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煜没想到蔡元祯竟然会说出这种话,害怕之余更多的是震惊。
见江煜一直盯着自己,蔡元祯立马哭喊道:“你看什么,要不是因为和你好上,我怎么会怀了你的骨肉,眼巴巴地装成丫环出来找你,又被你无情抛弃。”
江煜一脸蒙:“你在胡说些什么?”
蔡元祯涕泪横流:“你还不承认,我有了身孕你还不娶我,将来我这肚子一天天大起来,非得被我祖父赶出来不可。”
江煜:“……”
好一段爱恨情仇,那三个歹人看得津津有味。
蔡元祯又转向了那个招风耳,哭诉道:“好汉你是不知道,我原是蔡氏纸坊的小姐,原本和江家少爷定了亲的,可谁知我被他搞大肚子后他又看上了别家的闺女,给我安了个罪名后便和我退婚,你们说我的命怎么这么惨?”
蔡元祯声泪俱下的演说方式感人至深,听得绑他们来的三个人都咬牙切齿,立马给了江煜一个拳头。
江煜被打倒后,蔡元祯痛快地大叫起来:“打得好,定是要将这样忘恩负义的男人打死才好。”
刹那间,打江煜仿佛成了一件特别有正义感的事,那三个匪徒纷纷上前给了江煜几下。
江煜被打倒在地。
但很快,有一个人恢复了理智,拉住了为首的招风耳:“大哥,咱们还是别打了,打坏了万一不值钱了怎么办,我们还得要挟江家拿赎金呢。”
此言一出,另外两个人也都停了下来。
停下来之后,他们便开始商量要怎么处置蔡元祯。
其中一个胖子对招风耳说:“老大咱们要怎么处置这个女的?”
一听到他们提起自己,蔡元祯立马紧张了,起来。
招风耳上下打量了一眼蔡元祯,咋舌道:“这丫头没料啊,还不如飘香院的姑娘。”
蔡元祯赶忙说:“好汉,我失踪后家里人肯定很着急,你写封信给我祖父,要多少钱他们都会给你,求求你们放我一条生路。”
那三人对视了一眼。
原本只是想绑江家少爷捞点钱,谁让这个女人突然出现就顺手绑来了,没想到竟然是蔡氏纸坊的千金小姐。
买一送一,这买卖划算。
蔡元祯见他们犹豫不决,又开口道:“好汉,我身无两肉又有身孕在身,各位好汉定然瞧不上我这样的女人,可我家里人最宝贝我,你们要多少他们都会给的。”
她说得有道理,最终这三人决定用蔡元祯换赎金。
他们将蔡元祯和江煜锁在了屋子里,然后三个人轮流在门口把守。
江煜被打得头昏脑胀,好不容易缓过神来看见五花大绑的蔡元祯,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质问道:“我们什么仇什么怨,你要怂恿这帮人打我。”
“你小声点。”蔡元祯神色凝重地说道,“非要他们听见我们闹起来再进来打我们一顿吗?”
江煜立马不再说话了,但是看着蔡元祯的眼神里充满了怒火。
可想而知,若不是眼下有绳子绑着他,他必定得上前掐她脖子。
蔡元祯用屁.股在地上挪了几步,凑到江煜身边。
江煜从前哪里受过这种委屈,当然别过脸不理她。
蔡元祯与他说:“这几个人都是外地的,应该是近期流窜到东洲的匪寇,都是些亡命之徒,不然怎么敢绑你江家少爷。”
江煜始终不肯将脸朝向她这边,不屑地说道:“那又如何。”
蔡元祯压低了声音:“你以为他们收到了赎金就会放了我们吗?他们拿到钱之后就会杀了我们,然后带着钱亡命天涯。”
江煜明显有些害怕了:“你凭什么敢断定。”
蔡元祯冷笑了一声道:“因为他们都没有蒙面,他们根本就不怕将来有人会指认他们,因为我们两个人都会死。”
江煜一脸恐惧地转过头看着蔡元祯,发现对方的眼神无比认真,这才相信了她的推断。
虽说江家少爷见惯了大场面,但被亡命之徒绑架那可是头一遭,说不怕死当然是假的。
像他这样有锦衣玉食的生活,又有大好前程的人最惜命了。
蔡元祯见气氛已经烘托到位了,立马凑近了江煜,说道:“江煜,我们谈个条件吧,我救你出去,你去跟你父亲说我蔡元祯是你的救命恩人。”
“加一成租金,把地继续租给我们。”
蔡元祯说话时的热气呵到了江煜的耳边,在这样的环境下让江煜情不自禁打哆嗦。
明明是很可笑的事情,蔡元祯自己都还身陷囹圄,又怎么救他?
可偏偏她说得一脸认真,让人觉得值得相信。
江煜反问道:“你自己都自身难保,又怎么救我?”
蔡元祯轻笑道:“这你就别管了,我只希望你出去的时候可以报我这个恩情,不要忘记是我蔡元祯豁出了性命救得你。”
江煜惊到不知道该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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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秀荷当晚就发现了蔡元祯不见了,为此还大发雷霆责罚了木槿。
原本以为蔡元祯晚上便会回来,但她一夜未归后孙秀荷才发现事情不对劲,但她也没有往那方面想,更不敢和其他人说。
只觉得一个女儿家出去过夜,若是被其他人知道了,以后可就没法活了。
所以,孙秀荷只敢派了几个亲信偷偷出去找。
就连蔡挽仪早上想给蔡元祯送点粥都被拦了下来。
蔡挽仪见婶婶鬼鬼祟祟的,心中便起了疑虑。
虽说她来蔡家也有好些日子了,蔡家人对她也还算不错,但说到底下人们还是叫她一声堂小姐,这不就明摆着说她和真正的蔡家人隔着一层亲缘吗?
她可以不在乎这些,只要她做得足够好,曾祖父和叔叔、婶婶们便会发现她做得比蔡元祯这个嫡亲的女儿还要好。
从前她在家里就是最受宠的,来了这里自然还是要一样才行。
一直到下午,派出去的人都还没找到蔡元祯,孙秀荷实在是坐不住了,便自己也跟着出去找。
蔡挽仪去给受了伤的木槿送了药,她被打了好几个板子,如今正躺在床上下不来。
虽说从前小姐不待见堂小姐,但眼下自己受伤,她又是送吃的又是送药,关切的样子看起来不像是装的。
蔡挽仪对木槿说:“木槿,你家小姐已经失踪那么久了,我们都很想找到她,我只恨自己一介女流不能没日没夜地找她,所以我想来问问你她离开的细节,说不定能有什么线索,知道她去了哪里。”
木槿心中也是着急,仔细回忆小姐出门时候的细节:“昨日午时小姐吃完药之后,便说有重要的事要出去,随后便让我穿上她的衣服在屋子里装是她,谁知她一去就没有回来,再然后三夫人便来了……”
蔡挽仪立马抓住了重点,问道:“你是说你家小姐已经一夜未归了。”
木槿带着哭腔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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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兰去布庄买了好几匹布回来,正路过院子的时候恰好撞上了冒冒失失的蔡挽仪。
陈兰吓得抚了抚胸口,说道:“哎哟,这不是挽仪?我还以为是哪个不懂事的下人呢,还好我的布都没摔坏。”
陈兰对这个蔡挽仪也没什么好印象,家里人都死绝了跑上门来借住,还跟三房特别亲厚,那就更讨厌了。
蔡挽仪赶忙行礼道歉:“不好意思二婶婶,我实在是太着急了,还望您见谅。”
陈兰理了理步摇,随口问道:“发生什么事这么着急?”
蔡挽仪焦灼地说道:“是元祯姐姐,自昨日出门后就再没回来,我是急着去寻她。”
陈兰诧异得嘴巴都可以塞进一个鸡蛋了,这个蔡元祯真是要死了,竟然敢做出这种败坏门风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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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秀荷怕家里人起疑心,所以紧赶慢赶回家吃晚饭,却不想一到家就看见蔡仲坐在她院里。
平日里父亲鲜少会特地跑到她院子里,今日过来定然是知道了。
还不等孙秀荷开口,蔡仲便问:“人找到了吗?”
孙秀荷心生委屈,摇了摇头。
蔡仲有些无奈地叹口气:“我也已经派人出去找了,若是明早人还没回来,咱们就报官。”
“不能报官。”孙秀荷啜泣道,“元祯是自己偷跑出去的,若是报官那全东洲府的人都知道她彻夜未归,清誉都毁了。”
蔡仲说:“元祯是个明白人,我相信她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若是出去两天还不回来,定然是安危出现了问题,咱们不报官难道要眼看着她有危险吗?”
孙秀荷顿时大哭起来。
她的女儿她还不清楚吗?从前做出了那么多荒唐事,偏偏父亲还相信她是个明白人。
她今日还真是豁出老脸不要去了沈家探听消息,但也没见元祯在那儿,偏巧沈家下人说那个沈一舟恰好也有事去了外地。
这两人不会又搅和到一起了吧?
孙秀荷觉得自己上辈子一定是造了杀业,不然这辈子老天爷怎么就逮着她一个人惩罚呢?
蔡挽仪听见婶婶哭泣的声音赶忙出来搀扶:“婶婶,您也劳累了一天了,赶紧去休息吧。”
孙秀荷看了一眼乖巧懂事的蔡挽仪,握住了她的手,心更加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