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用你妹妹练习一下,以后疼媳妇儿能咋地?男子汉大丈夫,要能屈能伸。”莫盟主义正辞严。
“呵呵…”莫天无语看天。
这一年以来他忙得脚不沾地,好不容易回家准备洗漱休息,就被老爹拉着往皇宫去。
他突然好像想起什么便问道:“是不是皇上跑了?”
“嗯,不然老子不在家睡觉,拉着你进宫干嘛?”莫盟主说完白他一眼就靠着马车闭目养神。
而另一边,厉玦快马加鞭往青山城跑,那边因为这次旱灾,所以莫雨田带着粮食前去。
算算时间应该还在城中,他是一刻都不想等,可这些年突然拿下那么多国家,那么多事情要处理,根本抽不开身。
主要还是生意上许多事要做,又是一国之君,又是做生意的,忙得不可开交。
如今娶老婆的钱凑齐了,可不得赶紧去见见媳妇儿?
而另外一边青山城莫雨田看着百姓,见他们都喝上了米粥,这才松了一口气。
还好几国合并之后粮食充足,这才能在任何地方出现灾情就能第一时间送达。
这些年一直和肖云他们在外,也救助了不少的百姓。
如今的大齐早已民心归一,一切都是他们曾经想要的模样。
走在街道上,许多人会跟她打招呼,有人叫神医,有人叫着莫将军,总归都是她。
而原本在这几国皈依之后,应该出现的人却始终未曾现身。
就连于洪前辈也不知其去向,老爹更是发布了悬赏令,也未得他踪迹。
江儿见她忧心忡忡便问道:“小姐,你是不是在想老先生?”
“嗯,这么多年了,他一直未曾出现,我都怀疑他是否还在人世。”莫雨田叹息一口气后继续道:“明明天下已经是他要的样子了,为什么不出现呢?”
如果师傅过得好,就算不出现也没关系。
可这杳无音信,几乎将这片大陆翻过来了,却还是找不着人。
江湖没有他,朝堂没有他,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
在莫雨田胡思乱想之际,不远处传来嘈杂声。
“我说你这小孩子,怎么就不能让着我这老人家呢?你都六岁了,就不能把吃的给孝敬孝敬我?”
另一道稚嫩的声音响起: “老馒头,你这话就不对了,我才六岁,我正是长身体的年纪,把吃的都给你了,我岂不是要饿肚子了?咱俩到底谁收养谁呀?这可是我去找别人表演赚来的,你能不能不要这么不劳而获?”
那语气中是满满的无奈,好像去赚钱的是他最后不能吃的也是他。
“你看我都这么大年纪了,你好意思一个人吃独食吗?”那老人不依不饶地继续问。
小孩稚嫩的声音里带着郁闷:“我才这个年纪,你都好意思让我一个人去表演赚钱,你这一大把年纪,怎么就不好意思看着我吃了呢?咱能不能讲点道理?”
“行吧,行吧,下次你表演的时候我帮你收钱可行?”
“大可不必,我自己就能收。”
“咋还一点商量都没有呢?还能不能愉快地一起生活了?”
“我说老馒头,你啥时候才能从我家离开呀?你都来几年了?”
“你个臭小子,我来的时候你还在地上爬呢,把你一把屎一把尿地拉扯,长大就不认人了是吧?”
“你确定你真的一把屎一把尿的拉扯,我长大而不是才丫丫学语就让我给你拿东西?”
“我那叫锻炼你好吗?”
“你脸皮能不能再厚一点?”
“老夫我脸皮厚,吃肉还是把你的包子交给我吧!”两人说话声逐渐接近,从拐角处走了出来。
一白发老者,穿着布衣,身边有个六七岁左右的孩童,气得腮帮子鼓鼓的,而老头嘴里正美滋滋地咀嚼。
莫雨田似笑非笑地看着来人,对方感觉不对劲,一抬头,就见到了她。
顿时转身就溜,莫雨田在后面追:“老家伙,都出现了,还想要跑到哪里去?”
而那老头压根就不管孩子了,脚底抹油在巷子里面东窜西窜,很快就消失不见。
莫雨田眉头紧蹙,最终转回去,江儿就站在小男孩身边。
他穿着粗布衣,手上有茧子,好似小小年纪就已经练就了不错的武艺。
此时见着莫雨田满脸的戒备:“你是谁?和那老头是什么关系?”
“你好,我叫莫雨田,是他的徒弟。”
“哦,原来那老家伙也有徒弟的呀?我还以为他一直是孤家寡人呢。”小家伙疑惑地说着,最后抬头继续问。
“你是特意来找他的吗?”
“是也不是。”莫雨田的答案让小家伙有些疑惑,不等他开口询问,就继续说道:“我是来这边赈灾的,正好一路上都在寻找我师傅。”
“你能不能带我回家找他?”
“那你找到老馒头是不是就要把他带走了?他以后都不会回来了吗?”小家伙很认真地问着。
莫雨田摇头:“我不会带走他,只要知道他过得好就行。”
“那姐姐你是老馒头的徒弟,为什么他见着你就跑?”
“因为他把我坑了,无颜面对吧。”
“哦,以他的性子,确实会把人坑挺惨。”小家伙居然面带同情地看着她。
莫雨田觉得挺有意思,便蹲下来问道:“你这些年都跟他一起吗?”
“嗯,基本得在一起,有的时候他会出去一段时间过后还会回来。”小家伙如是说。
莫雨田点头继续问:“那你能带我去看看他吗?虽说被坑过,但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好几年没有消息,我也挺担心的。”
“好。”小家伙本听说她是来赈灾的,心中就已经有了猜测。
来赈灾的人只有那个莫将军,据说此人医术了得。
正好老馒头也会医术,那就是说这个女将军是他的徒弟。
原来老馒头也挺厉害的,能有这样的徒弟,他竟然不珍惜还跑路,真是恨铁不成钢。
小家伙愤愤地想着,等几人到家,正好遇到收拾东西,准备跑路的老顽童。
莫雨田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这天下都已经是你想要的样子了,你还要跑到哪里去?”
“还是说你不准备认我这个徒弟了,想要老死不相往来?”
老顽童叹一口气:“来都来了,就进来坐一会儿吧。”
“嗯。”莫雨田走进去,打量着这无比简单的房屋,一会儿问道:“你这些年都在这?”
“嗯。”老顽童点头。
“为什么都不去找我们?”莫雨田继续追问。
“心虚呗,还能是咋的?你这丫头明明知道还一直问。”老顽童郁闷地说着。
莫雨田挑眉:“原来你良心也会痛?”
“为师说的是心虚,你能不能不要这么阴阳怪气地说话?”
“好啊,那我就直白一点,师傅你难道跟我们一起那些年,就只是为了如今的太平盛世?就没有掺杂一点个人情感吗?”
“什么叫做我没有掺杂个人情感?”老顽童不悦蹙眉。
“你跟我们生活这么多年,说丢就丢,这些年杳无音信,害我们担心个够,你倒好,随便找个小家伙就把我们替代了,你说我现在是该哭呢,还是该哭呢?”莫雨田一脸控诉。
“哎呀,你这丫头有那么多人疼你,就算我不在,你不是过得也挺好的吗?再说,这些年啥时候为师错过你的消息过?”
“只是为师害怕你生气哭鼻子,这才藏起来,那些事也是无可奈何,天下民不聊生,四处征战,连最起码的温饱都解决不了,多少人悄无声息地死去?”
“游历那么多年,看到了太多的死亡,就像这小家伙的父母一样。”
“我发现他的时候,他的母亲还在用自己的鲜血喂他,而自己早就已经没了气息,是饿死的,同样也是带着疲惫而死的。”
“百姓付出了无数的努力,却换不来一顿温饱,却无法保障孩子的生命。”
“徒儿,为师知道这些年你辛苦,但是我也心中有愧,因为百姓让你们去拼命,你爹见着我还不翻天?”
莫雨田冷笑:“说来说去你就是因为我爹在找你,所以就避而不见呗?什么时候你这么怂啊?”
“我看你怂恿我们去打天下的时候挺勇敢的,卖你徒弟的时候是一点都不手软,现在却怂了?不像你啊。”
“你这说的什么话?好歹我也是你师傅,多少留点面子行吗?”老顽童气得吹胡子瞪眼。
莫雨田淡笑着道:“是啊,如果你是那仙风道骨的师傅,我倒是真能给你留点面子,可你连一个小孩的馒头都要去抢着吃,你脸皮都那么厚,还害怕我多说几句呀?”
“那馒头那么硬,这小家伙吃了不会拉肚子?我那是为他着想好吗?白瞎了我弄来的两斤肉。”老顽童生气地走到桌前坐下。
小家伙一看真有肉不油眼睛都亮了:“老馒头,你真的有肉啊,从哪里弄来的?”
“从她后院取的。”老顽童理直气壮地说着。
莫雨田嘴角一抽:“所以最近我住的那个院子,时不时会丢点儿吃食,就是你去拿的?”
“你是我徒弟,上你那儿拿点吃的,全当你孝敬师傅了,有啥不对吗?”老顽童理直气壮说着。
莫雨田无语扶额,之前他只以为是因为大家都出去没有守着,才会让饥饿的人有了偷盗的机会。
实在没想到会是自家师傅去翻墙偷吃的,就算他们在,也估计逮不到。
不过见着他还这么生龙活虎,也算安了心。
“师傅,新年快乐!”莫雨田说着,从怀里拿出一个红色的布袋,上面有一个福字。
老顽童疑惑拿过来瞅瞅,里面竟然是鹤寿图一张,这才想起来今天是他七十大寿。
“没想到你这丫头还有心,记得今日是为师的生辰,还以为你要把我气死呢。”
“师傅别在外面了,跟我一起回去吧?”莫雨田认真说着。
“我就不回去了,陪着这小家伙挺好,你们也忙,以后有时间就来这边玩。”老顽童说着,伸手将一旁局促的小家伙拉过来。
虽然平时一老一少老斗嘴,但这小家伙眼神中都写着畏惧。好似害怕他真离开,口是心非的小东西。
莫雨田也没再说什么,在这边住了下来,每天两人就在一块研究药物。
赈灾的事情也处理得差不多,眼看着过两天就要离开,莫雨田又问道:“师傅,真不跟我走吗?”
“我肯定不让我爹为难你,其实大家都没有记恨过,只是当时有些难受而已,我爹之所以一直找你也是害怕你会有什么意外。”
老顽童摇摇头:“我当然知道你爹不会对我怎样,只是一把骨头了,到处跑不合适了,这小家伙在这边土生土长,在这儿也住习惯了,就陪着他在这边吧。”
不等莫雨田说什么,外面便传来了一道清冷的男声:“那师傅是不准备回去喝你徒儿的喜酒了?”
“坑了我们一把,合着连喜酒都不愿意喝了?”
听到这个声音,莫雨田惊喜地转头,看着迎面走来的厉玦,不由笑眯了眼:“你怎么过来了?”
“事情处理得差不多,当然要来接你回去,本来还想见你之后再带你来找师傅,却不想你自己先找着了。”厉玦温柔地说着,向前很自然地拉起她的手。
老顽童挑挑眉:“听你这意思是凑够聘礼了?那做师傅的可不能不替徒儿把关,说说看你都准备了些什么?”
“这怕是一时半会儿说不清,不如师傅,到时回去自己慢慢看?”厉玦笑着回。
“好,那过两天便跟你们一同回去吧,徒儿的喜酒说啥也不能落下。”老顽童说完低头看向有些失落的小家伙。
伸手在他额头上轻点一下:“你这小家伙,现在才知道我的好吧?”
“老馒头,你真的要跟他们走吗?以后还会不会回来?”小家伙看着突然来了这么多人,有些局促。
心里还有一点害怕,要是老馒头跟他们有染,那是不是要一个人待在这里了?
想着想着眼眶就红了,拉着老顽童的衣角,眼巴巴地盯着他。
老顽童拍拍他脑袋:“放心吧,无论走到哪里我都带着你,正好以后我归西了,让这两家伙帮我照顾你。”
“你胡说,你才不会!”小家伙气呼呼地反驳。
突然眼睛一亮盯着他问:“我也可以去吗?”
“当然。”老顽童哈哈笑了起来。
这小家伙平时一副大人模样,也就这时候才显得像个孩子。
在他身上总是能看到小时候顽皮的孩子们,虽然一生无子,却有一群小家伙一直围绕在他的身边,看着他们一点点地长大。
时间一晃过去一月,莫天父子两人累得够呛。
在回家的马车上,他如同一滩烂泥靠在车架上问:“父亲他们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啊?我快撑不住了。”
“回去好好歇歇吧,明日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莫盟主只是说了句就闭目养神,真是累得话都不想说。
等到了家门口,听着府中甚是热闹,莫天不由疑惑:“最近有什么喜事吗?在家中这么热闹?”
“前几天听你母亲说想要为你寻一门好的亲事,想来是让那些人过来相看吧?”莫盟主随意地回应,也没太当一回事。
莫天则是听到这话,刚要踏入门槛的脚一顿,悄然转身就准备往外走。
却不想下一刻衣领就被人从后面揪住了:“你个臭小子,你母亲为你操了半天,你竟然还想溜?难道你会累,我媳妇儿就不会累?你要敢辜负他的心意,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爹,这找媳妇的事不是应该我乐意才行吗?你媳妇儿没有经过我的同意,就叫来别的人,你还要强迫我过去,还有没有天理了?”摩天感觉自己的脾气已在崩溃边缘,体内的洪荒之力快要按压不住了。
“就你这么一个儿子,当初我想要女儿,你非得变成儿子出来,你不顶天立地上孝敬父母下疼妹?”
“就你们的能耐,还需要我孝敬啥?”莫天无语。
一副生无可恋地被拉着往里面走,对于老爷与公子的相处模式大家都习惯了。
莫天没想到进去看到的不是一群女子,居然是出去办事情的都回来了,当然还有偷懒跑路的厉玦。
厉玦对着他们点头:“辛苦了。”
“还算有点儿良心。”莫盟主坐到夫人边上才转头问:“外面都处理好了?你们都回来做甚?”
肖云点头:“目前都安稳了,剩下的琐事手下人在收尾,问题不大。”
“嗯,那就好,不过怎么没看到风华那小子?”莫盟主扫一圈,这夫妻两人都不在,便疑惑出声。
话音刚落,外面传来他清朗的嗓音:“盟主大人这是想我了?”
众人回头,就见着他单手抱着襁褓,一手牵着红娘缓步而来。
莫雨田一下冲过去,现在的小家伙三个月了,是个小子,此时正睡觉,还吐奶泡泡。
“哇,红娘,他好可爱,长得真好看。”
见着莫雨田双眼放光的样子,风华将孩子递给她抱:“喜欢就赶紧也生一个,到时候我们小图能有妹妹一起玩。”
周围的人也凑上前看,莫雨田瞪他一眼:“还是你儿子可爱,你这张嘴早晚给你缝上。”
莫盟主上前,影子李渊等人纷纷后退给他腾地方,抱过孩子他感叹到:“居然我也做祖父了,你们这群孩子也算是长大了。”
一旁的厉玦道:“那就让雨田赶紧嫁给我,这样你很快也能做外祖父。”
“哼!聘礼要是不合心意我就给雨儿重新找一个,你小子光让我女儿干活了,还想娶媳妇?”莫盟主不爽地说着,手却小心翼翼去碰小婴儿,满脸慈爱。
“是,傍晚所有聘礼会一一送到,还请岳父亲自检验。”厉玦嘴角挂着意味深长的笑。
李渊和影子等人对视一眼不由笑了,而莫盟主也完全没多想就答应下来。
他身后的莫天可是把所有人反应看在眼里,默默点头,果然这群就没有一个善茬。
莫夫人伸手抱过孩子温柔笑道:“大家都去洗漱一下,我让人准备饭菜,今夜家宴你们好好放松一下。”
“夫人辛苦了。”莫盟主一边说着眼睛却直勾勾盯着襁褓中的小家伙。
另一个稚嫩声音响起:“老馒头,我也想看小宝宝。”
莫盟主猛地回头,就看到假山后面准备跑路的老顽童,脚尖轻点直接杀过去对着脖子一击。
原本跑路的人灵活下腰滑行躲避,随后郁闷道:“一动手就是杀招,至于吗?”
“你把我女儿都弄得我好几年没见,你知道做爹的多心疼不?你个老不死的,专门逮我活该是吧?”莫盟主那叫一个气啊。
老顽童摸摸鼻子,心虚道:“现在结果不是挺好的嘛。”
“好你大爷!”
“堂堂盟主怎么能说脏话?”
“我就说了能怎么着?”
“你小你有理,我惹不起还躲不起?我走行了吧?”老顽童转身拉着小家伙走,眼里闪着奸诈的光。
莫盟主深呼吸几口气才开口咬牙切齿:“你无耻!”
“你骂是应该的,老夫有错在先,不打扰了。”
“你……你……”最终气得咬牙:“影子,给老匹夫准备院子!”
说完气呼呼走了,看来被气得不轻。
老顽童回头得意一笑,和小家伙击掌庆祝,随后乐滋滋去院子了。
他就知道这家伙就是嘴上不饶人,看,这不是还舍不得他走?
傍晚时分,皇榜张贴出来,立刻有人上前围观。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莫丞相之女莫雨田,容貌端庄,教养优良,是国家的贤内助之才,十日后为其举行封后大典,前皇后端庄大方,赐永安公主称号,永世得大齐护佑,永享安康。
即日起,皇宫除皇后以外不再纳妃选秀,钦此!
一道皇榜直接表明了之前的皇后是权宜之计,可以作为妹妹守护,变相证明了他与其并非情爱,还是清清白白。
毕竟以前皇宫出来的女人也嫁人了,人家确实如同皇上所说的是完璧之身并未碰触。
如今前皇后成了公主,那不就是皇上的妹妹?所以人家也是没什么。
“难怪都说皇上不近女色,合着全近莫将军了。”
“哈哈哈哈,可不是嘛,莫将军与皇上那是绝配,让人羡慕啊。”
“是啊,皇上是专情之人,你看还未莫将军遣散后宫,听说这永安公主还是莫将军的好友,有救命之恩,所以才会进宫给她守着位置。”
“哦?还有这等事?”
“对啊,我爹以前就见过永安公主,正好是她遇难时被皇上和莫将军救了,那时候还不是皇上呢。”
“原来如此,有情有义,真是让我等敬佩。”
街上议论的人很多,全是祝福。
等天一黑,城外敲锣打鼓,厉玦骑着高头大马,一身红色长衫,头戴羽冠,面带微笑走在前面。
后面是一车又一车的箱子被拉着,都绑着红绸与大红花。
百姓纷纷下跪:“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今日朕前去丞相府中下聘,从晚上起,城中所有酒楼均可免费用膳,直至一月后,免赋税三年,大赦天下!”
“皇上英明!”
这对于百姓来说就是狂欢,一路上影子带着人不断撒糖和用小碎布包裹好的糕点,有的糕点里放了铜板,吃到的人就意味着沾了喜气。
百姓们开心地开始回去张灯结彩,自发装扮起来,就和自己家要办喜事一样。
酒楼更是神速,在街道上挂了许多灯笼,各式各样的,煞是好看。
而皇上所说的聘礼更是不间断从城外而来,丞相府报数的人高声喊着,每一样都是珍贵且有钱都买不到的。
大家纷纷调笑,说皇上打江山就是为了搜刮聘礼,把听过有价无市的都给找来了。
东西一直唱了一晚上,而莫盟主则是在边上坐了一夜,脑袋一点一点地打瞌睡。
他之前还乐呵呵,后来是真没力气听了,之前厉玦他们不在,他基本就没怎么休息,一直忙碌,现在直接没得睡哪能坐得住?
百姓们倒是兴致盎然,看着丞相拼命睁眼看聘礼的样子笑得不行。
之后莫盟主实在受不了,直接去老顽童院子里将他从被窝里拉出来去替自己守着。
天黑时,所有聘礼终于唱完了,而丞相府已经堆满了。
库房根本放不下,只能放在院子里了。
还不能他们松口气,一身淡绿色长衫的肖云来了,身后同样跟着车队。
他大声道:“妹子要出嫁,长兄送来陪嫁,望父钦点!”
宣读再次开始,然而这真的只是开始!
很快神医谷,风华山,将军李渊,以及商行,各路江湖以及大宗太子等纷纷送来礼物,不是说姐姐陪嫁就是妹妹陪嫁。
总归全是给她送嫁妆的,直到第十天封后大典到了,丞相府还忙碌在庆典之中。
而莫雨田身穿凤袍,头戴凤冠,粉色桃花半遮面的轻纱,衣服上的凤凰尾羽拖老长,需要丫环帮忙叠起来暂时放着才能在房间里,不然得铺开老远。
而厉玦一身黄色龙袍,站在金銮殿门口,一直看着宫外,紧张地来回踱步。
刘公公笑着道:“皇上,还不到吉时,你再坐会儿,今日流程繁多,可得省着些体力。”
“聒噪,早知道就不让什么国师算时间了,怎么这么久!”厉玦期待这一天太久了,现在的每一刻等待都如坐针毡。
最终还是没忍住,直接脚尖一点运行轻功飞了出去。
影子等人速度跟上,至于什么吉时他们才懒得管呢,没看主子都急成这样了吗?
银晓一边追一边问:“老大,你说主子能进去不?”
“进不去!”影子很笃定地说。
“那主子还跑过去干啥?”银晓很是不解。
就连他都知道肖云公子他们不会轻易让他进去,毕竟那边守着的全是江湖之人,无论谁拎出来,那不是能让江湖抖一抖的存在。
如今去看着丞相府,主子想进去也太难了吧?
影子却认真道:“所以做好拼命的准备,要是耽误主子的事儿,别怪我不客气!”
“是!”所有人齐声应答,随后快速追出宫门,翻身上马一起扬长而去。
路上百姓早就留出通道,自发地站在路两边,所以他们疾驰并不影响。
“参见皇上!”
“咦,皇上这么着急做啥?怎么感觉他们要去打架?这不是还不到时间吗?”
另一人接话道:“有可能真的是去打架,友情提醒,大家不要离丞相府太近?免得殃及池鱼。”
等厉玦来到丞相府门口也不由蹙眉,他看着一脸坏笑的肖云问:“你这是防盗?”
“对啊,防的就是你,吉时未到,皇上还是在外等着吧,到时间自然会让你进去。”肖云幸灾乐祸地说着。
让这家伙好好着急一下,不然还以为雨田很好呢。
厉玦蹙眉,正准备发号施令让人抢亲,却隐隐有阿雨呼唤。
他故作不经意的眼角余光寻找,本来也没报希望,却突然看到丞相府那参天大树上方,一个身穿红衣的女子正挥手。
仔细一看才发现真是阿雨,她背后还背着什么东西,不过她既然自己偷家了,那就和肖云他们做做表面的戏份吧。
这十天非说得成亲才能见,可憋死他了。
也有过来夜寻,但每次都被拦住,最终才只能等。
他一挥手,影子就带着人往里冲。
银晓在打架还不忘悄悄问:“我都看到莫将军了,为什么我们还要打架?”
“声东击西,别分神,赶紧打完回去庆祝。”
“好嘞!”
一行人和肖云带的人打起来,而厉玦缓步后退一副不会参战的样子,肖云则是坐下来开始悠哉喝茶。
那样子要多得瑟就多得瑟。
厉玦马匹推到转弯处,树上的莫雨田就从树枝上跳到围墙上,随后分身骑上马,坐在他后面。
这时厉玦才知道,原来她捆了背在后面的是凤袍的衣摆,估计行动不便索性裹上背身后。
他一扬马鞭道:“媳妇儿,坐稳了,我们回家!”
“好!”莫雨田甜甜一笑,搂住他的腰,头靠在他后背小心翼翼,生怕把凤冠给弄歪了。
不怪她自己跑出来,而是昨晚上听到肖云和父亲他们在书房里商量,要抢得到才行,那不是要她在哪儿一直坐着?
他们不累可她累啊,赶紧完事儿好好去睡一觉不香吗?
这一大早就被拉起来梳妆打扮,她根本没睡够,因为昨天晚上一直兴奋,完全睡不着。
肖云看着他们跑路,不由叹气:“女大不中留哦,去后面兴师问罪去!”
就算厉玦抢走了,后面封后大典也需要准备很久,无非就是他们等待中腻歪一下,但他可以得理不饶人啊。
反正是他们里面的看守不力,新娘子被新郎官拐跑了都不知道。
等到封后大典开始,厉玦牵着莫雨田一步步走上楼梯。
他的龙袍在阳光的照射下,那金龙若隐若现,如同在云中飞舞的龙,时而出现时而淹没。
而莫雨田的凤袍尾在阶梯上一点点铺开,如同一只真的凤凰正在缓缓飞起翱翔于天际。
下方是万民朝拜,边上是心悦之人,经历磨难终于修成正果,他成了她的夫,而她成了他的妻,一生一世一双人,不再是一句空话。
专情且能耐的皇帝,一个爱民如子却爱莫将军多于百姓。
反正他们不吃醋,因为莫将军爱百姓啊,逢难必出都习惯了。
神仙眷侣一般的他们终于修成正果,站在巅峰,看着下方的一切,莫雨田不由红了眼。
他们一路走得太艰难,尤其是那三年,几乎以为是要各自安好相忘于世间。
还好一切兜兜转转还是你我,站在顶峰看着所有人,为他们欢呼呐喊祝福。
厉玦伸手将她揽入怀中:“阿雨,你终于是我的妻了。”
“嗯。”莫雨田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甜蜜的笑容在嘴角蔓延开来。
等到一切仪式完毕,她怕他会累着便一路公主抱。
百姓们欢欢乐乐地去吃酒席了,而萧云等人全部摩拳擦掌,准备今夜将厉玦灌醉。
“你们不用这般虎视眈眈,待朕送雨田回去再与你们畅谈!”
说完转身进入椒房殿,很快宫女上来帮忙更换衣服,穿着凤袍实在太难受了,那么长的尾,行动很不方便。
等换了一身衣服,莫雨田才觉得自己活过来了。
“没想到这凤袍竟然比铠甲还重,太拘束了,还是这样自在。”
虽然现在也是一身喜庆的服饰,和平常嫁女儿的嫁衣差不多。
少了那长长的尾翼,也没有那么多金丝在其中,分量当然不一样。
厉玦一直就那么盯着她看,今天的阿雨真美。
看得莫雨田红了脸,嗔怪道:“一直这么盯着看做什么?从小一起长大,又不是没见过。”
“今天的阿雨太美,让我挪不开眼。看一辈子都看不够,我们还要长长久久。”
莫雨田扑进他的怀中:“阿珏,真好,最终你是我的了。”
“嗯,永远只属于你。”厉玦亲柔地抱着她,他们没有血缘关系,却从年少无知一路走来。
如今太平盛世,用不上他们了,也该去过一过自己的日子了。
而外面的萧云等人一直在等,却迟迟不见厉玦出来。
李渊郁闷道:“皇上不会跑了吧?我们今天要不要闯一下洞房?”
“你刚刚说什么?”莫天眯了眯眼睛看向李渊问,整得对方一头雾水。
“我没说什么啊,就是问皇上怎么还不出来,难不成是跑了怎么了?”李渊又重复了一遍。
肖云和莫天齐齐朝着洞房就冲过去,但很快被影八等人拦住。
明明大喜的日子,这皇宫里却打得鸡飞狗跳,外面的百姓吃着就行,玩得不亦乐乎,全城张灯结彩好不热闹。
哪怕天已经黑了,路上依旧是堵得水泄不通,但人们还是不厌其烦地走着逛着,谈笑风生。
莫雨婷此时已经换成了普通的红衣服,厉玦也一身红衣。两人穿梭在人群中,哪怕被人认出来也很快被甩到后方。
到城门口影子已经准备好马匹,莫雨田与厉玦相视一笑,随后翻身上马,回头看看这座皇城,一扬马鞭消失在夜色之中。
皇宫之中,肖云等人已经杀到了房间里,外面阻拦的影八和银晓原本躺着的,等他们一没看见悄悄爬起来挪动步子跑路了。
等到肖云他们看完厉玦留下的圣旨追出来,哪里还有人?
而丞相府,莫盟主喝着小酒,乐滋滋地哼小曲。
一旁的老顽童不解问:“今日你的大白菜被人连盆都端走了,你不是应该伤心的吗?怎么还有一种幸灾乐祸的味道?”
“哈,本来他就是雏鹰,早晚都要飞向天际,我这做老爹的,只需要护航即可,为何要去拘束于她?”莫盟主认真地说着。
随后笑眯眯看向他道:“你与其担心我,还不如好好担心你自己吧,哈哈哈哈!”
说完提着酒壶乐呵呵地去找夫人了,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老顽童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转身就往院子里面跑,小家伙还抱着一堆吃食乐颠颠的。
见着他过来了,还开心地打招呼,然而下一个就被抱着进屋,快速收拾东西。
“老馒头,我们这是得罪谁了?要跑路吗?”
“对,不止要跑路,还得跑快点儿!”老顽童拿着东西就跑。
然而还是晚了,刘公公已经来到院子里,一脸笑意地看着他,打开了圣旨。
他拿过来一看?和自己猜测的一个样。
这家伙冠冕堂皇说他新婚燕尔,无心国事,劳烦师傅代理国事,啥德才兼备能教出他们来,定会将齐国看好。
他郁闷地拿着圣旨在院子里走,从现在起他成太傅了,不用想也知道外面全是关于他的皇榜。
现在要跑全天下都会找他,根本没地方藏了。
而莫雨田和厉玦,找了一个安静的小村落,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周围邻居就是影子他们,赶不走也就随他们去了。
天下安定,他们终于过上了自己想要的神仙眷侣生活,百姓也安居乐业,再无征战。
而曾经让他们走上征战之路自己逍遥的老顽童,带着张春勤勤恳恳的办事情,他倒是想跑,奈何有好多人看着。
他忙到深夜停下来,看着远方宫门道:“小子,你要快快长大,哪样就能保护百姓了。”
小家伙疑惑道:“老馒头,可你自己就可以,为什么一直找别人?”
他虽然年纪小,但也看的分明,他明明都会,而且做的很好,大臣们都很佩服,没有不服从的。
这么多年,小家伙第一次看他那么认真的做事,有威严的时候,有严肃不说话的,也有成夜挑灯夜战,可为何都在将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呢?
老顽童笑着回应:“行为有些人天生是帝王,有些人天生就是为造福百姓而生,而有的人便会成为他们的一盏灯,引领着不断前行,人生路漫漫,才会越活越精彩。”
他看着天边升起的圆月,悠悠道:“天下苍生需明主,我等只是昙花一现罢了,世间万物皆无定数,尽己所能便是最好。”
天下归一,民心所向便是圆满。
而另一边,厉玦打开院门不由蹙眉,为何这个烦人精会跟过来?
厉玦冷冷看了一眼似笑非笑的肖云:“你想打一场?”
“不打!”肖云果断拒绝。
“那你来找我们做什么?”厉玦拦在院门口一副不让他进门的架势。
肖云耸肩:“我说,原本我看上的被你给娶了,换做别人我肯定抢,但因为是你我一直恪守本分,如今你双宿双栖,不得为我终生大事负责?”
见他说得那么理直气壮,厉玦都给气笑了。
“脸是个好东西,希望你有。”
明明就是他没得到媳妇的青睐,却厚脸皮要人负责,好想揍人怎么破?
肖云邪肆一笑:“不给找媳妇也没事,毕竟我这泼天的富贵还需要一个继承人,不如就等你们生孩子后认我做干爹,交给我来培养,就当对我的补偿怎样?反正你不亏。”
还不能厉玦开口,出来的莫雨田便应下了。
他们都跑了,肖云一人在那边肯定会无聊,一起也热闹,以后若是真有孩子可以多一个疼他的长辈。
厉玦虽然面上表现得不愿意,但还是让他进来,指了指不远处之前就准备好的房间:“住哪儿,东西自己搬进去。”
“好。”肖云笑得桃花眼微弯,将一直放在马背上的小包裹带着走进去。
看着一切风格都是按照他喜好布置的房间,虽然小了点,但是却有种家的味道。
放好东西后便走出去,见他们两在院子木桌前喝茶,走上前毫不客气端走了厉玦刚倒好的一杯,美滋滋品尝起来。
厉玦蹙眉,不过没跟他计较,又倒上一杯问:“以后都住这里?”
“嗯,你们不走我便住着。”肖云云淡风轻地说着。
厉玦点头: “我们可不养闲人,等下你去打点野味回来,我和阿雨去镇上买点儿酒菜。”
“好,等下把山上能找到的品种都给你带一个。”肖云自信的说着。
莫雨田笑着接话:“哦?那别忘了熊和老虎,熊掌是好东西,虎骨泡酒也不错,正好有时间把大家以前暗伤都给治治。”
“……”肖云无语,着一个小山村的山上还有这东西?
厉玦勾唇:“期待肖大侠的野味,可别打了脸。”
说完拉着莫雨田出门赶着马车去镇上了,留下肖云无语望天,怎么有种自己来找虐的即视感?
“罢了罢了,还是赶紧去打猎,免得赶不上晚饭。”
说着肖云也出了门,看着不远处田里的影子等人,对着他招招手。
影子放下锄头走过来:“公子,怎么了?”
“走,我们打野位去。”肖云微笑着引诱。
影子想了想,这边也没啥事,主子又出门不让跟着,不如去弄玩耍一番。
“好。”
他回去拿武器,没看到肖云嘴角得逞的笑。
等两人去山里,回来时天都黑了,影子一身脏污,头发都散乱了这,显得狼狈异常。手中拉着藤条,后面的木头搭起来的架子上有两庞然大物。
而肖云也是担着一根棍子,两头绑着各式各样的野味,红色的衣服依旧干净如初。
等两人到家,影子委屈告状,厉玦淡然道:“吃一堑长一智。”
肖云在一旁幸灾乐祸的笑:“哈哈哈哈,看看,还是你不够聪明,叫你跑你不跑。”
莫雨田看着面前笑闹在处理猎物的一群活宝,不由自主勾起嘴角,看向天空中圆月。
看,就连月亮也知道这样就是最圆满的生活。
愿一切安好,旧人常在。
无论是对家国,对天下百姓,对亲人好友,对心爱的他,都将情深不悔,圆满此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