他这种人,不揍一顿是不会听话的。
而且她也不怕秦明朗把这事往外说,因为他要面子。
何况秦明朗劣迹斑斑,就算秦家人真的知道是她让人揍的,也只会把事情算在他头上。
毕竟她只是一个身体不好的女人,又有被霸凌过的经历,受到惊吓后让保镖揍人是天经地义的事,不是吗?
得了谢烟雨的准许,一号不再顾忌,长臂一伸拎起鹌鹑似的秦明朗往洗手间走。
大庭广众之下不能揍人,他带他去厕所谈谈人生。
见谢烟雨真的不管,秦明朗慌了,扒拉着一号的手冲谢烟雨喊:“谢烟雨!你疯了!你就不怕我.....唔!”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号从别的桌上薅下来的花塞住嘴,他赶紧伸手弄掉嘴里的花,没来得及多说什么。
一号拎人动静不大,薅花塞嘴的动静就有点大了,注意到的服务员都看了过来,有几个正在往这边走。
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不想让人在店里打架,下意识就想劝阻一号,“先生,您......”
一号掀起眼皮看了过去,因为生气的缘故,他的眉眼往下压,宛如一匹被挑起战意的狼,眼神凶猛。
服务员顿时闭了嘴,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他抖着唇想要劝阻,却是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赶过来的前台女生瞅了眼面色惨白的秦明朗,心里哼了一声,对上一号的眼神,她也瑟缩了一下。
但很快反应过来,拉着自己的同事离开,压低声音说:“别管他了,反正那人是往厕所走,那边没监控,我们就当不知道。”
同事一边犹豫着点头,一边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这样真的好吗?”
挺好的!前台女生心里道,那个死变态最好被多揍几拳!让他调戏她!
他们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再看过去,那两人已经没了人影,只有厕所那边传来隐隐约约的痛呼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