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将陷入沉思,莫雨田就坐在原地品茶并未打扰他深思,时间一点点过去,战将脸上逐渐出现狠厉之色。
在这时,一士兵进来拱手行礼,但并没有说话反而看了看在旁边坐着的莫雨田。
见此,战将立即笑着道:“真是抱歉,神医这一路舟车劳顿一时着急竟然忘记给你安排地方休息,此地简陋还望见谅。”
“嗯。”莫雨田淡淡点头。
随后那个女人就扶着莫雨田出了帐篷,跟着一士兵进入另一个全新的营帐。
简单的陈设,但里面的摆设随便一个屏风都价值不菲,那女子扶着她坐在床边才道:“神医,奴婢去给你烧水洗漱,顺便准备饭食。”
说完就要往外走,莫雨田伸手拉住她,女子有些疑惑:“神医?”
“坐下给你把脉。”莫雨田柔声说着。
那女子先是一愣,随后慌张跪地道:“神医,奴婢身体无恙,如果可以,能否帮另一人看诊,她伤得很严重快死了。”
女子语气带着哭腔,好似害怕神医不答应,一直磕头。
莫雨田叹气将她拉起来:“你要我出诊起码得先告诉我事情原委,我也好想办法,总不能贸然就去治病吧?”
女子立刻就明白,这里是军营,她是神医,如果没有一个合适的借口就去给她们这种人治病,必定是要被大将军那边为难的。
现在神医自己还蒙着眼睛,要真惹恼了那位该如何是好?
于是她跪着将事情都说了一遍。
原来她不是犯事人家的女子,是宁国的普通百姓。
之所以会被抓来做军妓,是因为战将拿下了那个国家,他们国家的女人就变得生不如死,大宗的人可以随意欺凌,并且被抓来做军妓,要是敢反抗全家就会被杀。
而今天需要医治的人是宁国公主,这位公主生得极好,曾经是宁国第一美人。
后来被战将看上羞辱就被放在军营中,因为长得美,无数士兵折辱她,此时已经快撑不住了。
其实她只要服软有很多人愿意保护,但公主就是留下来了,为的就是能代替她们承受更多。
虽然身不由己,但一直用她的身子挡在前面,所以女子也是其中受惠之人。
如今公主快不行了,她们却一点办法没有。
莫雨田蒙着布条的眼里一片杀意,此人应当千刀万剐,就算是被攻打下来的国家,他们也不该这么不把人当人。
她伸手将女人扶起来:“你先跟我说说她的症状,现在去看她恐怕不合适,毕竟身份在那,不过我会尽力保住她性命。”
女子感激地点头,随后继续说症状,听完之后莫雨田让她准备笔墨纸砚,写了一副方子,对着外面喊道:“来人。”
原本被安排在外面守卫的士兵进来,恭敬问道:“神医有何吩咐?”
“我这边有个新改良的药方,需要试验一下效果,有没有身染恶疾的女子,如果是花楼姑娘应当是更好查看效果。”莫雨田淡淡地说着,而边上的刘翠紧张得身体在颤抖。
那士兵抬头邪恶地看着刘翠笑了笑,无声威胁:敢乱说话就杀了你!
刘翠身形一僵,紧张得咽口水。
莫雨田虽然有白纱遮眼,但也看得清,不由蹙眉问:“怎么?来到此地你们连研习医术的小事情都帮不上本姑娘?”
那士兵赶紧恭敬道:“神医赎罪,小的这就去办。”
说完匆忙往帐篷外走去,刘翠也瘫软地坐在地上。
这军营中任何一个男人,对她来说都如同面对恶魔,那种生不如死让她们绝望,如今跟在神医身边已经是最好的日子了,她真的害怕被送回去。
莫雨田拿着药方伸手将她拉起来:“没事,一切都会好起来。”
“谢谢神医。”刘翠哽咽地说着,满脸感激。
从国破家亡时,她们就过着猪狗不如的生活,成为别人泄欲工具,如今也不过是一时残喘。
神医离开后她依旧会被送回那不见天日的铁笼,沦为别人的玩物,这好像就是命。
莫雨田本还不着急解决战将的,现在看来这人留不得。
不说两军对战如何,端看他对于拿下那些国家的百姓就知此人心中无仁慈。
且行军打仗还要带着军妓,此人压根就没把女人当人,这是几十万大军啊,很不难想象那些姑娘是过的什么生活。
不多时,一身穿红衣女子出现在军营外,身姿窈窕容貌绝美,立刻让守卫警觉起来:“来者何人!”
肖云用缩骨功让自己身形和莫雨田差不多,就是脸没有太做装扮,一身英姿飒爽之气:“我家小甜甜呢?你们不是带来给人看病?”
一听小甜甜,还说看病,士兵大致猜到是来找神医的,现在就连将军都将其奉为上宾,他们更不敢得罪,立刻有一人笑着上前:“姑娘原来是找神医,请随我来。”
肖云淡笑着跟进去,一路上都在观察兵力,并且看他们走路的深浅判断武力值,他并未被带到莫雨田的营帐,反而是主营。
“姑娘,你现在此稍后。”那士兵说完见他点头就进入营帐中。
里面人听说是个美人来找神医也没什么兴致,只是随意说让带过去不要得罪这类的话。
如果平时他可能会多些谨慎,但现在满脑子都在想是先去找药还是打仗。
毕竟莫雨田说的那些地方都太过艰险,没有军队去寻恐怕找不到。
可一旦动用兵力,陛下那边知晓必定发难,局势要是镇不住真会命丧九泉。
肖云这边来到后还没说啥,那士兵就准备将刘翠带出去,莫雨田蹙眉:“你把照顾我的人带走作甚?”
那士兵本想着现在神医身边有人了,这女人可以带回去大家伙乐呵乐呵,却不想神医开口,只能赶紧回身恭敬拱手:“神医误会,只是见着你已经有人在,怕您不喜欢别人照顾,这才想着将这女子带走。”
肖云不知莫雨田为何要留着军营中的人,但还是蹙眉帮他开口:“你这是把本小姐当成婢女?你带走了谁伺候我们?”
士兵低头不敢说话,难怪这人长得那么好,原来不是神医的侍女,还以为神医这样出尘的女子身边服侍的也是这人中之凤,看来是误会了。
莫雨田淡淡开口吩咐:“再去带两个人过来伺候,我行动不便一人太少,如今姐妹到来也不能亏待着他。”
“是,小的这就去办。”那士兵匆忙离开,很快来到战将这边禀报。
战将随意挥挥手:“既然是姐妹并非下人,那也不能让神医没有面子,你们去把那几个女人都送过去伺候,不过敢有任何差池紧着她们的皮,还有敢乱说话的就直接杀了吧。”
“是。”士兵应下匆忙离开,之后进入一个比较大的营帐,里面有个铁笼子,而笼子里是许多衣衫不整的女子。
并非不好好把衣服穿好,而是衣不遮体了,就算再怎么拼命拉扯也遮不住伤痕累累的身躯。
她们坐在稻草上,本来无神的脸在看到有士兵进来均是恐惧。
最前面还躺着一女人,她们用稻草盖在她身上,对方双眸紧闭,脸上泛起不正常的红,呼吸也很微弱,几乎快看不到胸口起伏。
那士兵蹙眉用钥匙打开笼子走进去,踢了一脚躺着头发凌乱的女人:“贱人,赶紧给老子起来!”
被踢的人无力睁眼,看到士兵时眼底没有畏惧,没有退缩,随后像是铆足了力气一般在边上人的搀扶下坐起。
她撑着手咳嗽一下才道:“又想怎么玩?”
“呵呵,真是个浪荡货,都这样了还想着玩。”
这话让那女子眼底浮现痛楚,不过很快消失无踪,就那么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等待后文。
她想自己已经是残破不堪,能够拯救一下身后之人,哪怕只有一次也好,是她们皇族丢了国家,才让她们沦落至此。
哪怕知道父皇当初费尽心思在保护,可蚂蚁如何能撼大树?
“起来,神医缺少一个验证药方的人,就你去吧。”士兵满脸嘲弄地说着。
宁公主松了一口气,还好不是那些,只是吃药而已吗?应该不会比那个更痛更屈辱。
“好。”她无力地应答后扶着笼子站起来。
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只想着能再为她们抵挡一些。
因为在无尽的日子里,谁也不知什么时候会死去,可宁公主就是觉得多一天就会有希望。
哪怕让她们多活一天。
虽然已经没有了贞洁,可她们只要能活下去就是好的。
这一切没人能阻止,只能期待有天她们能遇到一个愿意露出一丝善意的士兵护着。
想要走出军营不可能,但只要有人能护着一些也是好的。
其余人红着眼看向宁公主,边上两个更是来不及拉着破碎的衣服,一把扶着差点摔倒的宁公主。
那士兵眼神**地瞟了一眼?:“赶紧去河边清洗干净换身衣服跟我走。”
说完就往外走,等几个女人出来,周围士兵的眼睛一下都聚焦在她们身上。
一行人有十来个,她们只是这一个营帐的,其余还有许多这样的铁笼子。
士兵将她们带到边上的小河旁:“滚进去洗干净,要是敢逃跑老子打断你们的腿。”
边上就是各种营帐还有许多士兵在操练,而小河没有任何东西作为遮挡,这是要她们当着那么多人在此洗漱。
那些要被替换的衣服被随意丢在鹅卵石上,所有人都一副看好戏的样子盯着这十个女人。
宁公主惨然一笑,坐在鹅卵石上,颤颤巍巍伸手去拉肩头的衣服,边上已经有女子吓得低声啜泣。
她们不敢哭出声,可眼里的绝望与耻辱让她们羞愤得想死。
可家人还在,她们不能死,不然家中人就会遭殃。
周围是叫喊声:“脱啊!”
“对啊,快脱!”
“特娘的你们想死吗?敢站着不动!”一士兵拿着鞭子就朝着最近的女人抽过去,那人闷叫一声摔倒在鹅卵石上,眼泪不停地流。
而另外一边本来就想出去看看周围布置的莫雨田让刘翠带她走走,却不想隔老远就看到那边围着一群士兵,好似挺热闹。
肖云问道:“那边发生什么?怎这般热闹?”
那边起哄声继续,而刘翠此时吓得脸色惨白,听着那些声音哆哆嗦嗦道:“应该...应该是拿军妓取乐...”
肖云看一眼边上的莫雨田,见她脸色很是不好,不动声色上前拍拍她肩膀:“别担心,交给我。”
随后她大步朝着前方走去,看热闹的士兵见着这么一个大美人过来,立刻都给让开了道。
肖云径直上前,看着那是个女人桃花眼不满地看向周围,那些围观的士兵不知这大美人是谁,都直勾勾地盯着她。
这种眼神让肖云都快抑制不住内心的杀意,转头看向一旁的士兵,此时正拿着鞭子。
这人正是莫雨田叫来带人过去伺候的那一个,他用清冷的女声问:“你在做什么?”
“小的正在让这几个罪妇清洗换衣准备带去伺候姑娘与神医,因为军营中没有女人,所以这才...”此时士兵心里直打鼓。
不会是这女人嫌弃军妓吧?
可现在距离大宗很远,周边也没有人家,想要找到别的女人就得去大楚那边抓。
现在还没对战,一旦随便去做容易出事,将军必定会重罚。
肖云冷声问:“军营已经没有可以遮风挡雨洗漱的地方了吗?你们这般羞辱这些人,是在羞辱神医吗?”
“小的不敢!”那士兵没想到这女人气势这么足,总有种自己在面对上位者的恐惧。
肖云一脚踹在那人腿上,使得他跪下去才冷声道:“带人去帐篷烧热水清洗干净,要是有人敢这么羞辱女人,别怪神医不再为人医治,毕竟神医救死扶伤,最见不得这些龌龊,劝你们适可而止!”
言外之意就是神医心善,见不得这些肮脏的东西,要是因为这个生气不给他们将军治疗那就等死吧。
那可是将军,一旦耽误他的事情,别说是他,就是家人也不保。
“是是是,小的这就去安排。”那士兵捂着腿回应,随后转头对不远处的一些士兵吼着:“还不去准备,想死吗?”
周围人不知道肖云是什么身份,不过能在这军中随意行走,还能这样对待将军身边的近军一定不是常人,都纷纷离开。
莫雨田远远隔着白纱看着那些身影没说什么,边上刘翠轻声道:“谢谢神医。”
“嗯,你去帮忙吧,我在这边等着别怕。”莫雨田生怕她离开这些人又会因为刚刚肖云发火而被折磨,所以决定在此等待。
河风吹起她的衣裙与头绳,远远看着廖窕身形与气质如同仙女。
宁公主看着刚刚过来解围的人已经是天人之姿,却不想还有一名如此出尘的女人,难道她就是刚刚红衣女子口中的神医?
人是好人,可她为什么要医治这个十恶不赦的将军?
不会是想把战将断子绝孙医好吧?
原本还是有些感激的,如今想着就有点来气。
这样一个十恶不赦的人,为什么要医治他?
肖云低头警告道:“不管你是谁,收起你的心思,不然我不介意杀了你。”
这女人居然敢用怨恨的眼神盯着雨田,简直想死,明明在救她还这样看小女人,这不是想死吗?
宁公主抬头直视她:“你们医治那个丧尽天良的家伙,就不怕遭报应吗?”
“你还是想想怎么保护自己的处境和你身后这些人,并不是你每一次的献身就能挽救多少,如果你只有这点眼光,还不如早死早超生,一腔孤勇要是有用,你还需要这般残破无能?”肖云的话直戳宁公主内心。
她看了好一会,见着边上那士兵眯眼看来,最终还是闭了嘴。
宁公主基本都快要一口气撑着了,她现在身上有多疼只有自己清楚,洗漱的时候都只能边上的人帮忙,出来也是半扶着半拖。
“带去神医的床榻上给她研习医术,其余人也跟过来伺候着。”肖云淡声说完转身朝着莫雨田走去。
伸手给她搭着手臂,朝着营帐走去。
两个士兵将宁公主抬着进去粗鲁地放在床上,跟进来的那些女人也不敢说话,等士兵出去就赶紧围上去一言一句地轻声问着。
“公主你怎么样?”
“公主,拿你试药会不会死?”
进来的莫雨田淡淡开口:“不会死。”
所有人噤若寒蝉,赶紧站到一边去,没人敢说话。
莫雨田对着刘翠道:“你在门外守着,我这边研习医术时不让任何人打扰。”
“是,奴婢这就去。”
等人出去了,莫雨田坐在床榻上,无视周围人的目光开始诊脉。
而另外一边,自从莫雨田他们离开后,楚皇就有好几次叫人来摄政王府叫人。
可一直被肖云手下说他病重下不来床,反正外面流言说的是他带回来那些人后就一直没有出院子,表面上是一副沉浸在皇上赏赐之人的艳福中,实际上人早就跑远也不可知。
毕竟这摄政王府确实没有人能进去,所以想要传出来什么消息都是他们在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