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
“别犹豫,就是那个意思。”内心的疑问得到了肯定,闻舟感觉脑子要宕机了,贺偃喜欢他?但,为什么啊……
“没必要马上回答,只是告诉你一声。”贺偃帮他理了理额前的碎发。
闻舟侧头躲开,“我哥还在找我,我就先……”
“小贺,怎么在这里,我和你爸都……”贺偃背后走上来一位身着礼服的女人,皱着眉头,表情有点严肃。
“妈。”
女人点点头,“这位是?”
闻舟在听到贺偃喊出“妈”的时候就整个人都不好了,本来还没什么的,现在却莫名恐惧。
“这位是闻舟,闻煜的弟弟。”他又转向闻舟,“粥粥,这位是我妈,蒋叶菡。”
“您、您好。”
贺母虽然一直听说过闻家有两个儿子,不过从来没在这样的公众场合下见过。
“你好啊,小闻。”贺母微微一笑,脸上严肃的神色淡了一点,但身上的威严却一点都没减少。
“小闻是做什么工作的?”
“我是演员。”
“那和我们家小贺是同行啊。”
“我们现在在拍同一部戏。”贺母不关注演艺圈的事情,自然对闻舟也不是很熟悉,不过她清楚自己儿子。
“我们家小贺托你照顾了。”
“没有没有,贺老师照顾我多一点,那个,伯母,我哥还在找我,我就先失陪了。”
“好的,你先去吧,不要让他久等了。”
看着闻舟急匆匆离开的背影,贺母转头看向贺偃,眯起眸子打量。
“你什么时候有这种欺负人的兴趣了?”
“最近吧。”
贺母觉得贺偃有一点变了,和以前那种什么说什么就去做的乖巧不一样,变得更有自己的主见了。
她说不好这种感觉是好是坏,一方面,她觉得贺偃可能会脱离他们安排好的线,一方面,他们觉得儿子更加活泼了也算是好事。
“唉…算了,你自己心里有杆秤就好。”贺母转身离开,没走出两步又回过头,“闻家和贺家在生意上的往来不少,你别把人家气狠了。”
“不会。”哄还来不及呢,不过一想到闻煜,就感觉到背后发凉。
闻煜应付完了眼前的人,就看见宝贝弟弟向自己这边走来,不过状态不对。
脸色很红,嘴里还在碎碎念些什么,“怎么了,发烧了吗?”
他伸出手贴上闻舟的额头,是感觉有点热,但好像没发烧。
“我没事,就是里面空调开得太足了,有点热。”
“这样啊,那你去外面的阳台凉快一下吧,别待太久,一冷一热容易感冒。”
“好。”
闻舟走出宴会厅,现在的天气正是不冷不热的好时候,风吹在身上很舒服,脑子也冷静了不少。
贺偃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喜欢上他的呢,他手受伤的时候?还是给他试镜机会的时候?亦或是更早。
他对于这方面的感情向来迟钝,除了高中时候的余初然,也没有人给他表白过,他喜欢贺偃吗?至少是不讨厌吧……
身后的门传来“吱呀——”的响声,闻舟回头,今天这场宴会上的熟人还真不少。
“哟,好久不见啊,小闻。”
“纪老师。”
纪绥的西装内的衬衫领口随意敞着,一双桃花眼风流多情,他会出现在这里不奇怪,纪绥和贺偃关系似乎从小就很好。
闻舟眯起眼睛看他,纪绥被他看地浑身发凉。
“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吗?”
“没有,很干净。”
“你一个人在这儿干嘛呢?”
“出来吹吹风。”
纪绥的浅色的眸子不动声色地盯着他,“如果有什么烦恼,可以向我咨询哦。”
闻舟对上他的视线,露出怀疑的神色。
“别看我这样,烦恼咨询可是我的长处。”
闻舟安静了片刻,吐出一口气,“纪先生谈过恋爱吗?”
“噗,咳咳咳……”他还真没想到一上来就是这种话题,还没入喉的红酒喷出来,浸湿了衬衫。
“你没事吧。”闻舟皱眉,将口袋里的手帕递给他。
纪绥接过,“没事、没事,你刚刚说什么?谈恋爱。”
“嗯。”
“怎么,小闻没有吗?”
“我一直很忙,没时间做这种事。”忙学业、忙工作,不知不觉今年都27了,初吻都才刚刚送出去。
“那怎么现在突然想起这个了?”
“……感觉年龄到了吧。”
纪绥看了眼闻舟,很明显的谎言,“其实我觉得吧,这种事情顺其自然就好,你没必要太焦虑,随心而动就行。”
随心而动吗?可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对贺偃的感觉。
纪绥弹了下他的脑门,“这种事情光是想是想不明白的吧,去看看他的行动才是最重要的。”
“他?”闻舟眯起眼起,感觉不对。
“咳咳,反正嘴上说的不算,做了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贺偃让你来的?”
“当然不是。”
“那我先进去了。”闻舟没理会纪绥尴尬的笑脸,走了进去。
纪绥在原地没有动,等了好一会儿,阳台的门才再次打开。
“演技真差。”
“嘁,有本事自己做的事自己解决。”纪绥白了一眼贺偃。
“不过我真的好奇你到底干了什么?”
纪绥点燃手中的烟,烟雾漂浮而上,朦胧了视线,贺偃嫌弃地远离他一步,“也没干什么,你离我远点。”
“你也太夸张了吧,要不要我来教你点方法。”
“呵,算了吧,我先走了。”
“哎,等等,用完就丢,这是渣男行为知道吗!”
“还有事?”贺偃不耐烦道。
“上次声纹比对的结果出来了。”
“怎么样?”
“很遗憾,并不是一个人,也没有用变声软件,看来只是巧合。”
“我知道了。”
纪绥看向贺偃的背影,啧,真冷淡。
贺偃不知道为什么,在那份结果出来之前,内心就有这样的预感,果然成真了。
是闻桐做了什么吗?
一场晚会下来,反倒是闻煜过得最开心,他拍到了喜欢了好久的手表。
回家的车上,闻煜欣赏够了手表,转头看向弟弟,他正托着腮,转头看向窗外,眉头锁着愁绪。
明明出发前还是好好的,现在怎么这样了,他把这一切都归结到贺偃身上。
闻舟出来的时候特意避开了贺偃,他实在有点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他,有些话一旦挑明,那么以前的那些蛛丝马迹都会顺着记忆的阶梯盘旋而上。
明天还要进组拍戏,抬头不见低头见啊,头疼。
晚上回到家已经很晚了,闻母给他们俩留了一盏灯,就上去睡她的美容觉了。
“哥,我有点累了,先回房了。”
“那你好好休息。”
闻舟走回房,扯松颈间的领带,看向镜子前的自己。
原本抓好的头发现在被弄得一团乱,衬衫的第一颗扣子解开,锁骨上的痕迹虽然淡了不少,但依旧惹眼,隐隐还散发灼热。
往脸上泼了把冷水,让自己冷静下来,洗漱完就上床了,今天有点累。
床边的手机“嗡嗡”地震动两下,是贺偃发来的信息,犹豫着打开。
“你的手表落在洗手台上了,家里的佣人打扫的时候捡到交给我了。”
闻舟看向空荡荡的手腕,才想起来少了什么。
“洗手的时候摘下来忘记戴回去了,你明天能帮我带到剧组吗?”
“行。”
手机一直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等了好半天也没看到下一条消息过来。
“……还有事吗?”
没一会儿,他就收到了一条语音,调大音量,放到耳朵边,“粥粥,晚安。”
他应该和话筒贴得很近,低沉的嗓音像电流般流入他的耳朵,身上的汗毛不禁竖起,赶忙暗灭屏幕。
缓了一会儿又打开,里面多了一条消息。
“我的晚安呢,没有粥粥的晚安,我会难过得睡不着的。”他甚至还配了一个猫猫哭泣的表情包。
“……”
“……晚安。”
这次又是一个小企鹅叉腰的表情包。
救命啊,贺偃到底是去哪儿找来的这些和他本人完全不符的表情包啊!
“咚咚咚。”房门被敲响。
“进来。”
门打开,卷进来一道黑色的身影,闻桐咕涌着钻进他的被子里,鼓起一个小团,然后从床头钻出来。
闻舟半撑起身子看着他,“你干嘛?”
“不好了,我联系不上主系统了!”
“什么时候的事?”
“就今天下午的时候开始的,我们这些子系统每周都要和主系统汇报,结果今天下午我突然联系不到了,本来以为只是选择那个时候的子系统太多,就想着晚上去试,结果晚上还是联系不上。”
下午……那不就是他做梦的那个时候。
“我今天下午做了个梦……”闻舟和他描述了梦中的详细内容。
“好奇怪啊,和我的记忆有重叠的地方,但有些又不一样。”
那果然是闻桐记忆中的一部分,可那股寒意是怎么回事?
“之前有出现过这种情况吗?”
“就是没有才会慌啊~”
“那你明天再联系看看吧,我也和你们主系统联系不上啊。”
“那我明天再试试,如果还是不行可能要休眠一段时间,和你说一声哈。”
“会睡很久吗?”
“不一定,短的话半天,长的话就不好说了。”
那就麻烦了,要是被闻母发现了肯定就瞒不下去了。
“那你明天跟我去剧组吧,要是被发现就不好了。”
“剧组啊……好呀!”感觉还蛮好玩的。
把心里的事情说出去后感觉放松了不少,困意一下子涌上来了。
“我今晚想睡在这里。”他眼睛都快合上了。
“睡吧,晚安。”
“晚……”
……闻舟帮他掖了掖被角,也沉沉睡去。