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和奸臣一起发疯 第7章 上香

一顿晚膳用下来，傅宛吟觉着自个儿脸都僵了。

万氏爱絮叨摆谱，王氏又喜欢在旁边附和，只消两人你来我往，便是好不热闹。

二人又喜欢拿出做长辈的派头来，时不时提点傅宛吟，傅宛吟只是面上笑笑，心中则是在谋算如何从万氏和王氏的口袋里夺回银子。

待到天色全黑时，才放人离开。

傅宛吟临走前，万氏还特意提点她：“你身边那个叫珊瑚的丫头，行事有些不太稳重。”

傅宛吟垂眸，万氏看不清她的神色，只听见她轻声回道：“多谢祖母提点。”

***

傅宛吟的寒松院内，琉璃和琥珀已然理好近十年的账簿。

姑娘回京城以来，就留有两套账本。一套是后头表少爷瞒着傅家开到京城铺子的账本，一套是姑娘自个儿的用度。傅家从傅宛吟这套走的银子，便是走的傅宛吟自个儿的账上。至于被傅家抢走的铺子，暂且按下不表。

不算不知晓，这可当真是一笔不小的数字。

姑娘自七岁回京城，算到今年，也不过九年，但傅家，从姑娘这拿走了两万两白银。

傅望平一个从五品的都虞候，一年的俸禄也不过一百两。傅家祖产，又多是些薄田和不赚钱的店铺，也无人会打理，只能勉强维持生计。

但这几年，傅家又重新修葺了庭院，甚至还是借着姑娘的名义，将院子翻新成姑苏园林格局。单是那院中的太湖石，就不下千两之数。

更不用提逢年过节时候，从姑娘这拿走的孝敬。至于二姑娘和三少爷，来大姑娘院里问安时，还时不时地再顺走些好东西。

但傅家，连姑娘生辰时的席面都要自个儿掏钱。最令人气愤的是，老爷夫人的生忌和死忌，莫不是姑娘一手操持，还借着让她亲自祭奠父母的名号。

傅宛吟方才回来，她一页一页翻过这手中的账本，脸上寒色愈重。

琉璃瞧见，小声说话：“姑娘。”

傅宛吟回过神来，将账本合起，说道：“辛苦你们整理。琥珀，日后傅家支银子便分开算吧。”

琥珀同琉璃对视一眼，回道：“是。”

傅宛吟将账本交到琥珀手中，揉揉疲惫的眼睛：“我有些累了，安歇吧。”

琉璃服侍傅宛吟洗漱后，替她掖好被角，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

姑娘自打十岁后，除了生病，鲜少要人陪着。因此，琉璃前几日陪生病的姑娘熬着，反而觉得有些头痛。

琥珀瞧见琉璃脸色有些苍白，连忙上前扶着她。

“琉璃姐姐，要不去钱大夫那儿号个脉，也安心些？”

琉璃“嘘”了一声，轻声道：“姑娘刚睡着，我没什么大事儿，左右不过是有些风寒，睡一觉变好了。”

琥珀还想再说些什么，被琉璃打断：“好了，你替我守着，我这便回去歇着了。”

琥珀见琉璃这么打算，也只得点点头。

***

今日种种，对傅宛吟太过折磨，她迷迷糊糊便入了睡。

梦中，既是临死前傅容清嚣张的笑容，又是珊瑚血肉模糊的手。她甚至还梦到了五六岁时，在姑苏城里到处晃悠的时光。

但没一会，她又见到万氏的那张脸，万氏笑着同她说：“我们宛姐儿可怜哟。”接着抽出匕首插入她的心口。

她也见到过世许久的外祖母，外祖母含着泪喊她的乳名：“愔愔。”

最后，她置身于一片黑暗中，只瞧见一张看不清面容的脸，带着阴郁说道：“傅宛吟。”

“姑娘，姑娘，姑娘快醒醒。”有人在喊她。

傅宛吟勉力地睁开眼，琥珀那张带着焦急的面庞映入她的眸子。

“怎么了？”

琥珀见她醒了，长吁一口气道：“二姑娘来了，说是要请您一块去诸元寺上香呢。”

傅宛吟借着琥珀的手起身，面露犹疑：“家中拜佛不是常去宝灵寺？”

傅家爱往高门望族常去的宝灵寺钻，鲜少去香火更旺的诸元寺。毕竟用万氏的话来说，诸元寺嘈杂，供奉的菩萨难免疲乏些。

说来说去，还是想着攀高枝儿来得方便。

琥珀替傅宛吟套上褙子，回道：“二姑娘说，诸元寺的姻缘最灵，所以特意请二夫人带姑娘去拜拜菩萨。”

听到这话，傅宛吟嗤笑一声。姻缘最灵，也不知是菩萨赠的姻缘，还是人硬生生扯上的红线。

琥珀不明所以，却又听见她们家姑娘说道：“帮我寻那套赤金缠丝梅花头面来。”

“姑娘，今儿去上香，这套有些张扬了吧？”

傅宛吟扬唇，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就是要张扬。”

琥珀见姑娘难得主动要打扮，也不愿扫兴，直接去库房取了头面来。

她回来时，二姑娘已经进了姑娘房内，正撑着头看着琉璃替姑娘打扮。

“姑娘，头面取来了。”琥珀端着头面，轻柔地放在傅宛吟面前。

傅宛吟“嗯”了一声，接着，琉璃取赤金缠丝梅花的顶簪替姑娘簪上，并几支梅花花头簪，再替姑娘戴上赤金梅花纹耳环。

配上今日姑娘着的梅子青色祥云纹褙子，倒显得压了不少赤金头面的富贵气。

“大姐姐，”傅容清很是眼热，她指着里头的两只赤金嵌红宝石鬓钗，带着贪婪问道，“大姐姐今日若是不配鬓钗，妹妹能借这两支吗？”

这些好东西，大多是傅宛吟的母亲留给她的私库，还有些是傅宛吟在姑苏的表兄时节是送来的。虽说傅容清的母亲掌了傅宛吟在京城的铺子，但哪里能得这么多的好东西，傅容清很是眼热。

傅宛吟正闭着眼，琉璃正替她扫胭脂，听到这话她眼也未睁开，笑笑说道：“若是二妹妹要借，自然是可以的。”

听到傅宛吟这话，傅容清欣喜若狂，直接伸手去拿，却又听见傅宛吟说：“只是不知，二妹妹有借可有还？”

傅容清的手僵在鬓钗之上，她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只得讪讪道：“妹妹必定会还给大姐姐。”

傅宛吟睁眼，笑盈盈地看向傅容清，那张脸是傅容清从小到大最厌恶的漂亮模样。傅容清看着傅宛吟朱唇微张，吐出的话却分外不动听。

“二妹妹最好记得。”

不清不楚的一句话，傅容清只觉得难堪，但仍旧拦不住傅容清看上这堆首饰的心，她心中虽有不满，但面上仍是带着天真的笑容道：“大姐姐，我们可是自家姐妹。”

“是啊，自家姐妹。”傅宛吟意味深长地道。

自家姐妹，动起手来也是分毫不差。傅容清，放那把火的时候，你可曾想过，我是自家姐妹？

傅容清觉得傅宛吟有些不对，但也不知从何说起，她只得牢牢记住临出门前母亲王氏的念叨：“记得，一定要让她按时出门。”

傅容清只得硬着头皮道：“大姐姐，祖母和母亲等我们许久了，还得赶着吉时呢。”

傅宛吟倒要看看她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柔声道：“二妹妹莫急，姐姐这便好了。”

琉璃替傅宛吟梳妆后，又取来披风帮她披上。

“外头风大，姑娘小心着凉。”

傅宛吟握住琉璃的手，嘱咐她道：“今儿还是珊瑚同我一起，你去医馆抓些药，我见你脸色有些差。”

方才琥珀伺候傅宛吟起身时，傅宛吟特意问过琥珀，琉璃这些日子身子骨可有不适。

琥珀犹豫半晌，终究还是告诉姑娘琉璃有些头痛。

傅宛吟心下一惊，决定不如趁此机会，请钱大夫替琉璃好好诊一回脉，查查前世痨病的出处。她反复叮嘱琥珀，定要带着琉璃去找钱大夫，二人都需请钱大夫号完脉象。

琥珀一口应下，险些要在老天面前发誓。

琉璃听傅宛吟吩咐她去医馆，也明白定是琥珀这个多嘴的和姑娘告状，但是碍于二姑娘还在，也只好顺从地点点头说好。

傅宛吟同傅容清一起离开寒松院，往老夫人万氏的院子去了。

***

因是赶着去上今日的第一炉香，所以万氏也未曾用过早饭，只在屋内候着。

见着傅宛吟打扮得如此体面，她满意地点点头，说道：“我们宛姐儿如今是大好了，今日这身打扮很是不错。”

傅容清见万氏只夸傅宛吟，却没夸她，当即撒娇道：“祖母，怎么不见您夸夸我。”

万氏开怀大笑：“容姐儿今日也颇为漂亮。”

傅容清得意笑笑，余光扫向正端坐在椅子上的傅安清。

傅安清似个闷葫芦一般，坐在那儿不声不响。傅宛吟对这个妹妹也没什么印象，只记得后头因叔父傅望平升了官职，她议亲人家的门第，反而比傅容清当年的还要高些。

毕竟傅容清的嫁妆，比傅安清要多上许多。

傅宛吟似个周到的大姐姐，微微笑着说道：“是祖母教养的好，二妹妹和四妹妹一个赛一个的水灵。”

万氏这才想起，还有个沉默寡言的四姑娘，满脸慈爱地道：“那等会，宛姐儿和安姐儿同我乘一辆马车，容姐儿你个皮猴，还是去折腾你母亲吧。”

傅容清佯装生气说道：“祖母只知道调侃容娘，下回容娘可就不和祖母一起打叶子戏了。”

万氏无可奈何地点点傅容清：“你啊你啊。”

***

出门时，傅宛吟先上马车，而后冲着下头的傅安清，伸出手，露出一抹浅笑：“四妹妹，大姐姐扶你。”

傅安清受宠若惊地拉住傅宛吟的手，声音含糊不清：“多谢大姐姐。”

而在她们身后，王氏正环着自己的女儿，准备上另一辆马车。

傅容清仍旧盯着傅宛吟的背影，肯定地对母亲王怡君说道：“她变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7章 上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